薛庄没想到的是,他外出一下午,回来时竟看见席南在睡觉。
    按长莺的说法,他竟然还睡了整整一下午。
    方才,薛庄瞧着席南的睡颜,越看,越觉得他和自己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就算再精巧的人.皮.面.具,应该也做不到如此。
    薛庄心思一动,也确实出手试探了,果然,席南的脸上根本没有面.具。
    人如薛庄,也确实不知,这人到底是为何会出现,目的又是什么。
    此刻,薛庄扼住席南的脖颈,是为了逼他说出真话。
    薛庄虽年轻,但随父从军多年,杀敌无数,手上一时没控制住力道,席南脸色一下子十分不好看,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状,薛庄倒也收了手。
    看见席南脖子上有两道明显的手印,都红得有些发紫了,薛庄心道果然是没练过武的人,这也太细皮嫩肉了。
    眼见着席南捂着脖子咳嗽了两声,随后目光变得有些呆滞。
    琢磨着席南是在想借口。薛庄的目光变得好整以暇起来。
    他径自坐了下来,一副我倒要看你找什么理由的表情。
    薛庄不料,席南发了一会儿呆,竟说出一句:吾孰与城北徐公美?
    薛庄:
    城北徐公是谁?
    席南硬着头皮说完这句激活系统的话,果然看见了薛庄一脸妈的智障的表情。
    席南心说自己也不想显得如此沙雕,但系统似乎休眠了,他只得用这句话唤醒系统。
    系统出现,倒也帮了席南,道:将军府里有个杂役,叫十一,正好是负责打扫这处庭院的。他家母生病,他溜回了家中照顾母亲。你就说你是他邻居,知道此事,就来顶他的位置,帮他干活,顺便赚点银子。
    席南按着系统说的答了,又对薛庄解释了两句:今天打扫完庭院,没及时离去,是我的不是。至于我们为什么长得这么像,我也无从知晓。不过,听你说起鸿门宴的事,我才想这一切大概都是天意吧。你这将军为国为民,老天爷舍不得让你死,安排我来帮你的。
    说不清楚的事情,只有归结于天意。
    薛庄听完这话,神色阴晴难测。
    他只深深看了席南一眼,道:未经允许,将军府不容下人随便带人进来。否则,若被敌寇利用,于国不利。那名叫十一的杂役坏了规矩,论罪当诛。
    席南心想他不能牵连无辜啊,旋即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十一如此,也是因为母亲重病,他得尽孝道。所谓孝,德之始也,如果一个人连最基本的孝道都无法遵守,不懂得敬爱父母,是为品行不端,又何谈为国尽忠?
    那可未必。薛庄嘲道,自古忠孝难两全。
    薛庄无意说出的这话,正好应和了他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地。
    若要说孝,他就该为父亲报仇,杀了皇帝。
    若要说忠,他就该无视父亲之死,专心辅佐皇上。
    他自己还没想明白该选择忠还是孝,皇帝倒是先替他选了。
    皇帝怕他为父报仇,选择先下手为强。
    思及于此,薛庄心里不免沉重。
    席南也从他这话里琢磨出了些什么,看着薛庄愈发深沉的脸,暗叹一口气,终道:我明白。驻守边陲,你责任重大。你若实在想罚一个人,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那你就罚我吧。不过,你现在还需用到我。不如等把我利用完了,再考虑要不要杀我。
    嗯,口才还算不错。
    半晌,薛庄面上厉色褪去,看向席南,倏地淡淡一笑。
    席南见他身上没了杀意,心上压力刚松了些许,却又觉得背脊一寒。
    因为他意识到,刚才薛庄可能一直在演戏,他掐自己的动作,愤怒的表情,还有他说的那些话,全是他装出来的。
    他为的,或许只是试探自己。
    果然,薛庄自怀中取出一瓶药,递给席南。还算懂得随机应变。所以,你确实可以替我去赴这鸿门宴。
    席南:
    薛庄再道:服下这颗药,可让你拥有二十年的内力。这几日,我再教你一些武功,让你可以骗过陛下,也足以应对殿上发生的一切。你可要好好学。到时候能不能活下来,全靠你自己。只是,我也尊重你的意愿,你真的肯替我去么?
    席南倒是毫不犹豫接过了药丸服下。好说好说,我愿意。
    他现在若不吃这药,无法获得薛庄的信任。
    只有真正得到薛庄的信任,两个人在七日后的鸿门宴上才能里应外合,配合良好,双双得到活下去的机会。
    再说,他吃了药,还能获得二十年的内力,怎么想都没有不吃的道理。
    席南哪知,自己刚吃完药,就听薛庄说:此药剧毒。你身上疑点太多,我不能尽信。七日后,你若能从鸿门宴上活着回来,我便彻底信任你,给你解药。
    席南:系统你还在吗?
    系统:我在。
    席南:古人的套路都这么深吗?
    系统:这个世界我也第一次来。
    席南:这人真的是另一个我?
    系统:节哀顺变。
    席南:
    系统:放心吧南哥,我还是很看好你的。你装白莲花装得很像,一副侠之大义为国为民的样子,要不是我是系统,我都差点信了。
    席南:
    趁薛庄转身取东西,席南举起双手,给他比了两根中指。
    中途薛庄恰好回头,席南来不及收手,被看见了。
    薛庄问:这什么意思?
    席南想了一想,认真回答:夸你好看的意思。你比城北徐公美。
    薛庄:
    城北徐公到底是谁?天下第一美男子吗?
    不过薛庄并没有纠结于此。此刻本该到了睡觉的时候,薛庄以席南下午已经睡了一觉的理由,让他先抓紧时间好好练功,给了他一本剑谱让他照着练。
    席南心说他上辈子一个娇生惯养的富二代怎么就来受这种罪,但毒.药都服了,只得照办。
    他打开剑谱,觉得如果只是依样画葫芦比个样子,还是简单的。
    少顷,薛庄再手捧一把长剑,朝席南走去:这是我的佩剑,名曰鸦九。你接过去,试试手感。
    这剑很漂亮啊。
    席南在现代的时候,仗着有钱,确实尝试过很多东西,但唯独练剑倒是没试过,如今倒也觉得新鲜。
    席南走上前,接过鸦九剑。哪知剑太重,他一个站不稳,竟然跌倒在地。
    这一跌本不要紧,偏偏他还踩到了系统给的假发。
    如是,发套脱落,寸头席南成个了趴在地上大字,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薛庄:
    他一时竟想不出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席南来历不明,满嘴谎话,可他确实一点功夫都没有,给他的毒.药他也吃下去了,实在是不像来害自己的。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后来席南爬了起来,捧着自己的假发套,瞥了一眼薛庄。
    只见薛庄的目光凉凉的,一脸我倒要看你如何解释的表情。
    席南叹口气。我之前生过病,头发掉光了。这不是怕影响仪容么
    薛庄皱了皱眉头,看席南一眼,终究弯腰捡起地上的剑,用衣袖擦了擦剑身,然后道:对剑客来说,对敌之时,能不能活下去,全靠手中的剑。因此,用剑之人向来将佩剑看得极为重要,应当诊之重之,万不可轻慢。以后不可再把鸦九扔地上。
    好。我知道了。席南眨了一下眼睛。
    薛庄看着他,恨铁不成钢般叹了一口气。罢了,先练下盘,扎马步。明日再练臂力。先练上三日,别的日后再说。
    行。
    席南觉得自己马步还是会扎的,当即蹲了下去。
    他尽可能往下蹲了,但小腿还有些发抖。
    薛庄看得连连摇头,再度腹诽席南哪里像是穷人家长大的孩子。他是一丁点力气都没有,细皮嫩肉,分明更像是在蜜罐里泡大的少爷。
    薛庄看不得他这副样子,上前踹了他小腿一下,迫使他小腿分开,整个人下蹲了一大截。
    席南痛得直哼哼。
    薛庄负手,俨然一副教训新兵蛋子的样子。边陲乱得很,不定什么时候就打起仗来。研究你和徐公谁美,半点用处都没有。你若能学点武艺,关键时刻,没准能护住自己一命。
    薛庄说到这里,竟是当着席南的面就脱了衣服。
    大概是在军营里长大的男人,天天混在男人堆里,他也不讲究。
    席南倒是有点想歪了。诶,督促我练功就练功,你脱衣服是什么情况啊?
    席南这才看清,薛庄身上许许多多的伤痕,甚至有一道伤疤从他最下面一根肋骨的位置一直蔓延到了小腹,实在让人触目惊心。
    席南心里知道,这些伤,都是他驻守边陲打敌寇的时候留下的。
    换位思考,如果自己经历了薛庄所经历的,也会觉得很心寒。
    出生入死的是自己,抛头颅,洒热血,为的是护住夏国河山。
    可坐拥这河山的主人,想的是如何杀了自己。
    薛庄看向席南,只道:这七日里,让你真正学会武功,自是不可能。但你可以练练基本功,再把这本剑谱上的招式练会,到时候起码能做做表面功夫。
    说到这里,薛庄再指了指自己胸口。
    席南这才看到那里有一个很大的伤疤,看上去是箭伤。
    薛庄道:两年前,我随父亲灭了经常来这里滋事的游牧民族克丰族,我斩下了族长的头颅,但他儿子的箭也同时射中我的胸口。我侥幸没死,但受伤很重。这件事陛下也是知道的。届时,万一他让你动真格的,你糊弄不了的时候,可假称寒冬腊月,箭伤复发。
    我知道了。多谢。席南道。
    薛庄若有所思。我这是让你替我去死,你反而谢我?
    第3章 朕为将军解战袍(3)
    听了薛庄这话,席南想了想,找了个很爱国主义很正能量的借口,也顺便让薛庄相信人间有真情,避免日后黑化。
    于是席南道:话不能这么说。你是守卫国家的英雄,我是无名小卒。你我之间,如果必须要死一个人,那人应当是我。你得活着,尚有千万百姓需要你的庇佑。
    这一番话,席南说得其实这很不走心,完全是信手拈来应付薛庄的场面话。
    但薛庄倒好像是听进去了。他深深看了席南一眼,便出了门去,没有再继续为难席南。
    席南倒是老老实实继续练了两个时辰的基本功,才去休息。
    临睡前,席南倒是还有一件事不太放心,小心召唤出系统。
    系统打了呵欠,懒洋洋问:什么事?
    席南:你们系统也会困啊?
    系统再打了个呵欠:系统随宿主,你困我才困的。
    席南眉毛挑了挑,再道:我有事跟你商量。我得想办法离开王府一趟,找到那个叫十一的杂役,贿赂一下他,窜一下口供。否则,万一薛庄不信我,找人去问十一怎么办?十一根本不认识我啊。
    系统道:放心吧。薛庄已经找人去问了。就在你刚才扎马步的时候。
    席南:
    这下肯定穿帮了,系统让自己放哪门子心?
    系统再道:真没事儿。十一姥姥也病了,他已经和母亲千里探亲去了。薛庄想查,也查不出结果的。他一边要负责边陲的防守,一边要考虑鸿门宴的事,不至于还分出人力查到人姥姥家去。
    席南想了很久,问系统:这么巧啊?
    系统旋即用很夸张的语气说道:是啊,苍了天呢,怎么这么巧呢?看来天都在帮你啊!
    席南:
    这系统一定有问题。十一的事情,如果不是巧合,就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是系统安排了十一母亲和姥姥接连生病不成?
    它是什么时候安排的,又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要来这个世界的?
    自己乘坐的飞船撞击小行星,或许根本不是偶然事件。
    自己怕就是被系统坑来的免费劳动力。
    但眼下席南也没办法想那么深远。他练功练得乏力,闭上眼,到底很快睡了过去。
    其后的三天,席南从早到晚都在练习基本功,身体稍微结实了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我感觉良好,总觉得腹部上能隐隐看到点肌肉的影子了。
    这三天里,薛庄早出晚归,席南也没能怎么看到他。
    席南其实是有些着急的。毕竟他从来不是真的想死。
    他之前痛快答应薛庄替他去鸿门宴,答应替他死,乖乖吃了毒.药,开口就是家国大义什么的,无非是为了取得薛庄的信任而已。
    毕竟只有薛庄先信任他,他们之间才有进一步商谈的空间。
    可三天时间已经过去,眼看着还有四天就是鸿门宴了,再不跟薛庄打好关系,席南担心,自己怕真要当替死鬼了。
    这日下午,席南正在院子里练剑。
    他现在大致可以舞一下剑了,虽然还差得远,但起码摸到门路了。
    一旁一直进进出出收拾东西的,是这府上席南唯一见过的侍女,名叫长莺。
    席南问了她:长莺姑娘,这是在收拾行囊?
    长莺点点头:小将军打算今晚启程,往封山赴宴。
    席南一听这话,下意识皱了眉,长莺再道:对了,卯时三刻小将军在塔楼牡丹亭设宴,请公子赴宴。公子记得按时去。
    席南略感诧异。他突然宴请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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