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婴睢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你看我都被男主折磨成这样了。
    他用下巴点了点还孤零零躺在地面上的躯体,或许是刚脱离身体的原因,那躺在地上的人苍白的脸色已经留在了他的脸上。
    实力心疼自家宿主的小白团子反应过来,顿时又难过又愧疚。
    哇呜,宿主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小白团子扑到傅婴睢身上,后者感觉它似乎下一刻就要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你等着,我要给你报仇!真爱系统的心疼和愧疚一瞬间转化为对周祈的愤怒和仇恨。
    它说着跳到系统界面上,打开系统商城就要往里面钻,傅婴睢急忙拦住。
    怎么了?
    傅婴睢神秘地笑了笑:不要急。
    有人的地方总是不缺少谈资的,像茶馆这种地方,三两闲人,斟上一杯清茶,再叫上几个小菜,既可以休息落脚,又能听些八卦小道用作调剂,因此也就非常受人欢迎了。
    这里的人杂且多,或单纯或不怀好意。他们装束各异,昭示着截然不同的身份,有路过的江湖侠客,有住在附近的市井小民,也有一些蒙头遮面,不愿露出真实面目的,在这个边境小镇,实在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周祈就在这群人之中,他在江湖上名声不小,但见过他真颜的人却不多,仅有的那么几个,几乎也都见阎王去了。
    他其实心里乱得很,像是为了刻意避开某个人似的,离开风雨楼以后就一路往南走。
    漫无目的的。
    茶馆里人声鼎沸,方才说书先生才讲完一段话本,桌上众人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周祈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或许是他身上煞气太重,也无人敢靠近。
    周祈闷着头往嘴里灌着茶水,他倒是想来壶酒麻痹自己,却又担心喝醉了惹上什么事端。
    他右后桌坐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桌上椅下放着大刀,看上去像是江湖中人。
    这老头的故事真他娘的没意思,等下休息完了我们快点上路,别耽误了事情。一个留着长长胡子的人说道,他声音沉稳,看起来像是这伙人的领头。
    哎呀我说老张你急个啥子哟,这天都快黑了也不让兄弟们休息下。另一个壮汉说道,大碗放下的时候磕得砰砰响。
    先前那人为难皱眉:这这次的任务重大,还是早点解决好。
    怕啥?这风雨楼一垮,江湖上谁还不得看我们穹顶阁三分眼色,要我说你还是胆子太小
    闭嘴!那长胡子大汉低声吼道:你嫌不够招摇是不是?做我们这行的,可小心点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他们一行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茶馆里人声嘈杂,也不容易教旁人听了去,可
    周祈内功深厚,耳力自然极佳,他坐得不远,那人的话便清清楚楚地钻进了他的耳朵。
    什么意思?
    周祈放在桌上的手忍不住攥成了拳头,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穹顶阁他自然是知道了,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杀手组织,以人数众多为人所知,底下的人形形色色,但多年来一直被风雨楼所压制。
    空穴来风,并非无因。穹顶阁的人好端端的,为何要说风雨楼垮了?
    那伙人显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动,但经领头人一说,也是谨慎许多,匆匆忙忙吃完便离去了。
    周祈落后几步,悄悄地跟了上去。
    那几人显然内部存在间隙,一路上争论不停,最后还是决定找一个客栈落脚休息。
    周祈看准时机,潜入了房间将其中一个人打晕绑到了城郊外。
    被绑的那人正是白日里说风雨楼的大汉,他醒来见着一个黑衣蒙面人站在自己面前,心头就有些慌张,不过面上表现得还算镇定。
    阁下是哪位?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里来?
    他就着被绑的双脚蹭了蹭地面,周祈假装没有看到他的动作,开门见山地问道:风雨近日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不知道?或许是见对方并没有问什么为难的事情,大汉暗暗松了口气,面色倒是变得有些奇怪。
    知道什么?周祈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不知为何,他心中有种极为不安的感觉。
    就那风雨楼主死了啊!大汉大大咧咧,以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说道:诶最近风雨楼发生的事情也是很多了,之前出了个叛徒,后面又是被夺位
    周祈的耳内嗡嗡直响,除了第一句话,大汉后面说的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脑子里仿佛炸裂了一面巨大的镜子,尖锐锋利的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刺在心上,肉里,很快就淌出血来。
    他一时又觉得一阵海浪向他涌来,巨浪拍打着水面的声音在脑海中轰鸣,让他头晕目眩,耳朵像是失聪了一般,什么也听不见了。
    过了好久,周祈才勉强从这种剧烈的反应中恢复过来,只是在夜色和面罩的掩盖下,他苍白的面色才没有露出来。
    他急走几步,向被绑着的人确认道: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他本来问的是第一句话,但那大汉这会功夫早不知说了多少,听到他的问话下意识地重复了上一句话:我说那周祈也是心狠,听说傅婴睢专门去地牢放他出来,谁知他竟然恩将仇报痛下杀手。
    这句话彻底刺激到了周祈的神经,他一脚踹翻了大汉:放你他娘的狗屁,他根本没死!
    无论是出口的话,还是行为,完完全全丧失了理智,犹如一个莽夫。
    大汉倒地吐出一口血沫,骂骂咧咧说这人脑子有病啊,说发癫就发癫,又见周祈双眼腥红地靠近,他慌乱地往后挪了挪,情急之下大声喊道:是不是真的你找风雨楼问去啊,管老子屁事!
    周祈脚步一顿,竟然真的转身就走了,他走得突然,就像是一阵风,倏地就没影了。
    回去的时候,周祈神思不属,惶惶不安,脑子里混沌一片,不时地闪过那晚傅婴睢苍白的脸色,这一路上他听到不少风声,越靠近风雨楼,谈论的人就越多,他满心烦扰,恨不得教所有人都闭嘴,只因他没有听到一个好的消息。
    都说人死如灯灭,听到傅婴睢死讯的那一刻,他想的却不是大仇得报,不是两不相欠,不是如释重负。
    他为什么会死呢?
    周祈的大脑高速地运作着,试图处理这一讯息,急切地想要为这一事实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充分的解释,似乎只要这项工作无法完成,就能证明这件事的不合理性,那么这一切就是假的一样。
    第15章 江湖世界尾声
    周祈还未赶到楼里,远远地就看到浓雾升起,他心道不好,急忙加紧了脚程。
    本以为是有外敌攻袭,然而等到了近前,周祈却发现以往守卫严密,戒备森严的风雨楼此时却防守薄弱,连守在外围的杀手都不见了。
    这让周祈心中更加不安了。
    火是从楼里四面的房子开始烧起来的,周祈赶到的时候火势正迅速蔓延,很快便吞没了一座又一座的房子,周祈想也没想,转头就朝傅婴睢原来所在的房间跑去。
    火舌钻进了房间,无情地撕毁了一切可燃物,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时不时有烧焦的柱子从高处掉下来,已经遭受了创伤的房梁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要坍塌。
    周祈的目光在院中转了几圈,火速地找来一桶水头浇到尾,他把桶甩手一扔,就钻进了房间。
    到处都是浓烟弥漫,灰尘和厌恶熏得周祈睁不开眼睛,但是他还是执着地按照记忆在整个房间里转了一圈,热浪烧得他整张脸通红,周祈的头也有些昏昏沉沉,他在房间里什么人也没找到。
    周祈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加沉重了。
    侧身躲开一个倒过来的架子,他捂着嘴巴喘了口气,刺鼻的浓烟立刻趁机钻进了他的口鼻,周祈一下子给呛得不行。
    踉踉跄跄地冲到门口,一脚还未踏出,一根巨大的梁柱就从头顶落下,周祈匆忙间纵身一跃,勉强避免了被当头砸下,肩头却传来一阵剧痛,带着火焰的柱子一下子将衣服灼烧,皮肉嗞地一声,伴随着剧烈的疼痛钻入神经。
    周祈就地滚了两下,衣服上的火被扑灭了,手臂上却被严重烧伤,皮肉撕裂开来,伤口几乎深入骨骼。
    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消化疼痛,一道剑气破空而来,紧接着便听到一个人大吼道:禽兽,你竟然还敢出现,看我今天不把你千刀万剐。
    周祈大骇,他来不及起身,只能急忙就着目前的姿势滚动几下,伤势让他的动作略有迟缓,但是勉强避开了刺过来的剑。
    傅天玄看见他闪避的动作,心中怒火更甚。手中剑招不断,动作更快了。他武艺本就一般,更擅长用毒下药,此时却一手剑法舞得人眼花缭乱,可以说是气急了。
    周祈左闪右挡,一手还护着右臂,脸上因为从火里出来添了几道炭黑,头发也有几搓被烧断,看起来狼狈不堪,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出手。
    他没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因此一边应付着傅天玄飞来的剑招,一边哑声问道:主他呢?他一时为难,竟不知该如何称呼。
    谁知傅天玄一下子就急红了眼,手上更用了几分狠劲,甚至掏出了独门□□:受死吧!
    周祈不知是被他的反应吓着了还是如何,竟愣神了一秒,而此时,傅天玄的剑与毒都近在眼前了。
    周祈急退两步,一道掌风半途而至,他眼睁睁看着那剑不知为何就偏了几分,直接刺穿了他受伤的右臂。
    利器入体,剧痛瞬间就涌上了神经。
    天玄,你不能这么做。傅天乩拉住还想再上前的人,后者显然气疯了,眼神不像之前那样混乱,反而带了理智的狠绝。
    你忘记我之前说过的话了?让他去吧,他那半条手臂多半是废了,日后若是遇上,你再杀他不迟我绝不拦你
    他们两个这般旁若无人地说着话,丝毫不避讳周祈在场。
    此番经历种种,显然已经将他一路上听到的流言坐实,周祈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臂愣愣地站在那里,只觉得遍体生寒,他几番张嘴,想要询问些什么,出口却是无声。
    傅天玄何其不甘,他像只困兽一般在原地打转。火势越来越烈,几乎要烧到几人的脚前,傅天乩看楼里烧得差不多了,这才慢慢收回眼神,表情带了些许落寞:走吧,此地不宜久留,主上的后事还
    你说什么?后事?谁的后事?谁死唔
    才冲上来的周祈被傅天玄一掌拍在胸前:别拦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这个恩将仇报的小人,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账啊啊啊啊啊啊
    咳咳
    看着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周祈,傅天乩的眼神很冷漠,他手臂箍着还在挣扎的傅天玄,语气冷静而冰冷。
    何必装成这幅模样,你看看这一片狼籍,谁死了还用问吗?自然是那位你恨之入骨,甚至想要取而代之的人啊!
    放火烧楼的事情是傅天乩决定的,无论是已经离开的易天枢兄弟还是傅天玄,抑或是楼里精心培养过的手下,都或多或少受过傅婴睢的恩情,杀手这一身份本就是过了今天没有明天,不说其它人,傅天乩几个人自傅婴睢死后,可以说已无心此道。
    傅天乩不比傅天玄,他为人冷静理智,又得到了易天枢提供的消息,因此早就察觉周祈对傅婴睢的感情不一般,如今见他刚才那般不管不顾冲进火里,更是笃定周祈不过是被野心和仇恨蒙了心。
    若是周祈得知自己所以为的血海深仇不过是一场误会,那该是多么教人畅快。
    只是主上他
    如何也回不来了。
    傅天乩心中郁结,嘴上却是半点不饶人。
    怎么,专门来这里耀武扬威?真不愧是主上的得力手下,这副狠心肠真是教在下心服口服。
    周祈不知是受的伤太重还是怎么的,脸色白得吓人,身形摇晃几下,像是随时要栽倒一般。
    他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
    一旁的傅天玄不知何时竟平静下来,傅天乩见状便放开了他。
    傅天玄本就不是一个暴躁易怒的人,此时情绪稳定了脸色却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他朝周祈走了几步,一边掰着手指,一一细数。
    剧毒发作,急怒攻心,气血逆行,伤寒高热
    哦,还有,呼吸受阻,气道阻塞。
    他说到最后,眼珠瞪大,隐隐有着血丝,神情癫狂,额头的青筋显现,看起来极为骇人。
    不,不可能,我就掐了他一下很快就放手了
    你掐他?傅天乩见傅天玄情况不对,急忙想过去阻止,但是已然来不及:你掐一个重病之人!你掐一个带病去释放你的人!
    傅天玄用力挥舞着手中的剑,周祈此时已经彻底愣住了完全忘记了躲避,锋利的剑刃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带血的伤口。
    或许是私心作祟,直到周祈遍体凌伤,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傅天乩才跑去拉开了傅天玄。
    后者显然还记着他曾交代的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痛苦,并没有下死手,然而照周祈这流血的速度,如果不及时救治也是离死不远了。
    傅天乩拉着骂骂咧咧又不解气的傅天玄离开,他分明是故意的,却又装成一副突然才想起来的模样折回来,他笑意盈盈地对周祈说道:说起来我处理案宗的时候,意外发现有几处机关因为松动位置发生了转移。
    因为资料多而杂,为了便于记载和存放,大部分事件都是用极为简单的一句话概括,其中事件、对象、和任务内容又是由不同的机关控制,也是为了关键时刻便于毁灭证据,可以说是牵一发动全身。
    你知道,这些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其实是没什么作用的,但一旦被别人看到却不一定,于是我便好奇地查验了一番
    他语气几多和善,就像跟一个老朋友絮絮叨叨地聊家常一般。
    周祈知道他其实恨自己入骨,程度绝不比傅天玄轻,而他如今能这么平和地和他谈天,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他要说的这件事一定是他无法承受的,然而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在冰凉的地面挣扎着,透过被血水遮挡的视线向站在不远处的人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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