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迟走到的时候,王安之已经被洛风绑在刑架上了。地上放着一箱箱从王安之家里搜出来的书信和玉器字画之类。
    皇上,东西都在这里了。洛风走过来向姜迟汇报。
    姜迟点点头,扫了眼地上的几个木箱,看到里面除了几本书之外全部是价值连城的字画古董,这些东西根本不是一个月奉只有二十两银子的知府用得起的。不过姜迟知道这些都可以稍后再问,现在首要的是要找出解药的下落,且不说他中了毒,牢中的犯人都比他中毒要深,怕是等不及了。
    找到解药了?姜迟问洛风。
    属下在王安之家里发现一间密室,这些都是从里面搜出来的。洛风道,说着给一旁的官兵使了个颜色,对方立刻抱来一个四四方方的红木匣子,里面满是不同大小颜色的瓶瓶罐罐,皇上,您看。
    这么多的瓶瓶罐罐,谁知道哪个是解药哪个又是毒药?王安之显然是知道姜迟找不出解药,最后还是要放了自己求自己赐药,所以虽然被五花大绑也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甚至不以为意地哼了哼。
    姜迟眼神一凌,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劈手取下刑具架上的一根带着倒刺的铁鞭,带着劲风嗖就挥在了王安之前胸。
    嗷王安之痛得发出一声怪叫,声音都变了,眼前发黑,差点儿背过气去。任他怎么也想不到,姜迟会这么心狠手辣,不留余地。
    哪个是解药?晃了晃手里的铁鞭,姜迟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威胁的意味儿。
    不不知道。王安之咬牙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死了看谁给你解药。哈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你以为朕不敢么?姜迟冷笑,说着啪啪两下铁鞭甩了过去,只把王安之的肩膀抽得露出了里面的深森森白骨。
    朕给你时间考虑。姜迟停了手,用铁鞭的手柄挑起王安之的下巴,笑得有些残忍,道:生,还是死,全凭你一念之间。
    笑笑话,如果我交出解药,岂不死的更快?你当我傻?王安之吐了口血水,笑得老奸巨猾,倒是你,口口声声要做一个仁君,不让滥用私刑,现在却亲自动手了么?
    朕的仁心是给无辜百姓,怎么轮的上你?姜迟冷笑:朕从未自诩自己是个仁君,不过说朕是暴君的人却不在少数。冷哼了一声,姜迟最后一点耐心被耗尽,扔掉铁鞭,他从匣子里随手拿出一个绿色的玉瓶,道:是这个?
    不知道!王安之道,只要他不说,姜迟就一定会留着他的性命。
    不知道?姜迟邪恶地笑了一声,道:很好,朕有办法让你知道。说着他拔开瓶塞,命人捏开王安之的嘴作势要把瓶中的液体倒进他嘴里。
    皇兄不可!姜朝以为姜迟气昏了头,忙要阻止他,道:他如果死了解药就真的不好找了。
    无妨,同归于尽,王大人求之不得呢。姜迟淡笑,把液体倒了一些在王安之嘴里。
    呜呜王安之挣扎开来,奈何被五花大绑拗不过那个士兵,只能张着嘴任液体滑进了喉咙。
    重新合上瓶塞,姜迟把绿瓶丢给姜朝,淡淡道:等着吧。说着示意捏住王安之的那个小兵松手。
    呕王安之试图干呕,想把喝进去的液体吐出来,但试了几次却没有丝毫作用,直到有一股热辣辣的灼烧感伴随着剧痛从喉头一直延伸到胃部,他开始呕出了鲜血。
    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吧。姜朝道。
    黑色那瓶给我解药给我王安之虚弱道。
    姜迟双手抱臂,悠悠在王安之面前走来走去,道:现在朕可以把解药给你,只要你说出哪瓶是朕想要的。
    一提起解药,王安之又不说话了。
    姜迟也没恼,捏住那个黑色的小瓷瓶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直到王安之块昏过去的时候才倒出里面的药丸让人给他喂了进去。
    服下解药王安之逐渐好转,垂头喘息着。刚来了些精神,姜迟一个眼神示意,那个小兵再次掰开了他的嘴,姜迟随便挑了个白色的瓷瓶掏出一颗小黑丸丢笑着进了王安之嘴里。
    第54章 打情骂俏
    王安之咳了两声,突然开始全身抽搐起来,口吐白沫,看起来呼吸困难的样子,脸红脖子粗得撕拉撕拉喘着粗气。
    药给我解药他艰难道。
    姜迟不再提向他要解药的事,指尖缓缓扣着木匣的边缘,凉笑道:这次你要哪个?
    方盒子那个王安之艰难道。
    去。姜迟给一边的官差打了个眼色。
    姜朝在一边看着,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姜迟的用意,不由得在心里骂自家兄长太变态。一直折腾下去,就算王安之不被毒死,这样死去活来几次也会因为受不住折磨而崩溃。
    等王安之解了毒之后,姜迟再次随手挑了一个药瓶,要把里面的液体倒进王安之嘴里。
    求你杀了我吧王安之哀求道,终于顶不住一次次失去活来了。
    姜迟把药瓶放回去,拍拍王安之的脸,笑得邪恶,道:想死可难了,不过只要你交出解药,朕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让你舒舒服服的活着。
    王安之已经被折腾得半死不活,没有多少精力了。他垂着头,勉强睁开眼睛,道:好我说那个,红色的药瓶
    拿过来。姜迟吩咐道。
    洛风把一个红色的小药瓶拿出来,交到了姜迟手里。
    颠了几下那个药瓶,姜迟感觉里面应该是半瓶有些粘稠的液体,把药瓶送到王安之眼前,姜迟确认道:是这个?
    正正是。王安之有气无力道。
    姜迟拔开了瓶塞,道:怎么用?这里几百人中毒,一瓶药如何够?
    皇兄,他之前一直不说,现在的话却也未必可信。姜朝提醒道,当心被这老狐狸骗了。
    姜迟对他点点头,示意他自己心里有数。
    呵晋王不必如此小心,我都这样了,早晚一死,犯不着再骗你。王安之道:这药是倒在清水中溶开服用的,皇上只需要把解药用一桶水冲开,让中毒之人饮下一口即可。
    来人,去抬一桶水来。姜迟道。
    待取来清水后,姜迟把整瓶药水全部倒进去,用水瓢搅了搅,然后盛了些送到王安之嘴边,道:你先喝一口,证明这是解药。
    担心有诈哦唔唔王安之刚想嘲讽一句,却被姜迟把药水硬灌了下去。咳咳!呃咳咳!他被呛得接连咳嗽数声才平复了下来。
    众人皆等着验证那是不是解药,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王安之还是如常,这便说明至少那不是毒药,此时姜迟才命人把解药抬去各间牢房喂给那些中了毒的犯人,自己也取了一碗水。
    前去送解药的士兵没多会儿就回来了,告诉姜迟其他人用过解药后症状有所减轻,确定是解药无疑。
    姜迟点点头,端起碗将解药饮下去,顿时舒畅了不少。
    怎么样?姜朝关心道。
    是真的。姜迟道,让姜朝放心,君无戏言,念在你交出解药的份儿上,来人,给他松绑。姜迟命人把王安之从刑架上解下来,又让人给他找了一张凳子坐着。
    现在,开始审吧。姜迟道,坐在一张垫了波斯长绒软垫的椅子上,他一边整理着本就平整的衣摆,一边慢条斯理道:你且说说,是谁给了你天大的胆子,让你下毒害朕的?
    皇上请看这个。洛风上前把一封书信交到姜迟手中。
    王安之道:没人指使微臣,是我自己一时利欲熏心,担心潮州赋税繁重的事被皇上知道,所以一时起了杀心。
    他说的有板有眼,若不是那日在萧家祠堂听得真真切切,知道王安之与萧惘都是在替人办事,姜迟也许真的会相信王安之今日所言。
    将那封信抽出一半,姜迟刚看了一眼就气得直接讲信连着信封狠狠砸在了王安之脸上。额角的青筋突突跳着,姜迟厉声道:混账!朕早就该猜到是他!简直了!
    淮南王野心不小嘛。姜朝早在姜迟来到之前就已经看过了那封信,知道这一切都是淮南王姜胜一手策划,所以才会说要给姜迟一个惊喜。如果现在看来,惊喜不见得,惊吓确实不小。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姜迟回头瞥了眼侧后方的姜朝,道:信中提及的地点你已经派人去抄查了吗?
    放心吧。姜朝十分骚气地摆弄着自己的袖口,淡笑道:拿着搜刮来的山與民脂民膏去私下建立打造兵器的基地,淮南王的心思如今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了。
    税银你都上交给淮南王了?姜迟冷冷道。
    王安之尤不承认,道:微臣全部用来吃喝,置办家当了,皇上看看这些古玩字画,哪个不要钱买?
    事到如今你还嘴硬。姜迟冷笑:朕之所以要审你不过是想要一份供词而已。你当真以为什么都不说,朕就拿姜盛没办法了吗?
    皇上要处置微臣就尽管处置,但不要无故污蔑一个为朝廷、为您尽忠的老臣!王安之道。
    姜迟怒极反笑,冷冷道: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你可知信中写的什么?
    王安之不语。
    姜迟道:你可还记得十日前那晚去萧家祠堂,萧惘曾说祠堂内还有第三人,不巧,朕就是那第三个人。
    啧,想不到身为皇帝你还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我真是低估了你。王安之道。
    姜迟嗤笑一声,道:随你怎么说。那日朕听你们提起有件重要的东西放在萧家祠堂,于是还特意去二楼看了一眼。本以为东西已经被你取走了,所以朕当晚并没有寻找。不过后来经过分析,直觉也许东西还在,是以又命人重新去祠堂搜查了一遍。能藏进书中而不被发现的东西,除了它本身就是书以外,也只有一些可以夹进书中保存的纸张了。这封姜盛让你拨出大半税银在姚家庄地下建造兵器库的密令,就是那晚你与萧惘说的重要的东西吧?
    王安之这次没有继续反驳,道:既然皇上已经全部猜到了,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姜迟摇头,道:猜的终究是猜的,朕还是希望得到你的供词。而且朕还有一事不明,你身为朝廷命官与姜盛有牵扯情有可原,但萧惘只是一个商人,为何也搭上了姜盛这条线?
    一个人,穷的时候想要的是钱,有钱了时想要的就是权了,何况萧家的家业是淮南王暗地里扶持起来的。王安之道,这么多税金,进账、出账开支都要有一个正经的理由吧。萧惘的存在,就是让这些钱,出现得名正言顺而已。
    原来如此,直到此刻姜迟才明白萧家的存在对于姜盛来说就像是一个用于洗钱的钱庄,把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变成萧家的利润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用到招兵买马之类的事上。
    很好。姜迟叹了一声,论算计,姜盛丝毫不会比他差多少。只是还有一点他有些不明白,便道:那么曹寻呢?他究竟是与你们一伙的,还是说他只是单纯的受害者?
    哈哈!王安之大笑。
    姜迟皱眉,道:笑什么?
    笑你自负聪明,却被曹寻骗了。王安之道:他自然是我们的人,去皇都告御状,是因为得到消息那天你会出宫,他故意选在端午前一天就是为了提前让你在心里有个印象,此后再去开封府你才不会怀疑他。果然,你信了他,微服来潮州。可惜啊,本来有绝好的机会能够杀了你,败就败在我多此一举非要假借瘟疫之名。
    虽然如此,朕还是真心感叹,你们这局棋,下得的确是妙。
    ***
    楚凌一觉睡了差不多三个时辰,醒来时已经到了傍晚,睁开眼睛发现姜迟不在身边他心里慌了一下,以为对方被活埋了。不过很快他就记起姜迟已经活着回来,而且二人方彼此倾诉了心意,经历了一番温存,不由为自己的神经质感到好笑。
    姜迟之前有聚会说的对,关心则乱,自己一定是因为太挂念姜迟的安危才会如此。
    一觉醒来浑身舒爽,楚凌便知道定是姜迟已经为他清洗过身子了。只是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现在姜迟不在房中又会去哪里?
    看不到姜迟,楚凌心里多少有些不踏实,于是穿上衣服下楼,看看那人是不是在楼下。
    姜朝带来的官兵不少,虽然被派出去一些办公差,但依然有几人留在客栈。这也是姜迟的意思,留下几个人保护楚凌,预防万一。
    问过那些人之后,楚凌才知道姜迟去了大牢审讯王安之。既然是有公事要处理,楚凌不好插手,只好在客栈等着。感觉到了差不多要吃晚膳的时间,楚凌想先点几个菜让后厨做着,这样姜迟回来时就可以正好吃饭了。
    小二!楚凌招呼小二过来,道:去准备我们的晚膳吧。
    得嘞,公子。小二答应着,笑问:不知公子要点些什么菜呀?
    楚凌愣住,一时竟然有些语塞。与姜迟在一起生活那么久,他好像却从来没有关心过对方喜欢吃什么,口味是轻是重。相反,姜迟却一直在迁就他,每顿饭都按照他的口味来准备。
    神色暗了暗,楚凌心里突然有些沮丧,甚至说是愧疚。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之前自己因为前世的仇恨而错过了太多姜迟独有的温柔,更是因此险些让彼此错过。
    这位公子,您究竟要点什么菜?小二见楚凌走神,于是问道。
    正当楚凌因为不知如何回答而犯了难的时候,他突然记起上次在张三家自己做的甜玉米几乎全部被姜迟一个人承包了,是以推测也许对方喜欢甜食。想了想,楚凌道:要一盘糖醋里脊、一盘风味茄子、一条清蒸桂鱼、一碗海鲜豆腐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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