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宁又惊又喜地问道:怀鸩还活着么?
    还阳系统001答道:是的,陆怀鸩还活着。
    谢晏宁追问道:我该怎么做才能救怀鸩?
    还阳系统001拒绝回答:宿主您必须自己决定该怎么做。叮,开启支线任务,支线任务二:救回反派陆怀鸩。
    谢晏宁不知要从何处下去,索性运转内息,一掌冲着陆怀鸩沉下之处拍去。
    适才这处犹如沼泽,而今却很是坚硬,幸而原身修为不浅,即便他还未完全掌握原身的修为,只区区五成已足够了。
    霎时间,这处被拍开了一条裂缝,他再以手指一点,这条裂缝便足能容许他通过了。
    他跃入裂缝之中,身体快速地下坠。
    生前,他患有恐高症,根本不敢去高处,更不敢尝试在大学里很流行的蹦极、跳伞。
    然而,不管是蹦极,还是跳伞都是能看见地面的,但这条裂缝却是深不见底。
    他本该觉得恐惧,但却奇怪地没有一丝恐惧。
    他满心想的都是:怀鸩,你要好好的,我来救你了。
    他双耳俱是阴风,发丝纷飞,衣袂猎猎。
    不知陆怀鸩沉于何处了,再往下一些,裂缝宽敞起来,明显不是被他的内息所拍开的,而是原本就有的,或许此处便是蜘蛛精的巢穴。
    怀鸩,怀鸩他扬声疾呼,脑中并无计策,亦全然无法顾及自己是否会因此被那蜘蛛精发现,以致于身陷险地。
    突然有无数蛛丝冲着他飞了过来,密密织就了一张天罗地网。
    原身通晓音律,所用的武器乃是洞箫与古筝。
    但他从来没有学过任何的乐器,自然不通洞箫与古筝。
    他手指一动,指间瞬间多了一支洞箫。
    他将洞箫当作长剑,朝着蛛丝劈了过去。
    碧光利落地劈开了蛛丝,然而蛛丝却似活物,又逼了上来,甚至有一些蛛丝狡猾地匍匐着,直欲缠住他的双足。
    他几无立锥之地,这蛛丝实在麻烦。
    要彻底清除蛛丝,便必须斩杀蜘蛛精,不知此地有几只蜘蛛精,要是与盘丝洞一般,他恐怕难以对付。
    他脑中虽有原身的对敌经验,但到底不是他亲身所经历的,且他现下的修为不过五成。
    蜘蛛精在何处?
    此处乃是一洞穴,昏暗不明,他夜视能力极佳,能看见此地东西南北各有一条岔道。
    要走哪一条岔道才能找到陆怀鸩?又要走哪一条岔道才能找到蜘蛛精?
    他正思忖着,左足陡然一疼,低首一瞧,左足被蛛丝割开了一道口子,不算深。
    他果然是太过无能了,不要说是完成任务,回到原来的世界了,他或许根本无法在这个世界活下来。
    他以洞箫劈断了蛛丝,并无包扎的功夫。
    他努力地感知着陆怀鸩的气息,又高声喊道:怀鸩,你在何处?
    陆怀鸩并未回应他,不知是遭难了,亦或是身于洞穴深处,听不见他的呼喊。
    若是前者,在他迟疑之时,陆怀鸩或许便已丧命了。
    待在此处并非良策,但共计四条岔道,该往哪条岔道去?进得岔道,他将会面临什么?
    无论将会面临什么,他定然能将陆怀鸩带回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便是了。
    便先从东方的岔道开始吧。
    他当即进了东方的岔道,这岔道窄小,他必须弯着腰方能往里走。
    不住地有蛛丝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他不得不一面对付蛛丝,一面艰难前行。
    他受了不少的小伤,不过并不要紧,他向来擅长吃苦,生前,即便高烧四十度,他都能坚持去上班。
    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这条岔道竟已到头了。
    他侧耳贴于尽头的岩石上细听,其后并无半点声响。
    但他却并未注意到他的头顶正悬着一缕蛛丝,蛛丝摇摇晃晃着,已笼住了他的后脑勺,只消一收紧,他整个后脑勺便会被切下来。
    还阳系统001及时警告道:宿主,请您小心上方。
    上方?谢晏宁后退了数步,仰首一望,窜入眼中的是挽着几缕墨发的蛛丝,这墨发显然是从他头上绞下来的,倘若慢一些,蛛丝便会割破头皮,破开头骨,取他性命。
    他死里逃生,不由后怕,心口起伏不休。
    但现下并非后怕的时候,危机四伏。
    他从这条岔道撤了出去,改为走西方的岔道。
    这西方的岔道却甚是宽敞,足以容纳十名成年男性同时通过,且这岔道愈往里走,便愈发明亮。
    他生怕掉入蜘蛛精的陷阱,走得极慢。
    与东方的岔道不同,这条岔道似乎并无尽头,他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却并无要到尽头的迹象。
    又一盏茶,又半个时辰,又一个时辰,又两个时辰
    他顿觉自己似乎一直在原地打转,并未前行。
    他抬指一划,在地上做了个记号,果然,不出半个时辰,他居然又回到了原处。
    他分明早已到了这岔道的尽头了。
    他飞身欲要出了这岔道,折返的道路竟是消失了,他前后左右再无差别,他好似立于茫茫沙漠当中。
    巢穴中央有大量的蛛丝,他只消能听见蛛丝的声响,便能回到巢穴中央了。
    他屏气凝神,但未果。
    他被困于此处了。
    他只得按着直觉行走,然而,一炷香后,他又回到了原地。
    猝然间,这岔道涌出了大量的蛛丝,宛若海浪一般。
    却原来,他是被层层叠叠的蛛丝包围了,才会寻不到来路。
    他飞身一跃,踩于蛛丝之上,洞箫熠熠生辉,光芒刺入了蛛丝当中。
    不过蛛丝并不会觉得疼,被刺伤的蛛丝垂软后,自有新鲜的蛛丝代替。
    他不慎被蛛丝紧紧裹住了,霎时间,吐息停滞,几乎断气。
    幸而他的双手尚且自由,手中的洞箫将他从蛛丝中救了出来。
    蛛丝似乎改变了策略,不再以重创他为目的,转而攻击他的洞箫。
    第12章
    他一掌朝着蛛丝拍了过去,他这一掌凝聚了他目前所能掌握的修为,蛛丝不敌,坠落大半,余下的一小半识趣地退下了。
    他出了这西方的岔道,继而进了南方的岔道。
    南方这岔道不大不小,恰能容他一人进入。
    诡异的是并无蛛丝跟随他进来,似乎有什么能让蛛丝惧怕之物藏于这岔道。
    未多久,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不由生了呕意。
    这血腥味较知雨散发出来的血腥味要浓重许多,恐怕死了成千上万人。
    他忍耐着,并未当真呕吐出来,接着往里去。
    又过了一刻钟,一樽巨大的,大抵与他齐高的青铜鼎窜入了他眼中。
    这青铜鼎上刻着各种惨无人道的酷刑,而青铜鼎内赫然是满满的心脏,一颗一颗,鲜红的。
    这其中是否有知雨的心脏?
    这其中是否有掌柜与棺材铺子两个伙计的心脏?
    这其中又是否有陆怀鸩的心脏?
    这其中若是有陆怀鸩的心脏,应当是最上面的那一颗吧?散着热气,甚至还在拼命地跳动着。
    他忍不住抬手覆上了那颗心脏,心脏由于跳动而击打着他的掌心。
    很烫
    很疼
    必定不是陆怀鸩!
    他咬了咬唇瓣,在脑中问还阳系统001:怀鸩还活着么?
    还阳系统001却并未回应他。
    显然这又是他不该知晓的信息。
    怀鸩一定还活着。
    他正欲收回手,从这颗心脏中却是飞出了一束蛛丝,在他猝不及防间,贯穿了他的掌心。
    生疼。
    但他无暇沉溺于疼痛当中,他堪堪扯去了蛛丝,忽有哀鸣从这颗心脏中传了出来:救我,救救我
    这把声音极为稚嫩,应是十余岁的孩童所发出来的。
    我不要紧,快救救我爹爹,救救我爹爹
    阿娘,阿娘你不要死!
    快逃,快逃!
    娘子,你死了我亦不想活了,我便与你一起死吧。
    爹爹,爹爹,你快醒醒,你为何躺着不动?你不是答应了阿囡,要为阿囡讲故事的么?
    阿祖无事,乖孙跑快些。
    无数人临死前的遗言将他淹没了,其中间或有婴孩的啼哭。
    下一瞬,他看见了一颗小小的心脏,这颗心脏被成人的心脏包围着,小得可怜。
    这些遗言应当仅仅是蜘蛛精为了迷惑他的伎俩,不然,魂入黄泉,如何能将遗言附于这心脏上。
    但这些遗言却真实得可怕,他仿若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死亡。
    他忽觉双颊发凉,伸手一揩,果然落下了泪来。
    生前,他吃了不少苦,心脏益发柔软,尤为能体会他人的苦痛。
    遗言无休无止,打得他的耳膜发疼。
    从他掌心淌出来的血液滴落于心脏上头,将心脏染得更红了些。
    这心脏陡然爆裂,他及时后退,才未并心脏溅了满身。
    细碎的心脏溅落于地,连血肉模糊都称不上了。
    青铜鼎内其余的心脏亦紧随其后,纷纷爆裂,争先恐后地变作了碎肉。
    片晌,青铜鼎的内壁上覆满了碎肉,其上的纹案内挤满了碎肉,其周围的地面上亦堆满了碎肉,使得纹案所刻酷刑施刑的场景宛然在目,惊悚万分。
    谢晏宁低低地吸了一口气,饶过这青铜鼎,正要往里走,终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生前,他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哪里见识过如此可怖的情景,亦未闻到过浓郁至此的血腥味。
    他吐了片刻,勉强止住了,同时抬足踩住了一缕阴险的蛛丝。
    蛛丝不动,他引来烈火,将这蛛丝烧了去。
    燃烧蛛丝所散发出来的白烟只一瞬便消失了,但潜伏于四周的蛛丝却在这一瞬间袭了上来。
    他取出张锦帕来擦拭了唇瓣,便继续向前去了。
    向前乃是一片空旷。
    怀鸩,陆怀鸩!他呼喊着,只有回音回应了他。
    陆怀鸩究竟在何处?
    向前走了足有一个时辰,他都未成功地走出这片空旷。
    又半个时辰,他竟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荒地,足底下是荒草,耳侧是虫鸣,眼前是远山,身后是村庄。
    实在奇怪。
    他还未搜寻过北方的岔道,不知陆怀鸩可在北方的岔道?
    他现下是该滞留在此,亦或是折返去搜寻北方的岔道?
    他正迟疑着,突然有一女子朝着他走了过来。
    这女子楚楚可怜,泪流满面,到了他面前,问道:这位公子,你可瞧见过一个三岁大的孩子?约莫这么高。
    她比着孩子的身高,又以期盼的双目望住了谢晏宁。
    谢晏宁进了蜘蛛精的巢穴后,并未见过一个活人,倒是见到了为数不少的心脏。
    他摇了摇首:我并未瞧见三岁大,这般高的孩子。
    多谢公子。女子正欲再去问其他人,谢晏宁却看见女子身后有一线银丝闪着光亮,随即一颗鲜红的心脏被银丝卷走了。
    这银丝自然便是蛛丝了。
    女子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出了何事,口中还低喃着:那孩子着实贪玩,若是被我找到,这一回我决不能心软,定要好好教训他。
    谢晏宁愧疚万分,倘使他早些发现左近有蛛丝,他便能救这女子一命了。
    他低下身去,为女子阖上了双目后,又抱起女子的尸身,往村庄走去,欲要将尸身送予女子的家人。
    然而,这村庄内却并无一个活人,满地尽是尸身,血流成河。
    尸身全数被挖去了心脏,且尚是温热的,难不成被盛于青铜鼎当中的心脏的主人便是这些无辜的村民?
    村里养了十数条犬,其中有一条陡然哀嚎,余下的亦跟着哀嚎了起来。
    又有一群乌鸦从远处飞来,遮天蔽日。
    一时间,谢晏宁直觉得自己正身处于地狱,而非人间。
    他一一为村民将双目阖上,又将四只或拴在院中木桩,或拴在门口的犬放了。
    而后,他以术法变出了一个深坑来,将所有死去的村民葬下了。
    他腹中又翻腾了起来,缓过来后,下定了决心誓要将蜘蛛精除去,以保全一方百姓。
    每一条犬都耷拉着耳朵,围绕着新鲜的土包,哀嚎不止。
    他摸了摸其中一条犬的额头,这犬舔了他的手,黝黑的双目湿润,好似哭过一场了。
    眼下陆怀鸩不知所踪,他不能耽搁太久,他不再停留,又对这犬群道:保重。
    须臾,他又到了南方的岔道,原路返回。
    奇怪的是青铜鼎尚在,纹案内拥挤着的碎肉已不见了,里面亦干净得犹如被刷洗过了一般,地面上的碎肉亦不见了。
    莫不是已被蜘蛛精吃了吧?
    假设蜘蛛精食人心脏,并非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是为了修炼,怕是得有一番苦战了。
    少时,他又回到了巢穴中央,方要进北方的岔道,弹指间,那北方的岔道竟是如同碎肉一般,不见了,这究竟是何缘故?
    他思及了西方岔道中佯作岩壁,误导了他的蛛丝,遂抬掌对着原先北方岔道所在的位置一拍。
    可惜,除了些许碎石从其上剥落之外,几乎可谓是纹丝不动。
    此时,他的左手尾指倏地一颤,不好,结界将要被毁去了。
    莫非他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蜘蛛精的目标一开始便是于琬琰?
    流光斋斋主的独女于琬琰价值万金。
    又或许蜘蛛精的目标乃是活人的心脏,无关乎这活人究竟是何人?攻击于琬琰仅仅是为了取于琬琰的心脏而已。
    那陆怀鸩又在何处?
    不会已经遭了蜘蛛精的毒手了吧?
    陆怀鸩的资质出类拔萃,但随原身修炼的时间还是短了些,恐怕不是蜘蛛精的对手。
    他心急如焚,胡乱地挥着洞箫,对着这巢穴一通乱打。
    不计其数的碎石噼里啪啦地滚落,近乎没到了他的足踝。
    他急得出了一身汗,但他清楚自己现下并无半点关于陆怀鸩的线索,不论如何心焦都无用处。
    他目前的所作所为仅仅是在发泄而已。
    怀鸩,怀鸩,怀鸩他明知陆怀鸩不会回应他,他还是不住地呼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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