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老人同时到达,在看见池承俊后便主动跟他握手。他对这位老人也十分敬重,他的袖珍摄影机就是老人送给他的童年礼物,使他从小便萌生了创作电影的念头。
    两人寒暄着走进餐厅,跟随侍者来到了预定的座位。
    小池,能约到你可不容易,你爸说你忙到没空谈恋爱。老人眼带笑意,虽然你还年轻,但也要考虑这方面的事了。
    面对这个不分国界的善意提醒,池承俊有些心不在焉。他轻晃手中的高脚杯,脑子里仍被工作占据,直到在杯身的反光下瞧见了左脸的淤青,他又想起了叶炫恩这根好苗子。
    他凭实力单身,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以至于有许多圈内人士想挖空心思讨好他。其中不乏有一部分当红女星,更有男演员暗中向他抛出橄榄枝,只因为他性冷淡的态度,难免让人怀疑他是同性恋。
    他当然知道自己喜欢男人,骨子里也格外开放。但他一直没能遇到心仪的对象,而多数追求者也对他别有用心,使他对爱情向往不起来,只觉得浪费时间。
    可他这几天老是做同一个梦。梦里的他也是这种情况,却唯独对某个男人另眼相看,恨不得把那人脱个精光,抱在怀里啃噬干净。这还是他第一次做春梦,无奈连对方的模样都没有看清。
    想到这里,池承俊举起酒杯,开了个玩笑:伯伯,等我遇到一个正常点的人再说吧,到时候您别嫌我结婚太快。
    老人笑着与他碰杯,同时发现了他脸上的伤痕,便询问原因。
    池承俊扶额,说他今天遇到了一个特别不正常的年轻人,闹了些小矛盾。
    啊,说到年轻人,我刚才在卢浮宫也遇见了一个。他还问了我几个问题,各个刁钻古怪,我却觉得很有趣。老人呵呵一笑,虽然我没问他叫什么名字,但我认出了他,他是叶炫恩。
    听见这三个字,原本在品尝鸭肝龙虾饺的池承俊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他还有心情参观卢浮宫?
    老人有些困惑,他正要发问,却接到了卢浮宫馆长的电话。
    馆长与老人私交甚好,他得知老人在巴黎游玩,便想邀请老人去卢浮宫参观他们最新引进的安全系统:我发誓,哪怕是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老人没有推辞,转而问池承俊想不想随他一起去。池承俊对防盗系统倒没什么兴趣,但他必须找到叶炫恩,还得赶在回国以前。不然的话,他今天帮叶炫恩打的圆场迟早会露馅。
    在这之前,他不想透过叶炫恩的经纪人弄清缘由。何助理已经在私底下核实过试镜名单,上面并没有叶炫恩的名字和电话。最关键的是,没有哪个经纪人会让自己旗下的艺人动手打导演。
    于公于私,他都要当面问个清楚。
    付过小费后,池承俊跟在老人身边出了餐厅,朝星空下的卢浮宫走去。
    馆长十分热情,不断地向他们介绍覆盖于整个博物馆内的防盗基站。基站会定时盘点展品,并通过数据上传至后台系统,一旦出现问题,则会在系统上发出警报,通知管理人员进行检查。
    然而,直到闭馆,池承俊也没有找到叶炫恩。但他原本就没抱太大希望,卢浮宫如此之大,能不能碰见都是个问题。况且,叶炫恩或许早就走了。
    由于他是公众人物,馆长特许他在馆内多做停留,随即带着老人离开了展厅,说要去更新绘画馆的数据库,摄像头会暂时关闭一阵。
    池承俊谢过馆长后便朝出口踱去,前方就是绘画馆。
    这时,藏身于彩绘玻璃下方的邢欢像影子一样走出了阴影。他耐着性子熬到闭馆,只为了能在这个安静的时刻一睹《蒙娜丽莎》的微笑。
    下午的那些游客差点没把他踩死,这让他很不爽。他已经仔细观察过整个展厅,除了一堆落后的防盗设备,就只剩下油画前的那块防弹玻璃。
    什么嘛,太小儿科了。邢欢嘴角上扬,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这种级别的安全系统,就算少了雷洋的帮助,他也能大摇大摆地把画弄到手,简直比闯空门还容易。
    智能手表则一直提醒他:你现在是叶炫恩,别到处乱跑!
    有什么关系,是他想当影帝,又不是我想当。而且,凭什么让我帮野男人修复他的画?他又不给我报酬,那就让我玩玩呗。
    没等智能手表气炸,邢欢已经屏蔽了所有检测仪器,来到了油画的正下方。紧接着,他跳上了安装在油画前的木桌,坐在那里安静欣赏。他看得如痴如醉,完全没听见池承俊出于礼貌的脚步声,正停在了绘画馆的门口
    池承俊先是一惊,继而躲进了旁边的立柱。他的眼力不错,很快便认出了这名黑衣男子是叶炫恩。但他不知道这小子在干嘛,只觉得他很鬼祟。
    小狼狗背对着他,正独自坐在《蒙娜丽莎》的跟前,他不时地摇头晃脑,还在小声嘀咕些什么。可两人的距离太远,池承俊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似乎在自言自语?
    智能手表此刻正在赌气,屏幕上只显示着一个大叔去夏威夷冲浪的画面,对邢欢说的话爱理不理。邢欢索性由着它去触礁,不再费神跟它解释这幅画有多美。
    而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朝油画伸出手去,在触碰到防弹玻璃前,他果断停了下来。
    这个举动令池承俊眉头紧锁。难道这小子改行做了盗贼?
    没再多想,他悄无声息地从衣袋里摸出袖珍摄影机,再缓缓举到眼前,摁亮了开关。他没忘记馆长的话,如果绘画馆的摄像头已经关闭了,那这一幕,只能靠他的摄影机来忠实地记录了。
    只见,小狼狗把手抽了回来,然后一直低头捣鼓着什么。
    邢欢调出专属空间,拿出一把用来切割防弹玻璃的特制刀具。刀具很小,便于藏在手心,但它的锋利程度足以冲击PVB胶片与玻璃之间的牢固性,是组织开发出的特殊道具。
    调整了一下姿势,他再次把手伸了出去,对准了眼前的油画,黑眸则闪着快意的火光。刚要下手,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继而把刀具收进了专属空间,坐回了原地。
    池承俊抬起头来,他注视着邢欢的一举一动,以为这小子会露出狐狸尾巴,没想到他竟然坐下了,这会儿又站在了油画的旁边。
    呵,我真傻。邢欢勾了下嘴角,侧脸看向油画,我目前在野男人的画里,你不过是他画里的一幅画,我盗你干嘛?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虽然穿进了画里,但也暂时摆脱了组织的控制,无需再当一个神偷。而这一切的一切,居然都是毕杰森的功劳?
    智能手表不冲浪了,顺势哄骗道:这下你会帮他修复油画,从而完成叶炫恩的心愿了吧?
    邢欢没有理它,难得的自由让他格外兴奋。出于好玩,他开始模仿《蒙娜丽莎》的微笑,在池承俊的摄影机里展露各种笑容。他甚至两手交叉,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姿势,与油画如出一辙。
    原本淡定的池承俊顿时嘴角抽搐,他不明白邢欢到底在干嘛。他只知道邢欢不仅把他打了,还溜进博物馆模仿别人的笑容。
    这,难道是演员的自我修养?
    池承俊实属困惑,他瞧着邢欢顽皮的模样,忽然觉得这人很像在梦中与他翻云覆雨的那个男人,让他彻夜难眠。
    不经意间,他往前迈了一步,跨进了智能手表能检测出的危险区域。大叔音立马重复道:有陌生人靠近,在绘画馆正门的位置!
    邢欢纵身一跃,跳下木桌大喊道:谁在那里?
    终于被发现了。池承俊并不打算在博物馆闹事,也不打算放过叶炫恩。他把摄影机塞进了衣袋,扭头朝另一个出口奔去。
    在昏暗的展厅内,邢欢捕捉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如果是管理人员就遭了。他没再犹豫,迅速收回了附着在防盗基站上的干扰器,继而一边逃离,一边撤下了布置在摄像头上的屏蔽设备。
    回归夜下后,邢欢顺手套上了叶炫恩的外套,若无其事地在街上散步。他尽量压低身子,走过了一棵大树。这时,早已埋伏在树后的池承俊侧身冲了出来,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朝树上推去。
    真巧呀,炫恩,我又遇见你了。池承俊的棕色眼眸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你不会跟我一样,才从卢浮宫出来吧?
    由于做贼心虚,邢欢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监视他的人正是池承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邢欢别过头去,不愿看他。
    如果我有证据呢?池承俊颇为强势地把他抵在树上,你就不怕我交给馆长,好让他欣赏一下你的表演吗?
    你,你个颜料人!
    池承俊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无疑是在骂人
    两人僵持不下,邢欢只好故作委屈:我才分手了心情不好,我前任又喜欢那幅油画,我就想进去看看,我什么也没做!
    又是为了那个毕杰森?池承俊莫名窝火,但这确实解释了一切。
    邢欢偷瞄他的表情,再次确信这就是他的爱人。随后,他仰面倒进了池承俊的怀里,说出了酒店的名字和房间:你送我回去。说罢,他闭上了双眼。
    从一开始到现在,他已经有整整两天没有合眼了。
    第5章 1.5
    出于职业的特殊性,池承俊本想避开邢欢的投怀送抱,可后者几乎是秒睡,使他放不开手。面对这份毫无保留的依赖,池承俊最终把他横抱起来,转身朝车库走去。
    转醒后,邢欢先是瞥见了窗外的皎洁月色,又看见了窝在窗边的鸽子。而他此刻正躺在一张king size的大床上,柔和的触感并不像他之前住的那家平价酒店。
    他正欲起身,忽然听见了池承俊磁性的嗓音:你醒了?
    没有,我在梦游。得知自己在野男人的房间后,邢欢扯过被子准备继续睡觉。可池承俊并没有给他拖延的机会,硬是把他从床上提了起来,然后冷冷地威胁道:你这孩子,确实很欠管教。
    你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邢欢明知故问,趁池承俊解释的时候脱下了上衣。
    池承俊盯着邢欢看似瘦小却结实无比的肌肉,目光逐渐定格在了人鱼线上。人鱼线急转而下,隐没在了邢欢的腰间,顿时令他口干舌燥,但他还是板着脸说:你我都是演艺圈的人,最好别住在人多嘈杂的地方。这家酒店的环境很好,也相对安全,我已经让人把你的东西全送过来了,包括那只受伤的鸽子。
    邢欢嗯了一声,赤脚走进了浴室,隔断了池承俊的视线。当他穿上浴袍回到房间后,瞧见池承俊正倚在窗边抚摸鸽子。鸽子朝邢欢抖了下羽毛,唤回了两人的思绪。
    池承俊并不急于知道邢欢的事,而是问他:这只鸽子叫什么名字?
    邢欢转了下眼珠,径直朝床边走去:它叫欢欢。他刚抱着枕头打滚,便听见池承俊托腮道:哦,你怎么给一只鸽子取了条狗的名字?
    随着一道弧线,枕头落在了池承俊的头顶。他扭头看向邢欢,再也无法把视线移开。
    邢欢则陷入了沉思。看来野男人真的不记得这个名字了。换句话说,只有穿越后的他才留有现实世界的记忆,而毕杰森只是启动了画中的某个角色,还阴魂不散的。或许那位老人说得没错,毕杰森在用自己的方式挽救这个世界,包括他。
    想通后,邢欢不再纠结,他必须以叶炫恩的身份从画中逃离。眼下,他只能弥补白天犯下的错误。
    池承俊已经坐在了床对面的沙发上,他眼神凌厉,询问邢欢为何要伤他两次:或许你是急于心切,想表现自己的能力,所以才偷偷混入了片场。可你为什么要动手?难道,我和那个男人长得很像?
    何止是像,你们还一样欠扁。邢欢往后一仰,脸上浮现出了玩味的笑容。既然野男人帮他解释了去试镜的事,那他何不顺水推舟,把这场戏演得再逼真一点。
    于是,他垂下了眼帘:对,我之前交了个男朋友,我们刚分手没多久,他和你长得有些神似,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到这里,他瞥了眼池承俊,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池导,你不会怪我吧?
    原本等着邢欢反驳的池承俊,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小子刚才还大闹巴黎,这会儿又乖得要命。不过,听见自己像他的前任,池承俊的眼神更锋利了,他淡淡地说:看样子,你好像很喜欢他。
    察觉到有回旋余地,邢欢诚恳地点头。他躺回床上,跟池承俊东拉西扯了一阵,最后以一句但那已经过去了结束了对前任的当面控诉。
    他越来越觉得,野男人的离开或许有某种苦衷,不然的话,池承俊目前也不会恶狠狠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生撕
    然而,池承俊想痛扁的只有毕杰森一个人。他抬起修长的食指轻触鼻梁,深邃的眼窝则表露出了难以置信。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叶炫恩竟然对同性话题毫不避讳,言语间全是理所当然。
    由于池承俊很洁身自好,他从未跟任何明星传过绯闻。所以,即便有人猜测他是同性恋,也没能落下石锤。而他更没有像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过叶炫恩,叶炫恩也不可能知道他是同性恋,从而故意说破自己的性取向,好借他上位。
    思来想去,池承俊觉得叶炫恩只是单纯地喜欢男人罢了。但他们毕竟要合作,便好心提醒道:我知道了,你以后别在公开场合提起这件事。
    邢欢这才反应过来他身处的时代不同,随即转移话题道:对不起,我不该打你。但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配合我演戏?
    知道错了就好。我很少和演员搭戏,特别是情绪戏,你是个例外。池承俊的言下之意,是让叶炫恩赶快来抱他的大腿。可小狼狗只是点了点头,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得知自己歪打正着过了初选试镜,邢欢终于松了口气。池承俊顺便把替他收拾烂摊子的事也说了,只希望小狼狗有点觉悟。可邢欢依旧不为所动,更没有来抱紧他的大腿,这令他哭笑不得。
    邢欢原本也没打算吊死在一棵树上,这个世界上的导演很多,如果池承俊看不上眼,他大不了再换一家。可如今池承俊愿意重拾合作的机会,他也想守在野男人的身边,这样自然是再好不过。
    他想着想着便笑了,完全没发现池承俊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还盯着他悬在床边的脚丫子发愣。
    现在天还没亮,你困的话就再睡会儿。明天我会给你单独开间房,我不喜欢被人打扰。说罢,池承俊转身朝浴室走去,边走边脱掉衣裤。
    直到宽厚的背影消失在了邢欢的眼前,他才鬼使神差地取掉了智能手表,把它塞进了床头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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