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悄溜走,公道未曾迟到。
    东方利看着前方那跌跌撞撞的身影,表情愈发严肃,他紧随其后,像一个耐性十足的猎人。
    沙沙沙路过树丛的声音清晰可闻。
    铁牛累得气喘吁吁,他反复地扭头侦察,确认至于只有东方利一人追上来时,这才松了口气。
    呼呼呼铁牛佝偻着背,浑身粘腻,不知是雨水或汗水。
    他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息,待东方利走近后,眼神阴狠,笑着嘲讽:怎么,就你一个人?你是来送死的?
    东方利站在原地,默然不语。
    铁牛见他不说话,还以为怕了自己,眼神阴鸷地说:你救了黑狗,那我就杀了你!
    话音未落,铁牛捏着十指,大步向前,势要将东方利埋葬在此处。
    去死吧,臭小子!铁牛怒吼一声,似要将心中的苦闷发泄出来,如果不是东方利带人围堵,他也不会狼狈逃窜!
    他不可一世,却折在了这个不起眼的小子手中!
    就差一步了!就差一步,他就能成为桥头寨的下一任村长了;就差一步,他就能满足老爹的遗愿了。
    铁牛满腔愤恨,越走越快,越走越近,他突然伸出大手,一把掐住东方利的脖子,去死吧!
    噗呲
    利器刺入身体,剧痛席卷全身。
    铁牛愣愣地低头,一把匕首洞穿了他的腹部,鲜血汩汩而流。
    你你你你竟然敢暗算他?
    东方利猛地抽出匕首,冰冷地反问:我有何不敢?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当铁牛丧心病狂地将活死人引到河道时,就不配为人了!死在他手中的村民何其之多,就连就连他老爹也枉死了,铁牛该付出代价了
    铁牛死死地捂住肚子,双眼碰到了东方利骇人的眼神,顿时心乱如麻,不敢再与陷入癫狂的他硬碰硬,故跌跌撞撞地转身就逃。
    东方利悠闲地紧随其后,好似在无尽黑夜中漫步。
    砰铁牛摔倒在地,无边的剧痛让他呼吸急促。
    看着东方利越走越近,铁牛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匕首,衡量一番后,qiu饶道:
    阿利,我错了我错了!你饶我一命,我保证远走他乡,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好吗?可以吗?好不好?
    东方利苦笑一声,自嘲地说: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竟然死在了你的手里?像你这样的淤泥,何德何能啊?
    铁牛脸色惨白,不停地点头附和:是是是,我该死,我就是你脚下的一条死狗!
    磕三个响头。
    铁牛:即便咬碎了牙关,他也不敢不从。
    砰!铁牛笑得一脸真诚,重重地磕下一个响头。
    东方利面不改色地说:第一个响头,敬无辜枉死的村民。
    铁牛闻言一愣,随即佝偻着背,再次磕头。
    第二个响头,是敬我爹的。
    砰!第三个响头磕下了。
    东方利点点头,不咸不淡地说:第三个响头,敬桥头寨的列祖列宗。
    铁牛听到这里,心里气愤极了,他已经变成了家族罪人?哼!
    东方利无视他眼中的憎恨,猛地一脚飞踹,将他掀翻在地,随即扯下腰带将铁牛牢牢捆绑着。
    这一幕来得太快,铁牛反应不及,轻而易举便被他制服了,东方利,你干什么?我已经磕完头了,你立刻放开我!放开我!
    我只是叫你磕头,可没有答应放过你。东方利掐着铁牛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不屑地说:你从小就蠢,死到临头了,依旧愚不可及,呵!
    铁牛气得满脸通红,腹部的鲜血再次溢出,他奋力挣扎,怒吼道:有本事,你就放开我!
    东方利冷哼一声,不反驳也不泄愤,用力地扯着铁牛的衣领,拖着他往山下走。
    铁牛在淤泥中打滚,着急忙慌之际,心头无端涌现出无边的恐慌。
    果不其然,他的第六感从未出错。
    当东方利拖着他走到另一座山头的山脚下时,随意地将他甩在地上,扯下腰间的铁器,不言不语地开始掘土。
    很快,一个冷冻出现在地上。
    铁牛惨叫着往后挪动,惊骇欲绝地大喊: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啊!啊啊?
    东方利对他视若无睹,挖地的动作愈发快速了。由于天降大雨,泥土松动,不一会儿,一个深坑便静静地躺在地上。
    东方利扔在铁器,低声笑了起来,随即笑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癫狂,啊哈哈哈哈哈
    这一刻,铁牛是真的怕了,他心知,东方利没想着让他活命了!
    铁牛忍下剧痛,挣扎着转身就逃。
    东方利捡起地上的石块,精准地砸在他的小腿上,见铁牛踉跄倒在,这才闲情逸步地走过去,扯着他的头发,一步步地拖到坑洞边。
    阿阿阿利,你饶我一回吧,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东方利笑得比哭还难看,将他扔到洞中,恍惚地说:迟了,太迟了
    东方利捡起地上的铁器,阴沉着脸,卖力地填泥土。
    很快,铁牛被填埋在坑里,只露出一个头颅。此刻,他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嘴里骂骂咧咧,各种难听的话不绝于耳。
    东方利默然不语,转身走进了漆黑的林子里,片刻后,牵回来一头野猪。
    将野猪绑在一旁的树上后,东方利抽出匕首,划破了它的肚皮,鲜血染红了土地,顺着河水流向远方。
    嗷呜野猪惨叫一声,在原地疼痛地来回奔走。
    此刻,东方利累得声嘶力竭,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东方利,你去哪里?你想干什么?你快回来,老子命令你立刻回来!
    然而,山脚下一片寂静,除了他的怒吼,唯有风声雨声与之相伴。
    新鲜的血腥味侵入鼻尖,铁牛慌乱地转动头颅,色如死灰。
    吼
    突然,一道嘶吼从远处传来。
    吼吼吼
    随即,不绝于耳的嘶吼声由远及近。
    铁牛蓦然转过头,一群狂暴的活死人朝他冲过来,不不不要不要啊
    第一个活死人扑向了铁牛,数不清的怪物你推我搡,肆意啃咬着这个活人的头颅。
    铁牛惨叫不断,慢慢地,便再也听不到声响了。
    第39章 背井离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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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利听着远处传来的嘶吼, 内心平静极了,好似砸在心底的大石终于放下了。
    当他走到山洞外时,一抹颀长的身影挡在身前,长陵, 你怎么在这里?
    赵长陵点点头, 不问也不安慰, 温和地说:你回来了。随即,率先走进了山洞中。
    东方利浑身一僵, 心头酸涩难耐,眼眶顿时盈满了泪水,双唇紧抿, 不肯示弱。
    东方利第一次见到赵长陵时,惊为天人,不免生出了杂样的心思。可经此一事,他自知残忍无情, 又如何能奢望他的好感?
    即便赵长陵不说,东方利也不是傻子,有些事不必多说, 心知肚明便可。
    长陵东方利蓦然喊住了他,张了张嘴, 却不知说什么,只能苦笑着说:谢谢你。
    谢谢你的不拆穿,谢谢你的体贴入微。
    赵长陵微笑致意, 平淡地回答:快走吧,大家都在等着你。
    回到山洞中后, 村民们的眼神有些闪躲,他们已经不知该如何看待东方利了, 毕竟铁牛的所作所为已经传开了。
    这个宽阔的山洞中,幸存的村民全都聚在一起,他们摩肩擦踵,等待着村中老者们的讨论决策。
    忠叔与其他长辈坐在上首,其余村民围站在下方。
    忠叔年长,又颇有威望,隐约成为了村民们的主心骨。此刻,他环顾一圈,视线在东方利的脸上停顿片刻,随即不经意地移开,严肃地说:
    各位乡亲,过去的事不必再提,目前,我们还有更大的难关要去克服!
    忠叔不想隐瞒,将活死人随时可能攻上山的消息尽数透露,为今之计,我们只能离开这里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不已。
    他们经历了灭族之乱,侥幸苟且在这个山洞中,已是意外之喜,倘若离开,将朝不保夕。
    因此,担惊受怕的村民们心神大乱,他们议论纷纷,对现状抱有幻想,不愿轻易离开。
    忠叔咳嗽几声,在顺利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后,补充道:寨子中的活死人不是死物,他们饿狠了,便会到处觅食!
    方才我们已经亲眼见到了几个落单的活死人的踪迹,他们已经在这座山头上游荡了
    忠叔几人也没料到,这处藏身之所已经不再安全了,为了大家的安危,他们必须另走他乡了。
    然而,这番言论无异于惊天霹雳,村民们寒毛直竖,不禁频频看向洞口,生怕被活死人发现了藏身之所。
    忠叔满意地点点头,他并未说谎,可要想说服他们离开,就必须以理服人。
    当然,忠叔也不想勉强他们,故大义凛然地强调:明天一早,天晴后,我们便离开此处,不想离开的,我也不勉强你们。
    一时间,山洞中充斥着议论纷纷的嘈杂声。
    明天早上就离开?太急了
    怎么办,我不想离开
    我也不想离开,可不走,岂不是孤零零的?
    不走,留在这里等死吗?还是大家一起走吧。
    你走不走?
    我我你走不走?
    赵长陵耳聪目明,见他们窃窃私语,却谨慎地没有发表意见。
    当然,忠叔也没有制止他们的讨论,毕竟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他们有权自己做主。
    片刻后,忠叔再次咳嗽几声。
    村民们不约而同地停止交谈,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忠叔大刀阔斧地坐在上首,气定神闲,竟有些上位者的气魄,他严肃地高声道:愿意离开的人,举手!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敢于举手。
    突然,一只瘦弱的右手从人群中举了起来。众人一愣,随即,一只只手高高地举了起来。
    当然,还是有零星几个村民没有举手,他们不愿背井离乡,颠沛流离。
    忠叔看向不愿离开的几个村民,见他们低眉敛目,恨不得钻进洞里,不禁有些失望,却也没有过多强求。
    如此,请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整理行李,天亮后,我们便离开此处。
    人们早就又累又饿了,见他发话,顿时一拥而出,趁机补觉。
    在众人离去后,忠叔招手唤来东方利,叹气道:阿利,你也跟我们一起离开。
    忠叔心知他性格敏感、脸皮薄,生怕他偷跑出去,横死街头,便出言挽救了。
    东方利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其实,东方利也没想着要离开,毕竟这么多村民一起转移,想必会引来活死人的追击,他年轻气盛,是杀敌的主力。
    桥头寨倾注着他老爹的心血,是生他养他的故土,东方利于情于理,都愿意为之付出。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间,日出东方。
    幸好,大暴雨停歇了,天空依旧黑沉沉一片,脚下的土地泥泞,温度骤然下降。
    即便条件如此恶劣,忙碌的村民们没有停歇,他们整装待发,背着简陋的行囊,拖家带口。
    一些伤患或不便行走的老者坐在摇摇晃晃的牛车上,年迈的老马不愿服老,一步一步紧跟其后。
    赵长陵穿着一袭黑衣,戴着白色的帷帽,腰间系着一把长剑,意气风发地行走在队伍前。
    东方利不堪示弱,穿着一身青色短褂,别着一把大刀,冷冽地护送牛车。
    赵长陵回头一看,见队伍中只剩下一百多人,老弱妇孺皆是神情疲惫,年幼的孩子不懂事,笑着追逐打闹。
    忠叔留意到他的视线,苦笑着说:桥头寨只剩下这么一丁点人了,想当初唉,不说了!
    赵长陵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看向一旁的孩子,轻声道:还有许多孩子活了下来。
    是啊,还有这群孩子孩子是他们老一辈活下去的动力了。
    天气闷热,整齐有序的队伍鸦雀无声,朝着西方的小道缓慢行进。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
    赵长陵闻言看去,只见桥头寨的方向蓦然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天空。
    一道微弱的啜泣声在人群中响起,随即,难以压抑的哭泣声不绝于耳。
    人们捂脸哭泣,麻木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悲痛,打闹的孩子们不知所措,茫然地扑向娘亲的怀抱。
    没了
    他们的寨子被烧了
    在活死人入侵寨子后、在背井离乡时,他们都挺过来了。如今,却因为故土被毁,终于流下了悲痛的眼泪。
    忠叔不忍看到这一幕,大步走在最前面,背对着众人,不时地用手擦拭脸庞。
    这一刻,没有人追问,为何要烧毁了寨子,毕竟答案就藏在每个人的心中。即使有心回避,可伤疤被揭露后,却疼得厉害。
    山谷中愈发寒冷了,嫩绿的叶子精神颓废,鸟儿不见踪迹。
    队伍依旧在行进,目的地是十公里外的东庆城。
    传闻,东庆城的城主为人宽厚、识大体,深得人心,或者能让他们安稳地进入城内。
    忠叔早就打听过了,由于活死人□□,不少城镇已经严禁外人进出了,前往别国更是天荒夜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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