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陵默然不语,纤细的五指猛地发力!
    啊啊啊啊啊铁牛痛苦地嚎叫,剧痛让他无法使劲,只能被迫松开了东方利的脖子。
    突然,赵长陵再次发力,反剪着他的双手,逼迫他趴在地上,冷冷地说:下次,不要再用你的脏手伤人。不然,你会断手!
    话音刚落,赵长陵不屑地甩开了他的手腕,又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嫌弃地擦了擦手,随即将弄脏的手帕扔到他的脸上。
    铁牛不甘地扯下脸上的手帕,猛地站起身,挺着健壮的胸膛,居高临下地盯着赵长陵。
    赵长陵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抬头,直视他疯狂的视线。
    两道火热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弥漫在山洞中。
    然而,即便赵长陵个子稍矮,可气势丝毫不弱,他目无表情的清冷气质却堪比怒拔剑张。
    铁牛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可这一次,面对一个弱不禁风的男子,他生出了几分畏惧感。
    这个出尘绝世的男子绝不是以色侍人的男宠之流,相反,他的气质肃杀冷漠,血腥味融入了骨子里。
    他会杀了我!这个念头在铁牛的心里一闪而过。
    我的话,你听清楚了吗?赵长陵的纤纤细指随意把玩着一支玉簪。
    铁牛砰砰直跳的心脏顿时抽紧了,藏在袖子中的双手不停地颤抖,双唇欲言又止,最终不甘心地冷哼一声:小子,我们走着瞧!
    话音未落,铁牛便不耐烦地拨开挡住的人群,气急败坏地走了。
    铁牛,你等等我们啊!两个走狗急忙跟上。
    啪啪啪啪!不合时宜的掌声蓦然响起了,在空旷的山洞中不堪入耳。
    东方利一边卖力地拍掌,一边感慨道:长陵,你刚才帅极了!
    赵长陵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他的缺心眼了,只能慢悠悠地瞥向东方雄,示意他见好就收。
    东方利身子一僵,愣愣地转过头,却恰好碰上老爹狂怒的双眼,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造次。
    东方雄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上前一步,叹气地环顾一圈,真诚地说:阿毛死了,我们的亲朋好友也死了
    这是一场天灾人祸,我认了!但是,我绝对不相信这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
    我虽然是个外姓人,但我在桥头寨生活了大半辈子,这里就是我的根!我的家就在这里!
    东方雄情绪高昂,一字一顿地大喊:寨子没了,我们可以重建!但是我绝对不同意用活人祭天!
    你们桥头寨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家人,我绝不会,绝不会允许让任何人再牺牲了
    活死人攻陷了寨子,他们的亲朋好友死伤无数,这是一场挑战,他有信心征服困难。
    但是,东方雄既然当上了桥头寨的村长,就绝不会允许他的村民做出无畏的牺牲!
    什么天谴?什么天灾?他读过的书不多,但有句话始终记在心上,那便是:人定胜天!
    呜呜呜呜
    东方雄的言语让他们回想起这段时间的悲惨遭遇,让他们担忧往后的日子,让他们为死去的亲人哭泣
    一时间,难以压抑的抽泣响彻在山洞中。
    人们情绪激动,他们抱在一起,泪流满面。
    东方利看着衣裳褴褛、狼狈不堪的村民们如此悲切,心酸极了,热泪在眼中酝酿,却迟迟不肯落下。
    突然,东方利耸动着肩膀,掉头跑出了山洞。
    赵长陵见状,唯有默默地跟上。
    然而,赵长陵刚走到山洞口,却迎面碰上了姬淮和暗一。
    你们怎么在这里?赵长陵疑惑地问。
    姬淮和暗一浑身湿透了,脸色苍白,薄唇没有一丝血色。泥巴溅在他们的衣裳上,既肮脏又狼狈。
    说起来,自从苗子偷跑下山,他就没有看到这主仆俩了,也不知他们偷偷去了何处。
    刚才,苗子偷跑下山,阿毛
    行了,这些小事以后再说吧!姬淮冷不丁地打断他,急切地环顾一圈,压低声音道:长陵,这次我们真的得马上离开了!
    赵长陵闻言一愣,不解地追问:为什么?
    你别问了,快走吧!
    赵长陵叹了口气,坚定地说: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姬淮懊恼他的固执,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意简言赅地说:我们刚才去山上探路了,恰好发现不远处的山洪被截断了,这里很快就会被淹没了!
    桥头寨位于山谷中,不远处有一道Y形河流。由于有两道支流泄洪,历年来,即便天降大暴雨,都不会发生洪灾。
    然而,一旦一处直流被阻挡,无法再泄洪,源源不断的雨水和泥石流便会流向另一处直流。
    光凭一处支流是无法及时泄洪的,那时,支流溃堤,无数良田村镇将会被洪水淹没。
    一发而动全身,另一处支流也将受到波及。
    赵长陵心神大颤,沉声道:我立刻去告知村长!
    别去!姬淮突然拉住赵长陵的手腕,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沉声道:我们救不了这么多人,他们只会是负担!
    赵长陵恍惚地看向他,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如此陌生,陌生得让他害怕。
    赵长陵摇摇头,坚定地说:我们不用救人,只需要把这个消息告知他们。
    姬淮见他油盐不进,跺着脚,着急地解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如果他们离开了这处山洞,势必要一起行动。那时,人多嘈杂,可能会引来活死人!
    赵长陵无法作壁上观,他苦笑着说:不怕,我们可以独自离开。
    虽说桥头寨的村民们会离开这处山洞,但天大地大,他们分道扬镳便是了。
    不料,姬淮却不信他的说辞,你对他们能放任不管吗?我们家世雄厚,如果他们非得跟着我们,你能狠下心离开吗?
    赵长陵哑口无言,他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到底能不能坐视不理?
    可他不能!
    赵长陵以为自己早就看透了生老病死,可当懦弱无能的阿毛为了救东方利而赴死时,他沉寂已久的心境泛起了涟漪。
    如果他们就此离开了,东方利会非常失望吧?
    这一刻,赵长陵自嘲地发现,他是如此在意旁人的目光,哪怕是别人失望的眼神都让他无法承受。
    赵长陵缓缓摇头,一字一顿地说:平民的命也是命!我不能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
    姬淮突然变了脸色,眼神危险地询问:我再问你一次,要不要跟我离开?
    姬淮,你有远大的抱负,你先走吧。赵长陵想留下,但同时他不能说服对方也留下,祝你一路顺风。
    姬淮默然不语,脸颊上的肌肉不停地抽动,好似在忍耐着极大的怒气,冰冷的眼神刺骨的冷。
    呵呵姬淮突然泄气了,他在原地不停地来回走动,嘲讽地自言自语:好好好好得很!
    赵长陵双眸低垂,转头走进山洞中,冰冷的空气中传来他凉薄的言语:
    姬淮,我们不是同路人,你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快乐,祝大家玩得开心~
    第35章 铁牛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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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淮气急败坏, 他心知赵长陵固执,可没想到,在生死关头之际,他仍是油盐不进。
    然而, 两人相识一场, 让姬淮独自丢下他离开, 也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了。
    于是,姬淮深深吸了几口冷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严肃地说:周围都被淹了,我和暗一前去探路,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一天后,我在山顶的松树下等你!
    话音未落,姬淮便带着暗一离开了。
    可姬淮刚走出十步远,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却见山洞口已经没有了赵长陵的身影,这才死心了。
    另一边,赵长陵自从得知这个惊天消息后, 一刻也待不住了,立刻前去告知东方雄。
    东方雄还在教训混账儿子, 听到河谷即将溃堤,惊慌失措地愣在原地,脸色煞白, 双手抖动。
    可他毕竟过了这么多年,又经历过大灾大难的, 回过神来,立刻扔在藤条, 戴着蓑笠,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东方利浑身疼得发抖,见老爹出去了,死皮赖脸地跟上,决意要出一份力。
    当三人越过山顶,又翻过一座丘陵后,一条汹涌澎湃的干流出现在眼前。
    污浊的河水气势汹汹,带着滔天怒火从天边坠下,溅起万丈水花,狂暴地奔向远方。
    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响彻在耳边,脚下的泥土松软不堪,好似站不稳便会跌入激流中。
    往远处眺望,两条支流蜿蜒盘旋,流向东南两地。
    然而,流向东边的支流却被一块大石头拦腰截断了,更多的大石从山上滚下,落到河畔、滚入河中央。
    虽说雨势汹汹,可有两条支流泄洪,两岸的百姓和庄稼还是无所畏惧的。
    如今,却偏偏有一处支流被截断了,浩浩荡荡的雨水只能流向另一条支流。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
    流向南边的支流已经不堪重负了,雨水漫过河堤,冲刷着两岸的沙石,像一条巨龙,咆哮着奔向远方。
    东方雄心有余悸,大惊失色地自言自语:糟了!如此一来,南方的百姓势必遭到洪涝灾害!
    越国已经陷入了恐慌之境,倘若其他村镇的百姓遭遇了洪水袭击,百年根基将毁于一旦!
    想到这里,东方雄一边跑下山,一边指挥道:臭小子,你赶紧回去叫人来,我们得赶紧把这条支流的石头搬开!
    如果他们的动作够快,被堵塞的支流能及时泄洪,无数百姓将转危为安。
    东方利虽说胡作非为,但也不是缺心眼的傻子,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拎得清的。
    于是,东方利重重地点点头,边跑边摔,踉踉跄跄地往回赶。
    东方利心神不宁,隐约觉得大事不妙了,也顾不得多想,寻来了一把铁铲后,急忙跑向被堵的支流。
    赵长陵见状,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着急地说:村长,天黑路滑,现在过去太危险了,我们还是等天亮或者村民来了,再一起行动吧。
    东方雄闻言,恍惚地看向头顶的夜空。
    黑压压的乌云笼罩在天空,失去了明月与繁星的夜空显得格外阴沉,闪电如游龙般在云层深处穿梭,投下一缕缕明亮交错的光线。
    东方雄愈发心惊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天象,好似整片天空都塌下来了,在大地上孤苦无依的人儿将流落何处?
    不行,我等不及了!东方雄深吸一口气,挽起裤脚,急不可待地趟水下河。
    冰冷刺骨的河水让人止不住地颤抖,可东方雄虽年迈,却好似像一座大山,一步步迈入河流中,挥舞着手中的铁铲,拼尽全力地撬动堆积如山的石块。
    阿嚏赵长陵打了个喷嚏,河谷中的温度直线下降了,使他虚弱的身子愈发不适。
    可东方雄已经下水了,他又如何能坐视旁观?
    因此,赵长陵也找来一把铁锹,踩着冰冷的河水,任由雨水拍打在全身,一步步往深处迈进。
    锵铁锹敲击在石头上,不停地颤抖,发出痛苦的哀鸣。
    赵长陵不敢停歇,一下又一下撬动着河道中的石块,势要疏通堵塞的支流。
    不知过了多久,赵长陵的动作越来越慢了,虎口的裂痕不断渗出鲜血,腰背疼得无法直起,就在他咬牙坚持时,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了。
    老爹东方利一边飞奔,一边大喊。
    东方雄一开始没听到他的喊话,直到东方利靠近后,这才惊喜地转过身。然而,他双眸中的期盼火苗瞬间熄灭了
    东方利的身后空空如也,他并没有带来任何村民!
    东方雄火冒三丈,抬起铁铲重重地砸在石块上,怒吼道:你搞什么?人呢?我叫你带人过来,你死去哪里了!
    东方利被他狂暴地怒骂,哑口无言地挪动脚步,不敢再靠近。
    不料,东方雄见他扭捏作态,愈发生气了,抓起一块石头,精准地砸在他的肩膀上,人呢?你干什么去了!
    东方利本来就浑身是伤,还被他砸到了肩膀,委屈极了,不愤地大吼:现在都几点了?大家都睡了!睡了,怎么过来?
    呵!好家伙!东方雄哑口无言,气极反笑地追问:你不会叫他们起来?如今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岂容你胡闹!
    东方雄越说越气,指着他怒骂: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东方利忍他许久,见老爹还骂骂咧咧,自觉在赵长陵面前丢了面子,忍无可忍地反驳:
    你懂个屁!大家都说你是傻子,明明不关我们的事,为什么要疏通河道?旁人的死活与我们无关!
    东方利委屈极了,他这辈子受过的气都没有今天的多!
    当他回到山洞求援时,村民们也吓了一跳。可当他们得知,被堵的是流向南方的支流,与他们的安危无关时,便笑着让东方利不要多管闲事,毕竟旁人的死活与他们何关?
    呵!旁人的死活与他们无关!
    这句话说得如此轻飘飘,份量却重于泰山。难道他们的命是命,旁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更过分的还是铁牛,他竟然笑着让东方利下山,去奔走相告,让那些即将遭到洪涝的百姓们转移。
    听听,这是人话吗?!
    东方利双眼都红了,他又急又气地大吼:我就是长了翅膀,也来不及告知下游的百姓们!
    东方雄精壮的身躯蓦然摇晃了几下,幸亏他即使将铁铲cha进了石缝中,这才没有摔倒。
    然而,他思绪混乱,胸膛闷闷的,比吃了□□还要难受。
    那些熟悉的、纯朴的村民们何时变了?变得如此冷漠又自私?
    这一刻,东方雄也不知自己的坚持到底值不值得,背后究竟有多少人在看他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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