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被cue的二夫人满脸问号,关她什么事。
    你忘了?齐夫人诧异,刚才来买之前不就说你要送小茶的吗?哦对了,顺便把我那份也付了吧。
    二夫人对着所有都一式两样的商品包装出神:妈你疯了?
    齐夫人似乎对她的反应早有准备,淡定拿出温茶刚刚发给她的录音,大概拖到进度条的一半,二夫人尖酸刻薄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婆媳准则第三条:婆婆想要的你就必须买!你必须记住一点,婆婆的话永远永远不能反驳
    听见了吗?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可别告诉我你要说话不算话。齐夫人凉凉地说道,浑身上下那股作劲儿又上来了,连个正眼都不肯给二夫人。
    大庭广众之下,齐夫人甚至调了循环播放模式增加社死程度。
    周围的柜姐们只敢用眼神相互打官司,但顾客就无所谓,能在这里消费的都是小康往上走的家境,而且正处在对家长里短十分热心的年纪,大胆地议论出声:
    豪门婆媳原来也这样,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去,21世纪了还能听到这样的发言?
    牌坊精转世?现在是社会主义,维护封建制度是要人人喊打的!
    一听就知道是想要磋磨自己的媳妇儿结果被自己的婆婆用上了,真是活该啊!
    妈!二夫人崩溃了,我买,你别播了!
    齐夫人惋惜地按下暂停键,似乎没有过完瘾:好吧。
    这是账单。柜姐眼疾手快地把打印出来的账单递给二夫人。
    二夫人的心在滴血,光齐夫人一个人败家就算了,温茶也是一个挥霍的主儿,两者遇到一起杀伤力成指数性的增长,她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环顾四周,她计上心来,偷偷找到温茶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小茶,阿姨没有带够钱。反正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你能不能先垫上,以后
    温茶马上提高声音:什么!阿姨!你要我帮你付!
    本来以为没瓜可吃的路人们一下子像探照灯一样杀了个回马枪。
    你小声一点!二夫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想动手打人了。
    温茶侧过身刚好在她快要挥到手臂时躲开,但下一秒他就按上手臂,面露委屈,咬下红艳的嘴唇:阿姨,好疼啊。可是,我还没嫁进你家呢,你怎么就把主意打上我的家产了,我哥哥赚钱很辛苦的!
    围观群众们嘀嘀咕咕,对着二夫人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
    天呐,怎么还打人啊?
    别嫁他们家了,嫁到我们家吧!
    是啊,反正还没嫁进去,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快逃!
    这孩子还惦记着哥哥赚钱辛苦,真乖。
    齐夫人一听温茶说疼,赶紧凑上前,无奈冬天穿了毛衣看不见有没有留下什么伤。她根据温茶蹙眉隐忍的面部表情判断,应该是非常非常疼。
    真是岂有此理!
    齐夫人终于忍不住,但她脑子转不过来,没想到什么打脸的好招数,只能怒气冲冲地说:我要去告诉我老公你欺负我们!
    与此同时,温茶也没有憋住眼泪,红着眼眶小声反抗:我不嫁了!
    好!路人里有好事者大声喝彩,好孩子,这种人家我们不稀罕!
    二夫人似乎随时可能需要一台呼吸机抢救,颤抖着手透支完信用卡,差点哭出声,落荒而逃。
    c市的天气变幻莫测,有时一天能有四季。早上还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中午他们进商场前乌云已经渐渐压了下来。现在他们准备出商场之前,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雨幕声势越来越浩大,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齐夫人问温茶:我们回到之前那个咖啡厅?等雨小一点叫人来接我们。
    温茶答应。
    咖啡厅充分满足部分人的需要,在前厅之外还开设了单独的雅间,方便贵妇们聊八卦不外传,懂行的人和老板说一声就行。两个人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到了隐秘性极强、风景绝佳的座位上。
    没有恼人的二夫人,这顿茶点的味道好上不少,温茶又点了一份提拉米苏,齐夫人本来在减肥,见他吃得那么香,没有经住诱惑,也点了一份一模一样的。
    入口甜蜜丝滑的感觉令她满意地眯起眼睛,一边嫌弃热量爆炸,一边诚实地将小勺子往嘴里送。
    雨水冲刷着窗外的树木,温茶扭头欣赏雨景,两个人就这么静静不说话,也意外的和谐。
    等齐夫人把小蛋糕解决完毕,对着温茶习惯性发呆一小会儿,可惜地问:你真要嫁给齐君浩啦?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不是说齐君浩不好,齐君浩的长相算得上英俊,身材高大,虽然在家里不受宠、不得家里人看重,素日里玩世不恭了一些,也能秒杀c市豪门的挺多子弟。
    可是齐夫人心里总有些不得劲,可以挑出齐君浩的一堆错处,齐君浩在家里没什么地位、齐君浩的面相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等等等等。
    她觉得温茶配得上更好的比如她儿子齐修竹。
    或者温茶独美也行。
    订婚的事猝不及防,她都没机会帮齐修竹争取一番。说起来,她儿子也是不争气,不懂得把握机会被人捷足先登了。
    想到这里齐夫人不自觉地叹气出声。
    怎么啦?温茶转过头问她。
    齐夫人又重重叹了一口气,摇头:就觉得我们没有什么缘分?
    二房居然不珍惜温茶提出那么多要求,要是换做是她,一定什么事都顺着温茶。
    心里这么想着,她这么说出来了:他们怎么那么过分,如果我是你婆婆,我一定
    温茶觉得这语气有点熟悉,再仔细一想,这有点冲的茶味难怪似曾相识。
    没关系的,我和齐君浩一起,您也一样可以在齐家见到我。他回答得滴水不漏。
    齐夫人见温茶不接她的茬,不打算自讨没趣,默念了声儿子,妈妈只能帮你到这儿了,马上和温茶聊起别的话题,抓紧时间交流感情。
    温茶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再加上齐夫人热爱挥霍的领域随便挑出来一个温茶就能侃侃而谈,齐夫人觉得自己沦陷得更深了。
    接我们的人要来了,我们去外面等他吧。她看了眼时间依依不舍地结束话题。
    我家司机也要来了。温茶跟着站起来。
    齐夫人嘀咕:好吧,还想让你坐我的车
    温茶说:下次有机会的话一定。
    才刚出了店门躲在屋檐下,雨水才溅了几滴到齐夫人的脸上,她惊叫:下的什么破雨!我的妆都花了!
    她怒气冲冲地拿出小镜子端详自己的脸片刻,果断往回走:你等等我,我去卫生间补个妆。
    说实话,温茶那么敏锐的一双眼都没有发现妆花在哪里,但是很配合地说了声好。
    齐夫人特别感动,她最喜欢温茶的一点就是不管她怎么作,温茶都能接受良好,因为温茶有时候和她一样,作得旗鼓相当。
    暮色已至,黄昏使天色黯淡,街上的人很少,只有在雨幕中穿梭着避雨的小猫咪,湿哒哒地蹲在墙角。
    温茶蹲下来逗弄了它一会儿,似乎来了人,小猫咪喵了一声伏下身子翘起尾巴,快速而轻巧地跳上墙角跑走。
    温茶似有所觉,在没有转身之前,先叫了一声小叔。
    齐修竹的黑发被雨水打湿,水滴顺着他的鸦色鬓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在黑衬衫之上,如同泼墨山水画里温柔的一笔。
    他们对视了一小会儿,温茶跳起来,一步跳到他的面前,摸出手帕帮他擦雨水,顺便暗戳戳给自己谋福利吃点豆腐。
    他们两个人离得很近,每次温茶凑近的时候,明明这张脸已经非常熟悉,齐修竹总控制不住自己的走神。
    温茶皮肤白,嘴唇红,出落成一朵玫瑰的模样,有时是红玫瑰,有时是白玫瑰,总而言之都漂亮又热烈。他的眼下有很淡的青色,嘴唇上有浅淡的快要消失不见的齿痕,都不关痛痒,反而增了几分脆弱。
    旁人欣赏他的美的时候,齐修竹总会想:他是不是又熬夜又咬嘴唇发小脾气了。
    你要在齐君浩的订婚宴上做什么?从只言片语之中,齐修竹有不太清晰的感觉,觉察到温茶要做些什么。
    温茶顿了下:这是秘密,不能说。
    齐修竹又问:订婚宴不会顺利的,对吗?
    温茶似笑非笑,反问:如果顺利,我和他成为未婚夫了,你要怎么样?
    抓着手帕的手不知不觉移到后颈,勾勒男人清冷的线条,温茶轻声调笑:你要和我偷情吗?
    他把偷情两个字含在唇舌之中,说得温柔又缱绻,仿佛包裹甜蜜毒药的糖果,下意识蒙蔽了人的感官,心甘情愿地吞下去。又或者不怪温茶,是要品尝的人自己模糊了底线。
    骤雨蔓延,雨声越来越大,温茶无法听清齐修竹的声音,甚至没办法读懂齐修竹的眼神,好像那里面也下了一场雨,他被雨一起淋湿了。
    雷声轰隆隆,可能是幻听,温茶竟然听见了很低沉的一声嗯。
    他晃神片刻,观察齐修竹芝兰玉树的模样,笃定应该是自己听错了。
    我家司机到了,我先走了。温茶见到熟悉的车牌号,和齐修竹道别,匆匆跑过去,很像那只躲闪不见的小猫咪。
    几乎在同时,去完厕所补完妆回来的齐夫人失魂落魄地从柱子后头走出来,紧紧地盯着她的儿子看,如同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如同牛顿被苹果砸中,如同第一天认识她这个儿子。
    温茶没听清楚,她离得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她儿子前二十多年清正谦恭,怎么一朝铁树开花以后连道德都沦丧了?
    齐夫人不理解,齐夫人非常震惊!
    齐修竹怎么能这样?
    她想喊他一声儿子或者修竹,结果嘴巴没有过脑子,直愣愣地脱口而出:
    男小三?!
    齐修竹:
    第39章 39
    齐二夫人哭哭啼啼地回了家,遇到丈夫以后把发生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盘托出,结果得到了齐家老二毫不留情的一通臭骂:
    好好的,你去招惹他们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给他们道歉!
    我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二夫人哭得更加大声,你疯了呀,把家底都给温茶了!
    温茶要是不嫁进来我们的家底才算没了。齐家老二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温荣花言巧语给他设了个圈套,但一方面碍于颜面不敢承认,另一方面沉没成本太高,他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不过齐家老二没想到二夫人一出门能招惹两大邪恶势力:温家有利可图,对于温茶,你暂时先忍忍,等他进了家门再说,只是我那个继母
    她不就仗着老爷子疼她,还生了一个好儿子吗?二夫人也知道丈夫最讨厌和齐家的小儿子齐修竹比,故意哭着提出给丈夫找不痛快,她那么落我面子,还不是因为齐修竹在家里在公司的地位。
    果不其然,对方马上露出不屑的冷嘲表情,暗含嫉妒和不甘:你放心,老三风光不了多久了。
    二夫人眼前一亮:你们
    她有隐隐听说,老二和老大为了对付齐修竹,暂时都放下了争家产的龃龉,想要一起先把齐修竹给拖垮。
    齐老二没有展开细说,只是眯起眼,语焉不详:我们走着瞧。
    你们在聊什么啊?齐夫人正好回到家里,好奇地询问,齐修竹走在后头,和管家一起拎着大包小包。
    齐老二马上收敛好算计的神情,打招呼道:妈,修竹。
    二哥。齐修竹朝他颔首,放下购物袋,挽起衬衫袖子露出修长有力的小臂。
    不是一个母亲肚子里出来的,齐修竹和大哥二哥的关系从小就淡淡,只不过为了齐家的面子维持最后的见面打声招呼的礼貌,实际上背地里老大老二下的黑手有时候比竞争对手更叫人恶心。
    齐老二无法从齐修竹淡漠冷冽的神色中分辨出,他刚才究竟听到了多少。
    如同温兴盛害怕温荣一般,齐家的老大和老二则对齐修竹这位小了他们很多岁的弟弟有深深的畏惧和不喜,无法窥探平静海面之下是否暗流汹涌。
    老二媳妇,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叫大家看笑话呢!齐夫人故意问二夫人。
    先前她总顾忌继母的身份,从来不插手大房二房的人和事,但今天一遭经历下来,她才发现,原来当一个恶婆婆是这么爽的事情!二夫人瞧不上她,她也看不惯二夫人。她决定从今往后把这个录音做成磁带,时不时就在家里循环播放一下,叫所有人都记住它。
    二夫人委屈愤恨,用力咬住牙齿。
    反倒是齐老二松了一口气,凭他继母单纯藏不住事模样做不了假,应该是什么都没听见的。
    担心妻子又把事情闹大,毕竟现在在老宅,要是引来了老头子,老头子肯定无条件站在齐夫人那一方,齐家老二赶紧呵斥二夫人:还不快点跟妈道歉。
    二夫人深吸一口气,舌头抵住牙齿,心不甘情不愿地挤出来:妈,对不起。
    齐夫人吹了吹镶着钻石的美甲,点点头,派头比谁都大:行,我知道了,不过原不原谅你我还没想好。
    齐老二生怕两个女人打起来,迅速出来打圆场:今天的事都是误会,她脾气急,再加上最近手头紧,怎么可能会不乐意孝顺妈呢,这都是小辈应该做的。
    齐夫人心里乐开了花,她老公虽然年纪大,但是嫁给他以后她的辈分抬高了一级,每当不顺眼的人因为辈分不得已朝她低头弯腰,她就会在心里暗爽,她老公总算有除了有钱以外的另一个优点啦!
    她清了清嗓子,瞥过齐修竹冷淡的侧脸,转头问俩夫妇:那温茶呢?真是叫人看笑话,一个豪门贵妇比市场上卖菜的还要斤斤计较,我告诉你,少在别人面前装腔作势的。你要是不喜欢他,就不要结这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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