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可能。
    他不想看到人家,人家也不想看见自己,互不打扰就是最好的。
    好。
    骆止戈点点头,也低头吻了一下姜摘的额头,深吸一口气:我会很快回来。
    姜摘很洒脱:去吧去吧。
    在知道骆止戈也有能力保护自己以后,他对骆止戈就放心了些,也不担心对方遇上什么危机。
    一辈子那么长呢,总不至于将人看的眼珠子似的哪里都跟。
    何况再危险的地也没比诡城更危险的了。
    姜摘现在进入二区,身为犯罪者还不能乱跑,虽然他的自由度已经很高了。
    他先将骆止戈送到了二区范围边缘,才返回来直接就进入猎诡部去找人问资料。
    不得不说猎诡部处理神速,前几天都被劈成那样了,姜摘自个儿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现在进入猎诡部大厅,沟壑不平的地面都被填补的差不多,只是看的出很多条裂缝,但大体已经有了以前的模型。
    姜摘面对眼前的景象沉默了一分钟,心里面划了个十字,然后坦然的走到办公人员的面前,询问他以前诡城的资料?
    你要诡城以前的文档资料?
    办公人员大概是做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猎诡者要诡城资料的,所以有些诧异。
    姜摘的笑容温和而无害:是,还是说不可以?如果是因为我的身份问题,我能够理解。
    倒没有。办公人员被姜摘的笑容晃了一下,才想起眼前的姜摘是个犯罪者的身份。
    说实话人见得多了,指不定哪天人都没了,连交道都没必要打,究竟是不是犯罪者都不太重要。
    他也没露出什么鄙夷的神色,只说了一句:资料很多,我们有一个专门的文档夹,你把编号报给我,我发到你资料上,里面有以前诡城的人文资料。
    姜摘问了一句:有没有诡城当天出现诡气降临时大概的事迹记载?
    办公人员迟疑了一下:应该是有的吧,这些东西放在这里,除非是专门调查的历史学家,普通人基本是不看的,我也不太清楚。
    看那些东西对人也没好处。
    太压抑了。
    诡气的出现只有杀戮,每看一次都是一桩桩血淋淋的事件,没几个有大心脏看这些。
    姜摘点了个头也没再说什么。
    他把编号报过去,对方迅速发给了他一份文件资料。
    那文件很大,一看里面的资料信息多的逆天。
    小姜突然道:【你早说你要这些资料啊,我轻轻松松不是给你拎出来了?】
    姜摘愣了一下,随后恍然:【我都忘了你一个人工智能还兼职入侵计算机的本事了。】
    小姜:【大姜,你有毒吧?】
    姜摘:【没,在诡城过了太久没有网络信息的日子,我都快忘了这是个现代化的世界。】
    犯罪者只能看内部网络,连外面的信息都看不到。
    他每天除了面对诡魔就只有骆止戈他们,差点忘了这是个现代世界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除了在诡城,外面的人还像以前一样生活,只是现在的人更确切的认知到诡魔的威胁,安全感是比不上以前,社会也极其压抑。
    姜摘问小姜:【你现在能够直接入侵外面的猎诡总部么?】
    分区和总部的信息肯定是串联在一起的,诡城内部都有网络,那肯定是能够联络上外面。
    小姜:【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请向我道歉!】
    【对不起。】姜摘从善如流:【你帮我入侵一下猎诡总部,最好弄到五十年内所有S级诡魔的资料,以及他们诞生的方式,还有五十年前诡城最开始出现诡气的时候发生过什么。必要的时候可以入侵卫星系统,看看他们有没有拍摄到关于诡城上空的图片信息。】
    小姜:【行叭,等我会和整理资料,大概半个小时。你要是早点解封,咱俩还至于憋屈在这里?】
    姜摘:【说得好像谁不想似的。】
    而且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今天的第一只S级诡魔给了他百分之五的进度。
    按照后面越来越少的定理,很有可能后面杀一只诡魔给百分之一,然后更离谱是百分之零点几。
    全世界的诡城S级都只有一百来只,他不会到最后杀S级诡魔都不够解完他所有封印吧?
    虽然看起来他都相当于百分之十五的进度只差八十五。
    也就是在这一刻,姜摘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他对小姜道:【系统临走的时候给我说的是,我会通过在这个世界的成长逐步解封,有没有可能,我是说有没有这个可能,这个崽种是设置成了这个世界的所有诡魔都是我的解封进度源,我要把诡魔彻底清除,才有可能完全解封?】
    小姜:【按照我对系统的了解,它有很大概率这么干。】
    姜摘:【】
    小姜身为一个人工智能,不会感情分析,它用理智分析:【但你要是想和你姘头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下去,诡魔的确是要清除的不是吗?也许到最后我们就能知道诡气是怎么诞生的,也能怎么消除它。】
    姜摘一想,轻吐口气:【倒也是。】
    小姜:【这是正常的事情,你现在百分之十五的进度杀A级诡魔已经开始跟玩似的,我估计再要半个月你完全可以自己硬刚S级诡魔,不要急么。】
    姜摘并不心急。
    完成任务那么久,他最有的就是耐心。
    回到暂时休息的小屋,姜摘打开手机,将猎诡部给自己的资料一个个查了起来。
    这么多资料肯定都是有检索的。
    姜摘也在里面发现了很多关于诡城当天的记载。
    这其中有日记形式流传下来的文档,也有一些图片和影像,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做噩梦一般的惨烈。
    姜摘首先查的就是阿芙所在的学校。
    不出他所料,他真的查到了关于阿芙这所学校的信息,然而事实和他在真实之眼里看到的又有细微差别。
    全人类将那天称为诡化大异变,因为在此之前,就有陆陆续续的诡化时间在城市中出现,那个时候,政府其实还没意识到这将会是属于全人类的噩梦。
    阿芙所在的学校是知阳小学。
    那天很多学生像平常一样上学读书。
    最开始受袭击的是校园大门,接着是校园内部几个诡魔出现,从内到外展开杀戮。
    然而当时军队是有机会拯救剩下的学生的。
    军队的反应已经达到了极致,最先救助的就是学校和各大医院等重要场所。
    只是到达知阳小学时,他们发现知阳小学少了很多人,也没有尸体。
    就算是后来的诡城信息记录里,这些学生和老师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们就像是凭空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猎诡者推测这里应该出现了强大的诡魔,将所有的人都用其能力消灭掉。
    只是当时诡城太混乱了,出现的高等级诡魔数不胜数,他们也分不清到底是哪一只。
    阿芙成为了诡魔,所以官方的推测并没有错误。
    他们的确是消失了。
    姜摘还看到了一张照片。
    那是在诡城还是个普通城市时,知阳小学的学生们站在一起拍摄的一张班级照。
    阿芙和那几个小朋友站在一起。
    她们朝着镜头,露出天真而灿烂的笑容,快乐的比着耶。
    她们天真无邪,她们单纯无畏。
    她们本来都拥有光明的未来。
    姜摘看着那张照片很久很久。
    良久,发出一声轻叹。
    无论是到哪里,经历了再多,幼崽始终是最让人升起保护欲的。
    阿芙,你已经做到了。
    姜摘轻轻说出这句话,然后继续看起了其他的资料。
    在很多地方,都在同一时间发生了更加惨烈的景象,军方也拯救不了所有人。
    面对那个时候的诡魔,连人类引以为傲的武器都显得格外微弱。
    直到有人发现了诡物。
    直到有人和诡魔开始抗争。
    直到诡魔重新退进诡城。
    看到这些,姜摘微微拧住眉。
    他看书的速度很快,再加上小姜的辅助,这些资料他基本扫一眼就能全部记住。
    然而他翻了主要的几个大事件记载,发现都遗漏了同一件事。
    那就是和诡魔是怎么达成交易,将诡魔逼退至诡城的。
    至少姜摘听到的版本里面就有隐约提过,人类是和诡魔达成了交易,它们才愿意退守回诡城。
    究竟是什么交易?
    那个时候居然有诡魔愿意和完全劣势的人类谈判?
    明明以那个时候诡魔的能力,说句屠杀全人类都不过分。
    这些资料猎诡部都没有给出来。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姜摘问小姜:【你有没有汇总猎诡部的资料?】
    小姜道:【差不多了,猎诡部在这件事上面还挺实诚,基本跟你的这一份没有太大区别,而你要的记载人类和诡魔达成的交易,只有一份资料记载,是的没错只有这一份,我翻遍了全球的猎诡部都只有这个记载,以我的智能性担保,我觉得里面问题很大。】
    这份记载资料很简单。
    上面讲述的是,诡魔之所以和人类谈判,是因为当时的人类是第一批和诡魔正面交锋的。
    那个时候的诡魔也不像如今的S级遍地走,仅有几个诡魔展现了碾压性的力量,其中魔主的音魔就在其中,但那个时候它们并没有被定为S级。
    他们就像是一群新生儿,从杀戮到渐渐生出一点意识。
    而人类只要保持住理智,实力进步反而比诡魔更强。
    当时就出现了五个S级猎诡者,是他们和诡魔谈判,达成了一致交易。
    诡魔退守回诡城,其余的地留给人类发展,连S级的约定都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而关于这五个S级猎诡者的信息,也没有任何记载。
    上面只说,交易达成后,S级猎诡者分向全球五个诡城,镇守里面,再也没有出现过。
    如今五十年过去,指不定人已经没了。
    姜摘看完资料,手指捏在下巴上,忽然叹口气:槽多无口。
    小姜赞同道:【的确。】
    诡物来源于诡魔,而人类的实力增长也来源于诡物,诡物最终会反噬人类成为诡魔,无论怎么看都是人类必败的一方局面,这样的交易完全是多此一举,光是耗起来人类一方就没办法耗。
    姜摘认真分析:所以这里面一定有个冲突点,我相信当时的高层也发现了,只是他们没有办法解决,而这个冲突点,肯定是出在诡气上面。
    诡气不会无缘无故诞生,诡魔的撤退八成是和这个原因有关。
    小姜道:【不能是诡魔那边怕了吗?人类当时实力增长也很可怕,纵然会被反噬成为诡魔,但有些实力强大的诡魔或许并不想先一步成为牺牲品,才站出来和人类做交易的?】
    诡魔彼此之间不和,这恐怕是对人类最好的消息。
    姜摘:【你用概率分析,这个理由占多少分比?】
    小姜沉默了半天,最后才吐出一句:【百分之零点二。】
    因为这个理由太扯淡了。
    姜摘想到了阿芙:阿芙明明因为自己的执念成为了诡魔,她甚至保留了所有相关记忆,一直牢牢记得自己要保护所有人的职责,所以那几个小孩都在她的世界好好活着。但那都是她以为的,在发现我能逃跑之后,她的第一想法依旧是杀掉我,因为这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本能无法违背,所以我断定,诡魔再理智,也是没有人性的。
    所以当时的S级诡魔人类其实已经完全无法阻挡了,诡魔的撤退才是一个突然事件。
    五个S级猎诡者没有记载,甚至极有可能是猎诡部为了安抚民心编造出来的存在。
    要不然不至于遮遮掩掩这么多年。
    姜摘的眼神朝着诡城的天空望去,那一片黑压压的诡气在他眼中格外明显,姜摘捏了捏鼻心:所以我得解封更多才能看的更清楚。
    想到这,姜摘也不准备耽搁了,直接起身道:还是先去干活吧。
    一个S级诡魔百分之五,那S级以下的诡魔进度直接雪崩。
    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姜摘现在还无法单抗S级。
    拿出任务名单看了看,直接扫了五个B级任务,另外派出复制体去其他A级诡魔的地盘打游击。
    而姜摘一口气扫五个B级任务的大手笔也惊呆了猎诡部一些人。
    这才晋级上B级,竟然就敢这么嚣张?!
    不是,他杀诡魔这么勤快,他身体里面的诡物就没有一点反应,都不带反噬的?
    李中正最近也没听见姜摘来镇压反噬的事情。
    他看到姜摘接那么多B级任务,眉头皱在一起,几乎能够夹死一只苍蝇。
    想了想,李中正拉开自己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另一部手机,发出了一条信息。
    刚死一只S级诡魔,现在全球都在震动,没那么多人注意这个姜摘,也是个好机会。
    姜摘扫了两天任务,五个任务完成四个,这速度真是想让猎诡部忽视都不行。
    今天姜摘再准备出门的时候,就被陆阿黛拦住了去路。
    她上下看了几眼姜摘,问话就直接多了:大哥哥,你这两天就完成了4个B级任务,你的诡物这么任劳任怨的吗?
    嗯?
    姜摘笑眯眯的:是啊,我的诡物一向很听话。
    现在还有一个复制体在外面勤勤恳恳的杀A级呢,真是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勤劳的人了。
    陆阿黛有些疑惑:你的诡物真就这么强吗?
    她突然抬起手,眼珠骤然在她手心里面睁开,她小脸上绽放出精致的笑容,:大哥哥,让我测测你的诡物吧?
    姜摘立刻收起笑容,一脸严肃:你堂堂一个A级欺负我一个B级,是不是有点过于狠毒了?
    陆阿黛有些郁闷的放下手:我只是觉得你的诡物不一般嘛,我没见过几个敢像你一样这么勤快刷任务的。
    就算打得过,也要考虑到自身消耗。
    面对诡魔人的精神强度都会下降,任务结束后,诡物反而会强大起来,这个时候极有可能被诡物趁虚而入蛊惑心神遭到反噬,像姜摘这么勤快的,整个猎诡部都找不出几个。
    而且他为什么杀B级就跟杀鸡似的?
    姜摘叹口气:都是为了积分,像我这样的犯罪者,除了努力一点改善自身命运,我还能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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