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修士们神色大变,一个个如丧考妣,苏瑶也有些皱眉。
    混沌元晶是一种天外矿物,一般是陨星带来,这种东西,含有天外玄煞之气,爆炸威力巨大,是用来铸造杀伐法器的上品材料,但修士们一旦占染,就会污秽元神法力,极难祛除,挖上个三年五年,就算没被炸死,他们一身修行就算是废了。
    如果说,先前的生活他们还能讲究着过,等待机会的话,那这一次,就无论如何都要找机会出逃了,因为,不走也是个死。
    但怎么逃,就是个大问题了。
    周围看押的士卒,再差也是仙人,不是他们可以抵抗的。
    陈孜表示他可以拖住一两个仙卒,你们可以乘机各自找机会逃亡,然后便听天由命。
    然后,他就可以单独和阿瑶一路,开启一路的英雄救美当然,这句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苏瑶沉吟了一下,道:我或许,有一个法子。
    于是众人皆看他,目光炯炯。
    大家,有没有想过做一件法器,苏瑶认真道,我们的目标是逃亡,那么,只要我们的法器足够快,快到仙人也追不上,是不是就能离开这个困境呢?
    在场的大师们陷入思考,有人问道:这怕是有点难吧?仙人法力纯粹,咫尺天涯,我们怎么可能比仙人更快?
    速度是相对的,我觉得现在的法器,很多都可以换个方向思考。比如我们一向用灵石和真元作为动力,大家有没有想过,用我们将要挖掘的混沌晶元中的玄煞做为动力呢?
    玄煞还有这功能?众人一脸我读书少,你别逗我的神情。
    苏瑶却不觉得有问题,他引导道:为什么不行呢,玄煞有燃烧起来时,会产生巨大的爆炸,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用飞行符文,而不能在符文之后加上更大的力呢?两个动力源,不是更有逃脱的可能么?
    大师们觉得好像有点道理,于是又是聚集一起通宵达旦,开始改设计图。
    陈孜看着他们热火朝天的样子,神情复杂。
    阿瑶也真的是,总不按套路来,这让他很难办啊。
    就在这时,他耳边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这就把你难到了啊?
    陈孜神情不动,看似坐在原地,元神却已经悄然离体,到了数百里外的华丽营帐中。
    帐中,姬乌茶正自斟自饮,一名俊美温柔的仙厨正在她面前烹饪一只肥美仙兽,只见他左手掌中三味火,右手指尖千刃刀,将那仙兽片成雪花薄片时,又被那三味真火一燎一卷,细碎的调料轻柔卷上,被那油脂一炸,便是满屋让人灵魂都要飞起浓郁香味。
    你偷看我?陈孜甩袖。
    那名俊美的仙厨神情微黯,连动作都轻微地顿了顿。
    姬乌茶理所应当地道:母亲看儿子,能叫偷看么?
    那仙厨眼眸微亮,片鱼的手自然地片出一朵花来。
    别给我添乱,陈孜冷淡道,怎么着,如今受了伤无人做陪,就想发泄你无处安放的母子情了?
    只是看不下去而已,看你这几日,毫无进度,实在是丢我颜面,换成是我,早就进了洞房,姬乌茶啧了数声,别想什么英雄救美了,你那情郎不是那碗饭的,回头我去揍你两次,你别还手,去他那卖卖惨,没准就成了。
    你这是,想打孩子了?!陈孜微微挑眉,怎么,是我那些个哥哥又惹事了?
    他们可不配,姬乌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也就是闲极无聊,指点一番,你若不愿,我也不强求。反正你无可奈何的模样,亦有几分趣味。
    陈孜沉默了一下,突然道:这次我军战败,异魔会提出很苛刻的讲和条件,我可以提前给你,让人应对。
    姬乌茶满意地点点头:你居然这么主动,是有什么事相求么?
    陈孜当然是有事相求,他正色道:你打我的时候,不能打脸,要惨而美,最好将倒不倒,不能伤我根本,却又能让阿瑶一见便心痛,能不能做到?
    一边的仙厨险些烧到手。
    姬乌茶倒酒的手也微微一抖,险些倒出杯外,满头问号。
    能不能做到?陈孜重复问。
    姬乌茶手上的酒一下就不香了,仿佛被人塞了一嘴不知什么的粮,她冷漠道:能。
    那便多谢母上了。陈孜满意了,不但喊了母亲,还双手抱拳,示意拜托了。
    行了,既然说了,那便滚吧!姬乌茶不想再见这种糟心的儿子,她觉得或许几千年后,估计也是和这种儿子两看两相厌。
    陈孜告退,走之前,他看到仙厨刚刚做到的那盘三味仙海灵鳟脍,想起阿瑶肯定没吃过这种美味,于是端着盘子就走了。
    仙厨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走出帐篷,眼眸里尽是茫然:那、那是一条万年灵鳟里最好吃的部分
    姬乌对厨子柔声道:小灵儿莫急,回头我再陪你去渊逝海钓一条十万年的。
    第62章 不按剧本
    苏瑶修行到金丹期后,就没怎么吃东西了。
    长京城里有特供修士的酒楼,但价格昂贵,味道却很一般,侧重点都在补充灵气,还不如他自城里那些蚕好吃。
    但这所有的刻板印象,在这位陈兄端来的一盘鱼脍中化为乌有,这种直达灵魂的触动、这种回味无穷的口感、这种宛如飞升的意境天啊,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啊!
    你、你不吃吗?回过神来,苏瑶发现自己已经吃了三分之一,而对方却是最初吃了一片,一时有些尴尬。
    这灵鳟与我的修行法门有些冲突,不宜多吃。陈孜撑着头,见阿瑶眼里发光,心中充满了满足感,你快吃吧,这东西,灵气散了,便不好吃了。
    回头要多去母上的厨房看看,反正这些东西她早就腻了,不如给阿瑶补补。
    两天时间,转眼便过,他们将要被发配出去,而苏瑶和大师们讨论的逃亡法器,也基本定型,他们接受了苏瑶双核想法,并且在缩地成寸和咫尺天涯这两处符文阵法里进行了大讨论。
    苏瑶在他们的意见的建议中,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这种与空间的有关的符文和阵法,会遇到BUG,当然,他们称之为归渊,简单的说,在跨越空间,以术法将其收缩,而加快速度时,有可能会莫名遇到一些空洞,这些空洞通向一个恐怖空虚的界域里,一但掉落进去,就再也不会有消息。
    所以,在制作这方面的飞行法器或者使用法术时,炼器师们会做一些预防,探测这些空洞的位置,让操纵者及时避开。
    简单的说,如今的空间就像一条布满了无数大坑的道路,通过时必须小心地避开这些大坑,这样一来,速度必然就不能太快,毕竟有人才有速度,一但人没了,也就不需要速度了。
    苏瑶以前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知道这一点后,很是好奇,还专门学习了这两种法诀以这种术法,可以让身体介于有无之间,处于另外一个维度。
    用修士们的说法,就是在人界与幽冥的缝隙之间穿行,苏瑶还专门问了陈孜,说是不是真的有幽冥地府,他们归中央王朝管么?
    陈孜思考了一下,拿出一张面具:你戴上这个,看看。
    那面具轻薄如蝉翼,像是用一整张黄金打出来的,但渗人的是,那眼眶部位竟是两颗还在转动的眼珠,布满血丝,宛如活物,看得苏瑶忍不住退了一步。
    放心,它不敢动你。陈孜说着,顺便轻瞥了一眼面具。
    面具僵住,瞳孔放大,不再转动。
    苏瑶这才有些迟疑地拿起那张面具,戴在脸上。
    然后便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周围的空间里,有不少裂隙,大的有数厘米宽,小的有如发丝,正向外渗着灰气。
    苏瑶一时有些好奇,忍不住伸手摸向一个只有几厘米宽裂隙,两边,有细小的丝线正在生长漂浮,偶尔勾到一起,就像蛛网一样拉成一根线,但没一会,又崩断。
    苏瑶摸着裂隙边缘,没有什么感觉,便扯着一边,拉了拉。
    像是拉动了一张纸,裂隙合口,但裂隙两边的丝线,却猛然间黏合在一起,当苏瑶松手时,那裂隙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他奇怪了,把看到的向陈孜描述了一遍。
    不应该啊。陈孜也困惑了,你应该看到的是无数丝线,它们会拉着灵魂去另外一个世界,哪里来的裂隙?
    他拿下苏瑶脸上的面具,戴上自己脸上,确定自己没有看到裂隙,便取下,对那面具:真是不老实。
    面具接连露出惊恐、委屈、可怜、无助、求饶的表情,那传神程度,绝不比聊天群里的表情包弱上半分。
    苏瑶便求情道:罢了,反正只是小事。
    他揉了揉眼睛,刚刚戴了面具后,他感觉像戴了一个度数过高的眼镜,眼睛有些酸涩,头脑有些发胀。
    陈孜一想,阿瑶身上奇怪的事情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个,便不再计较,于是便又转移话题,和苏瑶聊起了家常。
    两人的共同话题基本上都聚集在陈姑娘姬沉夜身上。
    陈孜一点没有欺骗别人的觉悟,在他看来,姬沉夜是他从前的名字,后来送父亲回到陈国,改名易姓了而已。
    至于姬沉夜姑娘的事,也没什么不可以讲的。
    简单的说,就是一个渣女却喜欢标榜真爱,在外出任务时遇到一朵野花,骗了野花的心,野花当时被爱情蒙了眼,以为自己会有什么不同,然后撞的头破血流的故事。
    当然,他顺便把小时候受到的欺负包装了一下,展现出一个姑娘小时凄惨,听得苏瑶心都揪起来了:母亲这样对她,她小时候,该是多么地难过啊,难怪后来阿夜,会那么小心眼有仇必报,都是童年的创伤啊。
    陈孜面不改色地道:就是如此。
    说了一会,苏瑶又去和大师们讨论出逃计划,只是他本能地,不由自主地看向四周。
    取下了面具,可是他好像,还是能看到周围的裂隙。
    这可如何是好?
    出发的时辰很快就到了,众人商议决定在路上逃亡,因为路上的守备是最弱的,如果逃不掉,再考虑去矿场进行那件法器的炼制,毕竟谁也不想自己元神被污染,那留下的后遗症太大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顺畅了,几乎可以说是顺利的出乎意料。
    陈孜去一人拖住了守备,各家四散逃去,苏瑶选中一个方向离开,并且在几个时辰后,前者找到了后者。
    看起来,这次出逃似乎成功了。
    可没有多久,苏瑶与陈孜两人便遇到了一名穿着与守备同款的银甲士卒,他平静地坐在山头,仿佛在正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就算他没有任何动作,那如山如海的气势,就已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两人神色同时凝重起来。
    对面敌人抬起银枪,缓缓起身,而几乎同时,陈孜身上的气势也不断加强,仿佛山岳,这种恐怖的对峙中,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凝滞起来。
    陈孜扣住腰间长剑,那里,像是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汇集了天地间的灵机流转,在他身后,有一轮明月缓缓而升,皎洁、孤傲、照耀世间。
    随即,一剑而出。
    那是远自九天银河倾泄而出,是天地初分的阴阳乍破,生死之间分明的界限,是我命由我,不由青天。
    苏瑶不懂剑,却能看懂这一剑的惊艳。
    那超脱了境,达到了道。
    然而,对面的敌人却是不动如山,他身后没有什么天地意像,只是平平奇,抬起了枪。
    剑枪相击的瞬,苏瑶脖颈上青鳞片骤然光芒大作,挡下了那恐怖的余波。
    那银枪淡然地撕碎了那长剑附加的所有意境。
    没有什么花哨,也没有什么感悟。
    就像是普通的一杆枪,穿过画着美好图案的纸页,你纵有千般法,万般道,我自一力破之。
    交击之后,陈孜抽身急退:快走。
    苏瑶当然不拖后腿,立刻抽身而逃。
    但一秒,撞到一面空气墙,那惯性太强,几乎把鼻子都撞成平面,险些痛出眼泪。
    陈孜瞬间就怒了,冷喝道:有种冲我来,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
    对面的敌人翻了个看不见白眼,蠢货!
    要是本人看不到你挨打,你不就挨了么?
    陈孜毫无迟疑,上前就是一套剑法,却又被一枪直接砸下,呕出一口鲜血。
    对方正要再上前,把对方打得凄惨而富有美感时,便听苏瑶道:前辈且慢,我朋友并非有意冒犯,还请宽恕一二。
    敌人当成没有听到,他步伐缓慢,一步步靠近正勉强起身的陈孜,缓缓举起了枪。
    时间长,动作慢,还很有气氛。
    可是,直到他的枪快要扎进陈孜胸口,苏瑶都没有再开口,更没有挡上来。
    这套路有点不对啊,敌人略微有点下不来台,但也只是平静地以枪挑起陈孜的下巴:你放掉一营俘虏,可知代价。
    苏瑶看着周围,发现自己旁边不远,有一道一丈长宽的裂隙,他捏住一边,缓缓向那敌人靠近。
    而这时,对面敌人和陈孜已经交流到了一个新的哲学问题。
    做为惩罚,你杀那边的少年,我便饶你一命。敌人用很淡然的口吻,指了指苏瑶。
    陈孜啐了一声,傲然道:要杀就杀,何必废话?
    无规矩不成方圆,你做错了事情,当罚,去吧,活着,你才能实现你的人生,对方平静道,这并不难。
    陈孜正要上演一出我拖住他,你快走的狗血大戏时,突然发现,阿瑶走过来的步伐,似乎有些吃力。
    你对他做了什么?他捏住枪尖,甩到一边,怒道。
    对方心中疑惑,却反而笑道:我做了什么,你看不出来?
    陈孜心中一怒,暗骂果然不靠谱,还得我自己来,便焦急道:阿瑶是无辜凡人,仙凡有别,你何必牵连无辜。
    哟,你还挺紧张,他是你什么啊?
    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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