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日阴沉沉的天气,覃建国意识到近日或许会有暴雨将至,他放下手里的工具去四处巡查了一番,好巧不巧的正好看到陈桂靑等人那副磨洋工的小动作,他当即怒吼出声:你们两个搅屎棍又在这里偷懒是不是,别人都没歇肩,你俩倒好次次都能看到你们在这里偷奸耍滑。覃建国见划分给两人的活计还有大半没干,心里的怒火蹭的一下就冒上来了。
    吊眼妇人半点儿也不畏惧他的威严,只叹息了一声,十分可惜的说道:我们俩原本那个组员就挺好,如果不是村长你给我们调动了组员,咱们也不会落后别人那么多。
    陈桂靑也在一旁搭腔,可惜了,狗崽子干活道是没得挑。
    覃建国把眸光看向拖着板车的覃铉身上,又看了看其他挑着担子的青壮年,最后语气十分不悦的开口:怪得了谁,谁让你俩太过张扬,以后这种机会想也别想,活计没干完,我看你们中午饭也用不着吃了。那日的一场闹剧,导致许多人不满起来,无奈之下覃建国只好重新分配了一下各小组队员。
    他一走,陈桂靑就开始犯起难来,她挖了两锄头见吊眼妇人还在歇肩,就忍不住抱怨起来,过来帮忙啊,中午当真打算饿肚子啊。
    吊眼妇人笑笑,别人饿不饿肚子她不知道,反正她是不会饿肚子的,她最近几日可是和在食堂帮忙的王知青关系还挺亲近,每日给她开小灶不说,时不时的还能拿些回家。
    一想到对方说今中午多给她留上几坨红烧肉,便觉得口齿生津了。
    阴阴的天气,阵阵的凉风,和往日那骄阳似火的天气相比起来,覃铉只觉得今日的褂子几乎没多少汗意,他把板车上的泥土倒进了深坑里后,没有下山而是就地坐了下来,兜里的两个野菜团子早已凉透,他这刚塞进嘴里咬了一口的时候,就听见山下有惊呼声传来。
    覃铉站起来眺望了一下,是河坝里传来的声音,这会儿正是下工吃饭的时候,河坝上的人影不多,三五个围聚在一块儿,基本都是没有完成任务被留下来的。
    见人群里有覃旻的身影,不知怎么的腿脚有些不听使唤,等他一路下山出现在众人眼里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狗崽子过来了,这事儿让他去吧。陈桂靑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对方。
    原本有心扭转一下在众人心里那副病弱之躯的覃旻听了这话后,伸出去的右手默默的收了回来,一想起这人没准儿给自己带了不少绿帽,覃旻直恨得牙痒痒,他朝着几米之外的男人喊话道:黑五类,这里发现一些弹壳,你过来把他运送到山窝里去。
    长约10厘米的子弹有的弹头已经严重锈蚀,覃旻担心里面的火药成分还有成效,不敢贸然行动,这种赌命的事情当然要安排狗崽子来做,他甚至在心里起了一个恶毒的念头。
    若是能引发不测就再好不过了。
    覃铉靠近后,看了一眼那个锈迹斑斑的盒子,没有半分犹豫的抱起这个铁盒便朝着山里的方向去了,有人见他行事干脆够爷们,有些不忍心的说了一句:要不要把这事儿支会村长一声,别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覃旻瞥了一眼对方所站的位置,贪生怕死的站在最远的地方,这会儿道是在他们面前装起菩萨心肠来了。
    若真是有意外,这一来一回的不也耽误时间,你这么担心不如跟过去看看。
    男人脸色突变,嘴里直道:不担心,不担心,我这也就随口一说。
    站在一旁的陈桂靑,肚子里忽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空饷声,动静还挺大,几人看过去的眼神异常嫌弃,她自己也觉得有些脸热。
    挖掘水库的工作挺费劳力,她不像吊眼妇人有外援,昨晚半夜的时候饿得她痨肠寡肚的,便去花生地里扯了几株花生来填肚子,不敢扯多了怕被人发现,回去后便一连灌了两碗水,那成想今日一整天肚子里都不舒服。
    眼下这副大动静,直让她有种想要钻地洞的感觉。
    这附近没有隐蔽的地方,便只好也朝着狗崽子的方向去了。
    只是,她这刚刚踏进小树林的地方,就见着狗崽子正一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和往日里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样相比,眼下他这副阴恻恻的眼神直让陈桂靑背脊发寒。
    她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一开口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你这是什么表情,谁准你用这种表情看我的。
    覃铉没时间同她废话,只随意的摆弄着手里那颗锈迹不多的弹头,一下一下的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手里握着的是什么珍贵稀罕的物件。
    陈桂靑觉得他不要命了,这种东西不想着立马就地掩埋,竟然还有闲情拿在手里细细把玩。
    这个时候,覃铉突然高空颠了几下弹头,他一边颠一边朝着陈桂靑说:我和林知青的谣言,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后者看着他那副准备随时抛向自己的举动,脸色一阵惨白,全然没了往日里那副嚣张的神气,她颤颤巍巍的回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她也是听吊眼女人说的,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覃铉扯着唇角,嗤了一声:怎么我听人说,是你亲眼看见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他抗着对方的事情都知道,覃铉都要怀疑是不是家里出了内贼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陈桂靑瞥见他一脸阴狠劲儿,哪里还敢有所隐瞒,直接就把从吊眼女人那里听来的传闻,交代得那叫一个干净。
    覃铉探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大发善心的让对方走人,长时间的心惊胆战后,突然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直接让陈桂靑全身的肌肉都松散了下来。
    而后,一阵噗噗噗后,空气里就传来了一股臭气熏天的气味儿。
    覃铉眨巴了几下眼睛,立马屏住呼吸,艰难道:还不快滚,是想要吃枪子?
    陈桂靑都懵了,她也没想到会这样,当下一听枪子两个字眼,哪里还敢逗留,直接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她这前脚刚走,林笙便提着一个篮子出现在了覃铉的视野里。
    他这眼睛刚微闪了一下,就听见林笙十分嫌弃的问说:你是不是窜稀了,好臭呀。
    狗崽子:
    第16章
    看着林笙那副五官都快要挤到一起的嫌弃模样,覃铉就说:不是我,你信?
    人有三急,林笙理解,也没有拆穿对方糊弄人的说辞,只道:你以后别喝生水,太臭了。说话间,有些不受控的抬手扇了几下。
    覃铉啧了一声,只好把刚才陈桂靑被吓得拉裤子的事情还原了一下,林笙听完后没有第一时间关注谣言的事态,而是问起他来:你怀里抱着的便是弹头?快给我见识一下。现世里,他可没机会去见这玩意儿。
    覃铉就把盒子掀开,离得他还是远远的,林笙瞥见弹壳上布满了绿色的铜锈,就问他:这些子弹,不用送去派出所的?看样子像是战争年代的遗留物,按理是应该交由专人来处理的。
    不用,全是用过的,底火和火药都已经失了效。覃铉把盒子关好后,顺势放在了地上,他说:我等会儿找个地方掩埋一下,就可以了。
    抬眼间瞥见对方手里提着的篮子,就顺嘴一问:来给覃旻送饭?
    林笙点了点头,说:恩,郑素芳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今天竟难得的开了火,蒸了满满一笼的豆角包子。
    林笙觉得多半和之前的争执有关系,不过眼下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就把纱布掀开了一角,从里面拿了两个包子递给对方,刚出笼的包子,你尝一下吧。之前这人没少给自己送吃食,林笙就把自己那一份递了出去。
    覃铉瞥了一眼,白白胖胖的大包子,还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他十分干脆的回说:不用,吃过了。
    林笙没有错过对方喉间吞咽的那两下,只当这人不过是一番客气的态度,就朝着对方走进了几步,拿着啊,之前没少吃你东西。
    覃铉看也没看他,只把眸光移向覃旻所站的位置,他说:这是要同我算账?我可还欠着你一百二十块钱,之前的那些就当作是给你的利息吧。
    林笙不知道这人为何又摆出一张臭脸来,他有些发懵,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他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果然反派的情绪都是这么的跳脱,半点儿不受控制。
    他就不想和这人待在一起了,怕又和这人起争执,上次也是在这个山窝里,这人说话可难听了。
    要不是看在这人之后替他送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吃食,他都不想搭理这人。
    只是,他这刚刚走了两步,就被身后的狗崽子给叫住,最近我手头上有一些票,你需要哪些?
    林笙止步,扭头问他:什么票都有?经过郑素芳之前拦截下他的吃食的事件后,林笙想要点儿别的票了。
    他就问:什么票都可以?
    覃铉朝着他点了点头,林笙就说:我想要一台缝纫机,你有这种票单?他针线活不好,可是缝纫机还是会踩的,现世里他兴趣爱好挺广泛的,上面有大哥和二姐在,他这个老幺算是那种没压力的存在。
    工业票单不容易搞到手,覃铉沉默了一下,才说:可以,不过要等水库的工作告一段落才有时间。
    林笙回说:不着急,等你方便的时候给我就行。大不了,他就在穿一段时间裙子便是了。
    在山窝里耽误了一些时间,林笙把包子送过去的时候,那些回去吃饭的社员们已经陆陆续续的回来上工了,他这个身陷谣言中心的当事人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大家观望的对象,女人们的目光大多落在他的肚子上和脸蛋上,而那些一身汗臭味儿的男人们,不少人都是一副不怀好意的眸光。
    一旁的覃旻瞥到大家的神情,不悦的朝着林笙说:怎么现在才来,都要饿死了。
    林笙半点儿都不想搭理他,只把篮子随意一放,就找了最高点的位置站了上去,他这番举动让河坝上的群众有些摸不着头脑。
    下一秒,站在石头上的林笙就把裙摆从裤腰里扯了出来,他一边扯一边说:也不知道是谁和我有仇,一而再再而三的冤枉我,不就是把裙摆塞裤腰里了?怎么到了你们的嘴里就成有孽种了?
    大部分人因为他这番举动面容上有了些动容,不过像吊眼女人这种看他不顺眼的自然是没有好话对他,这又能说明什么?也解释不了你和狗崽子在山里野合的事情啊!
    她的这番话立马让那些有些摇摆的墙头草,又纷纷议论起来。
    林笙原本打算冷处理这件事情的,可是他一路走来这些异样眼光,说实在的让人挺不爽的。
    他觉得自己之前想简单了,他若是不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只怕是日后都没什么安生的日子,咱们一件事情一件事情来处理。
    随着他的话落,窃窃私语的声音越变越小,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一副等着他下文的举动。
    上次那番情绪高涨的言论眼下是不适合的,林笙只想得到最直接的一种办法,他一手握成拳状直接朝着自己的肚子上猛砸了几下,一边砸一边不急不缓的说:看清楚了,老子没怀孕,谁要是以后在随意诬陷我,看我不锤死他。明明很是平缓的语气,却莫名让人有种背脊发寒的感觉。
    他这种自残的行为,在村里人眼里和那神志不清的疯子没有什么两样,大家第一次对这位长相出众的林知青有了新的认识。
    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不是那种容易采择的花种,满枝的利刺击退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男女,谁也不想被扎得血淋淋的,鲜血直流。
    覃铉没想到自己不过掩埋一下铁盒的空档,会出现让他心里裂出一道难于愈合的伤痕的一幕,他每靠近一步心里都在隐隐做痛。
    看着对方一下一下砸向自己的林笙,覃铉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沉重。
    两人如今的身份,仿佛把他逼到了死角,他连喊上一句住手的勇气都没有。
    他只有忍着痛,步履维艰地一步一步往前走,他不能显露出什么来,他不能让事情演变得更为复杂,不能让对方所做的一切成为徒劳。
    然而,这个时候,那些不怀好意的妇人还在不依不饶的逼迫对方。
    得了,就算没有怀孕,可是后山野合的事情怎么解释?
    对啊,别人可是亲眼所见,这事儿总做不了假吧。
    几米之外的覃铉,有些听不下去了,他几乎是厉声吼出来的:我喜欢男人,在后山上野合的另有其人。
    他这短短的一句话,揭露了两个私密,犹如那惊天炸雷般,当即在围观的人群里炸开了锅,人人脸上端的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
    很快就有知青点的男知青们,纷纷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来。
    怪不得,我就说这人上次怎么主动和我搭起话来。
    太恶心了,一想到这人上次和我一副勾肩搭背的状况,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可不是嘛,当时这人还帮我担了一担子粪水,他这该不会是把咱们知青点的男知青都撩拨了一圈吧。
    随着知青们那议论纷纷的声音,火力一下子就从林笙的身上转移到了覃铉的身上去,大家开始纷纷谴责起这人来,人群里有几个人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吊眼女人见事态没有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去,开始怂恿起身旁的陈桂靑开口,对方刚从狗崽子哪里吃了一个暗亏,眼下哪里还敢去找对方晦气,当下直退缩。
    她这副怂逼模样让对方嗤了两句,无奈之下吊眼女人只好自己冲锋陷阵,她说:不是你,那就是其他男人,总之山里野合的事情是不容抵赖的。
    林笙不知道对方为何对他这么大的恨意,要说两人之间的牵扯也就那次被对方的男人看过几眼,可是这也不至于搞出这一副肆要把他弄得身败名裂的场面吧。
    这个时候,他脑子里闪现过刚才狗崽子从陈桂靑嘴里套出的那些情况,眼下这副情况也只有把水搅浑了,林笙就说:确实有野合这一回事儿,可是对象却不是我。
    不是你,会是谁?
    王敏。狗崽子抢在了他的前头,抛出了这个名字。
    林笙没想到他和会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隔着一片乌泱泱的人群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彼此眼里都是一种看不透的情绪。
    不可能,你少在这里冤枉人王知青,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般喜欢勾三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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