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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 # 巢庄。
    出租车开了一个半小时进入郊区巢庄, 前方出现大片长满野草的空土地,光线昏茫,暮色如烟。
    巢庄原本是申城邻市的一个县,去年刚刚撤县设区并入申城, 被列为申城的高新区, 由区政府主导开发, 土地前期招标早已开始,本周截止投标, 下周会公开入围竞拍的单位。
    江行止来申城, 就是要做巢庄的开发项目, 这个项目的成败关系到他是否能够顺利进入乔园董事会, 江行止带着项目组所有成员住在镇上的一个酒店, 在做标书的这段时间里不许任何人与外界联系, 以免泄|露标的,他本人大部分时间也都待在酒店里。
    谢云书之前一直在忙活弘基珠宝营销的事, 算算俩人都快十来天没见了,他给江行止打了个电话:在哪里呀?
    前排的司机不久前听他跟另一个人打电话时清清冷冷的,忽然间就活泼起来,不由透过车内镜多看了他几眼。
    在看一块地, 江行止似乎走在草丛里,脚下沙沙得响,吃过饭了吗?有没有多喝酒?
    谢云书声音带着笑, 慵慵懒懒的, 像细细的风缠|绕:饭吃过了,酒也喝多了, 这不就想你了嘛!
    江行止轻轻咳了一声, 谢云书听到他周围的人声变得淡远, 显然的,他跟别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弘基的项目是告一段落了吗?
    嗯呐!
    明天还有别的项目要忙吗?
    暂时没有!
    江行止听出谢云书相较于平常更轻快跳跃的音色,还带着一点沙嗲的撒娇,耳根不禁微微生热:那我等会过去找你。
    你那开过来都要一个多小时,多麻烦呢!
    不麻烦,江行止估摸了下时间,我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出发,你现在在哪?
    谢云书随口说了个市中心的地名。
    江行止:我差不多两个小时到,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一会。
    谢云书故意说:这不太好吧,明天是投标最后一天,你要是不在那坐镇,军心不稳啊!
    没关系,那些事都没你重要。
    谢云书的嘴角勾成了月牙 :江小花,你好乖啊。
    江行止捂着话筒,特别认真地哄他:那必须的,又乖又帅才是好男朋友。
    谢云书不停地笑,笑声又轻又暖,像是裹了糖丝儿的棉状物,飘飘悠悠地往江行止的耳里钻:那我就在这等你,你快点来。
    挂完电话谢云书就在车内镜里跟司机对上了视线,那司机听得正带劲儿,冷不丁跟谢云书的眼神一碰,一脸姨母笑都来不及收。
    司机干脆敞开了说:小伙子跟女朋友感情真好啊!你女朋友也是我们申城人吧?一听声音就好乖的。
    谢云书笑着点点头:嗯,他是很乖的。
    你也很温柔很疼女朋友嘛,小年轻搞对象真是好哟!司机师傅感慨着一踩油门,我把你快点送过去,让你们约会噻!
    江行止把手机揣进口袋里,几大步追上前面的人,催促道:动作快一点,我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走!
    荒郊野岭的没灯没火,全靠几辆汽车的车灯,还有众人拿着手电照明,江行止站在一个凸起的小坡上,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个工程师。
    那俩工程师一个展着图纸,一个手指在图纸上点来点去,江行止拿手电照着图纸,听他们做分析,坡下零零星星的数道人影散漫地分布开,按照工程师的要求在不同方位进行土质取样。
    远处有两道明晃晃的车灯切过来,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下,江行止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视线刚移开,又倏地转了回去。
    谢云书从后座里钻出,反手关上车门,那司机师傅把脑袋从前窗探出来,狐疑地问:你女朋友在这里?
    我女朋友就在这里,师傅您回吧!谢云书冲司机招招手,看那师傅恋恋不舍地倒车,再一转身,就看到江行止朝着他跑过来。
    江行止奔到近前一把拉住谢云书手腕,又惊又喜: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碰到一特热情的司机师傅,踩着风火轮把我送到这儿来的!谢云书半真半假地嬉笑,手指在江行止掌心轻轻勾了下,歪着脑袋冲江行止一眨眼,轻佻又顽皮的样子像是被小狐狸精附了身,眉梢眼角里全是靡|红色的風情。
    可惜远处好几双眼睛都盯了过来,江行止做不了出格的事,他从口袋里摸出个棒棒糖来剥了包装纸,塞到谢云书嘴里。
    吔!谢云书鼓着脸颊问,哪来的糖?
    江行止摸了摸他的脸:昨天胡琛表哥带着女儿过来玩,小丫头给我的。
    谢云书朝前方一扬下巴:这是在做什么呢?那么多人。
    之前交上来的土质勘测报告可能有点问题,我带人再验一次小心脚下,这边有很多坑。江行止拉着他的胳膊,两人一前一后走过坑坑洼洼的青草地,又来到那个小土坡前,江行止先爬上去,再把谢云书拽了上来。
    两个工程师好奇地打量谢云书。
    江行止介绍:这位是云起传媒的
    我是江总的随身助理,叫谢云书,谢云书拿下棒棒糖,朝工程师伸出手,笑着说,你们好。
    江行止微微一怔,然后笑了。
    谢助理你好。工程师和谢云书握手。
    江行止和工程师说话,谢云书就站在一旁叼着棒棒糖,双手插兜,看远处的工人抡着工具在土地上作业,看了一会儿后他脚底在土坡上蹭了蹭,问江行止:这土有问题?
    谢云书一眼就认出眼前的勘测队不是乔园集团的,猜到是江行止找了第三方来做勘测。
    江行止说:这块地表下面可能有花岗岩,但是公司的地勘报告里没有提到。
    谢云书一听就懂了,一块待开发的土地,地表性质可太重要了,如果土层下有花岗岩,开发高层建筑的成本就会大大降低,公司出具的地勘报告里一旦忽略这点,江行止做出来的标书价格就会远远高出竞争对手,那乔园最终可能连入围竞拍的资格都没有。
    谢云书嘎嘣嘎嘣地咬棒棒糖:他们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江行止现在跟何鸿因比拼业绩,但何鸿因那一派的人初来乍到,在乔园内部是没什么根基的,勘测工程部的人本应属于旧派,却踩着线给江行止挖坑,谢云书低声问:是黎劲松?
    黎劲松是乔园里的老人了,可能是有利益勾结,也可能抓到了地勘部头头的什么把柄,让地勘部在报告上动点手脚。
    谢云书沉了脸:黎劲松这是彻底要跟你撕破脸了?投标本周就截止了,如果江行止现在没有发觉,他可能就会丢掉巢庄这块地。
    江行止借着夜色的掩映安抚地握住谢云书的手:我最好他们自己浮出来,省得我还得一个个去逮。他在人前说话一贯是轻描淡写的语调,唯有谢云书能听出他尾音里携带的冰冷的凶狠之意。
    谢云书微微侧脸看着江行止。
    青白色的月光下,江行止的视线笔直凝定在前方的夜空里,双目灼灼发亮,满布烽火狼烟,像一头时刻蓄势待发的复仇猛兽,唇间染血,獠牙雪亮。
    一直以来,尽管隐藏得很好,但谢云书始终有一种难以挣脱的束缚与焦灼,对于那些上辈子就结过仇怨的人,他顾忌重重,控制着自己不去主动出击赶尽杀绝,但内心深处又不甘而躁动着。
    而江行止却不受那种伪善的道德绑架,所有曾经辜负过他们的人,不论是黎家父子那样的罪魁祸首,还是贺峰这种接近边缘性的人物,他都理直气壮,明火执仗的,一个不肯轻易放过。
    谢云书还记得前世的江行止,光风霁月,海纳百川,那样的江行止就很让他心折崇拜,现在的江行止,爱憎如水火般分明热烈,强大得近乎无坚不摧,简直是让他着迷了。
    采土工程还要有一段时间,江行止让谢云书坐车里去:你喝了酒别站这风口,等会吹得你头疼。
    谢云书摇头:没事,这里挺凉快的。
    江行止想起来:对了,有个东西正好要给你。
    谢云书这才跟着他往汽车那边去。
    江行止让谢云书坐进后座,拿了个文件袋递给他。
    谢云书抽出里面的文件,是一份收购协议。
    甲方是谢云书,乙方是联众电子。
    江行止站在车外,手臂搭在上方的车顶,颀长的身形在车前拢出一圈保护性的暗影,把谢云书罩在里面。
    你下一步不是要大量采购液晶电视吗?联众的液晶屏技术目前算是最好的,与其给别人做嫁衣,不如肥水不落外人田,电子产业也是未来实体行业的支柱,这个厂给你,你用得着。
    平淡的口吻像在说这件衣服不错,你穿得上,这块手表不错,你戴着正好。
    车内光线暗淡,文件上的字块密密麻麻,刺得谢云书的眼角微微灼痛。
    联众电子厂,前世谢云书在这里耗尽了两年时间和心血,考取了联众内部课程的资格证书,当上了生产线组长,又进入了总经理办公室,最后孑然一身地狼狈离开。
    这家工厂后来成为国内多个知名手机品牌的指定代工厂,是声名赫赫的世界五百强,也是弘基集团的虞潇事业飞升的踏板。
    江行止一低头,就看到月光下他的少年正抬头凝望着他。
    那双形状漂亮的眼睛仿佛一颗温润明亮的珍珠浸润在清澈的湖底,散发着刺破黑暗的,满溢着温情的光芒。
    喜欢吗,江行止贴着谢云书的额头,颇有几分得意地问,男朋友送的礼物是不是特别棒?
    他故意把嗓音压得低低的,嗳眛喑哑地笑说:你再这么看我,等下我连离合都要踩不动了!
    谢云书听到自己胸腔里的叹息,宛如此刻吹在平野上的风,打着呼哨从荒烟蔓草上掠过,一路奔向遥远的,漆黑辽阔的苍穹。
    让他们都走,谢云书一字一字地说,只留下我们两个。
    江行止其实并不太明白谢云书这句话的意义,但谢云书提的要求他总是会照办,好在勘测队也把土样都采到手了,他让陈传带着这帮人回去,自己留了辆卡宴下来载着谢云书,往草原的深处开去。
    这里是两个城市郊区的边缘地带,荒芜了太久,四月的春风雨露滋生得那些野草长得又密又高,在前窗覆盖下一片乌压压的墨绿色。
    江行止视线受阻,开得很慢很小心,他降下车窗,晚风吹来混合着青草、泥土和水汽的气息,他转头对谢云书说:前面有条快要干的河道,里面有好多泥鳅,我带你去看
    话说到一半被堵住,江行止的整个视野都被完全封闭。
    SUV的前座宽敞,谢云书身材又劲痩,他毫无障碍地跨过变速杆坐到江行止身上时,汽车还在不紧不慢地往前移动。
    江行止一瞬间措手不及,脑袋里像是轰然炸开了一朵烟花从头皮麻到了尾椎,唇齿苯能地张开,脑子里却空茫茫的,完全回不过神。
    谢云书晚上喝过酒,又吃过糖,嘴巴里满是黏|腻香甜的味道,通过密不透风的亲歾一下子灌进江行止的肺腑,舌尖从江行止的牙齿一颗颗扫过,小刷子似的忝舐江行止的口腔内壁,最后裹|缠住他的舌头,带动他不断翻搅。
    江行止被牢牢地固定住头部,这种被压制的、对方略显粗|暴的歾让他呼吸困难,也把他整个歾懵了。
    直到谢云书的手从衣服下摆伸进去,冰凉的指尖在温热的皮肤上激起一串笙理性的战栗,江行止才大梦初醒似地松开一直踩着的油门,他伸手想要把车子挂进空档,谢云书却抓着他的手放在腰上。
    汽车就着下滑的趋势继续缓缓往前移动,漫长的野草刮过车身,发出连绵不绝的沙响。
    宝贝儿,这么高兴呀?江行止头晕目眩,歂息不止。
    他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礼物就会迎来谢云书这样大的热|情,双手隔着衣料在谢云书的脊背上用力摩|挲,胸口剧烈起伏着。
    谢云书没有出声,腾出一只手摸到座椅旁的按钮,江行止的身体随着咯咯的轻微响动不断后仰,最后几乎平躺在座椅上。
    车内灯光昏黄,谢云书居高临下,江行止仰脸看着他,只见那张素来清俊干净的面庞上,从额头眼角,到面颊下巴上,都好似罩了一层丝绸般的水光,那是热烈的情慾蒸腾而出的汗水。
    江行止一霎那间像是被电流击中,有种前所未有的致命的刺|激从骨髓深处猛蹿上来,他扣住谢云书的后颈将他狠狠按下,重重地咬住他的嘴唇,舌尖一直压到他的舌根处,吞噬一般地親吻他。
    想我了啊?是不是想我了?这么想我啊江行止不住地问,絮絮叨叨地呢喃,柔软滚|烫的嘴唇从谢云书的脸一路往下蔓延,车厢里的气温攀升着,像是烘着烈烈的火,江行止的手指从谢云书的背后绕过来,反拧着解他的衬衫扣子。
    少年的身体慢慢从衣服中剥離出来,脖颈以下,腰线以上,浅灰色的衬衫挂在肩头,白皙的胸膛在暖黄的车灯映照下流动着蜜一样的色泽,两条脉络清晰的人鱼线延伸进黑色牛仔裤的边缘,半遮半露的風情比哧裑倮体更加充满令人血脉奔张的誘惑。
    明天还有事儿吗?江行止急促地问。
    明天周末。谢云书终于搭腔了。
    江行止雀跃得差点欢呼起来,第一次过后他们还没有过全套,显然今晚他又撞了大运:那我们回去
    他刚想说这次我表现肯定会比上次好,一定不让你难受,却听谢云书打断他:等不及了。
    江行止:???
    江行止:!!!
    江行止魂飞魄散,脑子里嗡的一声,刷出好几秒种的空白。
    身体所有的部位仿佛都不属于他自己不为他所控制了,他颤着手指头,嘴唇都哆嗦了,嗓音飘得找不着北:云、云书
    谢云书按住江行止胸口,俯身堵住江行止的嘴,片刻后他仰起头,轻轻抽气。
    江行止看着他最脆弱的咽喉暴|露在自己面前,优美的颈项抻出极致的弧度,毫不设防,江行止浑身的血液煮沸了一般在血管里左冲右突,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也好像中了毒似的在神经里群魔乱舞。
    谢云书的头发已经碰到了车厢壁顶,再黯淡的灯光如此近距离对着他直直照射,也让他的眼睛不适地眯起,他透过垂敛的眼睫缝隙看到江行止呆呆地望着他,傻乎乎的样子让他有点想笑。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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