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医。姜昭喃喃道,他忽然灵光一闪,难道你是
    父亲!
    江奉京从里面跑出来,神色复杂,看向中年男人的带着一丝恨意。
    果然。
    姜昭就觉得这人长得十分熟悉,竟然是江奉京的父亲。
    江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姜昭问。
    江奉京满脸苦涩,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江父却姿态闲适,满脸从容,他捋了捋胡须:事到如今,也没有瞒着皇上的必要。皇上身上的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若是没有解药必然回天乏术,活不了几日。若是皇上现在放了姜舟,立刻下旨让位给姜舟,我便立刻给你解药,并且承诺留你一命。
    姜昭看向江奉京,江大人早已知道这毒是你父亲下的?
    江奉京摇头,目光闪动,不,不是皇上,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是他。
    对不起。
    姜昭点头,这样就说得通了,只不过他还有件事情不明白。
    请问你跟姜舟到底有什么关系,依照宇文大人所言,你乃是先帝信任的太医,却假死养育徐妃的皇子,想必什么遗落在外也是你们自导自演吧,尚全公公在宫中经营,为的就是让姜舟回宫继承王位。为了确保我能让位,明知我活不长,还要下毒以保证我不会阻碍姜舟。
    若说无缘无故,我可不信。
    江奉京和宇文绪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们早已知晓姜舟背后有徐家,有尚全,却万万没想到还有江父。
    甚至,这些年,江父还从百晓阁获知消息,若非宇文绪和萧从妄两人手腕铁血,他们恐怕早就行动了。
    江父脸色一变,冷了下来,这与你无关。
    这就是不说的意思了。
    姜昭扬唇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说,那我便把姜舟杀了,拉他垫背,省得我一个人下去寂寞。
    你不怕死!江父冷声道。
    怕啊。姜昭说着就咳起来,可是怕有什么用呢,就算你给了解药,到时候我让了位平民百姓一个,还不是任由你们说杀就杀了,对吧?
    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周围落针可闻,大家都听到了。
    江父没想到他们的打算这么轻易就被他说出来,一时间愣住。
    却又听他道:不如我先把姜舟杀了,再把你们杀了,解药自然就到我手里了。
    来人,把姜舟带出来。
    江父一惊,立刻道:解药在这里!
    皇上,一切都好商量,这样,你把姜舟放了,我立刻就把解药给你。
    看来姜舟很重要啊。姜昭还笑了起来,他捏了捏衣领处的药丸,心下定了定,看向被带上来的姜舟。
    他的目光在江父、江奉京和姜舟脸上转了一圈,便低低笑了起来。
    姜舟来了。
    解药在此!
    别急。姜昭道,让我来猜猜,你如此紧张姜舟,可姜舟是徐妃的儿子,这是尚公公确认的,或许你们早就安排好的,姜舟就在眼皮子底下长大。江太医早年在宫中当值,必然是认识徐妃,或许有不同寻常的情谊,护着徐妃的皇子,如此倒也说得通了。可问题是,姜舟出生不久便说遗落在外,那必然是要躲谁,宫里的,唯有皇上需要躲着。
    徐妃为何要躲呢?当初身为妃位,皇上宠爱,有了皇子傍身只会步步高升,居然还要特意设计避开皇上。
    姜昭一句句说出口,江父一行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冷汗从额角流下来,江父的手指动了动。
    江奉京的脸色沉沉,他已经想到了什么,宇文绪若有所思的看向他。
    姜昭继续道:唯有一个可能,皇子并非皇子,徐妃怕暴露,只能设计让宫人把姜舟带出宫去,谎称遗落。可徐妃身处后宫,那这孩子
    他拖长了声音,欣赏着一群人各异的表情,缓缓道:总不能是太监的吧,说起来,我第一次见姜舟就觉得跟江大人有两分相似,如今见到江太医,一切就明了,姜舟必然是徐妃和江太医的孩子。
    江太医假死,只为在暗处培养姜舟,无论是谁继承皇位都无所谓,只要尚公公给皇上下毒,姜舟就必然能继承皇位,他手里有徐妃的墨玉作为信物,没人不相信。
    此话一出,仿佛落下个炸弹,当场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江父那边万万没想到姜昭这三言两语就说出了事情的真相,他们隐瞒了二十年的真相。
    江奉京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几步,几乎站不稳。
    不不不,怎么会这样。他不信。
    宇文绪侧头看着姜昭,被他方才的样子吸引着,可又心痛。
    江太医,姜舟可以放了,你先把解药拿过来。
    江父还在震惊中,就连姜舟都愣住了,他根本没想到,姜昭居然知道。
    分毫不差。
    江父回过神来,举高了手里的瓷瓶,解药在这儿,你先放了舟儿。
    宇文绪冷笑,你先把解药拿过来,我立刻放了姜舟,我宇文绪说话算话,若是不拿,我就先让姜舟受点伤,左右你们都是医者,死不了的。
    宇文绪的冷酷众所周知,看着他拿出来的锋利匕首,谁都不敢大意。
    江父深吸口气,把解药往前递了递,拿去,这是解药。
    他往前走了几步,竟是要亲自送过来。
    等到他靠近时三步远时便停下,他目光从江奉京掠过没有一丝停顿,便落在了姜舟身上。
    左手递出药瓶,解药。
    宇文绪接住。
    右手看似要去抓一旁的姜舟,却猛地把一把粉末洒向姜昭。
    姜昭!宇文绪脸色猛地一变,拉着姜昭往怀里抱住挡住大半粉末,给我抓住他们,一个都不准放了。
    江父拉着姜舟往前跑,身后一个侍卫一刀砍来,他把姜舟往前一推,快走。
    姜舟一愣,就见那一刀被他手臂挡住,霎时鲜血直涌,随后一刀插入他的身体里。
    尚公公上前护住他,大吼道:殿下快走。
    周围喊杀声四起,从山下涌上来大批的士兵,都是军中的好手。
    姜舟一行人被瓮中捉鳖,前后夹击。
    他茫然四顾,看见姜昭倒在宇文绪的怀里,江奉京上前焦急的查看。
    他们是不是做错了,为什么非要这个皇位呢。
    江奉京,快,快看看皇上!宇文绪跪倒在地上,抱着姜昭,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惊慌,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姜昭还醒着,鼻尖有股很不舒服的味道,我没事,宇文绪你别慌。
    他声音显而易见的弱了下来。
    宇文绪垂头看他,声音都是惊恐,可双手颤抖,姜昭,你撑住啊,你一定会没事的。等你好了,我就把朝堂还给你,好不好。我知道你怨我,我保证,只要你好了,从今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姜昭脸色惨白,唇上的血色急速褪去,他唇角还挂着笑,曾经或许又,可我现在已经不怨你也不恨你了。
    他应该高兴的,可此刻宇文绪却觉得自己好像呼吸不过来,他的眼睛也涩,喉咙也涩。
    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江奉京宇文绪期盼的看向江奉京,所有的希望都落在他身上。
    江奉京浑身都在抖,他握着姜昭的脉搏,脸色比姜昭还要白。
    他抬头对上宇文绪,眼睛通红,摇了下头,毒被引出来了。
    解药呢!宇文绪忽然大吼,你爹给的解药呢!
    江奉京哽咽着,这毒根本就没有解药,我看了几百本书,没有没有没有
    救救他啊!谁能来救救他。
    四周的喊杀声似乎都不能让他们注意,尚公公倒地满身是血,姜舟也无处可逃,他浑身都是伤。
    姜昭看着雪一片片落下来,轻声问道:萧从妄怎么还不来。
    姚喜在一旁哭着。
    闭上眼的那一刻,姜昭看见萧从妄惊慌的脸,然后他笑着闭上了眼。
    *
    萧从妄一步步的往山上走,天上大雪纷飞,好像这冰天雪地之中,只有他一个人。
    他背上背着姜昭,一步步走得极稳,时不时还要停下来给他拉好狐裘。
    看见姜昭闭上眼那一瞬间,萧从妄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下来了,双膝一软就跪倒在姜昭的身边。
    他扔下手中的刀,从茫然崩溃的宇文绪手中接过姜昭,抱起他轻声道:我带你去看日出。
    萧从妄看着他的笑,想起来他们之间的约定,在寻找解毒丹药时,他还派人问过无晦大师,大师给了一句话。
    置之死地而后生。
    萧从妄背着一个人,在林间雪地里艰难的走着,时不时就停下来,他贴着姜昭的微弱几乎快消失的心跳确认再三,这才继续往上走。
    日出之前,天边泛起鱼肚白。
    萧从妄抱着姜昭坐在山崖边,他把姜昭整个人连带衣服都抱在怀里,姜昭好冷,还好他是热的。
    他的下巴擦着姜昭的发顶,毛茸茸的触感让他忍不住轻轻蹭了蹭。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逾越,他只想紧紧抱着怀里人,就这么不放开。
    快要日出了。萧从妄说。
    他的声音因为寒冷,长时间没喝水而干涩暗哑,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他把姜昭拉开一点,贴了贴他冰冷的脸,明明是面无表情,眼眸里却带着无尽的柔情。
    睁开眼,看一看好吗?他乞求道,我们说好的。
    姜昭依然闭着双眼,像个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他的睫毛染上冰冷的白霜,泛着闪亮的光,萧从妄垂下眼,眼里期盼的光好像慢慢熄灭了。
    太阳从不等人,从云层中露出尖尖的一角,好似只一眨眼间便一跃而出。
    萧从妄紧了紧手臂,他看了眼脚下深不见底的深渊,又看向日出,阿昭,你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
    太阳的光落在姜昭脸上,好似染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让他冰冷的脸也染上了一丝温度。
    王爷这不会是想拉我一起殉情吧。
    轻得好似一吹就散了的声音,恍若幻觉,萧从妄僵了下身体。
    萧从妄,我遵守了我们的约定。
    嗯。
    我好冷。
    那我再抱紧一点。
    要跟我一起游遍山河吗?
    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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