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我,我马上过去。
    开车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但因为是下班的高峰期,裴州到达原本说好的地点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这里是家私立医院,坐落在郊区,周围环境清幽,成片的绿植让空气都比市区更加清新。
    裴州将车停好,径直穿过医院大厅,乘电梯到了b区医药部的二楼。
    他刚下电梯,一名等在那里的男子就恭敬地说道:裴总,这边走。
    穿过空旷的大厅,两个人最终在一间办公室面前停下,推开门走进去,一个穿白色大褂的中年男子正焦急地在房间里踱着步 ,一看到裴州进来,立马站起来说道:裴总,裴总你终于来了。
    裴总,您之前电话里说的话可还算数吗,我这样就算是完全把宋家给得罪了,您知道的,这缺德事儿我们也一般不敢做啊,都是被逼的。
    文件给我看看。
    那中年男子立刻把桌子上放好的那份文件袋拿起来递给了裴州,说道:当时宋总找到我的,让我帮忙伪造两份亲子鉴定,你说我怎么敢啊,可宋总却拿我的饭碗威胁我,我没办法才这么做的。这里面的,才是我拿到的两份样本做出的结果。
    裴州抽出里面的文件,快速地浏览着报告上的内容,而在视线落在报告页最后一行字时,瞳孔骤缩。
    他反复确认一般地看了好几遍,才将报告重新滑进文件袋,抬眼对着面前的中年男子说:放心,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一千万不会少了你的。
    诶诶,好好,谢谢您!中年男子脸上焦急的神色顿时消失不见,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几乎笑成了花儿。
    裴州没再多说,拿起文件抬脚出了办公室,身后的黑衣男子和中年男子交代了一句,也跟着裴州一起出了房间。
    回到车上,看着副驾驶上的文件,裴州死死握住方向盘,眉心紧拧。
    报告中看来,林溪和凌然居然都与宋文辉有血缘关系,那为什么,宋文辉偏偏要弄出一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裴州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心里隐隐觉得,这件事后面的真相,只会比现在更可怕。
    那么如果他将真相揭露出来,凌然会不会更加痛苦?
    *
    不得不说宋文辉的效率的确很高,凌然给他打电话三天不到,他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医院侧门门口,司机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凌然,说:星宇少爷,这里是你的护照和新的身份证,那边学校的手续都安排好了,一下飞机会有人接你的。
    凌然接过东西,抬眼看着他说:不用这么叫我,你明白我不是。
    司机讪讪地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上车吧。
    凌然手握着车门把手,却听到脑海中系统忽然提醒道:【不要上车宿主大人,这辆车刹车被宋文辉做了手脚。】
    凌然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打开车门矮身坐了进去:【真不愧是宋文辉,不过没关系,洲洲会送他给我陪葬的。】
    系统:【】
    叫的这么亲热,结果坑的是一点没手下留情,系统说道:【好的宿主大人,我只能尊重你的选择,但愿这个世界的任务能圆满完成。】
    凌然微微一笑,带上车门:【不,应该是说,相信我的选择。】
    第54章
    裴州驱车从郊区返回, 而这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这家医院远离市区,道路上的人流稀疏平常。
    开过岔路口后, 裴州换了档,车身直接从减速带上了高架。几分钟后进入单向直行道路口,路口的红灯平稳闪烁,裴州手中握着方向盘, 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 打开通讯录, 滑到凌然的位置。
    持续的忙音从手机听筒中响起来,足足响了半分钟之久都没有接听的迹象,恰在此时,前方绿灯闪烁一下跳转成了绿色,然而停在前面的车子居然一点都没准备开动的意思。
    导航系统的语音播报也显示不能通行,前方直行道处原本畅通无阻的绿色路段全部毫无预兆地变红。
    身后的车开始粗鲁不停地按响了喇叭, 裴州拧了拧眉,打开了路况分析, 却显示前方出现了严重车祸, 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因为是直行道, 所以预计最少要等至少一个小时。
    裴州看了眼时间, 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窗外马路上暗红色的车灯闪烁着, 数不清的路灯朝着昏暗的道路,投下更昏暗的影子。车厢空气窒息,裴州将车窗降下一点,直到车外的空气涌进来, 裴州才感到原本恍惚的精神清晰了一些。
    而就在此时,他放在车前凹槽里的手机却震动了一下,裴州手伸向手机接听了,却只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焦急声音:裴先生,刚才有一个自称是宋先生家属的人要强行给病人办出院手续,我们没同意。等我照例去给病人配药的时候,就发现病人不见了,医院别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都没找到。
    裴州听完,骤然抬眼看着前方拥堵的车流,眉心一跳,几乎是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碎片般模糊的念头,他呼吸急促起来,马上重新拨通了凌然的电话,这次没用多久就接通了,然后还不等裴州松一口气,电话那边,陌生的嗓音便透过细微的电流声从听筒中清晰传过来:你好,请问您和机主什么关系,我们正准备联系他的家属,宋星宇宋先生在102国道发生了车祸,现在正送往最近的仁和医院抢救,如果你能帮忙联系的花,请尽快告知家属。
    他的说话速度很快,伴随着周围嘈杂的各种声音和刺耳的警笛声,裴州听完的一瞬间,几乎大脑一片空白,周身的血液几乎都在这一刻全部都凝固住了。
    忽然,裴州猛地打开了车门,不顾后面警告的喇叭声和如织的车流,横穿过拥堵的街道,握着手机拨通了另一个电话,他的声音还算克制,可是发颤的呼吸却清晰可闻:102国道有人要送到仁和医院,伤势很严重,请你们,一定要尽全力。
    *
    裴州赶到医院的时候,门口已经停了几辆警车,人已经被最快速度地送到了抢救室,手术室外已经有人接到了裴州的电话,早就等在了门口。
    深夜里,医院的走廊寂静而冰冷,在顶部炽亮的灯光下反射出惨白而让人眩晕的光芒。
    裴先生,我刚才确认了,的确是宋先生,车上的导航路线和宋先生的随身物品来看,他们是订了十一点去B国的机票,却在102国道时遭遇连续追尾时刹车失灵。
    裴州脑袋里的神经突突地跳动着,耳膜处嗡嗡作响,他的意识都有些涣散。
    什么念头都出现了,却又很快被清晰的刺痛逼退,他看着眼前的人,一开口声音却沙哑地可怕:情况怎么样?进去多久了?
    不太乐观,车祸是连环追尾,当时宋先生乘坐的那辆车头整个被撞出了高架桥,坐在前排的司机有弹出的气囊保护伤得要轻一些宋先生坐在后座,没有任何的安全防护
    说到这里,那人已经说不下去了,他无法告诉裴州刚才的情况,也无法说出就在刚刚进急救室之前病人一度心跳停止的事情。
    裴州将额头抵在手术室冰冷的墙壁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感觉到自己仿佛正身处在深不见底的深渊中,不断往下陷,整个人都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茫然的恐慌所紧紧包围。
    他脑海无法做到任何思考,仿佛预知到某根绷紧的弦要断掉,他连呼吸都很克制,而双手却不受控制地发抖,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冰冷寂静的走廊中传来了啪地一声,裴州几乎是骤然间抬起了眼,手术室的灯与此同时彻底熄灭。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医生走出来,蓝色的手术服上还有星星点点刺眼的血迹,他看了裴州一眼,很快低下头,说了声。
    抱歉裴先生,我们尽力了
    霎那间,裴州像是没有听明白他说的话一样,问:什么?
    医生喉头耸动,艰涩地重新开口:病人宋过来的时候生命体征已经很弱了,我们抢救了,但是实在是伤得太重了,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裴州直直地盯住了医生,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溺水到窒息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朝着他涌来,让他不能呼吸。
    他忽然觉得,这是有人在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一瞬间他什么都听不见了,仿佛有人往他的脑子里狠狠灌下了烧得通红的岩浆,烫得他眼眶都发红,裴州不知道自己抓住医生的衣领说了些什么,仿佛别人和他说什么他都听不明白。他嘶吼着,只是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似乎是让医生把人还给他,明明下午的时候他还见过那个人,为什么现在就冰冷地躺在了手术台上,没有半点生命体征。
    周围乱成一团,几个人架住了裴州,给他注射了镇定剂,他才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黑化值百分之四十了,你确定这个世界的任务能成功?】系统焦急地看着越蹭越高的黑化值,整个主脑都不好了。
    【额其实我也不太确定诶,我没想到突然会涨到那么高,那如果没有消除完黑化值,我们的任务是不是就算是失败了。】
    系统听完他这话差点没有被气厥过去:【你当时不是说让我相信你吗?还说一定没有什么问题的。】
    【别急嘛】凌然想了想,说道:【不如这样,趁我身体还没彻底凉,还是回去吧。】
    系统被他气笑了,冷冷地说:【不可能回去的,你那具身体不能用了,现在没有任何办法了,只能等任务结算了。】
    *
    宋家小少爷在去往机场的路上遭遇严重车祸不治身亡的新闻消息很快就在各大媒体的版面占据了头条,无数网友都唏嘘不已,这么年轻的一个青年,人生还可以说是才刚刚开始,居然这么世事无常。
    叶杨接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也是懵了,而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裴州已经从被注射的镇定剂药效中清醒了过来,他整个人就这么坐在医院病房的地板上,靠着墙不说话,眼中布满了血色,看起来真的像是连魂都没有了,不管自己和他说什么他仿佛都听不懂,仿佛得了癔症一般。
    叶杨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骂道:你他妈就是有病,你知道凌然为什么想要出国吗,就是因为你。叶杨眼泪一下就出来了,他哽咽地说道:就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他根本就不会这么做,也就不会出车祸。
    然而不管他说些什么,不管他怎么骂裴州,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直到叶杨最后被医护人员硬生生架出了病房。
    叶杨在酒吧里喝了三天的酒,没日没夜地喝,喝醉了就抱着瓶子哭,哭累了又继续喝,简直浑浑噩噩昼夜颠倒,直到最后一天他被他哥从酒吧里捞出来狠狠揍了一顿,他这又忍不住抱着他哥哭了整整三个小时,才终于觉得好受了一点。
    而凌然葬礼那天,作为凌然的养父养母,宋文辉和舒清表现得自然是万分悲痛,只是叶杨在一旁看着,并不知道这究竟有几分真情又有几分假意。
    毕竟有了林溪这个亲生儿子在,凌然的死或许对他们来说真的无关轻重。
    倒是旁边的林溪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以说是在场所有人中表现得最真情实感的了。
    而一直等到葬礼结束,叶杨都没有见到过裴州。而直到一次他跟他哥哥出去认识人,才听说到,自从那天之后,裴州就一直不吃不喝不睡,,没办法,配加热只能强制地宋裴州去看了心理医生,现在还在接受治疗中。
    他当时听了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当时脑海里却只想到一句话,会不会太迟了。
    他不知道裴州现在这样,究竟是愧疚多一些,还是真的是出于对凌然的感情,毕竟在他看来,凌然为裴州付出了那没多,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珍惜,人死了才知道追悔莫及会不会太迟了。
    他当时只是为此唏嘘,只好好收敛了心性,开始和他哥学习起了如何管理起家里的生意。
    当时他还在做一个关于城西那边的开发项目,他哥却告诉他,和宋氏有关的项目能暂停的赶紧暂停了吧,裴家和宋家彻底撕破脸了,悦城项目裴州狠狠地搞了一把宋文辉,现在大家都已经开始站队了。
    他当时听到这个消息说不能吧,宋氏家大业大,根基又深,更不用说还有舒家这棵大树,裴家就算近两年发展得不错,可哪里来得勇气和宋家抗衡。
    虽然情感上他是很想看宋文辉倒霉,可是这也不能拿家族利益来开玩笑啊。
    他把自己的想法和他哥说了,他哥却重重敲了敲地敲了他头一下,问了句让叶杨十分摸不透的话:你觉得裴州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不怎么样,跟疯子似的逮着人就咬。不过看宋文辉吃瘪我是真快乐,要不是我们家和他们都还有合作,我还真挺喜欢看他们互斗的。
    互斗?他哥听完摇了摇头,说:我倒是觉得是裴州在单方面报复,至于为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不是听说宋小少爷和裴州曾经有过一段吗,说不定裴州这样就和他的死有关。
    叶杨没有说话,他哥看他瞬间难过的表情,幽幽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发,说: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
    叶杨感觉自己听了跟没听一样,还想追问就见他哥已经走开了,叶杨视线移到放在旁边的报纸,看着报纸版面中裴州冷静沉稳的裴州,几乎很难和半年前医院中那个仿佛发了疯一样的人重合起来。
    叶杨一直觉得时间应该会抹平一切伤痕,裴州当初之所以那么痛苦,估计也是愧疚居多,所以只要生活能恢复正轨,他这样理智聪明的人,他肯比自己更懂得怎么去学会淡忘。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的是,悦城项目还只是裴家和宋家的交锋的开始,很快B市居然渐渐地就变了天。
    连续在几个项目的失利让宋文辉也开始了反击,可是没想到的是,就在此时,B市警方却发布了一则关于凌然车祸案件的后续通报,称这场车祸设计一场谋杀案,并立案拘留了此案最大嫌疑人就是宋氏集团的总裁宋文辉,这则通报一出,当天宋氏的股票一路下跌,整个B市的商圈都为之震荡。
    叶杨起先只觉得不可置信,然而等仔细看完了警方的通报过程便觉得胆寒。
    当时凌然的车祸并没有被立案,只被警方定性为车辆故障,倒是宋家拿了好大一笔赔偿金。可这足足过了有半年才重新立案,宋家在B市可谓是只手遮天,能让警方重新介入调查并立案,想想都知道其中经过了多少的艰辛曲折。
    足足经过了半个月的调查,在开庭那天,微博上又爆出了一条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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