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神间他瞥见了祁燃藏在枕头底下的漫画,趁他不注意飞快抽了出来,顺便岔开了话题。
    “看不出来啊,你还喜欢看这种小女生的东西。莫非高冷总裁也有一颗少女心?”
    祁燃觑了他一眼,也不解释,拿回漫画按在手里,“每天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看累了,偶尔换个口味,有什么问题?”
    宋砚一噎,“没,当然没!您喜欢就好!”
    宋砚在病房里呆了没一会儿就接到了领导打来的电话,让他尽早回去汇报情况。
    他走后,祁燃重新翻开了那本名叫《暗恋》的漫画。
    他想起半个月以前,他和秦颐在朋友许炽淮的婚礼上再次相遇,秦颐见他心情阴郁给他推荐了这本漫画。
    “你如果真的想了解岁岁,不妨去看一下这本漫画吧,看完也就知道那些年你到底错过了什么。”
    “我不是想要帮你,我只是想帮我的朋友,她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心里始终埋着心结。虽然她现在很少和我提起你,但作为旁观者,我可能比她自己更清楚她的心思。她不是不肯重新面对你,而是在心里和自己叫较着劲。”
    第42章 阴天快乐(5)   轻轻一吻.
    徐知岁走到食堂才想起来, 早上那份鸡汤她加过两次盐,凌晨三点下锅慢炖时加了一次,早上起床迷迷糊糊间又加了一次, 出门太过匆忙连味道也忘记尝了。
    亏得祁燃还当着她的面喝了大半碗, 着实有点为难他。
    不过这也证明她在厨艺上的确没有什么天分, 下次还是收起她那无处安放的恻隐之心, 不要再想着送什么营养汤了,放过祁燃,也放过她自己。
    打完饭,选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还没吃上两口,冯蜜就风风火火地端着餐盘朝她走过来,一双杏眼亮晶晶的, 脸上笑容异于往常,有种说不出的雀跃与欢喜。
    “徐医生, 问你个事儿呗!”冯蜜腆着脸傻笑, 讨好似地往徐知岁碗里夹了个大大的鸡腿。
    这不是她一贯的作风, 作为一个资深吃货,冯蜜从没有过将自己最喜欢的食物拱手相让的时候, 徐知岁心里立刻警铃大作,心想这姑娘不会又要逮着她问什么八卦了吧。
    她面无表情地将鸡腿送回了她碗里, “无功不受禄, 你先问,我再考虑要不要回答你。”
    “嘿嘿。”冯蜜戳着碗里的饭, 眼底闪过一抹可疑的娇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 刚才在住院部和你说话的那个兵哥哥是谁啊?”
    “你去住院部干嘛?” 徐知岁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关注点有些偏。
    “我家有个亲戚住院了,我就过去看看……哎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长得好帅啊!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兵!”
    “……咳咳!”
    徐知岁被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用词吓得直咳嗽,喝了两口汤才缓过来,“你看上他了?”
    “一见钟情!”冯蜜托腮眨眼,“所以他有对象了吗?”
    徐知岁实话实说:“这我真不知道,他是我高中同学,很多年没联系的那种。”
    “那你就帮我问问吧,我这母胎solo好不容易才遇到心动男嘉宾,我下辈子的幸福就靠你了。”
    冯蜜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徐知岁一脸无奈,可又受不了这小姑娘对她那孤又是揉肩又是敲腿的殷勤劲,最终还是答应了。
    她没有宋砚的联系方式,回去的路上纠结要不要给祁燃发个微信,毕竟关于宋砚的一切想来想去应该只有他最了解。
    还没组织好语言,她就被谢成业一个电话叫到了办公室,等她出来时诊室门口已经排满了等候叫号的病人。
    她放弃了发微信的念头,想着这种事还是等下次去探病的时候当面问他比较好。
    后面的三天,徐知岁每天忙到脚不沾地。
    或许是因为医闹事件的持续发酵,让更多人关注到了抑郁症这种精神疾病,相关热搜在网上挂了好几天,许多官方账号也下场科普。长济医院的心身医学科因此被更多人知晓,这几天前来挂号的人数比平时多了一倍不止。
    徐知岁每天早上八点上班,中饭也没时间吃,等她将这一天所有病人的情况归档,外面天色早已大黑。
    为了不打扰祁燃的休息,她放弃了在下班前去住院部走一走的念头。
    周六这天,终于轮到徐知岁休息。
    早上七点,她在生物钟的促使下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给肉球喂了点猫粮又睡回了她温暖的小床,再次被微信消息吵醒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
    她昨晚答应了今天中午和谢书毓一起吃饭,半梦半醒的竟然给忘了。挂断电话后,她一阵风似地卷进洗手间梳洗,下楼时谢书毓的车已经在小区门口等候多时了。
    自从上次医闹过后,他们两个一直在忙,虽然微信偶有联系,但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谢书毓带她去了朋友推荐的重庆火锅店,据说味道非常不错,平时很难订到位子。
    可当锅底端上来的时候,看着上面漂浮的一层厚厚的红油和大把大把的辣椒,徐知岁感到胃里一阵抽搐,已经可以想象这颗玻璃胃一会儿将如何向她抗议。
    看见她盯着锅底脸色为难,谢书毓问:“怎么了?不喜欢吃火锅吗?”
    徐知岁迟疑地回答:“倒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有点辣……”
    “是吗?”谢书毓说:“我觉得还行,大概是因为我妈是川渝人的关系,我家人都爱吃辣。抱歉,没有考虑到你的口味,要不我们换一家?”
    “不用了。”徐知岁拦住了他试图退餐的动作,“算了,来都来了,别麻烦了。”
    谢书毓也就没再坚持,让她要是觉得辣就往清水里涮涮。然而作用并不大,徐知岁的胃在油和辣的双重冲击下变得更加脆弱,没吃几口,她便以减肥为由放下了筷子。
    百无聊赖中,她支着下巴环顾四周,发现今天商场的人格外多,若非他们来的早,此刻怕是也要在外头排队了。
    谢书毓笑笑,给她夹了一筷子辣牛肉,“大概是因为今天是跨年夜吧,现在的年轻人都爱凑这个热闹。”
    “啊?”
    徐知岁看了眼手机,惊讶地发现今天还真是12月31,也怪她这段时间太忙,只记得是周六她休息的日子,完全忘了新的一年就要来临。
    跨年夜……
    跨年夜……
    那不就是舒静阿姨的……忌日?
    徐知岁面色缓缓沉了下去,全然不顾那牛肉上沾满的辣椒就囫囵地往下吞。
    午餐过后,谢书毓提议一起去看个电影。正排队检票时,他接到了一个电话,说研究室临时有急事必须回去一趟,尚且来不及把徐知岁送回家,就匆匆坐电梯去了停车场。
    人头攒动的影院大厅,一对对小情侣如胶似漆,徐知岁坐在冰冷的座椅上有些哭笑不得。
    好好的一个跨年夜,她就被这样不明不白地扔下了,到底是怎样的工作,能比医生还要忙碌。
    不过这样也好,她就不用在谢书毓面前强颜欢笑了。
    退掉了电影票,徐知岁搭乘地铁回了长济,她给自己找的借口是有资料落在了办公室,她必须回去拿一下,然而到了医院她连门诊部的大门都没进,就直接去了住院部。
    从电梯里出来,徐知岁在走廊与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擦肩而过,对方身上清淡的香水味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依稀记得不久前逛商场时曾有柜姐向她推荐过,圣罗兰的自由之水,如果她没有记错应该就是这个名字了。
    她下意识回头,却只看到女人捂脸痛哭的模样。
    或许是家人生病了吧,徐知岁淡淡地想。
    来到病房,里头多了一束鲜花和几篮水果,祁燃双腿交叠坐在沙发里,打了褶的眉头和紧绷的唇角无不诉说着他此刻的烦躁。
    他没有穿那件苍白的病号服,而是一身黑色大衣的正装打扮,很明显,他刚刚从外面回来。
    空气中残留的香水味让徐知岁皱了皱眉头,这个病房似乎在不久前来过其他人。
    她敲了敲门,走进去,“今天好些了吗?”
    祁燃闻言抬头,眉间的褶皱很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唇角温和的笑意,“今天不是休息,怎么有时间过来?”
    “就……回来拿点东西。”徐知岁双手背在身后,有些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排班时间。
    微微打量了眼桌上摆着的娇艳鲜花,作势不经意地问:“你有朋友来过了?”
    “不是什么重要的朋友,”祁燃把那束花放去了角落,“顺便路过就来看看我。”
    “哦……”
    徐知岁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眼睛再次打量着这个病房。几日不过来,面前的茶几上被文件夹和各种书籍堆满了,虽然放得整齐有序,但显然即便是在养伤祁燃也没让自己闲着。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身后传来敲门声,护士长带着一伙小护士来例行查房。
    护士长朝她微笑,和蔼的脸上有浅浅的皱纹,“呀,徐医生来了?”
    徐知岁也笑着回应,“是啊,过来看看朋友。”
    护士长说:“那你可得好好管管你这朋友了!说了几百遍让他卧床好好休息,非不听,天天往你们门诊部跑。今天更不得了,没有报备就擅自离院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可真付不起这责任。”
    “好,那我下次一定和你们报备。”祁燃摇头淡笑,多少有点无奈求饶的意思。
    护士长一边写记录一边嗔他:“这是报备的事吗?你们小年轻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可说不动你,让徐医生来好好管管你,她说的话你总该听了吧!”
    护士长莫名暧昧的语气让身后一群小护士捂嘴偷笑,祁燃笑而不语,眼底竟然都带了几分愉悦。
    这让徐知岁多少有些不自在,她当然知道祁燃去了哪里,这么重要的日子她能想起来,他更加不会忘记。
    护士长走后,祁燃注意到徐知岁时不时捂着肚子,体贴地给她倒了杯热水。徐知岁说了声谢谢,顺势在沙发坐下,这才接着刚才的话题问:“你没事总往门诊部跑什么?”
    “没什么,就是你这几天没过来,想去看看你。”祁燃去洗手间换回了病号服,出来时最上方的两颗纽扣还未扣上,露出大片的胸膛和锁骨。
    徐知岁下意识移开视线,拿着杯子的手悄然紧握,“那我怎么没看见你。”
    “见你在忙,就没打扰。”
    “哦……”
    徐知岁继续低头喝水,过了一会儿感觉到沙发的另一边往下沉了沉,祁燃坐到了她旁边认真地剥起了桌上的一个桔子。
    他坐的太近,动作时手肘偶尔蹭过她的外套,平白生出一些令人遐想的暧昧。
    徐知岁更加心不在焉,不知是空调温度太高还是手里水杯太烫,她觉得自己的脸颊开始微微发热,呼吸也紊乱了,借着倒水的动作往旁边坐了坐。
    “你背后的伤怎么样了?还疼吗?”徐知岁没话找话地说。
    祁燃耐心撕着桔子上的白络,“偶尔碰到会疼,其余时间还好,只是还不能用力。”
    徐知岁点了点头,很快想起冯蜜拜托她的事,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我能问你个事吗?”
    “嗯。”
    “宋砚……他有对象了吗?”
    “……”
    祁燃忽的抬头看她,瞬间凉下去的眼神让徐知岁头皮一阵发麻,连忙摆手解释:“不是,我是替我同事打听的,你别多想。”
    祁燃心底一松,这才挑唇笑笑,“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我哪有。”徐知岁耷拉下眼角,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心虚。
    “像他这样整天扎在部队的人,怎么可能有对象。他家里倒是着急,给他安排了好几次相亲,但是因为工作原因,聚少离多,最后都不欢而散了。怎么,你同事看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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