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遗憾地看了他一眼,又瞄准了下一个目标。
    这么一打岔,傅听眠转身去抓赵晨乐,却见他不知何时被挤到了另一边,正玩得起劲。
    身边没了熟人,傅听眠只好先从人群中央钻出来,出了一身热汗,他喘着气回到了座位上,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还是不解渴,脸颊上的热度随着热闹的气氛不断上涨。
    他又去跟吧台要了一扎啤酒,边用视线寻找赵晨乐的身影边喝东西,实在渴急了,脸颊鼓起的样子像是囤食的小仓鼠,不知不觉中杯中的酒见了底。
    眼前五光十色的灯光变得迷离起来,一切人声鼎沸都似乎离他远去,唯有鼓噪的心跳不断响彻在他耳边。
    让他只想找个清凉的地方透透气。
    待到激烈的音乐声停下,换成低沉的抒情歌曲后,赵晨乐蹦蹦跳跳地回到座位上,却不见傅听眠的踪影。
    江慎一向不喜欢这种乌烟瘴气的场合。
    如果不是以前的发小彭博元组局,要庆祝他回国,千请万请之下,扬言要去他家亲自来请他这尊大佛,江慎是不想出来的。
    无他,这位彭大少英年早婚,二十五岁已有二胎,一家四口生活美满,彭家老夫人还经常在朋友圈发孙子孙女的照片,并且每一条朋友圈都恨不得加上我有孙子、我有孙女这几个大字,还经常艾特江慎的妈妈炫耀。
    若是彭大少去了他们家,江夫人恐怕当晚就要去医院吸氧。
    谁让江慎比彭大少还大一岁,结果这些年连绯闻都没能让老两口在家族群散播一下,更不可能往家里带回来哪怕一个活生生的女朋友。
    这次江慎回国,都快被父母明示暗示耳朵出茧子了,但他依旧巍然不动,活像要出家的和尚一样清心寡欲。
    别说,江哥这一付不染人间烟火的禁欲气质,当年迷倒了我们班好多女生,酒过三巡,彭博元笑着开始八卦,可惜我们江哥那是铁石心肠,不近女色,一心只读圣贤书,高考后冷不丁出了国,打碎了一地的芳心。
    江慎听他满嘴跑火车,放下酒杯,凉飕飕地开了口:你对这些事倒是烂熟于心,怎么看也不像个已婚人士。
    他在已婚人士四个字上加了重音,旁边的人立马起哄道:对啊,今天彭少爷出来玩跟嫂子报备了吗?不会是偷偷溜出来,晚上别进不了家门
    别胡说,你们嫂子一听是给江哥接风洗尘,马上就批准我出门了!彭博元的气势骤然怂了下来,他辩解道,我可是严格遵守男德的男人,不像江慎。
    我怎么了?江慎凉凉地斜睨了他一眼。
    你连老婆都没有还男德,该不会是哪方面有彭博元正要开口挤兑他,就听到外面一阵重金属的音乐声,夜场开始了,炸开许多男人女人的尖叫声欢呼声。
    他们虽然坐在二楼的包厢,但格挡是整面透明的玻璃墙,从里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的场景。
    彭博元好奇地循声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人群中有个看上去有点熟悉的身影。
    咦,我怎么感觉看到了裴谦之前带过来的那个?彭博元戳了戳旁边的朋友,指着窗外说,你看看是不是,我脸盲,但不对啊,那个小男孩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白花
    这我哪能看得清,我也脸盲,就记得那男孩长得不错。
    是不错。彭博元冷笑道,裴谦那个奇葩,江哥走后就大张旗鼓地在全城找跟江哥长得像的人,圈子里的人都传遍了,结果我结婚那次他将人带过来,也不看什么场合,那么个玩意儿,哪点像江哥了,简直就是碰瓷。
    江慎挑了挑眉,这件事他略有耳闻,找所谓的替身膈应人不说,这些天裴谦借着公事的名义来找他,也是够聒噪了。
    这会儿听彭博元这么说,江慎下意识跟着往下探了一眼。
    没看到什么小白花,倒是看到里面有个小矮子学别人扭腰,结果转身的时候一不小心将旁边的人一屁股撞飞了,江慎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什么呢?彭博元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江慎将视线挪回来。
    不说了,大家来喝一杯,彭博元举起酒杯,吆喝大家碰杯,以后江哥要坐镇江氏,可别忘了提点各位兄弟。
    彭博元在跟他大哥学做生意,这些天也是吃够了苦头,现在只想投奔江慎,有求于江慎,要不怎么这么积极组局呢。
    江慎也不点破,端着酒杯应了。
    喝至熏熏然,江慎跟彭博元打了声招呼,起身往厕所走去。
    傅听眠觉得自己很不对劲。
    从嘈杂的卡座出来时,他基本已经看不清前面的方向了,只能凭借着本能往安静的地方走,他似乎上了楼,上面果然声音小了许多,而且瞬间凉快了许多。
    中央空调的冷风迎面吹来,脸颊冰冰凉凉的,只短暂地舒服了一瞬,体内那股热却再次涌起。
    他走进旁边的卫生间,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冰凉的液体飞溅而出,他用双手鞠满了掌心,然后泼洒在自己脸上。
    水流顺着脸颊下巴滴下来,浸湿他的脖子和锁骨,被顶灯折射出亮晶晶的光。
    发梢湿成一缕一缕,手指无意拨开后,露出白皙干净的整张脸来,脸颊上带着红晕,红唇上满是他努力让自己清醒的牙印,迷离的双眼里潋滟着一池春水。
    好热。
    傅听眠扯了扯领口,恨不得把衣服直接脱下来。
    江慎扶着墙从厕所里出来正好撞见这一付场面,他打眼一看,感觉镜子前的人怎么有些熟悉。
    走近一看,这才想起,不就是舞池里那个小矮子嘛。
    之前隔着玻璃窗,离得远,又是向下俯视,只能看到一颗圆滚滚的后脑勺,这会儿正眼看过去,饶是江慎早就见惯了大把好皮相,也不禁有些愣神。
    不过也可能是他真的有些醉了,这会儿看什么都有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朦胧美。
    对方似乎也喝醉了,站都有些站不稳,一只手扶在大理石台上,一只手接住流动的水,不住往脸上拍打。
    这时江慎又感受到他的呼吸声加重了些,被扯开的衣服之下裸露出半边圆润的肩膀,白里透红,不知在诱惑什么。
    他的脸颊更是泛出不正常的红潮,拍了好一会儿似乎才察觉到身边多出了一个人,艰难地转过头来,看了江慎一眼。
    也不知有没有看清楚。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软下来,扑倒在江慎怀里。
    带我、带我出去,帮我
    突如其来的重量让江慎吓了一跳,他赶紧将人扶起来,过度亲密的距离让他不太适应,对方呼吸出来的热气打在他的胸前,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几乎要将人烫伤。
    热傅听眠毫无意识地吐出甜腻潮热的声音,若是他还有理智,都不敢相信是自己发出来的。
    看上去像是被人下药了。
    傅听眠身上氤氲着淡淡的麦芽酒香,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清香的酸甜味道,像是喷了柑橘类香水。
    头发未遮盖的地方,皮肤尤其白嫩,犹如一块上好的玉,大概是感受到了江慎身上的凉意,像小动物一样搡了搡头,贴得更紧了。
    面对陌生人丝毫不设防,甚至投怀送抱。
    这该不会是碰瓷吧?
    江慎冷静地审视着这个人,思考着是不是竞争对手设局的仙人跳。
    他刚接手公司不久,很多场合都没出过面,谁有这么大能耐消息这么灵通同时出手这么快?
    难不成是裴谦?
    这个人这几天在他身边上蹿下跳的,着实刷够了存在感。
    负的。
    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多个念头,还没等江慎得出一个结论,怀里的人反应更加剧烈了,双手攥紧了江慎的胳膊,颤抖的声音里带着痛苦的泣音。
    救救我,求、求你
    傅听眠只觉得自己似乎要化成一团火,整个人都要融化了,下一秒就要干涸而死。
    别动。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傅听眠努力想睁开眼看看救命恩人的长相,却是徒劳,只能乖乖被对方打横抱起,离开了酒吧。
    怀里的人抱起来并不是很费力,江慎就近找了家酒店,正好是自家旗下的,直接挑明了身份,开了间顶楼的总统套房。
    工作人员见他抱着一个人进来,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上来毕恭毕敬帮江慎开了房门,将房卡放进卡槽,就赶紧关上门溜之大吉。
    等到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江慎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柑橘味更加浓郁了。
    像是打碎了果汁工厂的原材料,酸涩中带着清香的柑橘完全遮盖住酒店房间里清新剂的味道,一股无形的浪拍打在江慎身上。
    江慎觉得自己今晚喝的酒精随着方才的一场负重跑,就要顺着血液挥发出来了。
    傅听眠吃力地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盘旋的顶灯。
    那灯亮得出奇,他的眼前闪过一道一道的白光,身体却越来越软、越来越痒,自内而外地渴望着什么。
    这时他听到带他回来的那个人似乎在问他什么。
    富有磁性的声音略带喑哑,他仔细地听,听见他说:你还好吗?
    我一点都不好。
    我快死了。
    傅听眠挣扎着爬起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人拉过来,毫无理智地吻了上去。
    第4章 榨汁机!
    04
    时间仿佛静止了,在此时此刻。
    窗外明月高悬,城市纷乱的灯火阑珊都没能遮掩它的皎洁,徐徐微风吹拂着落地窗前垂下来的纱帘。
    天高云淡,夜色真美。
    这样浪漫而舒适的环境里,江慎却被一个胆大包天的小矮子猝不及防地强吻了!
    柔嫩的唇瓣软软的,酒精的味道已经被冲淡了,只留下了橘子汽水的甘甜。
    好软。
    江慎失神地想到。
    有一瞬间他的大脑甚至停止了思考,等到反应过来时,对方的身体都要贴上来。
    就听到说:你鼻子上的痣,我不喜欢。
    明明是挑剔的语气,却似乎带着点撒娇。
    江慎猛地将人从身边推开,几乎像触电了似的跳了起来。
    他的初吻
    虽然他没什么初次情节,但初吻被一个陌生的男人不明不白地夺走了,还是令他羞恼不已。
    该死!
    江慎霸道的眼神瞬间沉下来,心情复杂地看了眼对方,刻意忽略心头升起的燥热。
    前台经理体贴地为江慎留了一套带有圆形水床的房间,床品是浓艳的玫瑰深红。
    傅听眠被甩到床上,身体随着水床的晃动轻轻摇摆了两下,本就白皙的皮肤在床品的衬托下,更是白得腻人。
    嗯他低吟道,难受热,空调
    混乱的大脑艰难地组织着语言,像是末路的旅人沙漠不远处的绿洲一般,希冀而恳求地望向江慎。
    这样略带暗示的语言和神情江慎不是没见过,他冷淡地挪开了视线。
    空调开了。声线很平,吐字清晰,似乎对眼前的秀色无动于衷。
    我要去洗澡
    傅听眠没有被对方冷淡的态度影响到,实际上他已经无暇思考了。
    他整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身体内有什么燃烧的火球在横冲直撞,仿佛走火入魔了似的。
    他挣扎从床上爬下来,脚下一软,差点摔了一跤,扶着墙才站定。
    江慎皱着眉头,看他步履蹒跚跌跌撞撞,心头涌上一丝不忍,妥协般的走过去扶了一把,将人送进浴室。
    你一个人可以吧?
    他虽然嘴上多问了一句,但并没有陪对方进去的想法,好在傅听眠听清楚了他的话,委屈巴巴地说:当然可以。
    一路看到人进了淋浴间,江慎稳如泰山地关上浴室的门,厚重的墙壁将两人隔开,过了一会儿听到里面喷洒的水声。
    江慎才弯腰靠在墙上,深深地舒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方才跟对方待在同一片空间里,对方基本什么都没做
    只是吻了他,或许是灯光过于暧昧,只觉唇色娇艳,比红床更甚
    之后也没做什么出格的动作。
    而他竟然
    竟然有了反应。
    当然他的身体十分健康,身体上的各个器官也在正常地运作,但几乎无人知道,从青春萌动开始,他的眼神从未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停留。
    更不会对任何一个人产生悸动。
    仿佛天生不具备爱的能力。
    很奇怪吧。
    甚至他对家人的感情都没有那样充沛,即使他觉得自己已经很爱爸爸妈妈了,江夫人却总是抱怨他狠心,不够体贴父母的苦心。
    江夫人因此还曾带他去看过心理医生,然而医生说他只是看上去比别人感情淡漠一点,不算是有什么疾病。
    江慎倒是在这一方面很坦然,他并没有随便去找一个人尝试恋爱,读书时对夸他帅的女生也没有多余的欣赏,相反他选择了顺其自然。
    或许未来可以等到,或许不能。
    每个人都是一个盲盒,在时间的揉捏下,分别开出不同的类别。
    有的人遵循自然界的生物法则,早早成家立业;有的人则宁愿孑然一身,用毕生的时间战胜孤独。
    没有哪种人生是错的。
    何况这些年他忙于学业、忙于事业,分身乏术,根本无从去考虑这些。
    经年累月之下,莫名其妙成为旁人眼里的禁欲男神。
    正因听了太多风言风语,江夫人才着急让他回国来,最好马上相亲找到伴侣,三年抱俩,赶超彭博元。
    然而越是催促,江慎越是冷淡。
    没成想无心插柳,不过是一时好心捡回来的小野猫,竟然勾起了他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令江慎新奇又不知所措。
    江慎走到落地窗前,有些烦躁地拿起一支烟,想要用苦涩的烟草来清醒自己被夜色摆弄的心。
    放到嘴边刚要点燃时,就听到浴室里突然一声巨响。
    啪
    什么情况?
    江慎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在外面敲了敲门,问道:你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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