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阔叫人把厚衣服拿出来,放在火上烘烤热。
    苏暮谦对沈阔道:你待会儿想干什么?
    沈阔道:我打算去城里转转。他们驻守的这座叫飞云城,他从来没到过这里。
    苏暮谦毛遂自荐道:我陪你。
    沈阔眼睛看过来。
    苏暮谦耳朵有些发热:到我的地盘了,带你去转转怎么了?
    沈阔道:好。不过,我还要带上庆先生。
    苏暮谦道:嗯。
    沈阔等食物到的时候快速的吃了几口。随后叫人准备马车,一块出去。
    庆先生道:给苏小将军请安。本来要叫世子妃的。但沈阔叫人统统改口了,免得苏暮谦不自在。
    无须多礼。苏暮谦说着。
    沈阔道:都是自己人,先生不用客气。
    随后三人乘坐者马车,转这边的飞云城,将军府在城郊,城内都是县衙的兵马,瞧着他们是将军府的马车瞬间放行了。进入城门,连沈阔都震惊了一下。果真塞北的风俗地貌跟京城大不一样。
    这里不应该叫飞云城,应该叫石头城。城门都是石头堆砌的,高约十米,也十分气派。
    等入了城之后,虽然比不上京城繁华,但身为最北边。这里不同口音的小商贩,甚至还有骆驼队。周围的房子,铺面都是用石头堆砌的,整个路面灰扑扑的。
    平添几分逍遥大气。
    这边的冷是干冷,无论哥儿女子都可以做生意,沈阔掀开马车的帘子,好奇的瞧着外头。
    沈阔在京城也算的上是有名的美男子,边塞这里民风更狂野一些,甚至还有哥儿和女子瞧见了他,道:看,好俊气的男子。
    有那大胆的还把身上的香包扯下来要打投给他。
    沈阔笑了:这边的人好厉害。
    车下的人瞧着沈阔笑了,越发的激动了起来。
    沈阔就觉得帘布被拉了下来,就瞧着苏暮谦手拽着帘布,不许他再往外面看了。
    车厢内的气氛尴尬,庆先生是个聪明人,不掺和他们小两口的事情,闭目养神。
    沈阔回头看着苏暮谦,道:这是何意?
    苏暮谦一字一句道:开着车帘冷。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沈阔瞧着他口是心非的样子,忙上前握住了他的手,顺水推舟道:冻坏了我们小将军怎么好。说完还认真的把他的手捏在怀里。
    苏暮谦把手抽回来,道:别胡闹。马车上还有沈阔的幕僚呢。怎么还敢这么放肆。
    沈阔把自己的厚实的披风接下来给苏暮谦系在身上。多加了一层保护,尤其还是刚被沈阔穿过的,自是暖暖呼呼。
    沈阔道:还冷么?
    苏暮谦老实的摇了摇头,随后瞧着沈阔又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去。
    苏暮谦的手拉着帘子,道:打开就冷。
    沈阔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一直到进了城内,他们这才下车。苏暮谦跟沈阔下来,刚进城那边,许多小商贩在街头摆摊,价格更便宜,往里走就都是商铺。
    由于靠近匈奴,这边有很多异域特色的小店。
    沈阔跟苏暮谦去逛逛。这边一些手工之类的东西很便宜。沈阔就相中了一个石雕。用石头雕刻的雄鹰栩栩如生,眼神凶猛,爪子带着苍劲之力。
    这个多少钱?沈阔问着。
    店主是个憨厚胖子,瞧着他们衣着不凡,要了个大价:这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是我们的工匠耗时一个月雕刻出来的,价格自然是贵上许多。随后深吸了一口气:五两银子。说完他有点紧张,肉还颤抖了两下。
    沈阔自己有店铺,也做海上行船的生意,三两五两的在他眼中约等于不要钱。
    瞧着沈阔喜欢,苏暮谦道:便宜点,二两。他杀价很狠。一次就砍去一半还多呢。
    在漠北飞云城就不缺石头。人力也不值钱,这东西肯买,就是图个稀罕。
    胖子店主道:卖了。不怕还价,这个是他弟弟雕刻的。雕刻的极其精美,被他摆在最显眼的地方。来来往往的商队众多都相中这个石雕了,只是一听要价就打退堂鼓了。
    花这么多钱买一块石头,不当吃不当喝的,都不买。终于碰见一个肯还价的主儿了。
    沈阔叫他给包好。刚要拿钱。苏暮谦拒绝了,道:我买给你。
    沈阔道:破费了。苏小将军有钱,他是知道的。光是那一柜的金条就可以买空这一个城了。
    沈阔道:你家雕刻师傅有两下子。这东西要是放在京城,少不得卖三十两。光是鹰的细节就足以赏玩好久了。果然高手在民间。
    胖子与有荣焉道:雕刻师是我弟弟。平日里就喜欢摆弄石头块,雕刻一些东西。沉醉其中也不讨老婆。胖子不过是仗着自己的店面帮弟弟宣传一下,没想到还真有人买。
    沈阔道:你弟弟还会雕刻别的么,比如说豹子,我最喜欢豹子。说完还挑了一下眉头。
    胖子一看这么大的金主居然真的赏识他弟弟,顿时道:会,他以前还雕过呢,我看过活灵活现的。不过没这个大,也没这个精细。你要是喜欢,我让他再雕个更细更好的。
    沈阔道:好。随后道:我要一只威风凛凛的豹子站在顽石上,眼神桀骜不驯,嘴里叼着幼崽。
    胖子道:会雕。一个月之后过来取就行。只是要收五百文的定钱。
    好。沈阔爽快的掏了钱。跟苏暮谦一块出去了。逛其他的店铺。这边的奶制品也多,靠着匈奴草原,这边的牛奶很丰富,还有像砖头一样的奶酪。
    沈阔碰见啥就买点啥。
    他来到这边一下子觉得自己手里的钱很值钱。
    这边的东西根本不贵,不过他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幸亏周围有苏暮谦,还能帮着砍砍价。苏暮谦从小在这边长大,知道他们有见人下菜碟的习惯。不让他们把沈阔当冤大头宰。
    沈阔在这边转了转,这边的东西都不贵,人力更是便宜,很多人一天的工钱就三五文。路上就有人蹲在路边的。苏暮谦说,这些是出来混事找活儿的力巴。
    买了许多东西,满载着回去了。路上跟庆先生说尽快把土豆种下去,只是这边天气寒冷不是种土豆的季节。
    沈阔道:听闻京城有暖房种菜,这次的土豆先用暖房种起来。看看结的是不是大果,之后再做定夺。
    是。庆先生回答着,他来的时候带来了两个弟子,正好可以帮他的忙。今儿他们出去一趟,也知道伢行和房子买卖在什么地方,世子爷交代的事情得在年前弄完。
    第42章 炖猪肉
    没一会儿就逛了完街区。苏暮谦跟沈阔回到了将军府, 边塞跟京城的繁华完全不能比,将军府没有世子府十分之一大。
    沈阔找了一本闲书看,苏暮谦则是把管家过来询问他走之后家里的事情。
    俩人互不干扰, 相处的不错。
    就看世子爷带的这些下人开始布置,马上就要过年了,小院里还有年节的气氛呢。
    很快红色的福字帖上,灯笼高高的挂了起来。
    很快小院就大变了模样。
    苏暮谦瞧着喜庆, 道:其他地方你们帮着布置一下。
    小厮煮酒笑道:好。随后又开始剪窗花了。
    没一会儿就听外头人声鼎沸的,楚燕忍不住张望。
    沈阔道:出去看看, 有什么事儿向我汇报。
    是。楚燕笑着答应了。
    兰亭在旁笑道:爷就是宠着他。哪里是世子爷想去看, 分明就是满足他的好奇心。
    煮酒在旁道:咱家世子爷心好。
    苏暮谦看了沈阔一眼,沈阔还在看杂书呢,他的动作风流倜傥,只看一眼都叫人荡涤心魂。他连忙把注意力强行的转移到手中的账本上,拿出了几张田地的票据。直接给了沈阔道:这些原是在我名下的。你拿去吧。
    苏小将军虽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瞧着似乎对耕种很感兴趣。田地自古都是老百姓的命根。只是他们这边常年战乱,根本不能好好的种地, 时间长了,大部分田地就荒废了。
    苏将军把这些田地买了下来充作军田, 苏暮谦当初也买了有二十多亩, 只是那田地不算肥沃。再加上这些年没有人及时耕种, 产出更是有限。
    沈阔道:谢谢, 正缺这个!
    苏暮谦被夸奖也挺高兴的, 道: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 尽管开口。
    沈阔道: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些田地他需要用。苏小将军手里没有能种田的能人,但他手里有很多。
    正想着就打算写信过去,虽然漠北这边气候不如京城那么舒适, 但这么大片的田地,可以随心所欲的安排。听闻县太爷跟将军府关系也很好。这也正常,县太爷能否呆的安稳,主要是看将军能否守住匈奴来犯。
    说着话呢,就听见当地县太爷过来拜帖。他身为一县之长,得知名满京城的世子爷居然来到这边,自是要早早的过来!
    世子爷放下闲书去正屋接待了当地的县太爷。
    这边的县太爷年纪不大,才三十出头。
    沈阔道:原来是你?
    正是下官,给世子爷请安。这县太爷叫杜阳,七年前是的殿试第二,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在京城修补四书干了些日子,听说上官要把女儿嫁给他被他严词拒绝了,说家中已经有贤妻。
    弄的上官十分没面子。
    沈阔以前跟他踢过蹴鞠,只是后来听说他外放了,没想到来了漠北。他这样的学问和成绩,可以当个知府之类的。果然,没有背景的官员不易啊。
    县太爷道:世子爷还记得我,下官真是受宠若惊。
    沈阔道:在这边好好干,天高皇帝远,说不定能大展拳脚,县城一共多少人?
    县太爷道:老百姓加上附近的乡村足有十万。
    这么多?沈阔大吃一惊。今天出去了瞧着街上的人并不多。
    县太爷道:这边行商方便,除了边关就是匈奴草原了,再往前走就是胡人的地盘。许多人做一点小生意,本来人少,但这几年有苏将军坐镇。那些匈奴不敢来犯。当初跑走的一些人,又都回来了。
    大齐的百姓对出生的这片土地很有情感。
    那这些人都能吃饱穿暖么?沈阔问着。
    县太爷杜阳羞愧的低下了头:下官无能,老百姓吃的喝的很有限。这些人只能出去找一些零活,或者倒卖一些胡人的玩意勉强糊口。他们当地商户都不富裕,最多是靠一些往来的商队生活。
    沈阔道:杜县长不必自怨,漠北这边连年战争,的确不好发展。昨儿我听苏小将军对您赞不绝口,说得亏来了个好官,没再鱼肉百姓,给当地一些喘息的机会。这飞云城今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县太爷道:苏小将军过奖了,我是穷人家的孩子。知道老百姓的苦难。以后若是有什么做不到的地方,还请您不吝指教。
    沈阔道:好。
    县太爷今日来不过拜拜山头。知道沈阔这样娇贵的世家公子来到这边十分疲惫。略坐坐就告辞了!
    沈阔回到屋内,就看楚燕眉飞色舞的,连说带比划热闹极了。
    可是看见沈阔却规矩了起来,立刻负手低头道:世子爷。
    沈阔道:什么事儿,也跟我讲讲?
    提起这个事儿,楚燕可就不无聊了,道:今日厨子在外头碰见一只四百多斤的野山猪,听说是从山上跑下来的,险些伤人,被一个村给拿下了。卖了二两银子,厨子大叔说,在京城可看不到这种山猪,打算好好露一手。我来之前还看了他们割猪肉呢。说要留出最好的肉给世子爷做红烧肉。
    沈阔一听赞叹道:野山猪的肉质紧实,吃起来比家猪要香。倒是好东西。
    苏暮谦也道:野山猪凶猛在山里能斗得过老虎,我也只吃过一回。确实不错。
    沈阔带了厨子,各有各的拿手菜,他们这些人分猪肉也花了不少功夫。
    沈阔道:吩咐下去,这山猪肉这么多咱们肯定吃不完,也就是吃个新鲜。不如统统切块炖了,给军队加个菜,算是拥军了。
    苏暮谦从小就是在军队长大的,沈阔这话说到他心里了:如此甚好。
    楚燕连忙吩咐去。沈阔叫兰亭和煮酒带着其他下人道:你们都去帮忙。将军府人少,做大锅菜,也需要多人合力才能完成。
    苏暮谦都想过去帮忙,沈阔拉着他的手道:那边血气太重,免得你呆会儿又吃不下。别去了!
    苏暮谦道:哪儿有那么娇气?话虽如此,但却陪着沈阔坐下了,很快将军府的厨房里就架起了一口巨锅,香味沿着锅边蔓延了出来。
    第43章 一碗肉的威力
    做小灶和做大锅饭有很大的不同, 之前给沈阔做菜的厨子,在厨界也是鼎鼎大名的。
    他平日只给一个人做,很难有机会做菜给外人吃。听到世子爷的吩咐, 找了一堆帮工的帮着处理,要切肉,猪肉各个部位入锅的时辰是不同的。
    他身为京城来的厨子,正好亮亮相。
    使出了浑身的解数。
    苏将军府不大, 香味蔓延的脸沈阔都闻到了,世子爷还开玩笑对苏暮谦道:平日里他有些藏拙啊?
    苏暮谦道:他就算敢, 也躲不过你这条舌头。认识沈阔之前, 他都不知道吃个饭能有这么多花样。
    厨子做菜讲究一个文火慢熬的过程,再加上这么多的肉食烹饪。做了整整一个下午,刚开始只是沈阔被这香味扰的分神,到最后连苏暮谦都被香的叫兰亭过去看看。
    兰亭回来的时候,带了一盘子的红烧肉,选的最好的五花肉精心烹饪。野山猪肉很紧实, 一块肉肥而不腻吃下去越嚼越香。
    吃了两块就觉得极解馋。
    到了天色快黑了,他们才把炖肉装了起来。早早的就叫将军府的管家通知了此事, 等肉到了。立刻准备开餐, 就因为等他的肉, 比之前开饭的点迟了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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