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身体里流淌着什么血你不清楚吗?
    玄卿忽的沉默下来。
    他也是偶然发现自己的血液百毒不侵,但从未去深究原因,这件事情也未向任何人提起过, 连师尊都没有, 眼前的女子又如何发现异常的?
    至于魔族, 作恶多端祸害苍生, 仙门与魔族自然势不两立, 但那和他有什么关系,无论发生什么, 他只要师尊安好。
    我的血?
    遥灵摇头, 喃喃道:那这可就更有意思了。说着她话锋一转。
    你师尊那毒想要解也不难, 主要是看你愿不愿意了。
    此话当真?
    玄卿难得情绪猛地波动,看着遥灵的眼神带着审视, 话语也急了几分。
    第四峰擅长医术, 炼制丹药, 全天下都知道,曲长老都束手无策, 面前这堕入魔道的女子话又能有几分真。
    你若不信便算了。
    遥灵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转身继续朝着山上走, 她也没那个闲心情去管闲事,只不过是因为日月神镜承了楚曦和的情, 难得好心一次罢了。
    玄卿嘴角动了动, 最终朝着遥灵躬身行礼道:
    请幻蝶宫宫主赐教。他望向那一片梅花林,语气坚定:就算是有一丝希望, 只要我能做到,便在所不惜。
    心头血。
    遥灵看着玄卿的神情有些触动,轻声道:你的心头血便是最好的解药。
    天色渐晚, 天空簌簌飘着雪花,伏羲洞比别处更寒冷些,白雾里带着潮湿的水雾。
    遥灵深深呼了口气,不由将手中的那块白玉握紧了几分,进了伏羲洞。
    谁!!传来一声大喝。
    白光闪过,一把利剑从石门里飞出来,遥灵因为心神恍惚,胳膊被剑划了一道血口子,剑稳稳插在了石壁上。
    遥灵捂着胳膊,鲜血浸湿了衣袖,等看见一袭红衣的柳千羽,瞬间没了动作,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像阿暮了。
    你来天清峰做什么!柳千羽看着闯入伏羲洞的女子,面色愠怒,眼底似是结冰。
    我遥灵心中苦楚不已,面对柳千羽她无话可说,阿暮是为了救她,才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我来寻日月神镜,我想再见阿暮一面。
    柳千羽皱眉,冷声道:人都死了,见与不见又有何意义。
    柳千暮不喜修行,只爱钻研些奇门遁甲之术,柳千羽这个做兄长的,也就随他去了,后来柳千暮拜入了逍遥阁,一个亦正亦邪的存在,逍遥阁做生意只看筹码,在魔族立不住脚,仙门也不受待见,又因为实力强大,一直是个特别的存在。
    逍遥阁的奇门遁甲之术是柳千暮毕生的追求,后来,鲜衣怒马的少年与情窦初开蓬莱岛的遥灵一见钟情,两人迅速坠入爱河,只是好景不长,蓬莱掌门发现柳千暮是逍遥阁的人大怒,逼迫遥灵,要么杀了柳千暮,要么自废修为,从此不得踏入蓬莱半步。
    两人情根深种,遥灵最终决定自废修为,那日烈日炎炎,蓬莱上上下下的弟子都在灵台围观,遥灵跪在灵台中央向蓬莱掌门重重磕了三个头,闭上眼睛等待掌门亲手收回她的修为。
    柳千暮在台下守着,哪曾想蓬莱掌门最后一刻竟然痛下杀手,朝着遥灵的天灵盖一掌劈去,千钧一发之际,柳千暮生生替遥灵挨了一掌,蓬莱掌门用了十成的功力,本来就是冲着遥灵性命去的,柳千暮修为薄弱,当场口吐鲜血被震碎了元神,魂飞魄散。
    回想往事,遥灵眼眶微红,颤抖着声道,像是说给自己听:
    那日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愿意嫁他。
    柳千羽神色未变,甩袖进了石门。
    那屋子里摆着一摞摞古籍,已经看完了大半,仍未有任何书籍有记载关于烈焰赤甲虫的毒。
    神器安静的摆放在玉盒里,遥灵定站了会儿才走过去,将手心的玉佩摊开,这是阿暮送她的定情信物,传说死去的人,只要找到日月神镜,用那人身前常用之物,便可以召集这万千世的灵魂。
    遥灵手把玉佩放在神镜中央,又咬破手指,鲜血滴在神镜上。
    然而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阿暮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吗?
    连轮回转世,她都生生世世再也见不到她的阿暮了吗??
    遥灵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眼神空洞虚无,她用手撑在玉桌上才能勉强站住身体,眼泪顺着脸颊往下。
    若是重来一世,她宁愿从来不曾相识,哪怕阿暮最终会娶别人为妻,只要他好好活着就好,她的阿暮,不该是这样啊。
    啪嗒!
    眼泪掉在玉佩上,神镜竟然泛起莹莹的光芒,那块玉佩飞到了半空中。
    遥灵喜极而泣,抹干眼泪,望着那玉佩不敢眨眼睛。
    片刻玉佩也发出了光芒,同时,神镜中出现了一个俊美的少年,还是十七八岁的样貌,白衣偏偏,温润如玉,只是那人影很淡,像是随时都要消失。
    灵儿。
    镜中的少年望着遥灵露出一个笑容。
    阿暮真的是你吗,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遥灵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断断续续泣不成声。
    少年眼底闪过心疼,仿佛是想触碰拥抱遥灵,却又发现自己的身体是透明的,只好无奈收回手。
    灵儿别哭,我会回来的,但可能需要很久很久,又或者是几百年几千年,太久了,你还是忘了我吧
    遥灵拼命摇头:阿暮,我等你无论多久都等
    求求你,回来吧。
    柳千暮元神破灭,七魂六魄跟着灰飞烟灭,却意外残留了一魄在这玉佩中,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能成一个透明的幻影,且坚持不了多少时间。
    但这对于遥灵来说,这已经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她的阿暮还存在这个世界上,她的阿暮会回来的,她不再是一个人。
    神境上的光消失后,柳千暮的一息魂魄也就回到了玉佩中,遥灵握着玉佩又哭又笑,像个痴儿。
    千暮他
    柳千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遥灵身后,神色复杂。
    阿暮答应我了,他会回来。
    元神破灭,仅凭着这微乎其微的一魄,或许上千年都不一定能修补完。
    遥灵幸福的笑了笑: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他,我会等到他的。
    柳千羽张了张嘴,突然就没了话,或许是因为遥灵眼中的那扑灭不掉希望,又或者是被那种生死执着的感情打动了。
    最后他转过身低声道:遥灵。
    谢谢你。
    谢谢你从未放弃过千暮,眼前的女子害死了他最疼爱的弟弟,他多年来无法释怀,可遥灵又何尝不痛苦呢,从仙门的天之骄子坠入魔道,或许是天意弄人吧。
    遥灵心愿已了,自然没有留在天清峰的道理,玄卿将人送下了山,就在遥灵准备转身离开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缓缓开口:
    玄卿。
    遥灵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可知道,你选的这条路很难走。
    怕是结局会和当初的她和阿暮一般,实在是太苦了,遥灵忽的有些不忍,好在老天没有如此薄待她。
    那日在巫山,她便察觉到了玄卿的不同寻常,没想到圣魔子竟然拜在了天清峰,天下第一仙师楚曦和门下,这怕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你身体里流的血是圣魔一族,这三界中,与你血脉相连的便是那被封印在焰狱洞中的魔尊玄炎。
    这话一出,玄卿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自己置身于万丈悬崖,寒风席卷了他心口最后的一丝温度,让他逐渐开始无法思考。
    圣魔一族?
    不是的,他只是被林家收养的孤儿,虽然那些日子苦楚不堪,可在遇见师尊后他就释怀了,上天已经补偿了他。
    什么叫他的血脉与那焰狱洞中的魔头相连,为什么他会和魔族扯到一起?
    玄卿哑着嗓子,心中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道:
    你如何能确定我身上的血脉?
    遥灵叹了口气:我坠入魔道多年,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玄卿笑的有些凄凉,在寒风中连退数步,心中六神无主。
    错了,一切都错了。
    竹舍里。
    楚曦和双目紧闭,额头间是细细密密的冷汗,濡湿了发际,梦中的黑暗如潮水像他袭来,快要窒息时,猛地惊醒。
    早已经习惯了有人守着自己,这会儿醒来没看见玄卿,下意识皱眉,那烈焰赤甲虫的毒已经进入的他的心脉,身上传来的剧痛让他不得不清醒。
    急速的咳嗽了几声,喉头一阵腥甜。
    楚曦和总感觉这毒有问题,一开始是灵力滞涩,仙力消散,五脏六腑剧痛无比,而现在,他的身体莫名其妙开始燥灼热,体内气血翻涌,温度不断攀升,让楚曦和脸上多了抹红色。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楚曦和挣扎着起身,打算去天清池。
    玄卿进门与刚要出门的楚曦和撞在了一起。
    师尊?
    楚曦和扶着门才站稳,他眉头微皱,有些不满道:你跑去哪里了?
    听见楚曦和的声音,玄卿空洞的眼神才有些神采。
    第28章 错意
    楚曦和被那毒折磨的半死不活, 并未察觉到玄卿的不对劲,清冷的嗓音微沉道:
    为师去一趟天清池。
    他身体里的灵力絮乱不休,身形都显得不稳, 楚曦和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是回光返照, 然后就要去见老阎王了。
    弟子陪您一起去。
    玄卿竭力压住心里的混乱, 他跟着师尊快五年了。
    在此之前, 他不曾见过楚曦和, 但对这个名字又熟悉很,世人皆知第一仙师的名号。
    从被师尊破例收为亲传弟子那天起, 他便与过往所有的一切都再无关系, 师尊护他, 信任他,像是一束光驱赶了他人生中的那些黑暗, 原来这世上还有如此温情。
    对于他来说, 师尊便是上天对他的最大的恩赐, 是他一生信仰,要守护的人 。
    很多时候, 玄卿都不敢相信这种幸福的日子,没有打骂声, 没有寒冷,没有饥饿, 他不再怕那些缠着他的噩梦。
    这几年, 他最害怕的莫过于在这些朝夕相处中,自己竟然大逆不道的对师尊有了非分之想, 强烈的占有欲,那些懵懵懂懂的情愫不知不觉中,早已扎进心里, 种下了种子。
    妖也好魔也罢,无论遥灵说的是不是真的,这都会是他心里最大的秘密,那些都不重要,他只求能陪在师尊身边,甚至想过,若是师尊为护他所中的毒无可解,那就让他日日用鲜血去压制毒性。
    置身天清池中楚曦和才好受了一些,体内絮乱的灵力开始慢慢平息,他长长呼了口气,整个人靠在池边。
    天清池是一处不可多得的灵泉,泉水上罩着一层薄雾,云雾缭绕。
    这灵泉的水能洗经伐髓,补充灵力甚至包治百病,一般的小伤小病泡上一泡便就好了,对修仙之人来说,更是好东西,可以助长修为。
    虽然灵泉解不了烈焰赤甲虫的毒,但对于倍受折磨的楚曦和来说效果已经很好了。
    然而没过多久,他只觉得胸口一闷,张口便是一口灼热的鲜血。
    完了完了,又来了,这些日子,楚曦和都快习惯有事没事先吐口血,连疼痛感都变得迟钝。
    师尊!玄卿纵身跳入天清池,将人扶稳。
    他们师徒有过无数次这样的接触,甚至是拥抱,同榻而眠,很快玄卿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为何师尊的身体如此滚烫?
    嘶
    脖颈处被轻而易举的咬破,温热甘甜的鲜血直接将楚曦和的理智冲击的一丝不剩,对血液的贪婪,依赖也随着体内的毒越来越严重。
    鲜血源源不断的流失,被禁锢住的胳膊生疼,玄卿渐渐有些脱力,却始终没有推来压在身上的人。
    楚曦和的意识昏昏沉沉,甚至分不清楚方向,口干舌燥的感觉终于得到了缓解,他微微退开了些距离,目光落在玄卿染血的衣襟上。
    两人气喘吁吁。
    凛冽的寒风吹过,少年的衣衫被泉水打湿紧紧贴在腰身上勾勒出修长的身形,本该苍白的脸上爬上了绯红,白色的雾气从微微发白的唇中呼出,眼眸湿润,看上去乖顺又显得有些笨拙。
    楚曦和忍不住情动,倾身覆了上去。
    瞬间被灼热的气息笼罩住,玄卿后背僵直大脑一片空白,唇上清楚的传来温润触感。
    师尊竟然在吻他。
    这个认知让玄卿不知作何反应,只能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楚近在咫尺的人,是梦吗?
    一股腥甜在唇齿间,楚曦和忍不住用力吸吮舔舐,然后是长驱直入的掠夺。
    玄卿忍不住一阵颤栗,骨头都是麻的,像是灵魂都脱离了,他心如擂鼓,手指抓着面前人的衣襟,小心翼翼的开始回应,师尊此刻并不清醒,可他做不到将人推开。
    天上的圆月皎洁,月光寂静的洒在天清池,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
    不知过了多久,楚曦和渐渐理智回笼,身体脱力的往下栽,玄卿猛地惊醒,他念了个口诀,背着楚曦和瞬间回到了竹舍,将湿透的衣物蒸干后,又注入了更多的灵力到楚曦和身体里。
    不对!
    没想到那灵力竟然不能被渡过去,玄卿心猛地往下一沉,他解开楚曦和的衣衫才发现胸口出出现了火红的印记,显然毒已经浸入了心脉。
    师尊,师尊!
    刚刚滚烫的身体不知在何时已经像冰一样凉,怎么会这样!
    玄卿望着床榻上了无生气的人,心口窒息的疼,对了,血心头血,遥灵说他的心头血可以解毒!
    锋利的刀刃毫不犹豫刺进胸口的位置,瞬间鲜血顺着往下流,很快便满了一小碗。
    玄卿凑到床榻边,将那心头血小心喂给已经陷入昏迷的楚曦和。
    若他真是是什么圣魔之血,只要能救师尊,那也是好的,师尊说过,仙与魔不就是一念之间吗?
    翌日。
    楚曦和醒来的时候,睁眼打量竹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天清峰的竹舍,不对他昨晚不是去了天清池了吗,楚曦和突然发现自己体内滞涩的灵力运转如常,难不成泡了灵泉毒就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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