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右看,“云挽呢,我给他带了不少压箱底的好东西,他不来看看?”
    云主君面露犹豫,“挽儿身体不舒服。”
    云挽一心痴情常淑,知道对方落水摔傻了后,整个人接受不了,在自己屋子里哭了好几回。
    要是平时就算了,今日云执带东西回来,可不能让他坏了事情。
    且忍也得忍他这一天。
    “东西就先放着,还是吃饭要紧,”云主君眼睛放光,边在心里数着箱子边说,“你看你来就来了,还拿回来这么多东西,像什么样子,让时家人笑话咱。”
    时清看他演戏,微微挑眉,“这些可都是云执亲手挑的,您真的不看看?”
    云主君略带迟疑,“那,看看?”
    府里来了那么多亲戚,尤其是张舅舅也在,云主君想显摆显摆。
    “让清儿见笑了。”
    箱子打开,云主君满脸笑意的朝里看,心说肯定都是金银玉器。
    结果低头一扫,脸上笑意瞬间僵住。
    “这、这、这都是些什么?”
    箱子里不是铁锤就是短剑,灰不拉几的颜色,半点金银的光亮都没有,全是铁器。
    怪不得那么重。
    云主君嘴角尽量绷住,“看看下一箱。”
    说不定别的里面装的不一样。
    箱子打开,依旧如此。
    云主君笑不出来了,他沉着脸让人把所有箱子都打开,全是铁器。
    别说金银玉器,就是连个铜板都没有。
    云挽是要嫁入高门的,到时候嫁妆抬着这些过去,岂不是要让人笑话死!
    他云家可不是个打铁的。
    云主君只庆幸自己没让屋里那些亲戚出来,否则这脸面还怎么挂得住。
    “云执,这就是你给挽儿带的东西?”云主君看向云执,当着时清的面不好发火,但语气跟刚才的热乎劲相比,冷的要掉冰渣。
    云执点头,“又沉又重,不管是压箱底还是做嫁妆都特别实用。”
    云执表示,“有了这些,云挽肯定不会被人欺负。”
    随便拎起哪一样,都能锤爆对方狗头。
    “既然这些东西这么好,你怎么自己不留着?”云主君胸膛起伏,一时间分辨不出来云执是真傻还是装傻。
    时清就等这句话呢,“云执可宝贝这些东西了,也是认真给云挽挑的,您要是不要,他可就搬回去了。”
    “那你们搬回去吧,一样也不要留。”云主君说,“我拿云执当亲生的,怎么也不能占他便宜。”
    他要的压箱底的东西当然是金银珠宝了,谁要这堆破铜烂铁。
    何况就时清来的时候那个阵仗,别人指不定以为这些箱子里放的是什么宝贝呢。
    如果真是珠宝,云主君就厚着脸皮留下来了,问题是全是一堆铁,要了有什么用。
    到时候外人还要说他这个主君问庶子要东西贴补嫡子,面子里子全丢完了。
    还不如全退回去,留个好名声。
    云主君到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堵了口气,想骂云执又顾忌着时清在,憋的难受。
    说不定这就是时清的主意,然后都推到云执身上。
    云母碰了碰云主君的手臂,云主君这才敛下情绪,淡淡的说,“进屋吃饭吧,家里人都在,跟大家见一下。”
    场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只不过没刚才那么热情。
    云执可不在乎,知道箱子还能搬回去后心情就极好,小声凑头跟时清说,“你有点厉害。”
    真怎么抬来的,又怎么抬回去。
    时清挑眉。
    那可不。
    云主君没了刚才的热乎劲,公事公办起来,像是走个流程,也没带云执跟时清挨个认识家里的人,只草草的敬了杯茶。
    虽然有些敷衍,但又让人挑不出大毛病。
    时清跟云执都觉得这样的云主君更顺眼些。刚才进府的时候,他那副表情像极了要吃人。
    两个新人小辈都没什么不满意的,唯独张氏这个长辈不高兴。
    张氏一直等着云主君仔细介绍自己呢,结果他就这么一句带过了。
    一家人也不分男女桌,坐在一起吃饭。
    张氏开口,“既然都是自家人,我就多说两句。”
    云母皱眉,示意云主君拦着。
    云主君神色淡淡,要是箱子里真有金子,他怎么着也不会让张氏说教。
    现在嘛,他一副没听见不想管的样子。
    反正给时清云执添堵的又不是他,他巴不得借别人的手出气呢。
    “云执是吧,别忙着吃了,长辈说话呢,你闷头吃饭像什么样子。”张氏蹙眉轻斥,“筷子放下。”
    像这种庶子,就不该上桌吃饭。
    “吃饭的时候不吃饭,那什么时候吃?”时清示意云执,“吃你的。”
    云执当着张氏的面,又夹了一只鸡腿。
    他在云家就没吃这么好过。
    今天云主君是冲着东西去的,所以备了一桌子好菜。
    云执准备多吃点,长个子。
    张氏见云执无视他,脸色有些臭,“吃饭也没个规矩,你这到了时家,岂不是把咱们云府的面子都丢完了?”
    他别开视线不看云执,转而看向时清,“你也别护着他,我一个做长辈的,说他都是为了他好。”
    时清敷衍,“呵。”
    她以为吃完饭就能走人,但张氏在,就注定这顿饭吃的没那么顺利。
    “时清啊,不是舅姥说你,实在是你太年轻,夫郎都不会好好管教。不光是后院里的事情,还有你那官职,巡按御史,再怎么着也比不上翰林院修撰啊。”
    “听舅姥一句劝,回头还是调回翰林院,你娘不是正三品吗,让她给你走走关系。”
    “舅姥肯定不会害你,咱们都是自家人,说这些都是为你好。”
    时清哦了一声,无情拒绝对方的提议,“不用了,我已经够好了,不需要更好。”
    张氏皱眉,“你还小,不懂这里头的事情,等将来后悔的时候就晚了。”
    整个桌上,就他话多。
    时清咽下嘴里的饭,“您懂?您官居几品?”
    “你这孩子怎么好赖话不分呢。”张氏看向云母,“你劝劝,咱们这些做长辈的还不都是为了她们着想。”
    时清一筷子“啪”地下拍在桌子上,吃不下去了。
    “你还没玩没了了是吧?”
    “我是好赖话不分,你是好赖脸不看。吃饭的时候就你话多,满桌子菜都堵不住你那张嘴。”
    “一口一句为了我好,我从小到大也没吃过你家的一粒米,你哪来的底气说这话。”
    “还为我好,我求你为我好了吗?我稀罕你为我好?”
    “你要是真为了我好,我在东街看中了一家店铺,要不你买来送给我呢?也算对得起你这一口一个长辈了。”
    “我当御史我乐意,要你管!”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给脸不要脸!
    第33章 来啊,比魔法啊!……
    张氏在家里就没被晚辈顶过嘴。
    大家都念着他是长辈,又知道他是什么性子,所以能忍就忍了。
    但万万没想到今天碰见个不愿意忍的。
    张氏脸色难看,尤其是当着云家人的面,更觉得脸上下不来。
    要知道平时就只有他看云家人热闹跟轻视云家人的份儿,哪里有别人看他笑话的时候。
    张氏沉着脸,筷子拍着桌面上,“我图什么,我好心为你,结果说话还得罪你了。”
    他不吃了。
    “我怎么着也是你的长辈,你个小辈就算是天大的官职在家里也不能这么跟我说话。”
    他横,时清比他还横。
    “不吃就不吃,吓唬谁呢。你图什么你心里清楚,总不至于闲得嘴欠。”
    时清嗤笑,“我叫你一声舅姥是给云执面子,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要不是云执,我认识你是谁。”
    “在我时家也没一个敢说让云执放下筷子的,怎么就你这么多事儿。”
    还不许云执吃饭,要时清看,整个桌子上最多余的就是他张氏。
    表了不知道多远的关系,上来就敢骑着她的脸以长辈自居了。
    he-t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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