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祈不懂璩哥哥意欲何为,却下意识地松开了唇齿。
    丛霁顺势闯入温祈的口腔,抵上了温祈的舌尖。
    他不通吻技,笨拙地纠缠着温祈的舌尖。
    温祈亦不通吻技,笨拙地回应着他的璩哥哥。
    一吻罢,俩人皆是吐息不定。
    温祈气喘吁吁着,良久,一手揪住了璩哥哥的前襟,忍着羞耻问道:璩哥哥,断袖间可能云雨?
    丛霁据实答道:断袖间自然能云雨。
    温祈青涩地勾引道:璩哥哥,你可否与我云雨?
    你还太小了些。丛霁肃然道,待你及冠,你若还愿意与我云雨,我便应允你。
    我已不小了,我年已一十又六,我若是女子,已然及笄,女子一及笄,便可嫁人了。温祈咬了咬唇瓣,璩哥哥莫不是嫌弃我是个瘫子罢?
    丛霁疾言厉色地道:我从不认为你是个瘫子,更不会嫌弃你,你亦不许认为自己是个瘫子。
    温祈何曾见过璩哥哥这般神情?遂慌忙道:璩哥哥,你莫要动怒。
    我并未动怒。丛霁的面色柔和了些,祈儿,你还太小了些,万一待你长成后,后悔与我云雨了,当如何是好?
    我为何要后悔?温祈眉眼生红,告白道,我心悦于璩哥哥。
    丛霁清楚自己亦心悦于温祈,但他并未回应,而是道:一旦与我云雨,你便回不了头了。
    我为何要回头?温祈下定了决心,抬手去解自己的衣衫,苍白且单薄的胸膛随即裸/露了出来。
    祈儿,你及冠前,我不会与你云雨。丛霁按住温祈的手,继而为温祈拢上了衣襟。
    好罢。温祈不得不妥协了,待我及冠,璩哥哥定要与我云雨。
    丛霁亲了亲温祈的眉心:今日春光明媚,我抱你出去可好?
    嗯。温祈用双手勾住了璩哥哥的脖颈,他以为璩哥哥要抱他去院中晒日头,岂料,璩哥哥居然将他抱出卧房,放于一物之上,此物为木制,形若椅,他似乎曾看到过一话本中提及此物。
    他思忖了片刻,兴奋地道:是四轮车么?
    确是四轮车。丛霁为温祈披上了一件风裘,又于温祈膝上盖了条绒毯,方道,我带你出门罢。
    我还以为四轮车是著者杜撰的,未料想,这世上真有四轮车。温祈猜测道,璩哥哥这几日神出鬼没,难不成这四轮车是璩哥哥自己做的?
    丛霁颔首道:你喜欢便好。
    温祈满腹歉疚地道:多谢璩哥哥,璩哥哥明明在为我做四轮车,我却误会璩哥哥讨厌我了,实在不应该。
    并非你的过错。丛霁揉了揉温祈的发丝,我们这便出门罢。
    街上人来人往,温祈指着卖虾饼的摊子道:璩哥哥,我想吃虾饼。
    昔日,他若想出门,会央璩哥哥背他,他要是吃虾饼,碎末子恐会掉落于璩哥哥身上,所以他从不要璩哥哥买虾饼予他,而今,有了这四轮车,他便不会弄脏璩哥哥的衣衫了。
    丛霁将温祈推至虾饼摊子前,朗声道:要两只虾饼。
    不多时,摊主便将炸好的虾饼包入了油纸当中,分别递予俩人。
    由于不知温祈坐的是何物,他多瞧了温祈几眼。
    温祈炫耀道:此物唤作四轮车,乃是璩哥哥亲手做了,赠予我的。
    这四轮车着实是稀罕物。摊主佩服地道,这位璩公子当真是好手艺。
    丛霁谦逊地道:不过尔尔。
    因四轮车之故,温祈受到了不少注目,他吃着虾饼,满心欢喜。
    待温祈吃罢虾饼后,丛霁取出帕子来,为温祈拭去唇上的油光,又问温祈:你还想吃甚么?
    温祈身无长物,不愿再让璩哥哥破费,遂摇了摇首:甚么都不想吃。
    丛霁了然地道:我手头宽裕,你毋庸为我节省。
    温祈坚持道:我真的甚么都不想吃。
    丛霁不顾温祈的阻止,为温祈买了驴肉火烧、芸豆糕、佛手酥以及桃花面。
    回到温府后,丛霁将温祈推到了桌案前,又将驴肉火烧、芸豆糕、佛手酥以及桃花面一一摆开,才温柔地道:吃罢。
    温祈以面颊蹭了蹭璩哥哥的腰腹:璩哥哥与我一道吃罢。
    丛霁于温祈身侧落座,由于桃花面不可久放,面条容易发胀,他便先吃了桃花面。
    这桃花面并非由桃花所制,其实便是馄饨面,因其所用的馄饨皮薄馅多,肉馅透红,犹如桃花盛开于面条周遭,故称之为桃花面。
    他吃下一只馄饨后,又夹了一只馄饨送至温祈唇畔。
    温祈张口,露出了软舌来,将馄饨含入口中,咀嚼着。
    他晒了日头后,面生血色,无端地透出些许媚色。
    丛霁暗道:这便是面若桃花罢?
    待俩人将驴肉火烧、芸豆糕、佛手酥以及桃花面全数用尽后,温祈直勾勾地盯着丛霁道:我能否将这四轮车视作璩哥哥给予我的定情信物?
    作者有话要说:  舍不得陛下和鱼鱼,于是有了写平行世界番外的想法,希望大家喜欢轮椅这个词感觉太现代了,《三国演义》中诸葛亮曾坐过四轮车,就用了四轮车这一名称,以下为提及四轮车的节选:只见蜀兵门旗开处,关兴、张苞分左右而出,立马于两边;次后一队队骁将分列;门旗影下,中央一辆四轮车,孔明端坐车中,纶巾羽扇,素衣皂绦,飘然而出。
    第138章 番外六中
    丛霁郑重其事地道:待你及冠,你如若依然心悦于我,可将这四轮车视作我给予你的定情信物;你如若不再是断袖了,可将这四轮车视作我给予你的礼物,无关于情爱。
    温祈并非傻子,自然清楚璩哥哥每一字都为他留足了余地,全心全意地为他着想,不过他并不需要。
    璩哥哥,你为何总是怀疑我对于你的心意,我他顿了顿,坦率地道,我虽未及冠,可我坚信自己只会心悦于璩哥哥一人。
    丛霁并不确定自己能入梦多久,此番已然三载春秋,他陪着温祁从舞勺之年步入了舞象之年,倘使他尚未等到温祈及冠,便再也回不到这梦中了该如何是好?
    鉴于此,他其实更希望温祈能移情别恋,只有这样,他方能安心地回归孤家寡人的日子。
    至于他的心意并不紧要。
    但一想到温祈可能会移情别恋,他登时浑身难受。
    他端望着温祈,一言不发,末了,伸手将温祈揽入了怀中,并于温祈眉心印下一吻。
    温祈并不满足,抬起首来,指尖摸索至璩哥哥的后颈,向下一勾,然后,热情且大胆地用自己的唇瓣磨蹭着璩哥哥的唇瓣,再然后,探出舌尖来,细细描摹着璩哥哥的唇形。
    璩哥哥生着一双薄唇,从面相上而言,乃是薄情之人,但从璩哥哥自围墙一跃而下那日起,璩哥哥便待他很是温柔。
    或许他便是迷恋上了璩哥哥的温柔,才为璩哥哥断了袖。
    丛霁任凭温祈亲吻着他,未多久,终是忍不得了,启唇吸/吮温祈温软的唇瓣。
    温祈身子骨不佳,原就没甚么气力,被这么一吻,整副身体犹如被抽去了骨头似的。
    丛霁松开温祈的唇瓣,瞧着双目迷离的温祈,既欢喜且担忧。
    倘若他能将温祈带出这梦境该有多好?
    不过这个念头过于自私了,温祈生于此,长于此,于他而言,仅是梦境,于温祈而言,却是现实,且温祈尚有对其关爱有加的母亲在。
    温祈意犹未尽,软声道:璩哥哥,再亲亲我。
    丛霁便又垂下首去,覆上了温祈的唇瓣。
    这日之后,温祈日日都要缠着璩哥哥接吻,每每吻至面红耳赤,吐息不定,方才罢休。
    而丛霁却甚少主动亲吻温祈。
    原身乃是纨绔子弟,丛霁虽未与原身一般挥霍无度,亦未上进用功。
    一日,原身的父亲将丛霁好生教训了一通,并将其送入了书院念书。
    丛霁仅随喻正阳喻先生念过书,初次在书院念书,极是新鲜。
    于他而言,功课并不难,他甚至认为若是换作他来讲课,必然远胜于先生。
    因他并不想引人注目,亦不想考取功名,遂佯作不懂。
    秋闱将近,他一从书院回来,便被璩父关于书房中用功,直至亥时,璩父才会将他放出来。
    故而,他每日见温祈的时间被迫推迟了。
    往常,亥时未至,温祈便已入眠了,但为了见璩哥哥,他不得不硬撑着,不许自己阖上双眸。
    是夜,他困倦不堪,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左足,才勉强让自己清醒了些。
    他从不怨恨自己不良于行,盼望着自己能早日下地,可现下,他却恨极了自己无用的双足。
    假使他并非瘫子,他便能下得床榻,便能出得房门,便能去见璩哥哥了,不必被动地等着璩哥哥来见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还是未见到璩哥哥的身影。
    他情难自已地用双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继而瞧着地面,努力地将左足推了下去。
    可惜,足底堪堪落地,便是一趔趄,连带着他的身体重重地自床榻坠落了。
    他觉得疼,与此同时,又觉得自己无能至极,并无资格觉得疼。
    幼年之时,母亲曾要求他自己行走,然而,每一次,他皆会摔倒于地。
    次数多了,母亲心疼得不敢再让他自己行走。
    他已记不得上一次自己行走是何时了,但他记得上一次自己行走亦未能走出一步。
    璩哥哥他挣扎着想从地面上站起身来,却怎么都站不起来,反而为身体增添了更多的擦伤。
    良久,他不得不放弃徒劳无功的挣扎,选择向着房门爬去。
    一寸又一寸,他拼命地靠近房门。
    分明已入秋了,他却出了一身热汗,轻薄的亵衣、亵裤全然黏于身上了。
    他尚未抵达房门,房门陡地被打开了。
    他未及抬起首来,将来者瞧仔细,已被来者拥入怀中。
    来者自然是丛霁。
    丛霁心若刀割,将温祈抱回床榻之上,急切地问道:出何事了?
    温祈一见得璩哥哥,即刻圈住了璩哥哥的脖颈,委屈得啜泣不止。
    丛霁轻拍着温祈的背脊,哄道:莫要哭了,究竟出何事了?
    温祈双目通红:我是个瘫子,我连主动去见璩哥哥都做不到。
    不许认为自己是瘫子。却原来,温祈是为了主动见自己,才会狼狈至斯,丛霁舍不得说重话,亲吻着温祈的双目道,莫要哭了。
    温祈却止不住哭泣,甚至哭得打起了哭嗝,直至将璩哥哥的衣襟都哭湿了,才破涕为笑:我想念璩哥哥了。
    我亦想念祈儿了。丛霁端了一盆热水来,为温祈净面,而后,指尖抵上了温祈的亵衣衣襟,你这亵衣、亵裤都湿透了,以免着凉,我为你擦身,再换一身干爽的亵衣、亵裤可好?
    嗯。温祈并未拒绝。
    丛霁心如擂鼓,战战兢兢地将温祈的亵衣、亵裤解去了。
    除了母亲,温祈未曾在任何人面前赤/身/裸/体过,害羞得以手遮面。
    紧接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病弱不堪,遂颤抖着唇瓣道:璩哥哥,我的身体甚是丑陋罢?
    并不丑陋,但其上擦伤太多了些。丛霁发问道,你这房中可有药膏?
    温祈摇了摇首:我这房中并无药膏。
    我这便回家去取药膏,稍待。丛霁暂且为温祈盖上了棉被,以遮住不/着/一/缕的胴体。
    不一会儿,他便回到了温祈床畔。
    而后,他掀开了温祈的棉被,引得温祈软声软气地唤他:璩哥哥,璩哥哥,璩哥哥
    我轻些,倘使疼了,定要告诉我。他先为温祈擦身,后又以指尖沾了药膏,涂抹于擦伤之上。
    温祈通体泛红,但他全无遐思,心口发疼。
    待上过药膏后,他取了一身干爽的亵衣、亵裤,正欲为温祈穿上,竟闻得温祈道:璩哥哥,我的身体是否能勾起你的兴致?
    他答非所问地道:你还太小了些。
    我我已不小了,我已有过梦遗了。温祈觉得自己委实厚颜无耻,居然将此等私密之事都说与璩哥哥听了,只为了让璩哥哥告诉他,他的身体是否能勾起璩哥哥的兴致。
    丛霁一怔,揉了揉温祈的发丝,沉默不语。
    我的身体果然勾不起璩哥哥的兴致。温祈又想哭了。
    丛霁抬指揩着温祈的眼尾道:不准哭。
    温祈怯生生地道:璩哥哥生我的气了么?是不是我太过自作多情,惹璩哥哥讨厌了?
    丛霁正色道:我并未生气,亦不觉得你自作多情,更不会讨厌你。
    温祈展颜一笑,狡黠地道:璩哥哥既然不觉得我自作多情,便意味着璩哥哥亦心悦于我。
    丛霁并未接过话茬。
    温祈往丛霁怀里拱了拱,撒娇道:璩哥哥快告诉我,璩哥哥亦心悦于我。
    丛霁只字不言,思索着该如何避过这一话题。
    温祈气呼呼地道:璩哥哥敢心悦于我,却不敢当,怎能称得上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丛霁失笑道:我不做大丈夫,做小丈夫亦可。
    那璩哥哥便做我的小丈夫罢。温祈目生春色,亲了丛霁一下,我不会嫌弃璩哥哥的。
    多谢祈儿不嫌弃我。丛霁严肃地道,祈儿,你可有想过你左右仅我与你母亲,你正值情窦初开,错将对于我的依赖当作了心悦?
    温祈反问道:璩哥哥又不是我,怎知我并非真正心悦于你?
    假设你的感情当真是心悦,你左右若有同龄的女子,兴许你便不会心悦于我。话音尚未落地,丛霁便瞧见温祈沉下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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