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霁面无表情地道:你这是在提醒朕,朕乃是暴君么?
    温祈拜倒于地:温祈不敢,望陛下恕罪。
    丛霁又是一声叹息:罢了,朕不怪你。
    温祈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愿与温祈做交易么?
    交易你的身体,交易你的性命么?丛霁矢口拒绝,朕不愿。
    温祈哀求道:陛下要温祈如何做,才能答应帮温祈?即使陛下要温祈做那龙阳艳情话本所述的一派胡言,温祈都不会拒绝。
    那龙阳艳情话本尽是一派胡言,朕自不会让你做。丛霁凝视着温祈道,你那妹妹于你有这般要紧么?要紧到你能为她无怨无悔地付出性命?
    妹妹自然要紧,一则是因为与他这副肉身血脉相连,他本能地想要护妹妹周全;二则是因为他占据了这副肉身,作为报答,必须护妹妹周全。
    不过,他倘若死了,对不住原身罢?
    他或许更应该为了原身好好地活下去。
    但他顾不得这许多了,万一妹妹现下危在旦夕
    思及此,他立刻答道:妹妹于我确有这般要紧。
    丛霁登时心若刀割,厉声道:你如此践踏自己的性命,朕断不会与你做交易。
    他猛地站起身来,面色阴沉,气得转身欲走。
    他方要迈出一步,突地被温祈抱住了双足。
    温祈时常讨好他,可从不曾卑微至斯。
    你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温祈生怕自己被丛霁踹开,将丛霁的双足死死地抱住了。
    由于他目前手不能写,仅能呜咽着道:陛下,帮帮我,陛下,别生我的气,陛下,我会很乖的,陛下,我会尽己所能好生服侍陛下的,陛下要我如何便如何
    丛霁一字不懂,但他大抵能猜到温祈之意。
    温祈的呜咽浇灭了他心头的怒火,只余下疼惜。
    他低下身去,直欲掰开温祈的双手,从而将温祈拥入怀中,温祈却是哭了起来,整张面孔通红,坠落了一地的鲛珠,失态得全无平日里绮丽无双的模样。
    他以指尖揩着温祈的双目:勿要哭了,朕现下便遣人去雁州澧镇的醉香楼寻你妹妹。
    温祈双目一亮:当真?
    丛霁承诺道:当真。
    话音落地,他书信一封予雁州知州,其后将书信交由一侍卫,吩咐道:尽快送出去。
    温祈见丛霁言而有信,羞耻地问道:陛下何时要温祈礼尚往来?何时要温祈
    丛霁抓住温祈的指尖,打断了温祈的话语:不必如此,朕只希望你珍惜自己的性命。
    温祈满面惊诧,改为用左手写道:当真?
    当真。丛霁郑重地道,朕对你的期许并非成为朕的娈宠,而是成为一代名臣,切记。
    温祈乖巧地道:我记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订阅入v第一章,啾啾
    新开了一本预收《恶毒小娘,性别男》,文案如下,有兴趣的小可爱可以点个预收哟(づ ̄3 ̄)づ宋若翡一朝穿书,成了男主的小娘。
    原身乃是一尾雌性狐妖,道行粗浅,素来贪财。
    她表面上对男主的父亲虞老爷子情比金坚,实际上不过是想得到万贯家财罢了。
    她未及过门,虞老爷子竟是一病不起。
    她日日细心地照顾虞老爷子,企图从虞老爷子口中套出房契、地契、金银所藏之处。
    虞老爷子被她所感动,弥留之际,终是将所有值钱的物件都交由她保管,并叮嘱她好生将男主抚养成人。
    然而,虞老爷子过世之后,她却是百般折磨男主,害得男主又聋又哑,目不可视,双足残疾。
    与此同时,她肆意挥霍家产,蓄养面首,好不快意。
    未多久,她厌烦了折磨男主,遂将男主丢下悬崖。
    殊不知,此举反而使得男主得了机缘,踏上仙途。
    其后,男主重返虞家,一眼识破她乃是一尾狐妖,遂将她剥皮抽筋,做成了狐皮垫子。
    穿书而来的宋若翡先是摸了摸自己的下/身,确定自己尚且完好之后,方才一把抱住身着孝服的男主,哭道:我儿莫怕,娘亲定会好生将我儿抚养长大,为我儿娶一个才貌双全的妻子。
    若干年后,已然及冠的男主抓着宋若翡不慎变出来的尾巴,柔声道:养育之恩无以为报,我便以身相许罢。
    宋若翡被抓住了尾巴,逃又逃不得,只能凶巴巴地骂道:逆子!
    娘子该当唤我为夫君才是。男主凑到宋若翡耳侧道,有一事我忘记告诉娘子了
    他顿了顿,继而咬住宋若翡的耳垂道:我早知娘子并非女子。
    第25章
    丛霁注视着温祈,问道:那戚永善瞧来甚是狡猾,你如何能确定他并未撒谎?你那妹妹当真身处于雁州澧镇的醉香楼么?
    温祈疑惑地道:陛下既然认为那戚永善可能撒了谎,何以答应我遣人去醉香楼?
    因为你哭得极是可怜。丛霁温言补充道,亦是为了以防万一,兴许你那妹妹当真身处于醉香楼。
    我命人切了那戚永善的四根手指,才逼出了答案来,我还以为戚永善定然不敢欺瞒于我
    温祈阖了阖双目,他尚且记得之前的情状,他何曾见过那样多的猩红?
    当时他故作冷静,而今,言及此,他却无法冷静了。
    他停顿须臾,手指发颤:陛下是否认为我很是残忍?
    丛霁摇首道:你勿要忘了,朕乃是一暴君,身负罄竹难书之罪孽,你仅仅是命人切了那戚永善的手指罢了,连朕之皮毛都及不上,且那戚永善曾虐待于你,你理当向他复仇。
    一时间,温祈觉得杀人如麻的丛霁过于心狠手辣,又觉得安慰自己的丛霁过于温柔体贴。
    他深陷于矛盾之中,即便眼下丛霁身上惟有龙涎香,但他依然记得丛霁身上曾有血腥味,他原本打算手刃丛霁,造福黎民,然而,他竟是一日较一日地心软了。
    他索性将此按下,不再想,继而愁眉不展地道:我妹妹如若不在醉香楼,又会在何处?
    丛霁见温祈眼尾的红晕未散,揉了揉温祈的发丝,方才分析道:那戚永善或许深知自己所行害你不浅,认定自己无法活着出宫,企图在临死前折腾、戏耍你一通。
    温祈发问道:倘若真如陛下所言,我如何才能从那戚永善处得到真话?
    丛霁建议道:不若严刑拷问一番,即使他年事已高,不惧死,却不一定受得住无尽的刑罚。
    温祈不满于丛霁轻巧的语调,可命人切去那戚永善四指的自己又较丛霁好上多少?
    他反省着自己的行为,不过并不后悔。
    他深吸了一口气:便如陛下所言罢。
    丛霁劝道:你心慈手软并非坏事,但你不该对恶徒心慈手软,你对恶徒心慈手软便是对于良善之人的伤害。
    那戚永善确是恶徒。他望住了温祈的双目,那戚永善曾玷污过一名少女,少女失了清白,被逼投河。而那戚永善贿赂了县官,并对少女的父母威胁利诱,逼得其改了口供,致使少女至今含冤莫白。
    他并未着人刻意调查戚永善,雁州知州却是以为戚永善干系重大,他才会特意命其将戚永善押送进京,是以,雁州知州将戚永善调查仔细了,上奏于他。
    两日前,他便已看到奏折了。
    温祈清楚丛霁并不会为了开解他而信口雌黄,心中的不忍顿时尽数散去。
    丛霁怜悯地道:更何况他所言若是不假,他将你妹妹卖入醉香楼,害了你妹妹一生,甚至已害了你妹妹的性命。
    听得丛霁提及妹妹,温祈那一股子被强行压下的杀意复又冲了上来。
    一如丛霁所言,他便不该对戚永善那样的恶徒心慈手软。
    丛霁见温祈垂目不言,柔声道:朕会着人于雁州搜查鲛人,你切勿太过忧心。
    闻言,温祈对于能找到妹妹的信心大增,顿觉安心。
    他以左手勾住了丛霁的脖颈,右手向丛霁索取承诺:你既不吃我,亦不会吃我妹妹罢?
    丛霁心下了然:怪不得温祈先前央求朕先行离开,自己审问那戚永善,是因为害怕朕吃了他妹妹。
    他并不挑明,而是问道:朕若要吃你妹妹,你定会挡于你妹妹身前罢?
    温祈不假思索地道:这是自然。
    丛霁打趣道:好罢,朕若是想吃鲛人了,定然先吃你,不动你妹妹。
    温祈知晓丛霁是在与他玩笑,轻松地道:你吃下我后,亦不许动我妹妹。
    未待丛霁作声,他胡扯道:我的肉又苦又酸,保准你吃下一口,便不想吃第二口。
    朕却是不知鲛肉又苦又酸,不如让朕先来尝尝滋味罢。丛霁当即咬上了温祈的耳鳍。
    温祈的身体一阵一阵地发软了,镇定着心神道:是否又苦又酸?
    丛霁配合地道:当真是又苦又酸,不易入口。
    这丛霁尚且咬着自己的耳鳍,口齿含糊,吐息全数灌入了自己的耳孔。
    温祈的身体更软了些,失力地瘫软于丛霁怀中。
    丛霁见状,心生悸动,抚过温祈泛红的面颊,歉然地道:是朕过分了。
    温祈霎时神志清明:陛下且记住适才所言,鲛肉又苦又酸,不易入口。
    你且放心罢,朕既不吃你,亦不会吃你妹妹。丛霁强调道,朕素来一诺千金,且朕之所言便是金口玉言,决计更改不得。你若是不信,朕让起居郎将朕这一席话记录于《起居注》中,朕若是改了主意,教后世唾弃朕言而无信。
    我信。温祈致歉道,是我太过多疑,冒犯了陛下。
    算不得冒犯。丛霁拿起《诗经》塞入温祈手中,你且接着看《诗经》罢。
    温祈接过《诗经》,仰首问道:陛下要走了么?
    朕尚有不少政务亟待处理。丛霁低身将滚落于织皮之上的鲛珠捡起、收好,又对温祈道,关于戚永善,关于你妹妹,若有进展,朕必定立刻告知于你,你且专心用功罢,再过十日,你便该出发去秋闱了。
    温祈愕然地道:仅仅十日,我恐怕
    先是秋闱,再是春闱,最末是殿试。丛霁期待地道,朕预祝你三元及第。
    温祈愕然更甚:我恐怕会辜负陛下,会元、解元也许我尚能争上一争,但状元
    丛霁认真地道:只消你能进入殿试,朕定钦点你作状元。
    温祈又欢喜又无奈:陛下,你必须公平些,切莫寒了天下学子的心。
    丛霁抬起左手食指,于温祈额上轻轻一点,继而不紧不慢地道:朕乃是暴君,又非明君,自是肆意妄为,这便是做暴君的好处。
    温祈于丛霁收回左手食指前,将这食指一口咬住了:陛下不必偏袒于我。
    朕想偏袒何人,便偏袒何人,容不得你置喙。丛霁抽出手指,扫了眼指节之上的一圈牙印子,望着温祈道,你可知自己所为乃是欺君犯上?
    温祈登时跪倒于地,告罪道:温祈并非有意为之,望陛下饶恕温祈。
    这暴君先前的态度过于和善了,教他放松了警惕。
    君心难测,他该当更为小心谨慎些才是,还望勿要连累妹妹。
    突然,一双手向着他伸了过来,是一双杀过无数人的手。
    他抿紧了唇瓣,浑身紧绷,岂料,这一双手竟是将他扶了起来。
    紧接着,他闻得这双手的主人道:你怎地这般胆小?朕并未动怒,居然吓着你了。
    他大着胆子,抬起首来,映入眼帘的暴君非但全无怒色,反是一派怜惜。
    当真是自己过于胆小了?
    可这暴君适才所言,纵然语气平淡,但分明是在责问他。
    丛霁是在与温祈玩笑,将温祈扶起后,反思道:朕不久前道要尝尝鲛肉的滋味,都不曾吓着温祈,为何这回却是吓着温祈了,是由于朕过于严肃了么?
    是以,他面含笑意,尽量软着嗓子道:莫怕,朕虽言你欺君犯上,不过并未怪罪你。
    他忖度半晌,慎重地措辞道:朕喜欢被你亲近,朕被你咬着指尖,能感受到你已不再像初来之时那般害怕朕了,你已变得依赖朕了,朕心甚悦。
    温祈望住了丛霁,确认道:当真?
    丛霁颔首道:君无戏言。
    温祈迟疑片刻,垂下首去,隔着锦缎,咬住了丛霁的左侧锁骨,并腹诽道:咬死你,咬死你,你竟然胆敢吓唬我!
    丛霁生怕又吓着温祈,遂轻抚着温祈的背脊,哄道:你想咬便咬罢。
    温祈心有余悸,咬了一会儿,便作罢了。
    丛霁莞尔道:朕的滋味如何?
    温祈答道:隔着衣料,并未尝到。
    丛霁大方地将自己左侧衣襟扯开了些:你且再尝尝。
    暴露出来的那锁骨上嵌着浅浅的伤痕,温祈凑近了些,方才瞧清,他张口将那锁骨咬住了,舍不得用力。
    丛霁的体温灼热,龙涎香挤满了他的鼻腔,令他心生迷醉。
    他凝了凝神,松开唇齿,抬眼瞧着丛霁道:陛下身上是否有许多伤痕?
    体无完肤。丛霁转而道,朕须得离开了,你好好用功。
    言罢,他合拢了自己的衣襟,站起身来,转身便走。
    温祈拿起被自己丢弃于一旁的《诗经》,忍不住心道:丛霁为何会体无完肤?丛霁为何对此满不在乎?是否惟有丛霁的妃嫔方能知晓丛霁身上究竟有多少伤痕?
    妃嫔
    丛霁贵为天子,后宫三千理所应当,如此才能更好地开枝散叶,延绵国祚
    他命令自己不准再想任何关于丛霁之事,而后翻开了《诗经》,专心致志地研读着。
    秋闱在即,他必须好好用功。
    他一直用功到亥时三刻,方才放下《诗经》。
    他环顾四周,丛霁果然不在他目力可及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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