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宋清远很疏离客气,挺好的。
    这么多年的时间就像淙淙流水一样从他们之间淌过,冲淡了年少时的一切。
    林简脸上笑着,看了一眼程重安,没什么温度,学长的男朋友?
    这第一眼,他就没把程重安正正当当放在眼里。距离近了,他脸上精致的妆在灯下泛出冷白的光。
    宋清远点头,伸手将身旁的人牵住,程重安。
    林简看一眼他们交叠的手,不咸不淡应了一声,明显毫不在意,老李最近在搭线加国的医疗业,现在我们团队就缺几个知根知底的好医生。他抬高下巴,略略加重了语气,学长,拿死工资有什么意思?你来,我保证收入不止翻一番。
    搞没搞错?他还站这儿喘气呢,当着面就开始挖人墙角?程重安刚要哼哼两声,宋清远忽然伸手握住他,面不改色地微笑: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就不谈公事了吧。
    林简还是没怎么变,字里话间斤斤计较着身家利益,一个硬币一个硬币地谋算。他听着,忽然就释怀了。
    他们本来就是完全不合适的人。
    一对新人在这纠缠太久了,还有大半场没敬完,暴发户本来就觉得好医生随便一抓一大把,根本没必要求这么个人,当下不耐烦起来,举杯道:今天招待不周,还望海涵,来,敬你们一杯!
    宋清远是从来不喝酒的,跟着举起茶杯:不好意思,我以茶代酒,下周还有手术。
    哎哎!不行,没有不好意思啊,太不给我面儿了。这不是俩人一起来的吗?才一杯,查不出来,万一查出来,我担着!
    暴发户一看就是酒场上摸爬滚打过的老油子,轻易应付不过去,场面一时间不太好看。
    你这人,林简用带着钻戒的手打情骂俏般拍了一下暴发户肩膀,笑盈盈地瞥程重安,学长,要不让你男朋友替一杯吧。
    也行,反正必须喝一杯才能走。暴发户像只被捋了毛的狮子狗,今儿这场子宝贝你面子最大。
    程重安看着这夫夫俩一唱一和,好笑地勾起唇角:好啊。
    林简立刻抬手招来举托盘的服务生,看也不看地就拿了杯酒递给程重安。
    程重安低头看了看小杯子里面透明的液体,凭味道猜八成是五粮液,头皮顿时一阵发麻。
    那服务生刚才就一直站旁边,感情林简在这儿等着他呢。
    等等。
    白酒味实在太冲了,宋清远忍不住皱眉,伸手往杯口上挡,程重安却一躲,猛地仰起脖子,利利索索干了。
    酒又苦又辣,跟吞了一大把烧刀子似的,偏偏程重安还能若无其事地放下酒杯笑出来:我和清远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暴发户没咂摸出味,林简的脸一下子跌下来。
    他刚要开口说什么,宋清远却揽着程重安的腰往怀里一带,脸上已经毫无笑意,目光沉沉:够了。
    林简看着他怔了怔,表情迅速暗淡下来。
    等两人走远,程重安脸上全烧起来了,一直把眼白都染红。好在他还没醉,只是紧紧抓着宋清远的手说:我想回家。
    他们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提前离场,上了车,宋清远斜身帮他扣安全带,程重安忽然轻轻捏住了他下巴,认真地问:你后悔没有?
    什么?
    来参加他的婚礼啊。
    宋清远沉默片刻,薄唇抿成一条线,眼尾眉梢猝然显出夹带深深隐忍的怒气:我后悔认识他。
    他来参加婚礼,没想那么多,彼此画一个最后的句号,此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大家好聚好散。
    可平时他舍不得让受一点委屈的人,竟然因为他吃这样无谓的苦,方才看着林简暗自得意的神色,他几乎失去有生以来所有的教养。
    程重安于是开心地笑起来,他满面潮红,一双总是活泼上翘的眼睛此时疲倦地微微垂着:老婆,你可真疼我。
    他呼吸间有浓郁而呛人的酒气,可宋清远毫不在意地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睡一会吧,醒了就到家了。
    嗯。程重安已经闭上了眼睛,小声喃喃,要回回我自己的家。
    宋清远心里像被轻轻一撞,说不出的有些酸涩,半晌才应声。
    他把程重安送回了黄金时代,下车的时候,程重安依然有些晕晕乎乎的,可还是固执地不要他送,一边将手里那束捧花还给他。
    宋清远看着他:你拿回去就好。
    那个林简,程重安清了清嗓子,他还喜欢你。
    宋清远终于叹了口气,探出车窗,当着他的面将藏在捧花深处那张写着一串数字的小纸条抽出来扔掉:安安,不需要试探我,我不喜欢他。
    见程重安垂着头半晌不说话,他又有些无可奈何地补充:那天在医院我怎么说的?如果我红杏出墙
    话没能说完,程重安忽然冲动地扑上来吻住了他。
    捧花轻轻摔落在地,带着烈酒余味的软舌勾得宋清远顿时有些乱了方寸,单手扣着他的后颈,力道克制着,几乎要把人从车窗拉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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