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将藤枝种下后,顺势坐在凉亭中聊起了天。
    温默尔慢慢说起这棵牵牛藤背后的故事,米迦听完,由衷地感慨道:原来这棵藤枝是你朋友的后代,那一定要好生照料。
    若是普通人听见温默尔说植物会说话会跑会跳,指不定心里揣测他脑袋是不是出了问题。
    毕竟关于万木星和木芯的事都属于国家机密,整个星系只有极少数人知晓,对于大众来说,完全属于认知范畴之外。
    即便米迦头一次听说,他对温默尔说的话却是无条件相信,看那普通藤枝的眼神也不同了,多了几分对待生灵的敬畏。
    你放心,二哥一定帮你好好照料它。
    忽然,米迦脑中冒出不久前和克劳德商谈的那些内容,话锋一转问道:那个默默你知道雷安少将的吧,听说在荒星的时候,一直是他担任你的护卫。
    温默尔眨眨充满疑惑的眼眸,一面思考一面回答:他确实有担任护卫一职。
    米迦一听他和雷安认识,顿时激动起来: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温默尔更迷惑了,对上米迦满是探究欲的神情,以及多年来对于自家二哥性格的熟悉,刹那间明白了什么。
    敛去懵懂的表情,他的眉宇间多了两分忧色,装作不知地说:不怎么样,他刚到荒星第一天就因为主动出手找崇哥的麻烦,被崇哥揍了一顿。然后养了三个多月的伤,伤好了就离开了,我对他没任何想法,总共也没见过几次。
    按理说,温默尔说得已经够明白了。可一旦人有了偏见,便能把这番话解读成别的意思。
    揍了一顿?米迦睁大眼睛,紧紧皱眉,那姓晏的雄虫真是太暴力了!听闻前几日他还把学院里的一名同学打伤了,这样暴力的人可不行,你和他在一起后,要是他家暴你怎么办
    家暴?
    温默尔斩钉截铁:他不会!
    米迦着了急:什么不会?许多人结合后就成了另一副样子,现在对你的好,说不定都是骗你的!他一定是贪图皇家的尊贵,还想骗你给他孕育孩子。
    那有怎么样,我愿意!我愿意给他生孩子,生十个八个都不关别人的事!温默尔仰起脸,眼圈红通通的,咬紧嘴,生生憋住眼泪。
    他知道二哥对自己好,但这好和大哥三哥都不同。大哥是默默关心,三哥是随他心意,二哥则是:我家小弟那么可爱,一定会被欺负!
    米迦捏紧手心,竭力忽视小弟的眼泪,生怕自己心软。
    你别固执。大哥考察过了,雷安这人确实不错,仪表堂堂,为人也老实,肯定不敢碰你一根手指头。他们雷家多年效忠皇室,出过不少将军学者,血统定然不错,以后的孩子应该也
    温默尔撅起嘴巴打断他的话:你都说了他一定不敢碰我一根手指头,那还怎么生孩子!我死也不要和别人生孩子!
    米迦沉默了,他没想到一想乖巧可爱的小弟竟然会顶嘴了。
    还挺有道理。
    对上温默尔含泪的眼睛,他又死紧捏了下大腿,狠下心说:反正这事就这么定了,过些日子大哥那边会安排你们见面,趁亲选宴会前你和他多相处相处。
    一席话说完,其实米迦自个也难受得不行,刚忙撇开头,眼眶里立马蓄满一汪泪水。他不敢在小弟面前表现出来,只好固执地看向别处。
    落在温默尔眼里,便是一副冷酷没商量的样子。
    你先做好心理准备,二哥还有事,先走了。米迦豁然起身大步往亭外走,看起来像是生气后拂袖而去。
    其实他是泪水实在太多忍不住了,刚背对温默尔,眼泪就跟大坝溃堤似的,哗啦啦流了一脸。
    一朵乌云飘摇而至,恰笼罩于静谧花园之上。
    啪嗒
    温默尔的眼泪终于落下,轻点翠色的藤叶。
    小小的肩膀抖动着,他慢慢捂住了脸,任凭泪水从指缝中流出。
    许是花朵也感受到了他的悲伤,纷纷暗了色泽,芬芳也瞬间淡去。
    这里百花争艳,它们却不快乐。
    雷安得知自己作为莱斯殿下雄侍候选人的时候,他是震惊的,可当震惊过后,心底竟然升起来丝丝缕缕的雀跃。
    那个人,不,那个他誓死效忠的殿下,不管是作为他的雄侍,还是普通的护卫,他都心甘情愿。
    或许自己将是整个虫星唯一能够拥有他的人,雷安这样一想,不禁生出一丝得意。
    他果断答应了宴会邀请。
    后来他还被克劳德殿下邀请去了一次皇宫。
    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雷安走出房间的时候,整个人显得意气风发,神采奕奕。
    他走出华美的宫殿,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身在管家的指引下往后花园走。因为他的殿下正在那里。
    脚步急切,已然快要难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可当看到庭院中那个小小的可爱身影后,他还是强迫自己停了下来,保持绅士的步伐慢慢靠近,生怕惊扰了他。
    殿下。
    雷安恭敬地站在温默尔面前。
    温默尔掀起眼皮冷淡地瞥了一眼,一声不吭。
    雷安脸上显出几分难堪,很快又振作起来。
    他想:没关系,自己已经是内定的雄侍了,殿下总归会成为自己的。
    于是他壮起胆子,头一次非常没规矩地主动坐到了温默尔旁边,又喊了一声:殿下。
    温默尔仍然不理他,呆呆地看着远处亭亭玉立的花朵们,仿佛身旁的人只是空气。
    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跟他和那个可恶雄虫在一起时截然不同。
    那时的他,那么乖顺,那么可爱,灵动得仿佛精灵一般。
    苍蓝色的眼瞳里总会闪烁着爱慕的星光。
    他喜欢那个人,崇拜那个人,任谁都看得出来。
    雷安越这样想,心里越难受,也愈发嫉妒。一时间嫉妒冲昏了头脑,他竟然一下子伸出手紧紧抓住了温默尔放在腿上的手。
    好小好软的手,一抓住就不想放开了。
    殿下。他的眼里浮出一丝厉色的疯狂,克劳德殿下说了,我会成为您的雄侍,所以您对我不要这么冷漠好吗?我会永远效忠于您,永远呵护您,你能不能也稍微看我一眼。
    温默尔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雄虫。他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大胆,使劲抽了抽手,却挣脱不了。
    然而这样抗拒的动作却加重了雷安的不悦,面容端正的人霎那间扭曲了面孔,动作粗暴地把人拉进自己怀里。
    殿下你为什么只看着那个人,他究竟有什么好!雷安嫉妒得发疯,口不择言,他究竟哪一点迷住了您,还是说,因为他能让您舒服吗?
    那我也可以!我没有前雌虫,我比他干净多了,我会让你舒服的。
    温默尔死命挣扎,听到这些话更是吓得发抖,开始又踢又打。
    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扳了过来,然后一只手紧紧扣住他的后脑勺。
    崇哥
    他在心底呼喊。
    眼看就要被吻住,温默尔猛地握紧拳头,狠狠向下捶下去。
    后脑的手骤然松开,伴着一声闷哼,温默尔立即跳下地,惊魂未定地快速逃离了这里。
    危险解除了。
    可是那夜的温默尔几乎哭了一整晚。
    他没有将花园里发生的事告诉任何人。
    因为他知道,雷安不可能准确知道他在后花园的位置,而一个向来规矩的人敢那样做,怎么可能没有背后人的指点。
    至于指点的人是谁,温默尔根本不敢想,不管是雌父,还是大哥二哥,都会让他无比心伤。
    他们真的疼爱自己吗?
    还是说,他们只是需要自己生下新的虫族继承人罢了。
    后来哭累了,温默尔擦干眼角的泪痕,趴下床上,拿出光脑,抽泣着给晏崇发信息。
    不提受委屈的事情,只是说:
    「崇哥,我好想你,好想花花,好想农场里的一草一木,我好想念在木辰星的日子,你带我走好不好」
    打完这些字,盯着看了看,又把后面一串话删掉,只把我好想你四个字发了出去。
    很快对面会:「我也想你。最近过得好吗?」
    看着这句话,温默尔的眼泪又刷一下掉下来,啪嗒嗒打在光脑上,糊了眼睛,都看不清屏幕了。
    他赶紧用手背胡乱将眼泪擦去,抽噎着鼻子。
    「很好哒,大家都对我很好。」后面还附了一个吐舌头的笑脸表情。
    「那你乖乖的,我过几天抽空回来看你。」
    「嗯!」
    温默尔知道他们不会放崇哥来看他了,恐怕也不会让他离开皇宫。
    从那天起,温默尔变得温顺,即便雷安来见自己,他也能心平气和地与他说上两句话,众人都以为他正在接受这个最合适的雄侍候选人。
    与此同时,温默尔的身体却越来越不好,家庭医生时常上门。
    在一个大雨滂沱的深夜,天还未亮,温默尔突发胃炎,要求司机送他去医院。
    而那天,正巧他的大哥二哥由于前一晚参加例行皇家宮宴都还没有回来。
    不久后,飞行舰驶离。
    终于,他离开了这个看似美丽的温室花园。
    皇室三殿下的私人宅邸里,此时一片花香静怡,自打迪修从荒星回来就没在家里开过一次派对,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
    但凡他有一丁点想要浪荡的想法,哪怕只是眼珠子稍微往别的帅气雄虫身上看一眼,他家那位也能第一时间捕捉,然后将那点小心思彻底扼杀。
    恰好今日大高个被夏博士的团队接去搞研究了,迪修难得有一整天玩乐的时间。
    于是他躺在浴缸里美滋滋泡花瓣澡,挨个联系昔日的玩伴们,打算趁机叫朋友们来家里嗨一下。
    记得多叫几个帅气雄虫哦!迪修不忘叮嘱。
    对面浓妆艳抹的雌虫笑道:你就不怕你家那位吃醋,简直是魔鬼!我可不敢去你家,你还是自个偷摸出来吧。就算出来你也得注意些,免得到时候被他打得屁股开花!
    我才不怕他,不就是屁股开花嘛。迪修挑眉一笑,尾音上翘,昨儿才开过,啧啧好刺激
    对面:
    两人又在通讯器里瞎扯了几句,这才挂断。迪修感觉水有些凉了,便打算起身穿衣,不料刚从迈出浴缸,浴室的玻璃门被猛然推开。
    一个眼睛通红的小可怜跑了进来。
    迪修吓得一个趔趄,扶住一旁的琉璃灯座才没有摔倒,正要出口大骂,一见头发湿漉漉的小弟,所有的脾气冲入喉咙又硬生生咽下。
    眼瞳中,只余惊吓。
    他胡乱拿了件浴袍披上,扯了块毛巾给温默尔擦头发,浴室潮湿地板湿滑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又把人带到小客厅里坐下。
    他们坐在晨光渐明的落地窗前,沉默不语,唯有窗外细雨飘落的沙沙声响。
    直到温默尔放下擦拭头发的手,抬眸怯怯地看了眼迪修,迪修这才出声,冷哼道:没出息!
    要不是被家里两个老古董逼急了,你小子会来找我?这下没辙了吧,我看啊,雷安确实不错,你跟他结婚就是。至于姓晏的,把他养在外面当情人吧。
    温默尔越听眼圈越红,眼瞅着就要哭鼻子,迪修一把抢过毛巾,往他头上一盖胡乱擦了几下:还装病,我看这雨一淋怕是要真病了,活该!以前就说叫你出来跟我住,你不来,整日跟着那两个古板家伙,人都变蠢了。
    哼!那两个家伙连恋爱都没谈过,哪里懂什么是爱情!跟他们说也是白说,早早远离才对,还好我早搬出来了!
    温默尔抿着一双苍白的唇,不知道怎么接话。
    迪修看他这副憔悴可怜的样子,又生气地掐他的脸:说吧,你自个怎么想的!说罢一屁股坐回沙发。
    温默尔紧了紧搁在腿上的手,抬起灼灼眼光:三哥,我不想和别人结婚,也不想和别人生宝宝,我只喜欢崇哥一个人。
    就这么简单?迪修撩动眼皮。
    温默尔捏紧手心:我我不想当雌皇了!
    哦?迪修一脸兴味,二郎腿上下轻点,这倒有点意思。
    温默尔早就做好说出这些话被骂的准备,迪修的反应却给了他希望,他稍微上前主动握住迪修的手:三哥,你有办法吗?
    没有。
    温默尔的眸光暗下来。
    不过办法嘛,想想就有了。
    温默尔眼睛又亮起来。
    一看他这副懊恼呆愣又可怜乖巧的模样,迪修颇为嫌弃地瞪他一眼,随即拨通克劳德的通讯器。
    那边刚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什么事,迪修立即不冷不热地回:小弟病了,在我这里住一晚。
    说完迅速掐断,丝毫不给那边不同意的机会。
    好了,今晚别回宫了。
    温默尔心中忧虑,却也只能先应下来。
    之后迪修不再提温默尔请求的事情,而在吃过午饭后,就约了好几个美容师裁缝师上门,给自个美容裁衣的同时,也给温默尔捣鼓了一通。
    短短一会儿,便把温默尔从灰扑扑的憔悴小可怜变成了光彩照人的小王子。
    迪修摸着下巴端视,不住点头:这就对了,精致又可爱,保管把人迷住。
    温默尔扯着白色西装的衣摆,低着眼眸道:三哥,我没心情去派对,没必要穿成这样。
    就当出去散散心,放心三哥保护你。一抹狡黠从迪修眼中闪过,他心情甚好,笑意不减分毫,还给温默尔手腕脖颈处喷了好几下香水,接着拉着人上了他的豪华飞行器。
    徬晚时分,温默尔心不在焉地看着空中浮动的霞云,眼神虚无而忧愁,心事重重。
    迪修不着痕迹地叹口气,然后给驾驶员递了一个眼神,随即机身一偏去了另一个方向,不多时便停在一处僻静无人的青草地上。
    到了。迪修轻拍温默尔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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