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紘甚至还将庶子出城迎接他,路上替他治了要命的腹痛,将沈见岚当成救命恩人般好生夸了一通,彻底堵住了沈家人的嘴。
    这下好了,求情没用,始作俑者的庶子反成了钟氏父子感恩戴德的恩人。
    先前想将庶子关起门来打死,眼下快被打残的反倒是庶子,沈家这几位养尊处优的主子们,也终于尝了一回有冤无处诉只能被摁着打是什么滋味了。
    秦淼和温斐折返回沈家是为了叫钟泌,秦淼也压根懒得跟沈家人折腾,要不是为了再等几日让温斐的眼睛复明,他早杀去京城了。
    钟泌跟自己老爹吱了一声就跟他们走了,也不留在沈家用饭。原本他对沈家还颇有些好印象,让沈梦龙闹这一出,钟泌都直接把那股子冷漠给挂脸上了。
    钟紘和沈恩兴这旧友多年未见,今天也是失望至极,沈恩兴面上尴尬不已,也是被次子丢了好大一张脸出去。
    五十竹板下去,沈梦龙的脸已经不成样子了,他痛得直接晕到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身边是泪眼婆娑的柳氏和面有愠色的沈青云。
    沈梦龙气得不住捶床,形容狂乱,眼珠子里都是吓人的血丝,嘴里含糊地怒吼着:我要杀了沈见岚那杂种!还有那个元斐,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儿啊,你放心,娘定然不会让你白挨这一顿打!柳氏抱着沈梦龙痛哭不止。
    沈青云也满是戾气道:钟紘钟泌父子两就算了,这元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仗着钟氏父子的势,竟然敢如此猖狂!
    都是你父亲那个没用的,梦龙被打成这样,他今天坐在那儿竟是一个屁都不敢放!柳氏哭着哭着便痛骂起沈恩兴来,咬牙切齿的。
    这一骂自然又得带上沈见岚,元斐有钟泌撑腰他们暂时不敢做什么,但要对付那小贱种还是小事一桩的,事出在隐洲,死的是沈家人,料想钟紘父子也不能说什么。
    沈青云迎娶云麾将军府嫡小姐贺飞雪这天,沈宅披红挂绿,高朋满座,热闹异常。钟紘在场,也给沈青云长了不少的脸。随钟紘一道来的钟泌却在正日子这天不见了,没沈梦龙这回事他还愿意帮沈家长长脸,出了沈梦龙的事,但凡姓沈的他都懒得再去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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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宅门槛都快被前来贺喜的亲朋友好友踏破了,秦淼和温斐带着钟泌在湖上悠闲地钓鱼,晒太阳。
    温斐的眼睛经过这几日的修养已经能看到光线和模糊的人影,照着这个恢复速度下去,兴许明天后天就可以恢复从前,重见天光。
    钟泌一开始还不知道,后来见到温斐的举止越来越自然,不似失明之人,他才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能看见了?
    那时温斐说:能看见一点光。
    此时钟泌甩着钓竿看到秦淼的鱼竿动了动,这少年晒太阳晒困了,趴在温斐腿上睡着有好一会了,鱼竿一动,温斐便自然而然地接过他的钓竿,甩上来一条活蹦乱跳的银鱼。钟泌眯了眯眼睛道:你现在是不是已经能完全看见了?
    温斐面上没再缠那条黑绸,鸦翅长睫簇拥下的一双眸子,在灿烂日光的照射下仍像一对浸在水中的曜石,只是不似之前蒙尘般没有焦点,而是黑得匀净且明亮,含着不动声色的威慑与柔情。
    还没好全,远处的东西仍看不清楚。温斐声色淡而柔和,将银鱼从钩上解下来,重新放上饵,甩杆抛进湖水中。
    钟泌砸了咂嘴,也不知是老半天没钓上来一条鱼不耐烦了,还是无法接受温斐之前的说辞。
    什么叫他不是沈见岚,什么叫他脑袋被换了?宁国公府的宁小六备受五位兄姐宠爱,他要真是宁弈云,那现在京中的宁弈云不就是真的沈见岚,宁小六那五个兄姐日夜相处会察觉不出来?
    这种怪力乱神的事钟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国师那妖里妖气的东西。但这宁小六也确实帮温斐解了身上要命的毒,眼睛也逐渐复明,这与国师处处针对温斐的行事风格相悖,钟泌不信也得信。
    钟泌又瞥了一眼趴在温斐腿上睡觉的宁小六,一脑袋浆糊地摇了摇头,算了,只要不是国师派来的,有如此精通玄术的高人在侧,反而是温斐的一大助力。
    宁小六那个被宠坏的小子,凶顽得很,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学了这一身玄术。钟泌叽里咕噜了一句。
    温斐只告诉了他是宁弈云,没说秦淼这个名字,秦淼并非此界之人,他就算能说清楚钟泌也理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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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斐笑了笑没搭他的腔。
    出来钓鱼是因为秦淼说想吃烤鱼,现在鱼钓得差不多了,温斐让行稳把小船摇到岸边去,准备上岸烤鱼。
    只是刚到岸边,一支水箭忽然破水而出倏地向温斐怀中的秦淼激射而来。
    温斐反应十分迅速,一手紧抱着秦淼,一手猛地抽刀铿地挡下这支水箭,全程快得钟泌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还是看到那支被挡下的断箭后,钟泌才大惊失色啊地大叫一声,吓得一蹦三尺高,有有有刺客!
    主子!行稳也紧张起来,抽刀在手护在周围。
    这一瞬间十几个水匪从平静的湖面窜出,手中铁爪齐齐一抛,轰然间就将船体拆了大半,场面顿时乱成一团,混乱中钟泌刚爬到岸上就被一名水匪一脚蹬在胸口,扑通跌进了湖里。
    他不会水,连句救命都喊不出来只能在水里瞎扑腾。
    温斐连斩两名水匪,厉声吩咐行稳,先护送钟泌离开!
    行稳与水匪交了几招就发现这群匪类与酒囊饭袋无异,连给主子练刀的资格都没有,当下也不再担心主子安危,跃入水中把呛了好几口水的钟泌捞了上来。
    温斐带着秦淼隐入山林中,水匪有目的而来,也不跟钟泌行稳纠缠,追着温斐就进了山林。
    钟泌大声咳嗽着抹了把脸,惊慌失措又愤怒异常:你捞我干什么赶紧去护驾!
    行稳解释道:这波水匪不似好手,主子一人便足以应对,钟大人,我先送您回去,再和致远回来找主子复命。
    第78章 拯救眼盲废太子10
    钟泌几乎是被行稳挟持着一路带回了沈宅,路上哇哇大叫让行稳松手,他一个文弱的读书人面对十几个水匪吓得头皮都麻了,对行稳那句不似好手根本没什么概念,只知道温斐遇刺,偏偏这回出来钓鱼还只带了行稳一人,就这一人还让温斐拨来保护自己。
    钟泌心急如焚,一直让行稳把他撂下,赶紧回去保护温斐。偏行稳就跟聋了一样,把他的命令当放屁,将他扛在肩上扔到沈宅大门口,这才叫上致远和昨日归来的谨言慎行一同持刀折返。
    钟泌都快被行稳给颠吐了,喘口气的功夫行稳就已经不见了。钟泌慌得手脚发抖,浑身湿漉漉地进了沈宅,走在平地上还一脚深一脚浅,脸色苍白得吓人,提着湿透的袍角一路跌跌撞撞到宴客的前厅去找他老爹。
    小钟大人这么狼狈,沈家的下人一时还不敢认,前来贺喜的宾客也是隐洲的达官显贵,见到这样的钟泌也在心里直泛嘀咕。
    钟泌哪还管得了别人怎么看他,找到他老爹就拽着去了后堂,说话都直打哆嗦,爹不不、不好了
    你这怎么回事?成什么样子!钟紘见他没伤着也不怎么担心了,倒是斥了一句。
    小钟大人这是怎么了?沈恩兴身为家主自然也得跟过来问问,瞧着像是落了水,快到后头换身干净的衣衫暖暖。
    钟泌眼泪都快出来了,攥着他老爹的衣袖一副魂都要没了似的表情说:我们方才在湖上钓鱼,忽然窜出来一群水匪追着他进山了,他让行稳把我送回来,现下他安危如何也不得知,爹您快让我们带来的人去找,还得通知官府让官兵去救驾还有你!钟泌一指沈恩兴,疾言厉色道:把你宅子里所有人都派出去找人!务必要把人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钟泌快急疯了,听他说完钟紘也脑中嗡地一声,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厥过去。
    这全程没指名没道姓,沈恩兴也知道小钟大人说的是那位元公子。在主城遇到水匪确实不是件小事,真出了人命给人抓到把柄,沈恩兴也难辞其咎,当下便吩咐人进山找人。
    他倒是没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吩咐完人便安慰起钟紘来,水匪向来只求财甚少伤及人性命,钟大人不必太过担忧。
    钟紘没差点被他这句安慰气得喷出一口血来,不必太过担忧?大殿下若是能平安归来还好,要是伤了一根头发,钟氏满门都要获罪,他怎么能不担忧!钟氏是大殿下一派的追随者,便是不惧罪责,大殿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他就算是以死谢罪也难安!
    钟泌闻言瞪了沈恩兴一眼,紧急关头实在懒得废话,拿了他爹的令牌就跑去府衙调官兵搜山。
    沈恩兴一看要抽调官兵就有些头疼,动了府衙的官兵,小事也得捅破了天,他不想将事情闹大,不由道:大人,我看这元公子也是有些武艺在身上的,定然无事,官兵就不用了吧让下人去找便是了,真找不到,再让官兵搜山也不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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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紘站不稳地往后跌坐在椅子上,他和沈恩兴有着几十年的交情,此时也忍不住拿刀子般的眼神看过去。
    沈恩兴被他的眼神惊得心头一跳,心里直犯嘀咕,为着一个儿子的好友至于慌成这样吗?
    不迟,你掉脑袋的时候,也别嫌不迟。钟紘脸色灰白地冷哼了一声。
    沈恩兴已经想到莫非这元公子来头不小,他想了一圈京中元姓的大人物,似乎只有静和皇后的母族可那位老摄政王只有静和皇后这一个独女啊。
    他不姓元,他姓温,他叫温斐。钟紘凉凉道了一句。
    这一瞬沈恩兴如中雷亟,双腿一软就跪倒当场,大、大殿下?
    大殿下此次微服随我来隐洲是有事顺道,他若是在隐洲出了什么事,你我尽等着下大狱问斩吧。钟紘颤抖着手端起一杯茶,却抖得没递到嘴边就撒光了。
    沈恩兴再也顾不上其他,白着脸连滚带爬地就冲了出去,也不管家中正办着喜事忙得不可开交正是用人的时候,癫了般厉声吩咐院子里的护院随从家丁都赶紧跟着小钟大人去搜山找人!
    他是不是癫了!这关头要把人都支出去,诚心打将军府的脸吗!以后还让青云怎么做人!在前头宴客的柳氏听到女使来报,险些生生咬碎了牙。
    女使避着人小声道:奴婢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听了两耳朵,好似是小钟大人和元公子游湖垂钓遇了水匪,小钟大人回来了,但元公子失踪了,小钟大人还要去府衙调官兵去找人呢。
    还找官兵?柳氏一愣,已是有些心慌。
    沈梦龙也听了信,他那张被抽打得惨不忍睹的脸上压根看不出什么表情了,但眼睛里还闪着一丝慌乱,到了柳氏身旁低声说:娘,小钟大人真去调官兵了,怎么办要是真捉到水匪,定然是会把我们供出来的!
    别慌。柳氏沉声,心里已然想好了说辞。
    现在阻止小钟大人定是来不及了,更没有理由,只能期盼水匪办完了事尽数逃了,官兵搜不到自然也就没他们什么事了。若真是不走运,被抓了几个活口问出话来,那说的也是买那小贱种的命,他们可没打元公子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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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贱种死了,是一番说辞。没死,是另一番说辞,事儿闹不大。她一个当家主母,难道还没权力处理了一个庶子吗,到时候随便按个忤逆尊长、谋害嫡兄的罪名,也足够治死那庶子了!
    沈恩兴早已被大殿下三个字吓瘫了,要是知道自己妻儿此时的想法,只怕早一头撞死自我了断了。
    大殿下即便已经被废黜,那也是皇家的嫡长子,纵然国师说他是妖星降世,他也不过是失了一个皇储之位。不是皇储,他手里还有亲自打下来的十二洲铁骑,皇上国师都要忌他三分,更何况他一个小小刺史。
    这边行稳致远和谨言慎行进山不久,就看到水匪的尸首已经散了一地,一刀封喉,又快又狠,是他们主子的手笔。
    等找到他们主子的时候,主子正和那青衣的小少年围在火堆旁烤鱼。
    匪首已被活捉,正被那小少年踩在脚下,一脚踏在匪首脸上狠碾。这几日相处下来,还以为这位小公子是乖巧温驯的性子,此时看他那大马金刀的姿态,脚底下踩着人,唇边含着一丝恶笑,活脱脱像个邪佞的妖魔。
    主子。四人对视一眼不敢乱说什么,上前恭敬一揖。
    秦淼见天仙老婆的心腹回来了,当即一脚把匪首踹开,谨言慎行立刻把早就吓尿的匪首拖下去审问,秦淼淡淡道:不用审,他该招的都招了,等会带回沈家去。
    是。行稳致远恭敬应声。
    谨言慎行看着自己主子认真烤鱼,有点忍不住冒冷汗,想接过手来,主子,这种事让属下来做吧。
    温斐淡淡睨了他一眼,拿着烤鱼的木棍没动。
    谨言慎行却是吓得心头一跳。行稳过去把他俩拖走,压低声音道:是小公子想吃烤鱼,主子宠爱小公子亲自给他烤鱼,你替主子做,还想替主子疼小公子不成?
    谨言慎行差点把脑袋甩飞,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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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好吗?秦淼待在天仙老婆身边的时候就是个乖乖巧巧的小孩儿,挨到他身旁抱着膝盖晃了晃,伸长了脖子看着棍上的烤鱼,馋得快不行了。
    他变脸之快,和刚才狂若妖魔的样子判若两人,看得四个下属叹为观止。怪不得主子喜欢,这小公子也不是常人
    快了。温斐一手抄着他的后腰,将银鱼在火上又翻烤了几圈,这才递给秦淼,柔声说:小心烫。
    秦淼接过来就迫不及待地一口把鱼头咬下来吞了。
    温斐又插上第二条处理好的银鱼接着给他烤,看着他挑眉笑道:怎么从头开始吃?而且一口吞这是什么吃法,他都担心秦淼让刺给卡着。
    从哪里开始不是吃?秦淼啊呜啊呜几口,整条鱼就只剩个尾巴,连根刺都不吐。他把鱼尾巴递到温斐嘴边,笑眯眯地把最后一口让给老婆:给你。
    温斐前几日就已经发现秦淼吃什么都要剩下一口给自己了,淡水鱼刺多,尤其是尾巴,他倒也不嫌弃这最后一口满是细刺的尾巴,接过来一边剔刺一边慢慢吃下去。
    秦淼看着他剔刺才反应过来,鱼有刺,想起之前天仙老婆总是帮他拆骨头剔鱼刺剥虾,便一把将鱼尾巴抢回来,低头认真得跟绣花一样仔细把乱而细的鱼刺剔干净,这才重新塞给他,乖巧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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