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恬莫名其妙,平静地按了关门键。
    第9章 近你   绝交!
    知道裴恬要来,杨执早早就在总经办门口等候,远远就看到了那道窈窕的人影。
    女孩今天穿了双牛皮小高跟,脊背挺得笔直,走起路来也不带什么声响。
    明明低调到除了淡妆,再无一丝装饰,却还是能在人群中一眼吸引住目光。
    “裴小姐。”杨执面带微笑:“我带您去陆总办公室。”
    裴恬想起今天的事,觉得尤其丢人,这会也不好意思寒暄,只安静地点点头。
    杨执带着她,路过了忙碌的总经办。
    各个都埋着头,看起来一派认真。
    裴恬怕打扰他们工作,更加放轻了脚步。
    杨执却是明白总经办这一群人八卦的德行,不作声地笑笑,朝裴恬指了指门,“您进去吧。”
    “我直接敲门就行吧?”
    杨执点头,心说您踹门都行。
    裴恬敲了三下门。
    男声低沉:“请进。”
    裴恬推门进去。
    一眼看到陆池舟正对着她坐在桌前,目光凝视着电脑屏幕。
    办公桌上是一沓沓堆得老高的文件,整个办公室唯有黑白灰三个色调,机械低调地充斥着“只想赚钱”的思想。
    “过来坐。”陆池舟看向她,“想喝什么?”
    裴恬:“不喝。”她摸向头发上的胸针,惜字如金道:“还给你我就走。”
    陆池舟眯了眯眼,站起身朝她走近,坚持道:“坐。”
    你让我坐我就坐?
    裴恬心中翻了个白眼。
    “我就不坐。”她本想说站着,但能坐偏要站着可不就是傻子,于是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我…躺着!”
    说着,她往身后的真皮沙发上一倒,势要将唱反调进行到底。
    陆池舟:“……”
    他没忍住,偏头闷笑一声,意味不明道:“你确定要躺着?不怕人误会?”
    裴恬:?误会什么?
    陆池舟半蹲在她面前,眼尾上挑,什么也没说,又似什么都说了。
    但裴恬就是领会到了。
    唐羽几人的对话,开始一遍遍在脑子里循环。
    原本被强压下的沉郁,放大了数倍。
    说不定,陆池舟就经常在这沙发上,做不好的事情。
    裴恬倏地坐直身体,皱紧了眉头,拿起一旁的抱枕狠狠丢向他。
    “你自己玩得怎么花都行,但不要来招惹我!”
    陆池舟接过枕头,面色倒还很平静:“玩得花?”
    裴恬重重吐一口气,不欲回答。
    “有镜子吗?”她问:“我把东西摘了还你。”
    陆池舟看向她头顶,“你自己很难解开。”
    他站起身,伸出手指:“我帮你。”
    裴恬突然抬高了声音:“我不需要!”她恨恨打开陆池舟的手:“别碰我。”
    话一说完,裴恬就懊恼地揪紧了身侧的衣袖。
    每次都是这样。
    在他面前,完全做不好情绪管理。
    真是,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干净。
    空气中,弥漫着一片快要凝固的沉默。
    裴恬低头,纤长眼睫挡住眸中神色,殷红的唇紧紧抿着,印出一圈淡白。
    下巴处传来微冷的触感,男人指尖温凉抚上来,像是上好的白玉。
    陆池舟抬起她的下巴,声音很轻,是肯定句:“你在生气。”
    裴恬打开他的手,移开头,缄默不语。
    男人又靠近些许,黑眸直视她眼,不放过任何一丝情绪:“为什么生气?”
    裴恬往后退了退,直至腰后抵住沙发,避无可避。
    陆池舟倒也没再靠近,只好整以暇地等一个答案。
    裴恬凶他:“我仇富。”
    陆池舟挑眉:“你仇你自己?”
    “我是讨厌你这种,赚钱不用在正途,天天乱搞的富!”
    陆池舟再忍不住,镜片后的眼睛笑得弯起:“我怎么乱搞了?”
    裴恬咬咬牙,觉得不需要再给这只公孔雀留面子。
    她瞪圆了眼,桩桩件件地列举着:“天天打扮得花里胡哨,四处抛头露面,前夜去会所留情,今天和女明星密会,你这不是乱搞是什么?”
    裴恬越说,越气。原来列举起来,才发觉这只狗有这么多令人发指的行为。
    她在这边严肃控诉,陆池舟却是满脸闲散,到最后,甚至笑出了声。
    他拖腔带调的,“恬恬。”
    裴恬的小名,尤其粗暴简单,取“恬”的叠字。
    别人喊,正正常常的,到他口中,百转千回,生生将这两字喊出了点缠绵的味儿。
    和少年时代清朗的少年音,大相径庭。
    “我才发现。”陆池舟弯唇:“你这么关注我的?”
    裴恬:?!
    “谁关注你了!”
    陆池舟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合适的措辞:“不然怎么比我自己都清楚——”
    “我是怎么乱搞的。”
    裴恬:“……”
    “你这属于。”说到一半,陆池舟突然倾身。
    裴恬瞳孔皱缩,无措地躲开视线,下一秒,男人呼吸错落在她耳畔,气息轻浅:“空口造我谣。”
    “我这么洁身自好的人,被你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你说怎么办?”
    这罪名有点大。
    裴恬气焰弱了些,“不是我说的。”说完,她仍有些不服气,补充了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陆池舟气笑了,他伸手,修长手指毫不客气地拧了拧裴恬细嫩的脸颊,“你生我气,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这语气,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裴恬别开脸,咬牙道:“我生气的地方多着呢,问你,你回答吗?”
    “而且,我们早八百年绝交了!”
    陆池舟唇角笑意敛去。
    他不笑时,五官尤其凌厉。
    “绝交?”陆池舟扯了下唇,嗓音冷冽:“我同意了吗?”
    裴恬眼睛有些胀,顿时口不择言:“你以为你谁啊,你宇宙之主吗?我说绝交就绝交,还要你同意?”
    陆池舟只安静地看着她,语速很慢地提醒她:“明明一开始,是你先招惹我的。”
    “霸占着我这么多年。”
    他轻呵一声,“现在说绝交就绝交。”
    越到后面,他语气越低,听得裴恬一阵心虚。
    明明占理的是她呀!
    陆池舟还在说:“你反省一下。”
    裴恬:“……”
    陆池舟说得委婉,但裴恬却是明白,他是拿“童养婿”的事情,和她算账。
    这个童年阴影,确实是她一手造成的,捆绑了他这么多年。
    裴恬气焰弱了些,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快点把胸针取下来吧。”
    陆池舟轻笑一声,往后退了些,站起了身。
    那个话题,总算不了了之。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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