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而至的一场雨,结束了这场狩猎,始以轰烈,收之平淡的秋收,便是这般的落了幕,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大帐内,钟繇面色凝重,唯有长子在侧,独独不见了自己的幼子的身影。
    “父亲,孩儿已经加派人手去找了,士季身手了得,箭法精湛,想必是无性命之虞,还望父亲宽心。”朗朗开口的正是端雅的长子—钟毓,他见父亲面色忧愁,便开口劝慰道。
    “你兄弟二人一向亲密无间,今日狩猎却又怎的分开了?”钟繇负手而立,淡淡询问道,语气携带了几分不满。
    “都是孩儿的不是,”钟毓连忙认错,继而解释道。
    “都是孩儿一时心大,便应允士季放他离去尽情即好,熟料,”熟料,这一放,便是有去无回,不知叁长两短。
    “作为兄长,却对手足看管不力,确实是孩儿失察了,望父亲息怒。”
    “罢了,”听完长子的解释,钟繇面色果然有所好转,这二子的秉性他是再了解不过的了,毓儿谨小慎微,克己复礼,会儿却是桀骜不驯,浪荡不羁,今日狩猎,有此情况,亦是在所难免,长子看管不住,也情理之中。
    “天子脚下,自是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只是倘若你娘知道了,指不定又会念叨士季。”
    “父亲所言甚是,所以此事孩儿暂未告知母亲。”钟毓忙不迭的接上话茬,身姿恭敬。
    “报告太尉大人,西川平野发现了二公子的箭。”一语中的,平破惊雷,打断了父子二人的对话。
    与此同时,丢了崽的不止钟太尉的二公子,还有沛王府的二小姐,沛王大帐内,曹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午时受命伴驾左右,不过寥寥几个时辰,姝儿和芸儿便双双不见了,因她二人身份特殊且无名无分,是不能与宫廷命妇相聚一处,自己才特地选了个隐蔽的帐子将二人安顿好,熟料,再别回来听见的消息便是母女二人不见了的噩耗。眼前入目的便只有哭哭啼啼的婢女,自己安排的守卫也不见了踪迹,男人英气的脸上此刻乌云密布,时刻准备大发雷霆。
    “哭,你在本王面前有什么好哭的!”一声暴喝,男人双目充血,一脚便踢翻了身前的矮桌,  将跪在身前的婢女吓得不轻。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但是奴婢真的不知道静姝小姐和小小姐去哪了。”小美人儿哭的梨花带雨,却引不起男人的分毫怜惜。
    “确实该死,倘若姝儿和芸儿有个什么叁长两短,你们就给她们陪葬!”曹林双目失神,此刻已然失了神志,夺过璧上的青锋剑,作势拔剑便要直截了当的砍下婢女们的头颅之时,千钧一发之际,冷风窜入,耳边却传来了柔媚的恶毒话语。
    “狐媚子那风骚气味就算被这山中的才狼虎豹叼了去生吞活剥了,我看也不足为怪,王爷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拿我王府的人命撒气,天子脚下,本王妃面前,王爷还真是目无王法。”
    未见其人但闻其声,众人抬头,只看见来者精致发髻上的流云扶苏轻轻晃动,划出了一道优雅的弧度,繁琐精致的配饰之下,那也是花容月貌令月宫仙人失色的一张脸,秀眉凤目,明目照人,玉颊樱唇,玲珑剔透,而一袭墨狐狐裘衬托得其主肤白胜雪,酥胸半露,欲遮还休,更是惹人遐想无数。
    曹林看见她款款而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好发作,便将青峰扔在了脚下,抬眸质问着王妃。
    “你来做什么?不用去陪着玥儿么?”此时此刻,拿的出手的挡箭牌便自己自家长女了。
    闻言,女人姣好的容颜甚是诧异,继而笑的花枝乱颤,用纤纤食指指着男人的鼻子笑道。
    “王爷可还记得玥儿啊,真是难为情了,妾身以为王爷被那狐狸精迷的眼里心里容不下旁人了呢~”
    “姝儿不是狐媚之人。”帐内,一段恩怨情仇,却又被牵出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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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冷潮湿的山洞内,篝火明灭,少年俊朗的脸上此刻尚有叁分雨露,锦衣此刻尽数被雨水打湿,他动作甚是利落的脱下湿黏的衣物,放在火边架烤,余光不由撇向了不远处缩成一团的涵芸。
    半路雨势变大,这一时半刻,大雨滂沱,想必今日是回不去了。
    今日原本捉了一窝雪兔,是想诱捕雪狐,做一身雪白狐裘送给苏家小姐,以便讨得苏小姐的欢心,谁知竟出了叉子,雪狐没有遇见,还摊上一个不知根不知底一问叁不知的小哭包,他本不是什么好人,于己不利的事,一向视而不见,只是将年幼的她丢下,确实显得不近人情,可是他亦大可只身离去,再留下消息,候人来她寻回去即可,他这般打算着,却鬼使神差般放慢了脚步,等着那个小短腿跟上自己。
    “等,等等芸儿。”小团子红彤彤的小脸蛋,迈着吃奶的力气,想要跟上眼前挺拔的身影,却是徒劳。
    “芸儿,走不动了,呼~”她踹着气,香汗淋漓。
    天空中小雨沥沥,模糊了眼前的路和身影,雨水迷离了她的眼睛,一个不留神便直跌跌摔倒在地,小手被碎石子磕的生疼,小东西又是不争气的一哭。
    “芸儿,不疼,一点也不疼……”娇嫩的肌肤被锋利的石子划伤,对于一向被保护的很好的涵芸来说,已经是钻心的疼了,静姝从来舍不得她磕磕碰碰,就连受伤也是少之又少。
    上一秒还在自我安慰的小团子,下一秒便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若是再哭,我就把你这从山崖下丢下去喂狗。”照样是漫不经心的语调,如初一辙的套路,却是屡试不爽的很。
    “芸儿,不哭。”小东西甚是乖巧的环住少年的脖颈,不经意间往他怀里缩了缩,想要汲取更多温暖。
    钟会眼眸微眯,看着怀里的小家伙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由加快了脚步。
    “有什么好看的。”陈述的语气,他开口道。
    “你长的真好看。”从她的角度看,少年棱骨分明,俊朗挺拔的骨相,风流的墨眉凤目加上浑然天成的贵族气息,很难不让人喜欢,尤其是她这般大的女娃娃,很难不花痴。
    “哦,”少年依旧是不上心的语气,而后恶劣的回应道。
    “那你长得真丑。”瞅见了小团子微微抽噎的嘴角,他,心情不由大好。
    回过神来,他的视线又重新回到了昏暗的洞穴内,阴冷潮湿的环境,一簇篝火是不足以温暖洞穴,冷不防的他便听见了“阿秋”的一声。
    缩成小虾米的涵芸,努力的吸了吸鼻子,小脸却是绯红一片,身上被打湿的衣裳未被换下,此刻寒气入体,她不由得打了几个喷嚏。
    钟会光着精装赤裸的上身便大步朝她走来,探出手扶上她的额头,眼眸一暗,不出所料,小东西果然是受寒着凉了。
    二话不说便将人拎至火旁,便开始一件一件的为她解开带有水汽的衣物,直至最后的一件贴身衣物,他面色微红才堪堪停手,而后取来自己烤干的衣袍为其遮身取暖。
    “好冷,”涵芸迷迷糊糊间,蹭了蹭身上人的胸膛,小手柔弱无骨般的攀附上了少年的腰身。
    “不许乱动。”某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了这四个字,但是显然对于一个烧的迷迷糊糊的女娃娃来说,几乎是无济于事。
    “娘亲不要,不要丢下我,”小东西在他怀里开始呜呜咽咽起来,黛眉紧缩的模样显然是魇着了,粉嫩的小嘴一直嘟囔着,长长的羽睫微微曲卷,泫然欲泣。
    “芸儿很乖的……”眼角无声无息的落下一滴泪,最后却化散在了他的手上,竟是格外落寞。
    “娘亲,呜呜呜……”此时此刻,钟士季的内心很不好受着,被一个女娃抱着喊娘亲,搁谁,谁好受?更过分的是,小东西还乱动,他年少经事,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唔,”臀部被某人掐了一把,涵芸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只见某男一字一句的告诉自己。
    “我,钟家二公子,钟会钟士季,不是你娘亲。”再敢抱着他乱喊娘亲二字,他一定把她生吞活剥,拆入腹中不可。
    “士季哥哥,”她巴着水汪汪的眼睛,一句甜糯糯脆生生的士季哥哥,险些要融化了他的心。
    平日里无论是府内亲眷还是世家子弟称呼他全为二公子,这般亲切的称呼,这句士季哥哥,他倒是头一次听。
    “士季哥哥,芸儿冷,”带着软软的鼻音撒娇道,她不仅冷她还饿。
    “等会就好了。”他拨弄着柴火,时不时的添柴增加火势,以供二人取暖。
    小东西却是不安分的很,时不时隔着衣衫蹭着他的胸膛,真是磨人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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