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月见状,便也未曾多言,便领着白果离开了刑部。
    上任第一日,在刑部看了一日的旧案宗。
    此事算不得什么好事,然而在京城,尤其是朝堂中的消息,传得极快。
    只一晚时间,就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第二日早朝时,看着那林水月的目光里,俱是带了些看好戏的意味。
    “原以为她有多了得呢,昨日到了刑部后,据说什么都没做。”
    “估摸着是连刑房都不敢去吧,别说是提审了。就她这样的,能在刑部待上几日啊?”
    “说不得,那位江路海江大人,是个极有手段的,说不准没过几日,就能够叫她知难而退了。”
    入了刑部,也不比从前。
    至少林水月的位置,从殿前那个瞩目的地方,退到了刑部之中。
    她身形在女子中算高的,但在这一群男子中,就不太明显了。
    加之她顶头上司江路海身材高大,她往他背后一站,几乎看不见人影。
    朝上最大的事,便是北伐之战。
    经过昨日一天,事情处理得差不多,皇帝也得了空,抬眼问道:“赵毅等人审问得如何了?”
    殿中一静,江路海率先出列道:“回皇上的话,臣已根据所呈证据,将赵毅等人收押牢中。”
    “赵毅也对此前犯下的罪责供认不讳,今日便能签字画押了。”
    除夕宴上的那群人,在被收押天牢后,又查出了不少的东西。
    为首的,就是赵毅贪墨之事。
    如今战事一起,国库紧缺,皇帝对贪墨这样的事情是无任何容忍的,故而这赵毅,也算是将自己整个人都赔进去了。
    “待得他认罪之后,直接押往刑场处斩,以儆效尤。”皇帝的声音淡淡的,却是在众人心中敲响了警钟。
    “是。”
    江路海又退了回来。
    从始至终,都没林水月什么事。
    按理来说,赵毅之事都是由林水月一手促成的,她进了刑部,这案子应当交由她的手中才是。
    但江路海是她的上司,他将此事包圆了,林水月也无话可说。
    以至于散朝之后,许多人都围着江路海说起这事。
    林水月在身侧,反倒无人在意。
    她倒也不在意,神色平静地自朝中离开。
    却在出宫之前,被人给叫住了。
    林水月回头,对上了庆王那双沉寂的眸时,面色微动。
    她低头行礼:“见过王爷。”
    庆王却直截了当:“听闻你在刑部受了不少冷落。”
    林水月直起身,未答话。
    庆王却见她低垂着眉眼,鸦羽似的眼睫遮住了那双黑灵灵的眸。只要一想到那眸带起的无限风情,就叫他的心平静不下来。
    所以,在明知群芳宴就在眼前时,他还是找上了她。
    “江路海也是为了你好,刑部不比其他,对你一个女子而言,还是太残忍了些。”庆王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
    林水月却道:“多谢王爷关怀。”
    除此外,竟是再无多余的话同他讲。
    庆王心头烦闷,不由得道:“你若是不想留在刑部,本王可以代你向皇上求情,让你去个清闲点的地方。”
    “不必了。”林水月轻声拒绝:“刑部很好。”
    庆王顿时感觉一阵无名火起,在他的心头乱晃,让他的理智都变得浅淡了几分。
    他忍不住上前道:“我知道此前你对我有些误会,但我如今当真是为了你好,只要你愿意……”
    “日后可以什么都不用操劳,只需待在我身边,我自会庇护你周全。”
    林水月听得这番话,不由得抬眼看向了他。
    “王爷多虑了,我过得很好,也不需谁人庇护。”
    庆王便感觉那火烧到了他的心头,将他多日来的恼怒都给勾了出来:“你为何总是这么执拗?”
    “朝堂虽好,却不是你一个女子能待的地方,我是为了你好……”
    “是为我好,还是为了王爷好,您心里清楚。”林水月不欲与他争辩,见他还是半步不退,不肯让她离开。
    她忽而笑道:“听说此番江大人的妹妹,也要参加群芳宴。”
    庆王面色微顿,迟疑道:“这是太后的命令。”
    不想林水月却后退了两步,躬身道:“还未来得及恭喜王爷,日后白小姐为正妃,江小姐为侧妃,王爷不光坐享齐人之福,更能得到更多的拥护者。”
    庆王心头那股火气,顿时烟消云散。
    他不清楚林水月是从何得知这些消息的,但她所言句句属实,他确实是反驳不得。
    可不知道为何,越是如此,他心底那股执念就越大。
    什么前程与安排,都叫他抛之脑后,他只看着林水月道:“你若来了,她们谁都无法与你争锋。”
    林水月一时失笑。
    庆王还未看懂她笑些什么,便听她道:“王爷抬举了,下官只是个普通女子。”
    “一不愿与他人共享,二不愿为妾,三更是性情顽劣,装不得贤惠大方。”
    “你……”他急切地道:“皇室之中,便不可能只有一人,你分明知晓这一切,又何故说出这等话来。”
    林水月微笑:“皇室的规矩,下官自然知晓。但嫁人是下官自己的事,当遵从的,自是下官的规矩。”
    她说罢,也不欲与他继续纠缠下去,微颔首道:“下官告辞。”
    转身提步离开,却在拐角处险些撞上了个人。
    林水月一抬眼,对上的就是裴尘那双浩瀚星眸。
    林水月:……
    他什么时候来的?
    “有些事情想与二小姐相商,不知二小姐可有空?”裴尘看了她身后一眼,笑不出来。
    林水月挑眉,正想拒绝。
    就听他道:“请二小姐移步。”
    随后到底没忍住,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将她五指分开,同自己的扣在一起。
    林水月被他一路拉上了他的马车,待得上了车,欲收回自己的手,不料他牵得更加用力了。
    林水月:……
    “裴大人今日又不怕无礼冒犯我了?”
    听得她话里有话,念及那日的吻,裴尘脑中空白了瞬。
    林水月不由得轻笑:“大人好大的气性呐!”
    裴尘深吸了口气,按住心中躁动不安的欲,抬眸看她:“不比二小姐。”
    林水月:?
    “方才二小姐说了那么多的话,却未有半句不喜欢。”裴尘面容轻皱。
    他长得本来就过分好看,加之如今眉间萦绕的病气散去大半,更显得惑人。
    这骤然出现抹愁绪,是看得人不由自己地揪心起来,恨不得当下就帮他抚平眉头才是。
    “若二小姐提出的要求,庆王都能一一应答,二小姐岂不是要应了他了?”
    林水月觉得好笑,也不解释,眨眨眼看他:“若我应了,你要如何?”
    裴尘见她笑语嫣然,分明是刻意在逗弄他。
    他亦是挑眉:“那我便只能跟着二小姐入了那庆王府,做二小姐养在身边的面首了。”
    林水月:……
    “只要能留在二小姐身边,叫我做什么都愿意。”他说着,故意凑到了林水月耳边。
    那股醉人的冷香,顷刻间将林水月整个人包围。
    他眼眸如深海一样,里面噙着光,噙着日月,噙着天地万物间的一切。
    像贪婪的兽,几欲将她吞噬。
    “白日里,陪二小姐写诗作画,给二小姐捶背捏肩。待得晚上,便在庆王府那张大床上,将二小姐融入身体中去。”
    林水月耳尖红得滴血。
    差点张口就骂他变/态了。
    偏她这会不愿服输,梗着脖子道:“……裴大人病了这么久,可千万别勉强了自己。”
    裴尘被她气笑了。
    他呼出的热气,洒在了林水月的耳边,惊起了她浑身战栗。
    抬眸见他那双星眸里面翻涌着热浪,那热气灼人,似深邃无底的漩涡,只一眼就能将林水月整个人吸食进去。
    他目光在她的面上流连,最后落在了她纤长白嫩的脖颈处。
    深吸了口气,重重地撇开了头。
    此前握着林水月不放的手,也松开了去。
    林水月心下松了口气,面上却扬着笑,正欲开口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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