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曹馨还在跟她碎碎念,不敢再找父母要钱,接下来的日子又得省吃俭用了。
    时笑的心思却早就随着那辆车子跑了,压根没听到她在讲些什么。
    并且下一秒,她直接丢下了曹馨,转身就跑到路边,追在那辆车的后头跑了一截。
    只是当看到那辆车的车牌号和秦肆的并不一样,她的一颗心落下去的同时,脚步也慢慢的停了下来。
    不明所以的曹馨立刻跟在她身后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问她:“我的妈呀,你咋突然跑了?”
    时笑又盯着那辆车看了半会儿,才渐渐收回了视线。
    曹馨一头懵,顺着她的目光往同一个方向瞄了眼,什么都没看到,于是又奇怪地问她:“怎么啦?”
    时笑微微喘着气,说:“看错了。”
    “看错什么?”曹馨追问。
    时笑摇摇头,最后只道:“咱们回去吧。”
    回到宿舍后,时笑又翻看了一下自己桌上的小日历。
    还有半个月就距离他离开有整整半年了,是她太敏感,太盼望他回来了,所以刚才在看到那辆车的时候,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跳了出来。
    她想,他如果回来了,应该是会来找她的吧。
    即便是他不来找他,秦晗他们应该也是会告诉她消息的。
    这么想着,她又暗暗安慰自己,不要操之过急。
    半个月,很快就会过去了。
    **
    紧接着又是忙忙碌碌的一个星期,虽然时笑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学习,可是一想到离某个日子越来越近,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淡定。
    直到周末,许久未联系的龚明突然给她打来电话,说下个月他准备要结婚了,欢迎她去参加他的婚礼。
    时笑意外:“你就要结婚啦?”
    “怎么?我结婚很奇怪妈?”龚明哈哈一笑:“你难道不记得去年有一次晚上,我在医院正好撞见你陪同学去打针,那天我正好就是送我女朋友去上夜班呢。
    时笑恍然,而后了然地一笑:“原来你女朋友是医生啊。”
    “对的。”龚明笑着,又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她,就觉得秦肆眼睛挺毒,小姑娘的确是长得乖巧漂亮。
    于是一想到这里,他又顺带说了句:“到时候记得和秦少一起来参加我婚礼哦。”
    时笑蓦然一怔。
    龚明还在说:“我的事儿办完,估计就得看你们的戏了吧?”
    “...”时笑一时哑然,隔了两秒,才轻声说:“我和他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能怎么样,当然是一起来啊。”龚明乐呵呵道:“前两天见到他,我跟他说要他带你一起来的时候,他还答应了。”
    “什么?!”时笑一下子就抬起了头,惊愕地望向前方。
    电话那头,龚明也发现了她声音里的不对劲,迟疑了片刻,问她:“你怎么了?”
    时笑脑子里发翁,不可思议地问:“你刚刚说前两天见过他?”
    “...是啊。”龚明说:“他不是上个星期就回来了,难不成你还没见过他?”
    没有。
    他没有来找她。
    甚至,她都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为什么?
    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怎么这次就连秦晗也都没告诉她呢?
    和龚明通过这通电话以后,时笑一整个下午都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甚至连午饭和晚饭都没有去吃。
    晚上去图书馆的路上,差点儿撞到迎面而来的同学,好在对方及时发现避开了她。
    她思想不断在开着小差,走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忽然觉得自己更孤单了。
    这半年以来,她心里因为怀揣着一个期待,所以不管走到哪里,她都觉得生活是带着温度的。哪怕是夜里一个人独自走在路上,或者生病时候一个人去医院里打针,她都没有被寂寞给侵蚀过。
    可是今天,她却觉得心里有个地方空空的,好像永远填不满了。
    他回来了。
    可是却没有告诉她。
    他是不是故意在躲着她,不想见她?
    半年,也能改变很多事情的。
    更何况,当初本就是她辜负他的心意在先,他不想原谅她,也是有极大的可能的。
    她也想过给秦晗打电话问一问,结果电话号码都翻出来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放弃。
    或许已经没必要问了。
    秦肆回来了,他的家人必定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过去秦晗一直都是很热情的在帮她,只要有一点关于秦肆的消息,都会及时的告知她。
    可是这一次,都一个星期了,秦晗也没有跟她联系过,很显而易见,肯定是由原因的。
    至于是什么原因.
    不能怪时笑往坏的方面想。
    这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肯定不会有好的预感。
    她机械地走在人群当中,渐渐的,走得越来越慢。
    到了一个转弯处,忽然一阵风刮过,带着初秋的丝丝寒意,透过薄薄的针织衫,吹得她浑身冰凉。
    而耳边的长发,也被风吹乱,几缕发丝飘到了她的脸前,稍稍遮挡住了视线。
    她抬手去捋开,结果脚下踩到了自己小白鞋松开的绳带,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就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旁边路过的两个男同学,赶紧跑过来拎住她胳膊把她提了起来:“同学,你没事吧?”
    时笑疼得两眼冒泪花,第一句话还是感谢他们的帮忙。
    有个男生甚至蹲下来,体贴的帮她要系上。
    时笑又感动又难过,赶紧阻止:“我自己来,谢谢你。”
    “要不要我们送你去医务室啊?”
    时笑摇头,泪花从眼眶飞出来:“没事,我宿舍里有药水。”
    好心的男同学又说要送她回去,可是时笑只连连道谢,说就坐在花坛边休息一下,一会儿自己能走回去。
    男生们见她执意如此,就先走了。临别时,还交代她以后走路小心一点。
    天色已经很暗了。
    学校里的路灯都亮了起来。
    在虚晃的白光里,时笑抱着几本书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睛全都是水光朦胧的世界。
    她胡乱抹了把眼睛,可是好像永远都擦不干净,眼泪不断的往外涌。
    不仅膝盖上的伤很痛,还有心脏那个位置,好像被人挖去了一块。
    秋风肆虐的晚上,她独自一个人坐在花坛边,不顾来往同学的注视,发了很久很久的呆。
    最后被风吹得身体都有些僵硬了,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她才撑着身体慢慢站了起来,转身回宿舍。
    但是夜里躺在宿舍,她突然觉得这样不对。
    回想当初他离开时,她赶去高铁站找他。
    明明不是这样的。
    虽然到现在为止,她都还没搞清楚他最后用唇语对她说得那两个字究竟是什么,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他们之间不应该是这种没有任何交代的结尾。
    起码,她要亲自去找他问清楚,那天他对她说得是什么。
    就算是最糟糕的结局,她也想要当面去跟他做个了结。
    于是她擦干了自己眼角的眼泪,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不管他是为什么回来一个多星期了都没来找她。
    明天,她也要去把事实弄个清楚。
    **
    于是第二天一早,宿舍里的三个女孩子都还没醒,她便轻手轻脚的起床梳洗好了自己,并且换上了之前和曹馨一起去商场买的新裙子。
    只是化妆的时候,发现昨晚哭久了,眼睛有点点浮肿。
    好在也不太眼睛,她又用毛巾冷热交替敷了十来分钟,才开始上妆。
    下楼到了宿舍楼下,她才给龚明打电话。
    早上七点,龚明都还没醒。
    接电话的时候还有点不耐烦,估计都没看来电显示,接通后哑着嗓子抱怨:“谁啊,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时笑赶紧给他道歉:“那你先休息,等睡好了给我回个电话行吗?”
    龚明一听是她,缓冲了两秒,于是语气稍微克制了一些,问她:“我说谁呢,你怎么这么早就找我啊?”
    “.我。”时笑想着既然已经叨扰到他了,干脆也就一鼓作气的说了出来:“其实我是想找你打听一下,知不知道秦肆回来以后都在干什么,住哪里?”
    “这个我是真不清楚勒。”龚明顿了顿,好像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要不你去他爷爷家找找,听说老爷子前段时间身体不好刚出院,他可能在那边陪他爷爷。”
    时笑跟他道了谢,转身便走出了校门。
    时间还早,她查了路线,坐地铁过去的。
    那地方是真的有些偏,毕竟是专门为了养老选的僻静地方。
    所以下了地铁,还得转一道公交车。公交车到站后,还得步行三公里才能到大院门口。
    她到那里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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