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暖融融的,微风吹起来她的发。
    顾亭匀心中情绪涌动,他始终都知道,她是自己活着最大的力量。
    而她的特别之处,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
    只有她能看得懂他,即便他不说,她也会把他需要的爱和妥帖送到他的心里。
    先前因为练习走路而带来的低落心情,瞬间消散。
    兰娘正笑笑地看着他,顾亭匀忽然眉头一皱:“怎么有飞虫?好像进到我眼睛里了。”
    这话让兰娘一急,赶紧凑上去看他的眼,一边嘀咕:“乡下飞虫是多,我瞧瞧……哎呀!”
    她被一双长臂揽入怀中,因为他坐着轮椅,这样抱着她倒是也很轻松。
    而下一刻,男人的唇落在兰娘的唇上,她心中一颤,胳膊都软了,又怕自己掉下了,赶紧地楼主了他的脖子。
    可这是外头,兰娘颤巍巍地躲开一点:“会有人瞧见的……”
    顾亭匀却只道:“只亲一下,这会儿没人。”
    就算是有人,远远地也看不见。
    兰娘又羞又惊,被他亲了一会儿,脑子里紧绷着,还好顾亭匀很快又放开了她。
    女人的脸已经红透了,忍不住伸手打他一下:“你……你坏!”
    顾亭匀见她这样,心情更好了,握住她手道:“我哪里坏了?”
    兰娘哼了一声,扭头不看他,赶紧地要推着他回去。
    直到到了家进了卧房,她脸上热度才退,彰武帮助把顾亭匀弄到床上便出去了,兰娘给他整理好衣裳,正打算给他盖被子,却又被他抓住胳膊拉到了床上。
    男人声音低沉,理所当然地道:“方才没有亲够。”
    兰娘忍不住吸气:“顾亭匀!”
    话音才落,唇又被他堵住,他这回手又不老实,弄得她忍不住对着他喉结处咬了一口,可谁知道这一口更是要命,让顾亭匀吻得更是狂热起来。
    兰娘被他吻得头昏脑涨,偏生外头有人在敲门:“夫人,外头陈大夫说有事要找您。”
    她立即道:“我知道了,要他等我一会儿。”
    顾亭匀掐了她细腰一把:“要他等一盏茶功夫。”
    兰娘急得不行:“陈大夫应当是说去城里采买药材之事,你放开我……”
    顾亭匀偏生不放:“不是什么大事儿,便是明日再商量又如何?”
    他灼灼眸子盯着她看,只觉得心里喜欢她喜欢得要命,只恨不得把她拆开吞下去。
    兰娘被他这眼神也吓怕了,知道他一向并不是个特别听话的,便高声对外说道:“要陈大夫等我一盏茶功夫,我在给你们大人处理伤口……”
    外头小厮答了一声“是”,很快便走了。
    兰娘气得又咬他一口:“顾亭匀,你消停些吧!你身子不能这般折腾……”
    顾亭匀却依旧用胳膊困着她,另一只手去捏她耳朵,弄得她心里宛如被蚂蚁啃咬了一般,他低低说道:“喊夫君。”
    此时此刻,床笫之间,二人这般暧昧,他又要她喊夫君,兰娘忽然就觉得喉咙里发干。
    她脑子里恍若被什么搅了一番,只觉得自己也不甚清明了,闭着眼仰头去吻住了他的唇。
    这一吻,便又如触发了什么开关似的,他扣着她直到她唇上都微微红肿了才消停了。
    兰娘心有余悸,心里暗暗想着,按照他这般热烈的样子,若是他哪一日真的好了,自己还能下得了床?
    从前她次次与他同床,一夜都被他折腾得睡不了几个时辰,身上疼得要休养好几日才能恢复,但每次都是才恢复好,他便又要来了……
    兰娘有些惆怅,心里暗暗想着,就算他好了,可以行房,也要迟一点再告诉他。
    顾亭匀纵然会有因为自己无法走路而低落的时候,但心态的确还算不错,很快又能调整过来,连着半个月,日日都规定好锻炼多少时间,而后再休息,从起初的两腿绵软无法拄着拐杖站立,到后来能勉强挪动一步,也算是有了进步。
    他心中算着,只要这般坚持着,后面就算不能如常人一般走路,也不至于整日躺在床上了。
    日子总算逐渐好了些,兰娘除了关心附近百姓里生病的人,其他全部的时间和精力几乎都放在了顾亭匀的身上。
    直到这一日,阮家来人了。
    阮知府因着要忙公务,便只有宋氏与阮征鸿以及阮征鸿的妻子来了,但除了他们二人,还有阮梦知以及她的夫君也一道来了。
    兰娘很是高兴,她虽然很想守着顾亭匀,但心里也是担心她娘宋氏的,如今瞧见宋氏身子好了不少,还跑了这么远来看自己,心里都是喜悦。
    但阮梦知却一直都在悄悄地打量兰娘。
    她这一次来没有旁的目的,自然不是因为担心兰娘,而是带着自己新嫁的身体强健的夫君来嘲笑兰娘的。
    守着那么个瘫痪,纵然钱财不缺,也等同于活寡妇吧!
    作者有话要说:
    顾:我看你是活腻了
    又被包养了,呜呜感谢感谢,破费了!!晚上努力再更一章
    google迫不及待让媳妇儿下不来床
    第57章 ·
    徐家村地处偏僻,纵然兰娘他们再次回来之后,是修缮了房子的,可瞧着这儿其他普通百姓家的屋子,再想到这儿到镇上要走那样远的路,宋氏忍不住泪水连连,心疼自己的女儿。
    如今顾亭匀发迹了,自然不愁吃穿,可当初梦觉在这边都受了多少的苦?
    还好,如今瞧着女儿面色红润,穿戴也都是崭新漂亮,而顾亭匀甚至都苏醒了坐在轮椅上出来接待他们了,这让宋氏心情好了许多。
    兰娘与宋氏拉着手絮叨了半日,宋氏数次红了眼圈,二人都恨不得把这一年多的所有事情一股脑儿讲完。
    顾亭匀坐在旁边,含笑看着他们,而阮梦知则是偷偷地打量着一切。
    原本以为顾亭匀就算醒来,肯定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躺在床上跟废物没区别,兰娘这般操劳必定苍老不堪,可谁知道顾亭匀竟然可以坐在轮椅上出来见客了!
    而兰娘身着一件淡粉色的绣花枝长裙,头发梳得干干净净,发间插了一支玉簪,那玉簪瞧着色泽很是漂亮,做成栀子花的样子,惟妙惟肖像真的一样,她看一眼就觉得喜欢的很,想来应当也是个极其珍贵的好东西。
    而顾亭匀穿一身浅水蓝的长袍,头发依旧是花白的,但却好似少了许多白发,梳成干干净净的发髻,用一只白玉发冠束着,面色平静,虽然还是清瘦,却比从前在燕城病危之时好看了太多,毕竟他五官本就生得好,兰娘悉心照顾这样久,竟然把一个将死之人活生生地救了回来,还养得这般好!
    见二人一个柔婉一个清朗,倒是很相配,这让阮梦知指甲忍不住掐在手心里。
    原本她想着,如果兰娘永远不回燕城,爹娘的心就不回再放在兰娘的身上了,她依旧寄住在娘家,虽然家里财产大部分都给哥哥,但余下一些给她也够她花了。
    可谁知道,她娘日日念叨着兰娘,总是让人往徐家村寄东西,努力吃药吃饭,为的就是身子康健了亲自去徐家村看望兰娘
    她知道,她娘存的有不少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是留着给女儿的,若是自己表现得孝顺些,将来自己能分到不少。
    因此这一趟阮梦知跟了来,一是为了在宋氏跟前表现孝心,二是打算好好奚落兰娘。
    宋氏笑吟吟的:“兰儿,你妹妹半年前嫁人了,她夫君是曾家的二公子,成婚之后你那妹夫便被调到京城了,往后若是你们也回京城的话,你们姐妹二人也能互相照顾了。”
    她昏昏沉沉好些年,并不知道小女儿是如何性子,打心眼里希望两个女儿和睦。
    兰娘怕宋氏伤心,只笑着点头:“娘,女儿记下了。”
    阮梦知却笑吟吟看着兰娘道:“姐姐这一年多辛苦了,娘每日里都念叨,姐夫在床上不能下来行走,姐姐往后的日子必定会艰难许多。不知道姐夫身子现下如何了?往后是不是就不能走路了?唉,姐姐你怎的就这般命苦,叫我们好生担心!”
    她拿帕子装哭,像是真情实感一般,宋氏不疑有他,忍不住也难过起来:“如今能捡回来一条命已经是极好了,兰儿,你们往后如何打算的?女婿真的只能这般了么?”
    兰娘与顾亭匀对视一眼,而后顾亭匀深邃的眸子往阮梦知身上深深地看了一眼。
    这让阮梦知有些害怕,当初她被顾亭匀着人扣押在大牢之中,染了风寒差点没送命,幸亏最终是她爹跟哥哥不忍心,把她救了出来,这笔账目她到现在都记得!
    现在顾亭匀定然已经无法在朝中为皇上效力了,等同于废人一个,她爹乃是燕城知府,难不成还怕一个废人?
    她不敢对顾亭匀如何,但阴阳怪气讥讽几句倒是不会怕的!
    而兰娘与顾亭匀如今压根不怕这几句引言怪气的话,两人都知道阮梦知是什么人,也不想去浪费时间在这样的人身上。
    顾亭匀淡淡开口:“多谢母亲与妹妹关怀,我身子还不错,多亏了阿兰的悉心照顾,往后的事情还要再看了。”
    而后,他抬眸看向阮梦知,似笑非笑地说道:“不知道那曾家二郎名讳是哪两个字?我前几日收到户部侍郎的信件,得知户部新进了一名小官,名叫曾奉学,此人因着做事不知变通,已经得罪了户部侍郎,正坐冷板凳呢。我想,妹夫应当不会是这个不知死活的曾奉学吧?”
    兰娘看看阮梦知在一刹那变得刷白的脸,再看看顾亭匀气定神闲的样子,忍不住心里暗暗发笑。
    顾亭匀虽然如今不在京城,可时不时就有人寄信过来,其中有前几年拜在顾亭匀门下的学生,也有他之前的下属,抑或是关系不错的同僚,信中与他商谈一些令人头疼的事情,顾亭匀虽然身子不行,但脑子还是非常行的。
    只不过,这曾奉学之事却并非是人主动告诉他的,毕竟户部侍郎顾亭匀压根懒得搭理,户部侍郎更不会在信中写这样的小事。
    这都是彰武安插在京城的探子主动禀报的事情,关于阮家的一切,顾亭匀都在随时关注着。
    他知道这世上许多事都难以预料,所以时刻要观察着每一处,谨防着万一有什么变化。
    何况阮梦知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一早就知道。
    阮梦知万万没有想到,顾亭匀都这样了,手还能伸到京城去!
    没等阮梦知说话,宋氏倒是着急了:“怎会如此?奉学临走之前说去了京城定然会好好做事,怎么才去没两个月就得罪了人呢?”
    顾亭匀忙道:“母亲大人勿要着急,蕴之在京城尚还有些知己好友,会写信帮助妹夫说情,应当不是什么大事。”
    这话让宋氏放心了,兰娘又安慰她几句,便扶着宋氏要她先去休息,毕竟舟车劳顿一路还是很累的。
    她将宋氏劝好,才从宋氏的屋子里出来,就遇见了阮梦知。
    阮梦知恨恨地看着她,眼圈儿都是红的,手里的帕子几乎都要撕碎了!
    见兰娘毫不在意,与她擦身而过,阮梦知连忙追上去:“你这下得意了?我告诉你,就算有一日顾亭匀带着你回京城又能如何?!你会永远被人指指点点,你嫁了几次人,跟过几个男人,甚至还有过一个孩子!你如今跟了顾亭匀,可知道你与陆回的那个孩子夜夜都是如何哭的?阮梦觉!你不要以为我不能拿你怎么样,我这辈子便是要看你的笑话的,陪在娘身边的人是我,娘最疼的会是我,大不了我夫君从京城再会燕城来。”
    她说到这,忽然诡异地笑了,低头去道:“你可知道,我们一夜都是几次?我夫君他身上都是腱子肉,身强体壮,你那夫君,还能人道吗?你们此生都不会有孩子的。就算是有再高的地位,再多的钱财,却只能……断子绝孙!”
    说完,阮梦知心中痛快,转身就走。
    兰娘一把抓住她胳膊,另一只手直接薅住了她头发。
    怕吵到屋子里的宋氏,她没甩她巴掌。
    “你也曾二嫁,你也是爹娘的女儿,却为何一次次这样不知羞耻?阮梦知,我是体谅娘的身子不好,感念你在她身旁伺候,若是你再这般,我便把娘接到我的身边来,你爱去哪去哪。”
    她手劲儿不小,阮梦知疼得叫了起来,屋子里宋氏赶紧要出来。
    兰娘立即松开她,宋氏打开门疑惑地说:“怎么了?”
    阮梦知立即笑道:“娘,无事,我与姐姐说话,被虫子咬了。”
    含糊一番,宋氏也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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