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没有被烫着,虞猫吃着嘴里软糯香甜的糍粑,猫眼微微眯起,一副喜欢的样子。
    见到这副久违的样子,雨竹嘴角突然轻轻勾了起来。纵使眼前的人变得充满防备,但容易满足这一点还是没有变,仅仅一块糍粑都能觉得高兴。
    虞猫似有所感,突然抬起了头,正好看到雨竹嘴角尚且来不及收回的弧度。
    微微一愣,虞猫看了眼雨竹,又看向手里的糍粑,慢慢吐出一句话,你也想吃?
    说起来,之前雨竹好像就因为没有吃到糕点而生过气。
    ......
    也许是突然间的心电感应,雨竹竟然看懂了虞猫的眼神,......我不爱吃糕点。
    原先还觉得解不解释其实无所谓,但现在雨竹觉得,解释太有必要了。
    问题是,虞猫信吗。
    不信的。
    大叔,再来一块糍粑。虞猫顿了顿,又补充道,要大一点的。
    ......我真的不爱吃。
    最后,雨竹还是捧了块糍粑,与同样捧着糍粑的虞猫一起走在街上。
    虞猫今天晚上的兴致好像被勾了起来,东买一样东西西买一样东西,大包小包的,堆起来几乎要比人还高了。
    若不是还有个雨竹,虞猫今天八成得让身后跟着的暗卫一起来搬。
    眼见天彻底黑了,摊位也渐渐少了下去,虞猫这才收回购买的冲动,回宫吧。
    雨竹看了眼手里满满当当的东西,心说再不收摊虞猫估计能把这整条街买下来。
    两人走回皇宫,虞猫出示了令牌,守卫打开门。
    路过祭坛,虞猫突然停下了脚步。
    雨竹疑惑地看过去,便怔住了。
    夜色静谧,银色的月辉倾洒在少年略显单薄的身影上。袅袅夜雾缓缓升腾,将人映得朦朦胧胧。少年一袭月白色衣袍,墨发披散,仅用一根玉簪轻轻挽起,在微风吹动下不时扬起一缕。
    弯下腰,取出在集市买的一坛酒,虞猫打开塞子,手腕微动。
    清澈的酒液倒在祭坛上,清冷的月光映照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唇瓣似乎动了几下,声音很轻,一出口就破碎在夜风中,无迹可寻。
    但雨竹能猜到,虞猫在怀念他的亲人。
    心疼突如其来,雨竹不受控制地朝前走了两步。想要安慰眼前迷茫的像个迷路的孩童般的少年。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又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安慰。
    虞猫对雨竹的内心活动全然不知,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刚才的无措好像只是错觉。
    收起酒坛,朝雨竹笑了笑,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虞猫:不枉我今天特意挑了一件应景的衣服,怎么样,被我迷倒了吧。
    雨竹:他看起来很难过。
    虞猫:你不应该先被我的美貌折服吗?!果然是个臭和尚!
    雨竹:......
    第15章 冷情和尚的火葬场15
    一月后
    可汗觐见!
    随着贺宏晓一声落地,赤木乌得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朝主位上的虞猫豪放一笑,声音粗犷洪亮,赤木乌得拜见天启皇帝。
    虞猫点点头,回以客气一笑,可汗免礼,赐座。
    来宾落座,舞女们接连入殿。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两侧有淡淡檀香点起,烟雾缭绕,一派热闹模样。
    赤木乌得灌了一大口酒,摇摇头,这中原的酒就是绵柔,喝起来一点劲都没有。来人,上我们胡人的酒!
    一旁的下人抬来一坛酒,往准备好的大酒碗里倒了满满一碗。
    赤木乌得一饮而尽,抹了把嘴,随后看向龙座上的虞猫,举起了碗,天启皇帝来与我共饮一碗啊。
    此话一出,周围的丝竹声顿时轻了下来,大臣的交谈声也静了。赤木乌得此举在他们看来明显是在挑衅皇上。
    虞猫却是无奈,这么多天交流下来,他对赤木乌得这个人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对方无意挑衅,就只是这个无拘无束的性子而已。
    示意宫女也给自己换了个碗,倒满酒后朝赤木乌得举了举,也是一饮而尽。酒碗朝下,如何?
    哈哈哈!赤木乌得大笑起来,皇上果然也是性情中人啊,来,我们再喝!
    两人一来一往下,赤木乌得如何虞猫不知道,但他自己却是有些醉了。
    赤木乌得越喝越来劲,渐渐的居然走到虞猫旁边去了。见虞猫脸色酡红,笑了。
    索性直接把碗往虞猫面前一递,小皇帝别是醉了吧,酒量不行啊,来,继续喝!
    虞猫摆摆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脚步踉踉跄跄,一看就是醉了。
    朕......去走走......
    赤木乌得大笑出声,跟在虞猫身后也离开了宴席。要我说,小皇帝你这酒量可还得再练练啊。
    两人中一个醉了,所以没顾及宴席上面面相觑的大臣。而另一个则是压根就不会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于是宴席上的两大主人公就这么纷纷离开了,留下有些不知所措的其他人。
    虞猫走到御花园里,带着凉意的晚风吹过,稍稍让他昏涨的脑袋清醒了些。
    倚到一棵树边,虞猫揉了揉太阳穴,这酒后劲也太大了。
    这还大呢。赤木乌的声音传了过来,手上还提着个酒坛。
    把酒坛举到虞猫面前,来,试试我们胡人的酒,保管你再也喝不进去其他的酒。
    虞猫移开头,手无力地一挥,要喝你喝,朕嗝......我才不喝。
    虞猫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酒劲又冒了上来,说话都不利索了。
    赤木乌得看得好笑,瞧你这小身板,实在忒没用。放我们胡人那,可是连媳妇都讨不到的。
    虞猫怒了,大大的猫眼一瞪,你才娶不到媳妇,喝就喝!
    抢过赤木乌得手上的酒坛,虞猫仰头就灌了起来,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十分响。
    奈何这气势没能维持多久,虞猫很快就没了力气,在树下蹲了下去。
    算了......
    后面的话赤木乌得没有听清,于是凑近了些,小皇帝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我说!虞猫放大了音量,冲着赤木乌得的耳朵大叫,我说我不娶媳妇了!
    哈哈哈......赤木乌得实在是乐得不行,这小皇帝喝醉了也忒有意思。
    见对方是真的醉得一塌糊涂了,赤木乌得也不打算再灌下去了,万一要是灌出点事可就不好了,便伸手要去拿虞猫手上的酒坛。
    谁知虞猫立马将酒坛抱进怀里,嘴巴一嘟,傲娇道,不给你,你也没得娶媳妇。
    哈哈哈......哈哈哈!赤木乌得乐不可支,蹲到虞猫旁边,用一根手指戳了戳虞猫的脸。
    这动作是极其无礼的,换作有其他大臣在场,定能脑补出一场造反的阴谋论。
    但现在只有虞猫跟赤木乌得两人,所以没有在意这动作的不妥之处。
    果然是个小孩子啊。赤木乌得想想那天在胡人大营,这小皇帝一副老成的样子,他还在心里笑过。那么一张软绵绵的脸偏要做出严肃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好笑。
    不过长得倒是精致,中原人就是好看。赤木乌得这么想着,脸凑得越来越近。
    视线落到虞猫红彤彤泛着水光的唇瓣上,赤木乌得突然觉得有点渴。鬼使神差的,低下了头。
    砰!
    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痛,赤木乌得这才反应过来,他被人扔到了树干上。
    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正冷冷看着他。
    暗卫?
    不对。赤木乌得笑了,怎么是个和尚。
    雨竹冷冷瞥了眼赤木乌得,将虞猫从地上抱了起来,你好自为之。
    赤木乌得听到这话,嗤笑一声,眸中闪现野性的光芒,我要做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吗。
    你敢动他,就与我有关。雨竹不欲多说,抱着虞猫就往养心殿的方向走。
    背后突然有空气破开的声音传来,雨竹偏身躲过。
    重新看向赤木乌得,语气已经带上了怒意,莫要得寸进尺。
    赤木乌得舔了舔嘴,感觉酒劲有些上来了,全身都在叫嚣着要跟面前这个人打一场。
    脱掉大裘,赤木乌得活动了一下四肢,紧实的肌肉块块绷起。不屑地看了眼雨竹,瞧你这白白瘦瘦的样子,还想护着别人,做梦呢。
    来,跟我打一架,打赢了就让你走。
    雨竹心里也正憋了口气,闷得慌。闻言,将虞猫轻轻倚到树干边。
    赤木乌得脚一蹬,极快的朝雨竹冲了过去,同时还伴着破空声。
    雨竹在原地不避也不闪,一只手接住了赤木乌得的拳头。
    赤木乌得虽然力气极大,招式也十分熟练,招招皆冲着死穴而来。
    但他跟雨竹相比,有一致命弱点。
    胡人重视身体的训练,因此大多身体健壮威猛。但中原习武之人大多修内劲,也就是内力。
    雨竹抓住赤木乌得的拳头,反手一扭。另一只手就一掌打了过去。
    噗!
    赤木乌得胸口一痛,吐了口血出来。
    看向雨竹的目光很是惊诧,他知道中原人重修内力,但能修到像眼前这人一般深厚的,实在是不多。更何况这人看上去还很年轻。
    中原人深藏不露,这一次我认输了,请!
    打一架是他提出来的,自然不会因为输了而恼羞成怒。赤木乌得对有能力的人一向欣赏,这一下反而对雨竹态度变好了不少。
    见雨竹抱着虞猫离开,赤木乌得耸耸肩,想着宴席上还有菜没吃,就回去了。
    这小皇帝,身边居然还有这等高手。不行,改天一定要把人借过来再打一次。
    养心殿
    唔......不要抱,我还能喝......
    虞猫酒劲彻底上头,在雨竹怀里不安分地扭来扭去,还双手捧起酒坛作势要喝。
    雨竹微微皱眉,一把夺过那坛酒,重重放到桌上。
    见到虞猫这副不甚清醒的样子,心里的怒意越来越重。
    他其实早就看到虞猫跟赤木乌得两人了,想着可能是在谈什么要事,没有过去打扰。
    结果他就看到虞猫慢慢蹲了下去,赤木乌得还想要去亲他。
    想到这,雨竹的手不自觉握紧,甚至想把人拖过来再打一顿。
    你干什么不让我喝酒?虞猫瞪着一双蒙了层水雾的猫眼,红唇嘟起,半是不满道。
    雨竹低下头,看向怀里的人,眸色渐渐变深。
    其实也不能怪赤木乌得,虞猫这幅样子,实在是勾人的紧。
    雾蒙蒙的眸子似泛着潋滟波光,雪白的脸上面颊红彤彤的,一张小嘴还不自觉撅着,像是在邀请人一亲芳泽。
    雨竹抱着虞猫的手渐渐收紧。明明早就可以将人放到床上了,可他就是不愿松手。
    心头像是烧起一把火,驱使着他想要做点什么。
    待到雨竹回过神来,他离虞猫的唇瓣仅差毫厘。阵阵酒香充斥在呼吸间,令人未曾喝便醉了。
    他在......做什么?
    他现在的行为与那赤木乌得又有什么区别?
    虞猫感觉不到雨竹的纠结,见眼前这个长得好好看的人凑得离自己那么近。咧开一个傻乎乎的笑,主动抬起头,将那最后的毫厘抹去了。
    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雨竹睁大了双眼,大脑一片空白。
    一只手不由自主扣上虞猫的后脑勺,五指插入发丝间。呼吸越来越灼热,几乎要化作岩浆,将所有的理智吞噬。
    意乱情迷间,只有一句话在心中越来越清晰:
    师傅,弟子大概是要破戒了。
    一夜过去
    嘶......虞猫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阵阵抽痛的太阳穴头怎么这么痛?
    哎呦,皇上您可算是醒了。贺宏晓就守在门外,闻声连忙进来。
    虞猫看了眼窗户,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已经未时了。
    朕居然睡了这么久。虞猫说着,习惯性抿了下唇。结果一阵刺痛,一摸,居然破了皮。
    拿过铜镜一照,怎么回事?这伤口形状怎么像是被人咬了?
    虞猫努力回想着昨天的情景,试图弄清楚他的嘴是怎么回事。
    他先是去到御花园透气,然后好像被赤木乌得激得又喝了好多酒。
    再然后他就有点意识模糊了,只隐隐约约间听到了有两个人对话的声音,随后还有打斗的声音。
    一个是赤木乌得的声音,还有一个有点熟悉,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对了,赤木乌得!自己居然把他忘了。
    胡人可汗呢?
    贺宏晓道,昨夜可汗一个人回到了宴席,说是皇上您回去休息了。然后可汗又吃了点菜就也回去了,现在应该还没有离开皇宫。
    虞猫跳下床,贺宏晓帮着套上外袍,皇上现在要用膳吗?
    不用了,朕要去找赤木乌得。
    客殿内,赤木乌得正坐在桌边。见虞猫来,大大咧咧一笑,什么风把我们小皇帝吹来了?
    虞猫看着对方的脸,眸色一深,你受伤了?嘴唇白成这样。
    可汗在皇宫受伤,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别紧张。赤木乌得浑不在意,昨晚跟一个人比试了一下,技不如人。
    虞猫皱起了眉,跟谁?
    赤木乌得笑看着虞猫,一脸不怀好意,想要我告诉你,总要给点好处吧。
    你想要什么?
    要你。赤木乌得突然靠近,盯着虞猫的眸子里尽是掠夺,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哐!门被猛地推开。
    赤木乌得看向门口,大笑了出来,开个玩笑嘛,你这小和尚要不要这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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