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做家长的就是会控制不住的替孩子考虑这考虑那。宋訾也管不了后代如何,大晋的江山撑个几百年肯定是要倒的,他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把自家孩子管好点。
    孩子还没出生,说多了,阿言就不高兴了,宋訾在皇帝变脸之前及时转移话题:阿言,凌夷回来说的应该是胥厉的事情吧,你怎么不留下他把事情说清楚,同他说这件事也不耽搁我陪你。
    他刚才已经说过了。司马彦道,又没有抓到人,拖个两日他也不可能把人抓回来,让他晚来几日没区别,况且他伤了腿,放他回去休息便是。
    宋訾声音都调高了几度:他伤了腿?他想到了地面上那一滩血迹。
    他也不是没受过伤,小七这么惊讶做什么。对于宋訾之外的人,皇帝一向是吝惜自己的同情心的。他是大晋的天子,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愿意为他去死的人,而且很多事宁愿自己死伤,都不肯让他有一点伤痕,凌夷只是其中一个。
    我知道他是人。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刀枪不入,凌夷不是神仙,从事这么危险的活动,受伤很正常。别说凌夷,他自己都受过不轻的伤。
    宋訾忍不住关心了两句:那他伤得严重吗?
    皇帝道:受得住,看伤势养十天半个月能好,朕那些太医也不是吃干饭的。
    说的也是,术业有精通,宋訾虽然看了不少医书,也请教了很多,但是他现在只能说是妇产科方面的理论专家,学的还是营养学,要他给人看病那是不成的。
    还是请太医看一看吧。宋訾问,他走的时候不是带了那么多人去,怎么会是他受伤,难道又是出现了什么叛徒。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那个什么桑吉王子带的人绝对不止两个,所以他们这边派出去的人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凌夷。不然两国交界的边境线上那么长,靠凌夷一个人去拦,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我记得他带了审刑司五十人,还拿了阿言你给的手谕和令牌。
    他弄瞎了那只丧鸡的一只眼睛,这腿是被胥厉那只会咬人的阉狗弄伤的,箭射偏了,胥厉没死。
    凌夷告罪,是因为那两个人已经成功的逃离了边境,去到了古国的领土,他没有能够成功的把人带回来。
    阿这宋訾道:受了箭伤的话,说不定就死了呢。
    他忍不住唾弃了一下自己,竟然变坏了,会咒人死掉,但是胥厉不死的话,可能就意味着战争和流血,到时候将会有更多的无辜者死去。
    哪个国家都有统一世界的野心,古国又是出了名的好战,还是因为之前打输了,签了停战协议,这几年才安分下来。
    咱们朝中武将,若是再拖个几年,年纪也不小吧,新生一代好像没有特别厉害的。宋訾觉的朝廷的文官还是可以的,但是厉害的武官好像都四五十了,人到了四五十岁,肯定比不上年轻时候的状态好,可是也没听说哪个年轻武将特别牛逼。主要是这些年国内休养生息,没有什么仗打,就算是那种有将相之才的,也得真的到沙场上操练才行。
    宋訾想到了男主卢山卿,他就好像是个文官,书里没说他会打仗,那种小打小闹还行,征战沙场估计会死。
    小七别担心。司马彦晃了晃他的手,止战协议还有几年呢,至少这几年不会有战争的。
    宋訾点点头:我知道,不过万一真的有仗要打,一定不能让将士们寒了心。
    军备不够充足是大忌,将士在前方抛头颅洒热血,结果一口热饭吃不上,兵器什么的也不行,很多国家就是毁在这上面。
    说起来兵部要的兵饷,之前的户部尚书一直压着没让批,我打算批了。宋訾道,但是这种事情,有时候朝廷给了钱,到下面用不到将士身上,我打算搞一个专款专用的项目,阿言你觉得呢?
    皇帝却说:我觉得不怎么样。
    阿言你都没听我说完他还没说具体流程呢。
    皇帝捂住他的嘴巴:我不想听,现在是假期,只要不是着急的事情,你我都不许谈政事,一句都不许提!放假就好好放假,这些事情等到放完这个中秋节的假你再和说。
    说的也对,哪有打工人自己主动加班的,现在各个部门都在放假,等假期结束之后,把这件事情提上日程正好。
    宋訾把阿言的时候拿了下来:好好好,我不说了,咱们接下来去御膳房,为明天的节日做准备。
    过中秋怎么能不准备月饼呢,收到皇帝儿媳亲手做的月饼,他爹肯定会很感动吧。
    第79章
    宋訾和皇帝去的时候不是饭点,但是厨子们已经开始做准备工作了,御膳房里大概有七八十个人,洗菜的,备菜的,守着汤的,井然有序的忙碌着。一听皇帝过来,立马都丢下手里的东西来请安,还有的锅里正在烧菜的,赶紧拿盖子一盖,慌慌张张跟着同僚一起请安。
    跟着过来的冯吉十分贴心的问:陛下,可要清场?这么多人,实在是有些吵闹。
    司马彦看了一眼宋訾,后者摇摇头:不用,让他们做自己的事情,给我们清一块地方出来就好。
    做月饼是个体力活,他也不可能全把时间耗在上面,还是需要准备的。而且御膳房准备的是宫里所有人的饭菜,宋訾也不好为了他们一时兴起让其他人饿肚子。
    宋訾这么说,侍从们立马就给帝后二人清出一大块空地,尽管他让厨子们不用介意,但是他才牵着皇帝的手让他在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眼角的余光就注意到有帮工洗菜的时候都在那里微微颤抖。
    虽然御膳房打理的干干净净,可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地方,皇帝基本上不会涉足的,暴君的威名很管用,尽管他们逼迫自己强制镇定,这些御膳房的人还是控制不了身体产生的生理反应。
    宋訾想想上辈子,他要是做学生的时候跟超级严肃的校长共处一室,也会觉得不自在:附近有没有偏殿或者是闻不到烟火味道的单间?
    御膳房里的烟火气息还是呛人的,阿言是孕夫,闻了也不好,而且他们做的是白案,主要工作没有必要非待在这种地方。
    有有有的!御膳房的厨师长反应过来,疯狂点头。
    给我准备一张干净的桌子,擀面杖,月饼的模具,还有糯米、糖
    宋訾报了一些材料,可能是因为皇后给人一种很平易近人的感觉,说到自己熟悉范围的厨子忍不住发言:皇后殿下,您是想做月饼吧,可是月饼的皮子应该用面粉做才是,还有一种月饼,是用小麦粉做的,怎么都不不。
    说到后面一句的时候,这厨子卡了壳,因为一旁皇帝的眼神实在瘆人,搞得他恨不得直接扇自己一嘴巴子,主子要什么就给什么,多这个嘴干嘛呢?虽然皇后看着亲切,可是陛下实在是太吓人了。
    我不做那两种月饼,做冰皮月饼要用糯米。他想了想,其实不必拘泥于一种,另外两种也可以试试,那就多拿一点模具吧,小麦粉和面粉,还有猪油之类的,也按照同样的比例给我准备一份。
    他问:有没有擅长白案师傅?擅长做月饼的那一种。
    有。厨师长推出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老实巴交的清瘦男人,廖师傅是出了名的白案师傅,他雕刻的小动物那叫一个活灵活现,御膳房做月饼的模具都是他亲手做的。
    廖师傅看上去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突然被推出来,整个人都有些慌张。
    宋訾看他怪紧张的,就问了句:现成的模具在哪?
    有机灵些的,立马捧了一大堆模具出来,宋訾随便拿起一个看了眼,模具非常精致,不过上面的图案因为是倒着的,光看着一个个木盒子看不出什么特殊的效果。
    现成的面团呢?
    这个也有的!厨房里备着各种各样发酵状态的面,宋訾随手捏了一团塞进去,啪的一下倒出来,出来一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很好,雕刻模具的时间省了。
    宋訾在一大堆模具里面挑挑拣拣,拿了四五个出来,又推到皇帝跟前:阿言,你看你喜欢什么图案?
    我喜欢小七挑的。
    还说他肉麻呢,宋訾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修炼不出阿言这种腻歪的功夫:就先拿这一些,有没有没雕刻过的模具,给本宫拿十个过来。
    宋訾说话的时候,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过礼貌,他到底是生活了快二十年,知道有时候不能和底下的人过于客气。
    那就这个廖师傅吧,待会儿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帮忙,能做到吧。
    比较擅长为人处事的厨师长抢先发言:能的能的!他连忙掐了一把廖师傅,后者像是木偶人一样,脖子僵硬的点头,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来:能。
    宋訾说完也没再看他们了,他又没拿刀架在脖子上逼谁,总不可能和哄小朋友那样和声细语的哄一个三十好几的陌生老大叔吧。
    他转过脸来看着皇帝:阿言,这里味道重,油烟呛人,咱们先换个地方吧。
    好。皇帝对皇后简直是百依百顺,宋訾说什么就是什么,等两位身份最为尊贵的主子离开之后,厨房里的人才重新动了起来。
    原本安安静静,大伙连气都不敢吱一声的厨房重新热闹了起来,有打开锅盖惨叫的:我的菜,都糊了!火小了,灶膛都快熄了,赶紧加柴火!
    水上哗啦啦的又流动起来,案板上切菜声梆梆作响,两个专门的负责杀鱼刷虾的帮工厨娘凑在一起,忍不住嘀嘀咕咕:皇后娘娘长得可真俊啊。
    陛下虽然也俊美,可是气质过于锋利,多看一眼她们都觉得项上人头可能不保。
    另外一个厨娘用湿漉漉的手捂住了自己同伴的嘴:怎么能叫娘娘呢,要叫皇后殿下,冯公公吩咐过,不能乱叫。
    唔唔唔你干嘛捂我嘴?一股腥味。前头那个厨娘呸呸吐掉嘴巴里的鱼鳞,深呼吸两口新鲜空气,她有些委屈:可是太妃娘娘她们不都是叫娘娘,以前那位不也是这么叫的。
    曾经的中宫皇后,当今皇帝的生母,死了不少年头的太后,对宫里来说是个忌讳,她们也不敢随便挂在嘴上叨叨。
    你看皇后殿下哪里和娘能挂得上勾了,冯公公是陛下身边的知心人,他这么吩咐肯定有道理。后头那个消息灵通的厨娘拧了自己的同伴一把,别说话了,还愣着干什么,杀鱼,冯公公刚说了,陛下和殿下今日想吃鱼汤面!还等着熬汤呢。
    宋訾也没想让皇帝多做什么,他要了一根筷子,均匀的撒了一把面粉在案几上:阿言,你画个模具吧。
    大厨做的模具,那叫艺术品,巧夺天工,精彩绝伦,如同艳压百花的重瓣牡丹,光彩夺目。但是他们做这个,又不是为了做到大厨那样的水平,毕竟人家也是花了十几年练出来的,他们只是为了情趣玩一玩。
    你来画,我来刻,咱们就按照你的模具做月饼。他的雕刻功夫还是过得去的,不过要留一点大厨做的,要是一不小心翻了车,还能有个兜底。
    皇帝手里拿了一根尖头细筷子,对着均匀面粉撒出来的画纸犹豫不决。
    画个太难的吧,一时半会儿完成不了,而且他也觉得小七雕的辛苦,可是画太简单的,司马彦忍不住瞥了一眼廖师傅做的模具,皇帝胜负心强的很,完全不想自己被人比下去。
    宋訾已经开始动手揉面团了,看他迟迟没动作,一下子就猜出来司马彦到底在想些什么:随便画点就好了,阿言你画什么都好看。
    皇帝画了一条线,重新撒上面粉覆盖掉,宋訾看他这副选择困难症犯了的样子,放下手里的面团子,绕到了司马彦身后,握住了对方的手,然后用筷子蘸面粉上画了一个简单的q版小人:看,就这样,简简单单的。
    简笔画小人线条少,几下就能够勾勒好,刻起来不费时间。
    明明是奇怪的大头比例失调的小人,但是司马彦还是一眼就从上面的特征看出了这是自己。好丑。他的眼睛哪有这么大,身子哪有这么短的,而且连脖子都没有了。
    丑吗,我觉得明明就很可爱。宋訾随手又画了一个三寸丁的简笔画,这次画的是他自己。
    皇帝盯着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就能够品味出这种奇特画风的可爱之处了:小七可爱。
    他伸手也画了一个图案,模仿宋訾的画风,但是五官的比例更加自然,画的是侧脸,两个啵嘴的小人。
    看到这个图,宋訾嘴角抽了抽,他决定了,这几个小人月饼做出来,他们两个自己吃,拿正常模具做出来的送他爹。
    说是准备三种月饼材料,真做起来,宋訾还是选择了外观造型比较新奇一点的冰皮月饼,主要是看着漂亮,传统式的月饼有别的厨子做。
    他做的分量并不多,揉好了送到外头上锅蒸,期间就拿了木头,雕刻皇帝画出来的画。一个画,一个雕,皇帝兴致勃勃,还画了不少过分的图,眼看着越来越离谱,宋訾撒了一把面粉覆盖上去,咳嗽一声:难度太高,时间不够。真是的,这么多人看着呢!
    站在帘子后头等待的廖师傅非常尴尬的沉默着,作为一个手工技艺顶尖的白案师傅,他看到宋訾几乎是玩闹似的做东西,差点就要像对待自己的学徒一样开口训斥,还是看到冯公公那张脸,想到这是皇帝和皇后,才死死的低头,什么都不敢看。
    他好歹是在皇宫里做事的御厨,手底下不少的学徒,大风大浪的场面也经历过,唯独没经历过这种场面。
    差不多耽搁了半个多时辰,点心出炉了,宋訾把做得小巧玲珑的冰皮月饼倒出来,把自己的单面小人给了司马彦,他则吃掉了皇帝的那个。特地做的很小个,也就是一口一个的那种。
    等到两人月饼的时候,宋訾本来打算分开,两个人一个人一半,结果司马彦不肯,伸手拦了下来:不行,小七你不能这么分。画上的人待在一起多好啊,被这么分离,他不忍心。
    宋訾一言难尽的看着那个冰皮月饼,模具归模具,做成饼的样子其实有点失真,并不是很像他们本人。
    宋訾拿了一把刀,横切了一刀,他把表面那个印着壳塞司马彦嘴里:吃吧,到了肚子里,它们就直接融在一起了,咱们留着点肚子,到点再吃鱼汤面。高热量的甜品点心还是不要吃太多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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