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菁和家人约定了时间:好,我给自己两年的时间,要是两年,我还是一点出息都没有,我就回京都,到时候娘亲可别嫌弃我。
    宋明成塞了一封信给宋菁: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拿着这封信去找临山郡李文求助,你爹我在他那应该还是有些面子的。
    宋菁道:爹也不用太担心我的安危。她也不是一个人去,还会带宋家的护卫去,一些宋家的家生子,卖身契都握在她手上,零零散散的人要带上几十号,先去南江城,稍微做个过渡,再点头去北境。
    瞧您说的,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咱们北境,大小姐说二,除了东家之外,没人敢说一。
    七略书局的人还是和宋菁见了面,看到宋菁的时候,他们第一眼就对这位大小姐生出好感,主要是宋菁和宋訾真的长得十分相似。
    阿姊,到时候要时常书信往来,你直接托七略书局的这条线送信就好。宋訾并没有打算完全放弃掉自己的多年来布置的家业。
    不过阿姊,我那座小城,城里人也不多,比不了南江,更加比不了京城繁华,对你来说可能也就是个大点的村子。宋訾道,我只能为你提供城主的位置,但能不能让他们服气,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宋訾道:北境民风粗犷,那里的姑娘其实和京城不一样,女子做事,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难,但是肯定不容易。我知阿姊聪慧,到了事关当地百姓,不能只是纸上谈兵,还希望阿姊先到百姓之中多看一看。
    宋菁道:阿放少瞧不起人。
    宋訾笑了笑:先不说这些了,我过几日才大婚,阿姊你多留几日,这还没到分别的时候呢。
    红姑,安阳,你们先跟着我阿姊,她劳烦你们两个费心。宋訾当初是允诺了宋菁这件事,但那是在他本人在的情况下,有他压着,宋菁会顺利很多。
    但他不在,有些事情他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先让两个人待在他阿姊身边,要是连这两个人都降服不了,他阿姊还是先从中下层开始做吧,基层太苦,过于高高在上又很难融入进去。两年的时间太短,他也怕阿姊灰头土脸搞得自己不开心。
    宋訾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到底是忍住了,就算是爱操心,也不能事事都管,就像是他对亲爹说的,他长大了,阿姊也长大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家,上辈子他这个年纪,正是叛逆期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服管的时候。
    他望向红砖琉璃瓦的高高宫墙,那里面住着的,将会是需要他事事操心的家人。
    现代的婚事劳心费力,天子大婚更是无比慎重,和当初选秀不一样,这是皇帝头一回主动提出婚礼,整个六部都忙碌起来,尤其礼部,简直是连轴忙得陀螺转。
    宋明成没辞成官,还要和妻子一起把儿子嫁出去,心情就特别复杂,在这茫茫碌碌中,眨眼就到了大婚前夕。
    明安郡主来了一趟,看看自家儿子,眼圈还是有些红红的:儿啊,你明日就要嫁了。
    她以前只是要嫁女儿,没想到现在还要嫁儿子,心里空落落的,十分难受。
    娘,过几日不是还有回门嘛,而且我也不是不能出宫,想要见您还是很简单的。
    虽然没有见面,但是他回了一封书信,请凌夷代为转交,他愿意原谅阿言,但是他不想要成为笼中雀,所以他要拥有自由出入宫廷的权利,而不是像真正意义上的皇后那样,事事都要守规矩。
    阿言不是一个恪守规矩的皇帝,宋小七为什么又要画一个圈把自己圈进吃人的封建礼教里。他不只是要令牌的暗示,他还有一份手写的圣旨,虽然说天子可能随时都会反悔,可要是连写都不愿意写,那还谈什么信任可言。
    作为皇帝的司马彦给了他这个承诺,盖着章的圣旨,宋訾已经拿到了手。
    过几天那就回来呀,那没事了。反正宋訾十三四岁开始,就经常不着家了,三天两头没回来常见,这两年来,一走半个月又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明安郡主要掉不要的眼泪,立马就收回去了,明儿个还要早起,你早些休息吧。
    所有的愁绪、不安到了大婚当天,一下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紧张。婚礼前期的准备,礼部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
    几位位高权重的官员到左相府,迎接宋訾这个皇后,在看到皇后的时候。他们吃惊的睁大了眼,虽然这位未来的皇后拥有这出乎他们意料的惊人美貌,但是似乎过于高挑了些,肩膀好像也比较宽,五官又过于英气分明。但是他们什么话都不敢说,脸上保持喜气洋洋的笑容,好像办喜事的是自己一样。
    晋国皇后居住的是未央宫,司马彦身着婚服,就在前殿等候,宋訾从宋家宗庙辞行,坐在周围并没有多少遮拦的马车上,远远就看见了阿言,身着婚服的阿言,是他从未见过的天子威仪,但是在看到他的时候,司马彦的表情变化,唇角微微翘起,又从皇帝变成了他熟悉的阿言。
    文武百官都站在旁侧,背景却全部虚化,宋訾眼中只看到了阿言。按照礼官的话,宋訾还要行三跪三拜的礼,祝贺天子千秋万代,他才能起来。
    但是等宋訾才行完礼,天子就过来了,主动的扶起了皇后,一旁的礼官小声提醒:陛下,这不合规矩。
    司马彦变了脸色,有什么不合规矩,他就是规矩。真要都按祖宗规矩来,他就不可能和男人成婚。
    宋訾的手安抚的碰了碰皇帝:陛下,今日是大喜之日。
    对,大喜之日。这样好的日子,皇帝自然不会发疯。但是因为天子要求,大婚的礼节自然简化许多,什么闹洞房之类的流程,那是万万没有的,宋訾在后世看到的什么,帝后共乘銮驾游街,当然也不可能有,他们按照规矩拜了天地,天子大宴宾客,款待皇后父母,剩下的时间就都是宋訾和阿言的。
    到了内殿,侍候的宫人就被皇帝赶了出去,他放下了天子威严,又变成了阿言,黏糊糊的坐到心上人身边。
    小七,你今日真好看。宋訾穿审刑司的装扮,本来就是少年英气,但是穿这种极致的盛装,他竟然完全压制住了,皇帝的眼睛亮晶晶的,顾盼生辉。
    本来紧绷着的宋訾一颗晃晃悠悠的心落了下来,脸上一直紧绷的神情也绷不住了,他勾住了大美人的小指,温言道:阿言也好看。不管将来如何,他现在一点都不后悔。
    宋訾从床上摸了一颗花生,相当熟练的剥开,塞进了皇帝嘴里:生吗?
    皇帝含了一会儿他的手指,这才恋恋不舍地吃下花生,洁白贝齿一咬,嘎嘣脆,他不爱吃花生,只微微皱着眉:生
    宋訾忍不住笑了,
    砰外面突然发生一声巨响,他下意识站了起来,做出了防备的姿态。
    别怕。司马彦紧紧拉住情郎的手,拉着到了窗前,他打开窗户,窗外一朵一朵焰火升起,在夜空之中绽放。
    小七赠了我流萤,我无以回报,便回满天烟火。
    皇帝把自己的下巴搁在了情郎的肩窝上,不,现在不是他的情郎,是他的皇后,将来要埋葬在一起的皇后,司马彦的手指勾勾缠缠的环住了情郎的腰,把脸颊埋了进来,贪婪的呼吸着他日思夜想的气息:春宵一刻值千金,小七,我们做新人该做的事情吧。
    天子大婚,整座京城的布坊都在加班加点的做红布,普天同庆,为天子祝贺,包括牢房里,狱卒们都忍不住小酌一杯。
    牢房外戴着面具的人自然也看到了外面的满天烟火:有意思,司马彦有点意思。
    狱卒们不胜酒力,有一个人倒了下来,听到底下传来咚的响声,青年举起手,释放了一个信号弹,彩色的信号弹绽放在漫天的烟火中,看上去并不起眼:时机已到!
    皇帝大婚的好日子,他怎么能不凑一凑热闹,送对方一份惊喜
    第60章
    屋外京都的烟花放了大半宿,一朵一朵点亮天空,转瞬即逝,屋内绘着金线的龙凤喜烛静悄悄却长久的燃了一整夜,半透明的红色烛泪微微摇晃着,像是美人眼中被欺负出来的一滴泪,泪珠滚动,一副要掉不掉的样子。
    可是无论床铺怎么摇晃,这泪摇摇欲坠,就是不曾落下。就好像夜风很轻,没有足够吹起床幔的力量,薄而繁复的大红纱幔却晃动的厉害,到后半夜甚至夸张得飘落下来,叠在散落在一团的婚服上。
    日光从窗户透进来,宋訾被生物钟唤醒,睁开眼睛望了眼已经翻鱼肚白的天色,下意识要起身,一只素白的手把他拉了回来,声音沙哑音调粘腻:小七,今日休沐,还早着呢。
    天子大婚。至少三日起步的婚假,什么杂事一律推后,除非天塌下来,否则没别的事情可以在这么重要的日子打扰到他们两个。宋訾看了枕边人一眼,蹭了蹭美人软乎乎的脸颊,稍稍调整了姿势,眼睛重新阖上。既然是难得的放假,偷懒睡个回笼觉也不错。
    不过睡了一个时辰之后,宋訾还是忍不住起了,他先坐起来,掀开帘子看了看屋内的计时器,再看了看太阳在天空的方位,轻轻推了推枕边人:阿言,该起了。
    虽然小可怜变成了皇帝,周围宫人的氛围也让宋訾不太适应,但他还是决定按照往日的方式同心上人相处。约束自己,如履薄冰,这不是他想要的婚姻。倘若阿言因此觉得他以下犯上,用君权来约束他,那他一定会想方设法逃得远远的。况且他不是皇帝的妃子,是皇后。夫妻之中,皇后同皇帝在名义上本就是平等的关系,只看做皇帝的肯不肯给皇后尊重。
    但司马彦显然并没有在情郎面前摆皇帝架子的意思,他若是要一个畏惧他的皇后,天下畏惧他的人何其多,何必小心翼翼的捂着身份:小七,我还困。
    睡多了不好,早膳是一定要用的。宋訾在生活上堪称自律,这种原则上绝对不会过分纵容阿言,成亲前是这样,成亲后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更何况阿言不比一般人,他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要是饿到了孩子,闹起来还不是他自己受罪。
    宋訾接着把懒洋洋的大猫抱起来,拍了拍美人没骨头一般的后背,按着阿言酸胀的四肢,给了皇帝一个短暂的脸颊吻,好了好了,辛苦你了。
    冯吉听到内里有了动静,敲了敲门,在外问:陛下,可要奴才伺候梳洗。
    宋訾看司马彦眯着眼睛,但已经清醒,发声道:进来吧。也让他见识见识皇帝往日里是怎么过日子的,亏得他一直担心美人没了自己生活不能自理。现在想想,其实他当初的感觉一点都没错,皇帝可不就是让人伺候惯了,照顾不好自己的人。
    冯吉领着宫人鱼贯而入,拿金盆盛着的温水的,拿毛巾帕子的,捧着衣服的,梳头发的,还有拿牙刷,捧着牙粉的,零零散散也几十号人。
    宋訾倒没有大惊小怪,他娘生下来就是郡主,而且不像他喜欢大部分事情自己来,平日里也要好几十个婆子丫鬟伺候。
    皇帝瞥了情郎一眼,从宫人手上拿了帕子,自己浸水洗脸,但他没拧帕子,丢到盆里,宫人熟练退了下去。
    宋訾看了那捧着帕子的宫人,并没有被惊吓到的神情,显然这个步骤应当是由天子完成的,倒是比他娘亲勤快些。想想也是,天子多疑的名声是出了名的,帕子扔在脸上,迷迷蒙蒙的状态下,别人用力捂住口鼻不就没了性命。
    等到了穿衣服的步骤,司马彦主动拿起衣物的时候,那宫人眼中就明显有些惶恐,只是神色还是强行保持镇定,不敢在天子跟前失态。
    司马彦转头看着宋訾:小七不帮我换衣服吗?
    宋訾问道:这是皇后的义务吗?
    但是往日小七会替我穿衣,还是说小七得到手了,就不心疼我了。这声音半嗔半怒,听上去不是在发脾气,倒像是在撒娇。
    往日里伺候皇帝的宫人哪里见过皇帝这一面,听着这声音,这腔调,惊得他们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
    谁人敢这么大胆逾距的同皇帝相处,便是皇后皇后也不该如此冒犯。但这批宫人是见过世面的,经历过皇帝频繁发疯的那段日子,别的优点可能没有,沉默寡言,知情识趣的本事养得一流,只稳稳当当的拿着手里的东西,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吱一声。
    宋訾倒吸一口气,他捧了那衣服,衣着看着华丽,可是料子沉的很:这么厚的衣衫,你平日里就穿这个。
    冯吉笑眯眯解释:陛下畏冷,平日里辛苦。
    他话说完,就被皇帝冷眼刀剜了一眼,他都没说话,就你多了一张嘴。冯吉牢牢闭嘴,行吧,从现在起,他就是个哑巴。
    司马彦把两个人的衣服都拿了下来,堆在宋訾手上,他摆摆手,示意宫人把东西放下,人都退出去,等殿内清静下来,他立马委屈上了:小七替我穿吧,我们可是夫妻,你怎么叫旁人看了我的身子去。
    宋訾没好气道:是是是,这里头的简单,外头的麻烦,你把宫人都赶了出去,这衣服这么复杂,我可不会。
    那我先教小七穿,小七再帮我穿。司马彦道,我不让外人看了身子,小七的身子也不能让外人看了去。在多数皇帝眼中,宫里的奴才其实算不得人,现在他们在霸道至极的天子口中又成人了。
    说到底,皇帝的醋劲大的很,以前是身份不那么正当,现在名正言顺,那就理直气壮的醋海生波,别说有脑子会思考的人了,就是真的小猫咪都别想馋他家男人的身子。
    宋訾做这种事情习惯了:好了,我自己穿,你现在不方便弯腰,就这么站着吧,我帮你。
    他向来不爱人近身,端个热水之类的活让人干没什么,衣服还要人帮忙,很奇怪。看了眼宫人准备的服饰,虽是皇后婚服,可和皇帝差不多,还是按照男子的衣物设计的。
    宋訾松了口气,很快利落穿好,司马彦那一套比了比,给人套上:伸手。他碰了碰皇帝的小肚子,五个多月了,比起一个月之前,阿言的肚子终于有了明显的凸起,其实腰身还非常纤细,但看肚子就是能看得出那种孕夫的感觉了。
    他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阿言肚子里的孩子还安安静静的待着,没有要闹腾的意思。乖啊。宋訾手没忍住静静的放在美人的腰腹上,把腰带的位置往肚子上方上系高了几寸,特地系得松垮一些,只用配饰固定住。
    新婚之际,因为正在房放假,好像两个人也没什么事情干,宋訾等用完了早膳,就拉着皇帝去宫中晒太阳了。
    搁在后世,这就是小夫妻轧马路。皇帝态度特别坦然,宋訾心也跟着大起来,随侍的宫人都跟在后面,他就当人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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