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慕当时就怀抱着这样的想法,给楚斯年渡了一些真气,然而等真气入体,他却发现这少年体质并不差,后来引导他修炼,果然也不差。
    甚至很好,远远在其他普通修者之上。
    而且据楚斯年所言,他试过很多年引气入体,可却都失败了。这样一个天赋、心性、韧性都不缺的人,怎么就直到十七岁也没法入道呢?
    余慕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归咎于方法不对机缘未到。
    余慕上辈子在北邙山学院学了十年,什么灵冢剑冢秘境的都去过了,对于学院的教学也早学通透了,说实话,就凭着现在的他,教一个楚斯年修炼还是绰绰有余的。
    之所以会让楚斯年来学院,还是为了解决他身体上隐藏的问题,人多力量大,学院师生加在一起好歹二百来人,去教学的都是宗门世家的大能,那群老妖怪手里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好东西。
    余慕没有南宫绝窥探天机的本事,但他有一种堪称无解的直觉,这个直觉告诉他:楚斯年必须去学院。
    没想到山脚下还没到,就先碰到一堆熟人,还有南宫绝那瞎子。
    余慕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一脸不耐烦的对楚斯年说,不着急,等会陪你再试一次。
    舱门敲响的时候,两人的灵识正纠缠在一起试图链接,正和狐狸崽玩接球游戏的奶酒离得最近,当仁不让的叼着球甩着尾巴就去开门。
    门一开,就见换了身蓝色衣服,整个人更显得温润起来,眼睛上覆着轻纱的少年站在门口。
    奶酒登时傻了,球从嘴里掉出来都没捡,嗷的一嗓子就往舱内窜。
    唉!南宫绝压根就没逮住,徒然的看着那人兽混血叼起狐狸崽就窜上了床,躲到被子后面去。
    床上的一人一猫恰在此时睁开眼,似乎被打断了什么好事,目光幽幽的看过来。
    南宫绝只好开门见山。
    两人对面而坐,小胖橘自觉的跳上桌子,南宫绝先询问了句,我的眼睛楚道友知晓吧?
    他说露出一丝苦笑来,我注定命短,可父母师长都想为我改命,数年来徒劳无功,不管如何推算,都只有一条死路。直到三年前,师父观天象,瞧见已定的星轨中出了变数,这变数便是我的一线生机。
    这三年来,我游历四海八荒,一直在寻这一线生机,无所获。直到方才,师父与我传音,说我与变数相遇了,我的生机来了。
    三年,正好是楚斯年穿越的时间,他心头微动,扫向南宫绝。
    少年始终含笑,一副温吞模样,他缓声道,我来确认我的生机。
    楚斯年默然一会,询问,怎么确认?
    冒犯了。南宫绝低声说了一句,摘下了绫罗,睁开的神眼直刺向楚斯年。
    那是一双瞳孔浅淡几乎和眼白一体的眼睛,因为太淡,而显得漠然无情,那琉璃一般剔透的眼瞳里,清晰倒映这楚斯年的脸。
    像是什么都看不到,又像是看到了更深处。
    楚斯年不寒而栗,在这双天盲的眼睛下莫名感觉到被窥探,下意识的绷紧身体。
    对视不过一瞬,楚斯年就想起身离开,而南宫绝脸上温和的笑突然诡异起来,像是窥探到了什么秘密一样的恶劣。
    楚斯年对情绪的感官何其敏锐,他脸色冷下来,几乎是本能的用了能力:够了。
    够了!橘色的影子一闪而过,余慕的喵喵拳毫不客气的拍在南宫绝那张俊秀的脸上。
    被双重攻击的南宫绝愕然的飞了出去。
    第17章 小天界 你看到了什么
    传说中的修真界年轻一代第一人就这么柔弱无骨的倒在了地上,面色苍白的捂着嘴咳嗽了好一会儿。
    楚斯年赶紧蹲下去,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声音,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伸到一半的手迟疑的不知该不该落下。
    连恐人的奶酒都忍不住在床榻上探头探脑。
    顿时南宫绝咳的更厉害了,像是要把心脏都一并咳出来一般。
    楚斯年已经开始考虑南宫绝要是死了,他现在自首的话会判几年。
    哦,修真界没有杀人罪,也不分故意还是意外,反正南宫家和天问阁要是知道南宫绝死在他手里,说不准得追杀他到天涯海角,变成一捧骨灰都要亲手给他扬了。
    楚斯年思维发散的时候,小胖橘不耐烦的跳下来,爪子狠狠在他脸上脸上拍了两下,留下几乎重叠的梅花印。
    装什么装,我们没钱。余慕语气不好的说道,再不起来我让你真的归西。
    咳咳,猫道友,某自幼身体羸弱,风吹就病,真不是装的。南宫绝这么说着,却拍了拍衣袍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脸色还有些苍白,那双浅淡的眸子闭着,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
    楚斯年愣愣的看着他起身,明白对方刚才很有可能是在碰瓷之后,伸在半空的手下意识的握成一个拳头。
    南宫绝立刻退了两步,捂着脑袋扬起那张留着某只猫施暴证据的脸,柔弱道,楚道友,某只是一个弱不禁风天生残疾,现在还头疼脸疼的书生。
    [他很特别。]楚斯年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在心里道。
    [面对无耻之徒,你不应该保持这种善良。]余慕说着又顿了顿,[虽然他是个流氓,但刚才的窥探不是故意的,没有绫罗他控制不住神眼,根本不懂得适可而止。]
    [我知道。]要不是知道这一点,楚斯年也不可能容忍他这么久,最后直到那个令人嫌恶的表情浮现才爆发出来。
    南宫绝神眼的能力能够看穿一切因果,任何的伪装在他视线之下都是无效的,因为他直面的从来都是最本质的灵魂。
    楚斯年有点好奇南宫绝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楚斯年仔细想了想,除了穿越之外,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于是在南宫绝重新系上绫罗,调整好情绪之后,将好奇直接问了出来。
    南宫绝顿了一下,下意识看了重新跳上桌子趴着的猫一眼。
    所有人都以为楚斯年带上来的是他的三只契约灵兽,甚至跟楼海鸣一样,以为楚斯年的天赋能力是跟御兽有关的,只有南宫绝从第一眼就知道,楚斯年和那三只之间,没有任何契约牵绊。
    刚才南宫绝又知道了,这三只里只有狐狸崽一头是真正的灵兽。
    而楚斯年明明知道这一点,却完全不避讳,这说明这个少年自觉光明磊落,没有需要隐瞒的地方。
    南宫绝自己都做不到这一点,他心中有些许佩服。
    某看到了楚道友的因果,前世今生万余年,楚道友为救世而来。南宫绝郑重其事的道。
    不是夺舍?楚斯年下意识质问。
    本来无所事事趴在桌子上舔爪子的小胖橘登时支棱了起来,一双猫眼严肃的瞪着楚斯年,你在乱说些什么?!
    夺舍!亏他想得出来!要是被有心人听去宣扬一通,整个修真界的修者都要追杀而来,以消灭此种邪法为己任。
    南宫绝也愣了,绫罗之下只能看到少年不契合的两道虚影,恍然之中窥探到了什么,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来,楚道友是在三年前突然觉醒的吧?
    楚斯年不意外南宫绝能推算出来,点了点头。
    余慕还以为这个觉醒是指天赋能力,也没当一回事,只竖起耳朵听两人的对话。
    南宫绝话说的神神秘秘的,天理命数自有章程,楚道友无需多想,没有什么夺舍,这具身体的主人确实是你,至于为何不契合此为天机,某不能泄露。
    若是道友对此心有忐忑,我这有一方灵器名唤小天界,人间一日界中一年,可借与道友修炼,将灵体合一。南宫绝说着手中凭空出现一巴掌大的珠子,这珠子流光溢彩,浑身渡着一层金色的光辉。
    小天界虽然散发着天阶灵器的金光,但实际上它是仙器,是天问阁第一任阁主闯锁天塔获得的,是修真界仅有的三大仙器之一,也是天问阁的镇阁之宝。
    小天界能人间一日界中一年,如果在里面修炼,百日飞升也不是梦。
    然而不管是灵器还是仙器都受到法则的约束,有利自然有弊,在小天界中挥霍的时间,看似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法则却洞察着一切,会将你本应该付出的寿数克扣。
    天问阁第一任阁主将它从塔中带出来,本是想靠他早日破碎虚空,却不想一朝滥用,反而平白耗光寿命,化作滋养仙器的养分都未能领悟。
    南宫绝用小天界是逼不得已,当时他遭受功法反噬,天问阁和南宫家联手镇压神眼,却只得到了七日的时间,他只能进入小天界,在这七日的时间里,得到足够修为来和神眼对抗。
    这样一件仙器,不滥用的时候确实是好东西,余慕没有想到南宫绝会拿出来,他心头微沉。
    [南宫绝向来讲究等价交换,他肯拿出小天界,所图必然不小。]余慕告诫。
    楚斯年点了点头。
    他也不傻,虽然《逆天》围绕男主视角展开剧情,不管是小天界还是南宫绝,他都知之不详,但小天界既然是一件仙器,南宫绝没理由平白无故出借。
    南宫绝显然自己也知道,他顿了片刻才笑道,将小天界借与楚道友,其实也是为了我自己,我希望楚道友能够快速强大起来,强大到能让重获光明,继续活下去。
    楚斯年听的懵逼:我能有这么厉害?
    我看到的便是如此,若是谎言,那便是天道欺骗我,我命该绝,不应强求。南宫绝淡然的扯了扯嘴角,无论成功与否都是我的造化,你我都已经尽力了。
    楚斯年沉思片刻,终于开口,南宫公子,斯年愚钝,想要到能与神赐之物对付的境地,少则数百年多则千年,修者的平均寿命也不过两百年尔。
    斯年斗胆,敢问公子还有多少寿数?
    南宫绝掐指一算,应有二十载。
    [听他放狗屁,最多活十年。]上辈子已经看过他死的余慕在心里嗤笑。
    楚斯年明白了,他缓缓叹了口气,南宫公子,将一生压缩成百日耗费在修炼一途上,我做不到。
    南宫绝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被楚斯年打断,诚然,以公子品行,我入不入界,你都不会逼我,可是南宫公子,你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而我却肩负着挽救你的使命,在那二十年的时间里,我又如何敢不尽心尽力?
    第18章 猫尾巴 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没有伟大的报复,想做什么只会是为了我自己,我不会平白无故在自己身上套上枷锁,然后终生为他人而活着,我不是圣人。楚斯年话语依旧温和,却又强硬蛮横的撕开南宫绝话语下隐藏的机锋。
    他断然道,所以,我拒绝你的提议。
    [干得漂亮!]小胖橘面上不显,心里却给楚斯年不卑不亢的发言献上热烈的掌声。
    余慕不懂什么叫道德绑架,但他上辈子好歹活了这么多年,看到听到的东西多了,耳濡目染之下也不可能是一个傻白甜,他自然感觉到这南宫绝话中的不对劲。
    这或许不是南宫绝的本意,只是濒死之人下意识抓住的稻草,但不妨碍余慕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捏紧了爪子,只等着上去再给他两拳。
    还好楚斯年争气。余慕想着,忍不住抬起猫猫头,露出一个骄傲的表情,尾巴愉悦的在桌面轻扫。
    楚斯年接收到小胖橘的心声,正好瞥见这暗戳戳的小表情,蠢蠢欲动的手悄然从那活跃的尾巴上一扶而过,在小橘猫反应过来炸毛前,快速的收回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猫瞳瞪视着直视前方的少年,余慕摸了摸发痒的爪子。
    南宫绝之前听楚斯年的问话其实就想解释,但听他说完全部之后,反而是开不了口了。
    他愣怔片刻,明白自己无意中竟然在利用人的善心,脸上露出几分恍然和庆幸,真心实意道,幸好道友拒绝了我,才没有铸成大错。
    某欠了道友一份因果,这小天界便用以偿还吧。南宫绝说着竟然是将那仙器递了过来。
    楚斯年还没说话,小胖橘直接抻长了身体用后腿支撑着站起来,将这流光溢彩的玻璃球抱在了怀里。
    南宫公子一番心意,我们自然不好拒绝,笑纳了笑纳了。余慕嘴里说着谦和有礼的话,动作却是迅猛至极,生怕南宫绝反悔似的。
    楚斯年看着小胖橘身形不稳,赶紧用手扶了一把,还被他用猫尾巴勾勾缠缠的卷了手指,显然是很开心的。
    众所周知,猫和猫尾巴是两种生物这自然是句玩笑话,但也是源于一些日常。
    本性傲娇的猫猫们会被尾巴泄露心迹,还会被自己的尾巴打,于是猫猫们抱住尾巴一阵狂蹬,将尾巴当作猎物扑咬的事情总是屡见不鲜。
    余慕并不知道自己的尾巴在干什么,他正致力用两只短短的小前爪将小天界抱下来。
    楚斯年也没有提醒他,甚至还故意将手指更凑近一些,让小胖橘更好的用尾巴表达自己的高兴。
    南宫绝倒也不担心仙器被弄坏,只是看着这小猫惦着脚艰难捞球的样子有趣,于是悄无声息的抬高手掌位置,给他增加难度。
    不过这点小把戏立刻被余慕看穿,小胖橘威胁十足的瞪过去一眼,然后想起这是个瞎子,根本看不见他的眼神,于是弹出了自己的爪子,作势要挠。
    几乎在他亮出爪子的下一瞬,南宫绝就若有所感的猛地抽回手。
    不可以挠人。楚斯年也看到了这个动作,赶紧手掌托住小橘猫的肚子,将他一把捞了起来。
    唉!仙器!余慕的爪子本来就抓不住东西,被骤然这么一提,玻璃球自然而然滚出去,他下意识的用了真气。
    这一用就出了问题,像是被一个贪婪的吸嘴扒住不放,余慕体内的真气不受控制的外溢,然后往小天界输送。
    真气萦绕着小天界钻进里面,本来漂亮的有些死气沉沉的珠子突然金光大作,小球悬浮在空中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转动起来,紧接着便是一方幽深的林中之景凭空出现在眼前。
    寒冬将去,春暖花开;烈日灼灼,炎炎盛夏;花开花败,金秋送爽;银装素裹,秋收冬藏。
    一年四季,竟然就这么快速的在眼前更迭。
    楚斯年只震撼了一秒,立刻就把目光放在余慕身上,小胖橘一边对着自己爪子呲牙企图控制住外溢的真气,一边在心里骂。
    [我好不容易凝聚的真气!啊啊啊啊本喵大爷变回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又要延期延期无限延期了啊啊啊啊#¥*(南宫绝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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