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目前档案的星级已经从三星变成了的二星。他们的任务当然还没有完成,但这也说明焦依依的负能量在逐渐下降。或许有的当事人,只不过是在死的那一刹那恨意冲天产生了变化。可一旦给他们可以选择的时候,他们又不会去做什么让自己解恨。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但同样也是源自于灵魂的善良。他们更能体会死亡的意义和痛苦,也更懂得什么是亲情和不忍。只可惜这样的人却得不到一个公平美好的结局。这的确是让人非常不爽的一件事。
    陆青本来是觉得非常憋屈的。但看到焦依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焦虑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这样反而会让焦依依产生心理负担。于是逐渐的,他们两个也慢慢地心态归于平静。虽然舍不得好友会在三年后死亡,但他们的工作本来就是要面对一次次分别一次次送离。
    焦依依当然不可能完全没有痛苦和迷茫。对死亡的焦虑她也没有例外过。当一个人知道自己死亡时间的时候,她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可是她把这些都变成了对孩子的疼爱和对母亲日后的安排。
    她知道陆青和廉山不是霖安和齐麟。即便他们两个说过,日后齐麟和霖安也会帮忙照顾自己的母亲,焦依依却不敢有太多奢望。再好的朋友也不能让人家一辈子替自己照顾母亲。而这份儿无法尽孝的遗憾完全压制住了那些来自于死亡刹那的恨意。
    赵果最近发觉女儿工作上更卖力了,甚至有时候都会很晚才回家。反倒是她这个做姥姥的跟孙女相处的时间更长一些。赵果起初还以为女儿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做一个母亲,所以有些想要逃避。但渐渐地她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女儿很懂得怎么照顾小孩子,甚至每晚起来喂奶这件事她也不会让保姆来代替。没有任何人比母亲更了解孩子的秉性,赵果可以肯定女儿有事情隐瞒自己。
    于是他找来了陆青和廉山,打算问一问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当然不能说。一来是档案的保密性。二来这件事也不应该是由他们告诉赵姨。而且赵姨是不可能接受这个结果的。与其要让一个两年后才会痛不欲生的人现在就终日惶惶,他们当然不会开口。
    不过去掉了焦恒杀焦依依的这个可能性,焦依依如果不是出现车祸等意外,大概率是生病死亡。所以随着焦依依的身体越来越差。两个人也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
    女儿被查出得了肿瘤,而且已经是晚期,这让赵果根本无法接受。奈何再不想接受的事也是既定事实,根本无法改变。赵果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多陪着女儿,公司的事她基本就交给了廉山。
    廉山本来已经很忙了,没想到这时候齐老三又给他找了麻烦。而且这次麻烦还是撞到了他眼前。
    这天廉山刚去大库看了一下即将要发出的重要货物。还没等离开大库呢,就听到大库经理接到一个电话,说有一辆装满了货物的车在大库不远的十字路口被一个闯红灯的面包车给撞了。因为车里有易碎品,现在还不清楚损失的具体数额。但货车的侧面已经撞了一个凹陷。撞击他们的面包车前脸儿都瘪了,但那车是闯红灯肇事,对方全责。
    廉山皱紧眉头,询问到那批货也比较重要,立刻就亲自赶往了事故现场。结果发现那个刚刚被救出来的肇事面包车司机居然就是齐老三。
    再多膈应这个人,这也是齐麟的亲弟弟。现在自己既然是他的二哥,那就没有不管的道理。于是他赶紧跟着去了医院,好在齐威只是被吓晕了,另外就是右腿有挤压伤,轻微骨裂。除了车算是报废了,人的问题不是太大。
    陆青到医院的时候齐家就只有距离最近的齐老大到了。两兄弟守在齐老三的病床前,此时的齐老三正在吃着齐老大剥好的橙子。
    齐威看到霖安进来,表情立刻就很不好。他倒不是有多厌恶霖安,而是齐麟自从要跟霖安结婚开始脾气就不一样了,不再他说什么是什么了。而且霖安在爹妈面前那些长篇大论也让他觉得那是父母也不再听自己的原因。因此现在他觉得比起齐麟这个窝囊废,还是霖安更讨厌人。
    陆青可不是为了看他来的。他只是来看看情况怎么样。毕竟刚才小黑跟他说,那车货物损失得虽然不大,但也有六万多。加上车子损毁的程度,小十万也是有了的。这些钱不让齐威花,就得他们来出。总不能让他就觉得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于是他进来之后询问了一下齐威什么情况。齐老大告诉他没事儿之后,陆青才说:老三,你那车现在基本是报废了。但你撞的车还能修,就是要重新能上路,少说也得一万多。还有车里面损毁的货物,加一起差不多□□万了。你现在得考虑一下怎么赔偿了。
    齐威顿时瞪大眼睛:什么?那车不是我二哥公司的吗?货也是公司的。凭什么还让我赔?
    廉山都气乐了:我只是公司的总经理,公司可不是我的。更何况即便公司是我的,该赔偿的还得赔偿。你不出钱,就得我们出钱。怎么,你是觉得你自己闯祸,别人给你花十万都理所当然?
    齐威的脸色非常难看: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大不了我就去蹲监狱。里面还管吃管喝呢。
    房间里另外三个人都皱了眉头。正好这时候齐爸爸齐妈妈和齐大嫂也到了。他们正好听到齐威说的这句话。齐爸爸当时就火大了。什么蹲监狱!你以为那是什么好事儿呢?进大牢不光是你这辈子完了,将来你生了孩子,孩子的一辈子都得完!混账东西!
    这笔钱齐威当然赔不起。齐爸爸和齐妈妈现在也拿不出。齐老大两口子是没有任何理由来搭钱的。因此钱只能是陆青和廉山来出。但他们也憋屈。主要是齐老三没有一句感激的话。甚至还觉得他们帮他赔钱是天经地义的事。
    廉山也是真头大。齐威这种滚刀肉真的是最难对付了。你既不能改变他的想法,也不能让齐麟对他做什么,这才是让人头疼的关键。他甚至觉得不解决掉这种有人格缺陷的货,都是对宿主的对不起。可很快还有另外一件事让两个人暂时忘记了齐威带来的头疼。因为监狱那边给焦依依打来了电话,说是焦恒身染重病,申请保外就医,这件事当然是要联系他的亲生女儿的。
    焦依依接到电话之后没有表态。她也没想到焦恒现在居然也身染重病。毕竟这件事她活着的时候没有发生过。怎么会突然有这个改变她也很懵。这件事是赵果去办的。她先是去见了焦恒。并且满脸愤恨地告诉他:依依现在是淋巴癌晚期。已经没有几个月的生命了。你现在还想让她来照顾你?别做梦了!你想怎么样是你的事,不要再来麻烦依依!你不配!
    听到女儿淋巴癌晚期这件事,焦恒是怎么都不会相信。他拖着病弱的身体站起来,瞪向赵果:你就算不愿意女儿管我,也不用这么诅咒依依吧!你也太恶毒了!
    赵果的眼睛通红,要不是在焦恒面前她不能哭,这种痛苦她根本那就忍不住。我多希望这只是单纯的诅咒。但不是!依依之前已经下过一次病危通知了。
    焦恒瘫坐在地上,脑海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怎么去思考,怎么可能?自己的女儿才三十岁,她怎么可能会癌症晚期?怎么可能没有几天命了?
    赵果当然不会去在乎焦恒是什么想法。她离开了监狱,也没有去给焦恒办什么保外就医。那是焦恒自己的事,她的女儿现在病入膏肓,她才没有心思去管一个出轨的前夫!而且她脑海里就是有这么一个认知。如果焦恒没有出轨大美,那个女人也就不会对付自己的女儿,女儿不被绑架,她可能就不会得癌症,更不会没有多久的寿命。她们祖孙三代明明可以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的!
    其实赵果的想法是对的。因为这就是整件事的因果。一切都源自于焦恒的出轨。但焦恒现在的病情,也一样是跟他的出轨有关。毕竟正常时空的时间线中,他杀害了焦依依之后也一定会被判死刑,他自然也活不了太久的。
    余下的时间过得非常快。焦依依拒绝化疗,因此也没有在医院住太久就回家了。陆青和廉山当然可以保证她在死亡前不被病痛折磨。所以焦依依看起来只是消瘦了很多,但她自己其实是感觉不到来自身体上的痛苦的。
    赵果现在也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她甚至怀疑女儿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收养了孩子,让她日后精神有一个寄托,将来有一个陪伴。可天底下哪有一个母亲可以接受孩子这样离开自己呢。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是最痛苦的事情了。
    公司的事赵果知道自己不能永远依靠齐麟。但她又很清楚,自己年纪到底已经大了,可孙女才刚刚两岁多一点。走路都还费劲呢,更不用说等到她长大了打理公司了。而且谁又能保证孩子将来愿意做这个呢?她万一有更多自己想要做的事呢?
    一旦想起这件事,赵果就很头疼。于是廉山就给她出了一个主意。也算是让焦依依临终前也能有一颗安心万丸。
    第191章
    廉山的提议是在这个时空里比较常见的代理公司团队经营模式。就是聘请有资质的管理团队来代理公司的经营。而孩子在没有成年之前,她手中的公司份额会经过公证,暂时交给这个团队来打理。这样一来将来如果孩子实在是对公司不感兴趣,也没有那个能力打理,那么团队将继续代为管理。这样公司不会因为没有决策人而停摆甚至是倒闭,孩子也能有一个安稳的生活。
    当然在赵果这边,她现在不到六十,廉山为她做过身体扫描,如果没有意外发生,她活过八十不是问题。到时候孩子也已经成年了。
    虽然这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总好过把公司直接转手。而且因为齐麟还在,这个管理团队也依旧是在齐麟的协同下来管理公司。齐麟会成为公司的CEO,出于对齐麟的完全信任,赵果也很满意这样的安排。
    把孩子哄睡着。焦依依蹑手蹑脚地下了楼,然后敲开了陆青和廉山家的门。
    三个人坐在客厅,陆青给焦依依倒了一杯饮料。尝尝这个。
    焦依依接过来,杯子冰凉的触感让她觉得精神为之一振。喝了一口,她瞪大眼睛,有些迷惑自己到底是喝进了东西还是没有。这是什么?很奇特!
    陆青说:这是另外一个时空的特殊饮料,也是一种云。虽然没有味道,但却可以让人身心舒畅。
    焦依依又喝了一口,然后笑了。我这辈子也值了。连其他时空的饮料都喝到了。还是云。
    廉山问:你现在还是没有其他的想法吗?
    焦依依点头:没有。既然他也要死了,就这样吧。因果报应,既然都有报应了,就这样算了。其实我也想过了。或许让我生为他的女儿,是我前世造孽了呢。你们不是也说,不杀生害命就能少损失灵魂之力。我还想来生为人,换我来照顾我妈和筠筠呢。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焦依依说了她的来意。我下来是希望你们可以帮个忙。我知道你们在我死后任务就结束了,就会离开。那我能不能提一个愿望。我离开之后你们再留五年。虽然是苛刻了一些。但我知道有你们在,不是齐麟和霖安,我妈能更快的度过最痛苦的悲伤。
    两个人没想到他们的当事人居然只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虽然焦依依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了戾气,任务本身就不存在失败的可能。但当事人的要求他们并不能拒绝。哪怕出于朋友之间的感情,他们也必须要点头。
    五年,对他们回到时空网不过是弹指一瞬。可对赵果和筠筠,却是非常重要的一段时间。
    焦依依的去世的时间将近。她的身体也日渐衰弱。虽然她本身在廉山的操作下是感受不到痛苦的。可她依旧没有力气到处走走看看,到了最后的几天,她甚至无法下床。感觉不到疼,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僵硬感,这也一样不舒服。
    那一天到来。看着赵果在抢救室外泪流满面。陆青也跟着掉了眼泪。赵姨,依依看到您这样会难过的。
    赵果此时此刻根本是听不了劝说的。所以耳边明明听到了陆青的劝慰,脑海里却没有接收到任何信号。她不能接受女儿即将离开自己的事实。但实际上焦依依的灵魂已经离开了抢救室,正看着自己的母亲痛苦,可她却无能为力。
    廉山和陆青是看着焦依依的灵魂逐渐变成淡淡的金色光晕,而后消失在他们面前。又过了一段时间,医生才出来,并且告诉他们焦依依已经抢救无效,已经死亡了。
    赵果短时就晕了过去。再苏醒之后整个人都是崩溃的状态。陆青和廉山将已经保外就医的焦恒弄到了太平间。让他看了焦依依最后一面。
    看着女儿瘦成皮包骨头的模样,焦恒倒退了几步,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看,都是你害的!你的亲生女儿,你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宝贝女儿,被你害死了!她是被你害死的!
    焦依依头七的那天他们接到了焦恒病故的消息。两个人没有告诉赵果,毕竟赵果现在依旧卧床不起,他们可不能再说这些会让赵果情绪更激动的事。
    任务已经结束,他们遵从当事人的要求,要在这里停留五年。
    而这五年也不仅仅只是帮忙照顾赵果和筠筠以及赵果名下的公司。他们还有另外一个迫切的问题需要解决。只有两三年就算了。这已经过去了四五年,再有五年那就是十年的时间了。他们不可能十年都不让一对夫夫素着。而且十年的时间在这个男子可以怀孕的时空,霖安如果一直没有动静,双方家长也会很担心。最近霖家爸妈已经隐晦地问过陆青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
    就这个问题,两个人非常郁闷。为爱鼓掌当然没问题。可是他们实在是做不到用别人的身体。于是他们只好给两位宿主更多的独处时间。好在他们现在可以附身在虚拟助手身上。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一周归还身体控制权两三晚。没用仨月霖安就怀孕了。
    得知霖安怀孕了。赵果突然就像是有了全新的动力。于是陆青就感受到了来自三个母亲的最大关注。当然吃喝也一样有三种不同的风格摆放在他面前。
    看着这些根本吃不光的东西,廉山就成了牺牲品。也就好在廉山坚持健身,没有因为伴侣怀孕就把自己给吃胖了。但不得不说,即便是坚持锻炼,齐麟的身材也有魁梧了不少。
    十月怀胎,到了分娩的这天。陆青有些遗憾,又长出了一口气。因为他得把这个生产的环节还给霖安。毕竟这是母子最重要的一个时刻。他能体验一半的孕期对他这个地球男人来说已经是前所未有的经验了。又怎么可能让霖安有那种觉得孩子好像不是自己生出来的感觉。
    初为人父的喜悦廉山也还给了齐麟。因为他们暂时离开寄宿身体的时候,宿主也会有他们可以记住的那部分记忆,因此两个人在在廉山和陆青暂时归还身体的这一个月里,性格还是有不小改变的。两家的父母都没发现什么。但赵果却很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同。
    这天赵果下楼送她煲好的汤,正好看到陆青在沙发上画画。她先去看了看已经睡着的孩子,跟保姆叮嘱了几句,然后就跟陆青说:小安啊,跟我上楼,我有话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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