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管家于叔劝说道:“算了,五少爷这个时候应该在忙,您打电话过去可能会打扰到他。”
    闻母迟疑了。
    是啊,闻樾性子淡漠,对什么都凉薄得很,他一向不会把心思放在她们婆媳关系上,甚至每次她一提起时初妤,他总是会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他并不喜欢听她责备时初妤。
    闻母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面有些不对劲。
    闻樾不像是护短的人啊……
    他似乎对时初妤,总带了几分特殊。
    闻母摇了摇头,否定了心里的想法。
    她见过闻樾对待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完全没了平常的冷静理智,认死理地固执。
    甚至为了娶她,能够和父母对着干。
    闹得人尽皆知,恨不得昭告全世界,他有多喜欢那个女人……
    而对时初妤,远远达不到当初那种疯狂。
    ……
    闻母的一通电话,让时初妤对于离婚更加迫切了。
    她想早点去浅水湾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到时候一到合同上的日期,就能和闻樾离婚,从此摘下“闻太太”这个标签。
    这个标签华丽又沉重,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时初妤和赵阿姨说了一声,就换了鞋子打算出门。
    赵阿姨连忙叫住她:“时小姐,等一等,今天的早餐你拿着路上吃吧。”
    赵阿姨手里拿着两个保鲜盒,其中一个装了吐司,吐司上面抹了草莓酱,闻上去清甜可口。
    另一个保鲜盒里装的是一些应季水果,都处理好了,打开就能吃。
    时初妤接过,温柔道谢:“谢谢赵阿姨。”
    赵阿姨高兴地说道:“不用谢我。这是时先生特意吩咐的,说是你最近可能不太吃得下饭,就让我尽量弄一些简单的营养餐。”
    时初妤没想到,这种事情时凛都放在了心上,还特意嘱咐了赵阿姨。
    她心底滑过暖流,手指慢慢缩了缩,抱紧保鲜盒。
    在她绝望无助的时候,能遇到时凛和时献,当真是她此生最大的幸运了。
    时初妤将保鲜盒放在帆布包里,和赵阿姨道别后,就出门了。
    时凛这套房子,是在一个高档小区,距离她的工作室非常近。
    走过一条街,路口不远处就是时初妤的工作室。
    她刚走出路口,就看到了一辆宾利停在了工作室不远处。
    她皱了皱眉,觉得有些熟悉。慢慢走过去,看了一眼车牌号,与印象中的对上了号。
    闻樾的车。
    她透过车窗往里看,就看到了仰躺在驾驶座上的男人。
    他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时初妤想了想,弯腰轻轻敲了敲车窗玻璃。
    这是二环,他的公司在市中心的cbd,两个地方相差太远了。
    更何况,要是为了公事,也向来是别人等他,没有他等别人的时候。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是来找她的。
    闻樾睁开眼,阳光热烈,他刚醒,不适地皱了皱眉,不过一瞬,他就舒展开了眉头,眼神淡淡地看向车窗外,见是时初妤,眼睫微扬,不自觉带了几分温和。
    他打开车门,长腿迈出车子。
    时初妤闻到了浓烈的烟味,她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车内的中控台。
    烟灰缸里装满了烟头。
    她下意识问道:“你怎么抽那么多烟?”
    闻樾向来自制力很好,他不会放纵在烟酒中,觉得烟和酒都是麻痹人的意志的,所以无论是抽烟还是喝酒,都浅尝即止,不会过度。
    他这个人,做什么事都冷静自持,过分理智。
    闻樾见她有些难受,他往后退了几步,说:“最近公司有点事,一时烦躁就多抽了几根。”
    他的嗓子被烟熏的有些粗粝沙哑,一句话说得很慢。
    时初妤问一句,也不过是习惯使然。三年来,她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他身上,如今一时半会儿,也改不掉。
    她笑了笑,只是说:“注意身体。”
    礼貌又疏离。
    闻樾等着她接下来的关心,可时初妤却只是问道:“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闻樾放在腿边的手不自觉蜷了蜷,他说:“你说要去浅水湾,我来接你。”
    其实不是,他昨天回了公司,可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本想开车兜兜风,可不知不觉就把车开到了这里。
    反应过来,他已经将车停在了工作室门口。
    很奇怪,刚刚如何也睡不着,可一靠近工作室,就有了睡意。
    曾经挑剔如他,无法忍受一丝一毫的不舒服,现在坐在驾驶座上都能睡着。
    时初妤觉得这句话有点奇怪,她并没有和闻樾说过具体日期,他来这里就不怕等不到她吗?
    不过她也没在意,她说:“不用了,我坐地铁去就好了。”
    这段距离她走过无数次,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现在也不需要别人的接送。
    闻樾喉结滚了滚,沙哑道:“外来车辆进不去浅水湾,难道你要自己把行李搬出来吗?”
    时初妤愣了愣,是啊,她差点忘了这一点。
    她看了一眼闻樾,见他神色淡淡,似乎载她一趟不过是举手之劳。
    她咬了咬牙,礼貌道:“那多谢你了。”
    闻樾漫不经心地抬了抬下巴,喉间溢出一抹轻嗯。
    车内是浓重的烟草味,闻樾一上车就打开了车窗。
    清风拂过,带走了车内的烟味。
    时初妤转头看着窗外,侧脸恬静又温柔,阳光洒在她脸上,她闭着眼,微微扬着下巴,沐浴在温暖里。
    闻樾眼角余光看着,心里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他收回目光,烦躁了一晚上的心无端平静了下来。
    似乎待在她身边,他总会很容易就平和下来。
    时初妤是个性格温柔的人,像是春水,缓缓淌过,细腻无声。
    从前从不觉得,似乎他笃定时初妤不会离开他。
    闻樾转了下方向盘,唇角无声勾了勾,有些自嘲。
    温顺乖巧的小猫咪,也有露出爪子的时候。
    他又凭什么觉得时初妤永远会留在他身边呢?
    宾利停在浅水湾的时候,时初妤无意间扫了一眼手机,发现比平常多用了一个小时。
    不过她也有些不确定,因为她从来没有坐车走过,一趟从工作室到家门口的完整路程。
    闻樾先下了车,快步替她开车门。
    时初妤看了一眼他,轻声道了声谢谢,其实闻樾教养很好,只不过没几个人能得到他这么体贴入微的对待。
    快要离婚了,她竟然还能享受到闻樾的体贴。
    时初妤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反正不太好。
    再次踏入这栋充满了她审美的房子,难免还有些触动。
    这栋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她亲自挑选的,盛满了她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何嫂听到了动静,走了出来,看到客厅里站着的两个人,高兴道:“太太,您回来了?今天您有什么想吃的菜吗?我现在去买。”
    何嫂以为两夫妻和好了,此刻很高兴。
    时初妤摇头:“何嫂,你别忙活了,我不在这里吃午餐,我收拾一下东西就走,不会很久。”
    何嫂愣了下,问道:“什么意思?”
    时初妤抿了抿唇,温声道:“我要搬出去了。”
    何嫂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闻樾,见他目光平静,显然并不意外。
    何嫂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有些难受,没想到,两个人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虽然有些惊讶,但她却并不意外。
    女人啊,一旦想开了,断舍离,有时候比男人还要果决。
    第28章 他只是不适应罢了
    时初妤径直去了二楼卧室。
    她走到梳妆台,把抽屉里的证件全部都取出来,放在包包里。
    又去衣帽间,把角落里的行李箱提出来,拉开拉链。
    衣帽间很大,左边摆放着闻樾的衣服,大部分都是板板正正的西装。
    右边则是时初妤的衣服,几乎是奢侈名牌。按照每个季度摆放,春夏秋冬很有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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