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些个纠结和矛盾在我心里只持续了一分钟不到就消失了,碍于天气太热我本来想硬拉着柳焉离开的,未想到,我还没来得及消去对这个花心大男孩的气,他旁边那漂亮的小女朋友就开口了。
    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吧?站在人家眼前挡着人家走路算是怎么回事啊?难道现在流行姐弟恋流行到阿姨可以在大街上随便拦个帅哥就上?您拦别人我管不着,也别拦着我男人啊没见他手上勾着谁啊,没见他有主啊,别仗着有点姿色就干这样不要脸的事情,注意点,这是大街上
    女孩有一头卷发,那卷发我看着像狮子毛。
    女孩有一张化着淡妆的脸,那脸我看着像某影片里不良少女变身前的样子。
    女孩的嘴巴一张一合,让我觉得像马桶。
    我真的很不喜欢攻击同性,尤其不攻击孩子。递了个眼神给柳焉,她得令似的掳起袖子就机关枪似的开口了,你成年了没啊?没成年,姐看你年纪小就不跟你一般见识,要是成年了,也就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姐也就不吝赐教赐教你了。你说你一小姑娘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能那么难听呢?
    那女孩一双大眼睛瞪得跟驼铃似的,张嘴又来,那也得你们干的事儿不难看啊。大街上拦别人的男朋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三岁小女孩都能看出来你们在做什么,怎么,敢做还怕人说啊?就您这样还称姐呢?别羞死人了
    我看着柳焉眼里闪烁着越来越兴奋的光芒,直觉知道她是找着好的发泄地了。既然这个小女孩欠教训,柳焉又情伤难愈找不到人发泄,就让她俩吵吧,反正这只是个人烟稀少的小巷子,吵破了天也没人围观。得此空档,我假装不经意的把视线转向那个一直未曾开口的黑白纹小青年,这不看还好,一看就迎上他一个直勾勾的白眼。
    这下,忍耐力再好的人也受不住了,我先毫不客气的回翻了一个白眼给他,然后以一种极度温柔极度不像吵架的口气说,孩子就是孩子,做了事不敢负责,闯了祸不敢担待,连女朋友在街上撒泼也管不住。
    我以为我说这番话能气到这男孩,起码,也能让他带着他的小女朋友飞快的离开我和柳焉的视线,未想,他只是一个帅气转身,连半句话都没留下,离开了,独自离开了。
    然后,那个骂人溜溜儿的狮子毛小姑娘也飞也似的跟了上去。那场景男孩走在前面,女孩追在后面的场景突然就看得我一阵心酸。在这样的时刻,在这样不属于某个人的时刻,我还是想起了一些断裂的片段,想起了某年某月的某个夜晚,我挂着两行没用的眼泪拉着某个人的衣服说,别不要我,别不要我。
    小贱人,骂得我口干舌燥的。
    柳焉状似口渴的吐着舌头,我猜测她看到了我眼里堕落的愁绪。于是飞快的展开一个笑颜对着她,骂得爽了吧,爽了咱就去吃火锅吧。
    然而,江湖人出行必须紧记的常识是:这个世界有时是小得十分猥琐的。
    连着几个月都没碰到的人居然让我在这个猥琐的火锅店碰着了。
    萧衍穿着一件猥琐的黑色T恤,一件猥琐的牛仔裤猥琐的阳光模样。我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这样看着他,胃里突然就一阵反胃:我当初瞎了我漆黑的眼睛是怎么的?我怎么会看上这样的男人?我怎么会哭着喊着扒着他让他别离开我?我怎么会被他折腾得一年多都没能走出那片阴影来?我怎么能?
    然而,即使他这样猥琐,他的身边还是依着一只花翅膀的小鸟,黑发飘飘的,样子要多清纯有多清纯
    啧,咱们出门时是不是踩着狗屎了?怎么在这么销魂的地方也能碰到这样的东西?柳焉也白眼唰唰的落在他身上,虽然他看不到。
    我说了,我是天生的霉女。
    几日不见,萧贱的贱功又惊涨了不少啊,瞧他旁边那个尼姑样的女人,看的我一阵鸡皮。小白同学,换个地儿吧,我怕我吃的还没吐的多。柳焉一手圈上我的胳膊,暗暗使劲想拉我走。
    走什么走?凭什么我走?我看见他了么?他是个谁啊我就得躲着他?我潇洒的迈着我的小步子,挑了一个离窗户比较近的地方,剩了柳焉在那儿大眼瞪着我。
    我和萧衍是大学同学,他是我的初恋,我却是他的N次恋;他是我的初吻对象,我却是他的M次吻对象;他教会了我恋爱,同时也教会了失恋;他正式通知我他交了女朋友时,我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咬着手指头哭,然后我把他约出来,我说我爱他,我说你别交女朋友,我说我要做你的女朋友,他用一种我至今记得的恶心口吻说,晚了,知道么?
    柳焉帮我涮了几片肉,筷子敲了敲我的碗,然后非常严肃的说,萧贱看到你了。
    我从发呆中醒来,在听到这话的那一刹假笑得欢快而又恣意,我还自导自演的说,这牛肉怎么长得这么大?
    柳焉递给我一记直勾勾的白眼,你家牛肉长成羊肉的样子吧,吴可白,你带脑子出门了么?没带的话要不要我给你敲敲?狠狠地敲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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