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年纪都差不多大吗?”她也不知道是哪个字。
    她一直以为是燕子的燕。
    “阿燕和阿艳都有,两个人年纪差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你也知道能被叫阿燕的,年纪都不会大到哪去,燕子是今年嫁过来,我跟她熟,她比我小一岁,另外一个快三十了,说不上多大,也不小。”
    楚星嫁过来三四个月,已经把村子里的人名记得差不多。
    楚娇用不太聪明的脑袋瓜子仔细想想,觉得是快三十的阿艳:“那个年纪大点的阿艳声音好特别啊,跟别人的不一样。”
    楚星:“她长得普通,声音倒挺好听的。”
    “这样。”楚娇陷入沉思,她以前是不是认识这两个人,所以这两个人出现在她的梦里来害她的蒋桓。
    “打听蒋五就算了,打听阿艳做什么?”
    楚娇:“她声音是好听,我声音怎么样都不会有她好听,我经常来蒋家村,之前就遇到好几个女人坐在一起讲话,阿艳的声音好听,我记在心里了。”
    楚星:“你想声音好听不好听做什么,蒋桓还嫌弃你声音难听了?”
    楚娇从来没觉得自己声音难听,好听也不至于,姐姐的话让她陷入自我怀疑:“姐,我声音真的很难听吗?”
    楚星:“真嫌弃你声音难听?蒋桓耳朵有问题?居然嫌弃你声音难听?”
    姐姐的意思她懂了,她声音好听:“原来我声音还挺好听的。”
    楚星:“尾巴要翘上天了哎,不过你要有自信,姐姐觉得你声音好听,你声音不像姐姐的那么凶,姐凶起来你姐夫都怕,你凶起来,蒋桓估计怕不起来,太软了。”
    家里要论发脾气最不可怕的人,肯定是她妹妹。
    两个哥哥都有急眼的时候,凶起来吓人,爸妈不用说了,爸妈一凶,几个兄弟姐妹都不敢吭声。
    她小时候不怕妹妹发脾气,她怕的是妹妹发脾气,把妈妈的脾气带起来,说她又欺负妹妹。
    得亏妹妹脾气非常好,几乎不生气。
    楚娇也觉得自己声音不够凶狠,小屁孩都不怕她。
    不行,以后她肯定得更凶,她要护着蒋桓。
    “姐,你凶起来我也怕的我要怎么变凶,是不是出去多吵架就好了?”
    楚星:“你干嘛啊,又是蒋五又是阿艳,还要吵架,是这两个惹你家蒋桓了,你要报复回去?他两个和蒋桓能有什么关系?”
    楚娇没说实话:“吵架和前面两个人没关系,我是太烦小叔小婶家的孩子了,一直说蒋桓没爸妈的野小子,我听了很难受。”
    “那你拿几个小孩练吵架呗,小孩子都吵不过,笨不笨?”
    楚娇心情很复杂:“唉,不说了,姐,我先回家了,我回家自己好好想想。”
    “有什么好想的,该骂就骂回去,不要怂,骂不过就揍。”
    “嗯。”
    楚娇回家,路过蒋桓的茅屋,看了眼紧闭的门,随后离开。
    心事重重的楚娇晚上又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告诉蒋桓做噩梦的事,她把所有事情都交代给蒋桓听了。
    蒋桓并没有相信他,他说只是她在做梦。
    梦里的她和蒋桓说出心事,被蒋桓的话说动,也觉得只是梦,肯定是学数学太累了,还让蒋桓给她降难度,她宁愿多做几道基础题,也不想被一道很难的题磨住。
    蒋桓看她这几天精神不太好,答应了她的请求。
    即使楚娇把梦里的事交代清楚了,蒋桓还是没躲过,意外发生了,她又体会了一次绝望,哭到嗓子痛,差点昏倒。
    还是在那个草丛,位置都没变。
    后来的事情跟放电影似的,蒋桓没能赶上开学,可他又很有天赋,没被老师放弃,在华都的老师赶来看望他。
    蒋桓治好留下后遗症,走路跛脚,身上有些地方遇到雨天就疼,常年在喝药。
    在别人看来,他不是个正常人。
    她嫁给了蒋桓,明明蒋桓才是最可怜的人,大家却同情她嫁给一个没任何背景家底的残废孤儿。
    蒋桓越来越阴郁,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偶尔露出笑容。
    每次看她回家的表情就知道她在外面又因为他受气,这种时候他会带着笑脸安慰她不要想太多。
    不管他怎么哄她,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不是残废!不是!
    楚娇又一次惊醒过来,心脏扑通扑通跳得迅速,莫名的恐惧充斥着她的身心,眼泪实在没忍住掉下来。
    是在替梦里的蒋桓流泪。
    今天并没有下雨,外面天全黑,楚娇坐在臼恃広床上,抱住膝盖,脸埋在膝盖上,默默哭了不知道多久。
    第019章
    “这几天到底怎么了?精神这么差,早上还哭过?”于永兰哪能没发现女儿的异常,担心道。
    楚娇努力露出笑容,安慰她妈:“妈,我只是觉得数学好难。”
    想到数学,楚娇的心情更加苦涩。
    于永兰:“这点小事值当你哭成这样?考不上就考不上呗,蒋桓还能嫌弃你不成?他敢?他敢他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白瞎了咱家的粮食。”
    楚娇:“妈,和蒋桓没太大关系,我最近满心满眼都是数学,蒋桓给我打好基础就给我加难度了,我学数学太累,晚上老做噩梦。”
    原来是这么回事,女儿只要认真做件事,一定会很专注很投入,过于投入导致精神不好,不算稀奇:“读书太用功累到自己了,要妈说的话,休息几天不要学了,考不上大学又没关系。”
    她不反对女儿考大学,女儿要是考上大学,村里妇女见到她这个当妈的肯定会打趣几句,她们都不看好家里女孩子读书,觉得没用,浪费钱,女孩子就该早早结婚生儿子。
    她家女儿孩子气太重,偷偷开窍的对象还是蒋桓,她这个当妈的能怎么劝?
    劝不动。
    只能说没谁逼着她考大学,不要给自己压力。
    蒋桓那条件,还能要求女方大学学历?
    楚娇:“妈,我没事的,蒋桓一个月后就要回大学了,我学数学的时间也不多,最近我会抓紧时间。”
    中午去蒋桓家里,楚娇的状态让蒋桓在想要不要叫她回家休息几天。
    眉眼间都是疲态,眼睛底下也有些红肿。
    蒋桓:“实在太累就休息一天,后天再来吧。”
    楚娇看向蒋桓,眼泪没任何预兆地流了下来。
    他看着不好受:“不舒服的话,不要再坚持了。”
    楚娇拿出放在兜里的手帕擦眼泪:“蒋桓,我梦到我被人打死,好痛,痛醒了。”
    “只是梦,假的。”原来是因为噩梦害怕了,蒋桓冷静安慰她。
    楚娇撒谎的目的不是让蒋桓安慰她:“蒋桓,我好怕,这几天你能不能不要干活,送我回家,我下午也想待在你这里。”
    蒋桓没立即应下来。
    “让我待在你身边好不好,你干活,我不会吵你,我在边上背书等你。”楚娇能理解蒋桓沉默的意思。
    他花的钱只能他自己赚,不像她,花爸妈的钱,即使赚钱也是赚爸妈的钱。
    “你实在害怕的话,待在家里不要出门,过几天就好了。”蒋桓思忖片刻,给楚娇想到个办法。
    让她跟在他身边像什么话。
    楚娇觉得自己十几年都不爱哭,眼泪肯定是为蒋桓攒起来了。
    见她不言不语,埋头在膝盖哭泣,蒋桓最后还是心软答应她:“你别哭,要跟就跟着吧,记得不要离太近,在边上待着,看书背书随便你。”
    楚娇这才抬起头,擦干脸上的泪:“谢谢你,我不敢和我爸妈说,我妈只会觉得我小孩子家家事情多,还要骂我做这种不吉利的梦。”
    整句话,蒋桓非常认同小孩子家家事情多这部分。
    大人能在醒来的时候被做过的噩梦吓哭?
    见她恢复精神,他没再说多余的话,省得她又掉眼泪。
    已经不是第一次掉眼泪,她原来这么爱哭的?
    ...
    “大学生的小媳妇来喽。”几个男人笑话蒋桓和楚娇。
    楚娇完全不生气,昨晚她整个晚上都没做梦,美美睡了一觉,今天精神很好,不理那些男人,只和蒋桓说话,告诉他,她会待在哪里,他想喝水的话来找她,她带水壶了。
    说完她独自一人离开去找合适的地方。
    蒋桓不再多关注楚娇,打起精神干活。
    楚娇看了会儿虫子,摸了摸草,玩够才找棵大树,在大树底下看书,烦人的知了声,热天扭曲的空气,蓝天白云都没能让楚娇走神,一只手拿着蒲扇,另外一只手拿着书本在背。
    等干完活,蒋桓才喊楚娇回去。
    “这个给你喝,没喝完。”他在大太阳底下劳作,薄薄的上衣被汗水打湿,晕出一大片深色痕迹。
    她在树底下戴着草帽,没干活,比蒋桓好太多,她都已经渴得不行,蒋桓肯定更渴。
    蒋桓没拒绝楚娇的水壶,打开水壶,托着壶身,将水倒进嘴里。
    干燥的口腔和嘴唇让温水润湿以后,好了许多,他不再倒第二口,把水壶还给楚娇。
    楚娇本来一直给蒋桓留着水,蒋桓不过来喝水,她自己喝了,留一口给他。
    他已经喝过,楚娇摇了摇壶身,还有剩下,她也和蒋桓一样,把水倒进嘴里,嘴唇没有碰到壶嘴。
    两人走路保持两三米的距离,但凡楚娇有点靠近的意思,蒋桓都要语言阻止。
    已经不怕被村里人看见议论,还是那回事,干活流汗,身上味道不好闻。
    楚娇觉得自己身上味道同样不好闻,蒋桓实在介意,她就如他愿,离远点。
    路过蒋桓家里,楚娇和他说明天见。
    蒋桓:“不怕了?不怕的话,明天我干活的时候不要跟过来了。”
    楚娇呆住,她只记起来让蒋桓晚上不要出来,蒋桓在家里就安全了,忘记自己编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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