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谢宁暮和虞卿的关系,虞伟云多少已经猜到了,可被他亲眼瞧见,心里还是不得劲,在他心里,虞卿好像还是那个坐在他膝上撒娇的小女孩呢,怎么一转眼就要被别家的臭小子叼回家了。不过,看虞卿的样子,虞伟云想他们八成没跟虞梁打过照面。
    “不巧,爷爷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爷爷的儿子在这住院呢。”虞伟云一本正经地给虞卿解释。
    虞卿:“……”
    虞卿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洞钻进去,她都说了什么呀。刚还在说她跟谢宁暮像是早恋的小情侣,现在果然被家长抓包了。
    【虞卿:哥哥,我们早恋被抓了。】
    跟着虞伟云上楼的时候,虞卿悄悄跟谢宁暮汇报了这个“好”消息。
    谢宁暮应该还在开车,并没有立马回复虞卿。
    虞卿没有等到回复,便把手机放回了口袋。结果一抬眼就对上了虞阳的目光,那双跟她极为相似的眼睛里还带着几分尴尬。
    发现姐姐看过了,虞阳“嗖”地低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看自己的鞋子。虞卿见状也淡淡地移开了目光,看着正在攀升的电梯层数,她真的后悔了,早知道是这样,她还不如跟着谢宁暮一块走呢。
    虞阳都过来了,那陶孟会不会来呢?不过有爷爷在,他应该不会让陶孟出现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吧?可要是,爷爷问起她跟谢宁暮的事情,她该怎么说呢?
    ……
    有些混乱的虞卿偷偷瞧了一眼虞伟云。
    宽敞的电梯里,只有老神在在的虞伟云拄着拐杖神情一如既往地平静,叫人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回到病房的时候,虞梁已经起来了,正坐在床上喝汤。
    见一儿一女进来,慈父赶紧问道:“吃过午饭了。”
    虞卿和虞阳都点了点头,“吃过了。”
    “卿卿,你什么时候吃的?怎么不等爸爸一块吃?这里的饭菜吃得惯吗?”
    这问题一个比一个问的犀利,虞卿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只能含含糊糊的回答,“还行,还行。”
    虞梁没注意到虞卿的反常,又去问虞阳,“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爷爷来接我的,爸爸您没事吧?”虞阳到底年纪还小,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一边拉着虞梁的手,一边抹眼泪。在他的印象里,车祸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差点就要没爸爸了。
    “爸爸没事,好着呢。别哭,把眼泪憋回去,堂堂男子汉怎么碰着点事情就哭哭啼啼的,就你这样,以后怎么保护姐姐!”虞梁嘴快,竟然把他们私底下的谈话说了出来,虞阳抹眼泪的动作一僵。
    他是说过这样的话,但那是在爸爸和爷爷面前。至于姐姐,他想的是,他不说,他做给姐姐看就好了。
    没想到现在,居然被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是虞卿出去了。
    虞阳看着虞卿出去的背影,感到一阵失落,低着头不说话,连眼泪不擦了。
    虞伟云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小儿子一眼,多嘴!
    他自己造的孽,却让两个孩子难受。
    虞伟云摸摸虞阳的脑袋,“爷爷去找姐姐说说话,你在这里陪爸爸,好不好?”
    “嗯。”虞阳低低地应了一声,“是我对不起姐姐……”
    后面那句话,轻地几乎不可闻。
    但落在安静到突兀的病房又是那么清晰可闻。
    虞梁有些颓然地倒在枕头上,转过头愣愣地看着窗外,眼眶却渐渐红了。
    虞卿并没有走远,她大半身子靠在走廊上,闷闷不乐地看着天空。
    虞伟云拄着拐杖走到她边上,“卿卿陪爷爷走走好不好?你回来这么久了,爷爷都没好好跟你说过话呢。”
    “好。”
    这个时间,医院并没有多少人。虞卿小心地扶着虞伟云在医院小花园的长凳上入座。
    “你爸爸要跟陶孟离婚了。”
    听到这个消息,虞卿有些吃惊地看向虞伟云,“什,什么?”
    当年宁可抛弃她跟妈妈也要跟陶孟结婚,现在居然要跟陶孟离婚了。
    “是真的。”虞伟云的手无意识地抚摸着拐杖手柄,“嫣嫣的爸爸,也就是你大伯才是我最中意的接班人,可惜他早早地走了,所以你爸被我赶鸭子上架接手了虞氏。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你大伯还活着,或者我没让你爸进虞氏,或者你爸妈离婚的时候,我再拦一拦,这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陶孟最开始只是虞梁的秘书……
    “爷爷,您别怪自己。”虞伟云老了,他此时将自己这些年的懊悔直白地展示给虞卿看,虞卿突然就很难过,这种难过就像一块大石头压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当初,赵晗和虞梁要离婚的时候,虞伟云怎么没劝。虞卿那时候隐隐觉得她爸爸是不想离婚的,可惜赵晗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背叛过她的丈夫,她怎么可能还会要。
    “是我态度不够坚决……”大儿子没了,他统共就剩了这么个小儿子,在他做了这么荒唐的事情之后,他到底还是心软了。
    “现在虞阳跟我住,我带着他,我不会再让他跟陶家人接触。”
    难怪第一次见面恨不得赶她出去的虞阳,对她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爷爷不会逼你去原谅你爸爸,也不会逼你去亲近你弟弟,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们永远都是你最亲的亲人,我们卿卿是有人保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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