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变成龙的时候。
    她现在正站在梅菲尔德学院后山的悬崖边缘,再向前一步就是深不见底的溪谷。一只巨大的黑龙在悬崖边朝她低下头颅,等待着她爬到他的身上。
    今天是星期天。
    经过了一周的高强度学习以后,莉莉丝极度渴望放松,正好之前答应了和索萨一起参观他的藏宝窟,便欣然决定前往。
    一大清早,索萨就变为原形,等在了约定好的地方。如果不是这里位置偏僻,学院的学生们在周末又大多会睡个懒觉,只怕黑龙早就被人发现、引起围观了。
    黑龙的头颅和崖壁之间,还隔着一小段缝隙,下方是山谷间幽深的云海,一眼望不见底。
    莉莉丝纤细的脚踝轻颤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跳过去,但为了求稳还是……
    魅魔悄悄张开了背后的一对小翅膀,飞到了黑龙的脊背上空,稳稳地落下,紧抱住他的脖颈。
    她娇柔的身体紧贴着黑龙的鳞片,让那双金色的竖瞳越发晦暗。索萨低低地吸了口气,用威严的龙语提醒:“莉莉丝,你的身体在颤抖。”
    虽然莉莉丝现在是只魅魔,但她曾经到底是个人类,多少有点恐高。平时低空飞行倒没什么,但看着壁立千仞的悬崖、云雾缭绕的溪谷,她轻轻地颤抖着,反而将索萨抱得更紧了。
    “你、你说龙语的时候好有感觉呀。”她转移话题。
    那古老而凝练、深沉而威严的语言真的很吸引人,莉莉丝在龙语学派上课时,哪怕是发音最标准的弗洛拉教授,和真正的巨龙说起龙语相比,也是天差地别。
    黑龙低笑,“你想听我施放龙语魔法吗?”
    莉莉丝点点头,“好呀。”
    在嗡鸣的震颤中,恢弘威严的声音响彻群山,犹如古老的王者对千军万马发号施令,又得到了阵阵回音作为应和。莉莉丝似乎能感觉到身下巨龙的身体中,声带振动引起的低颤,而空气中的魔法元素,亦是汇集而来,向天空的君主献上臣服。
    这个龙语魔法的效果是——
    传送。
    虚空被凭空撕裂,异界的景象展现而出。那是一座位于天穹之上、各色巨龙盘旋的华美城市,宏伟的尖塔上亦有龙类蹲伏,一道道瀑流从城市的边缘垂落,如银线般闪闪发光。
    莉莉丝不由微微睁大了眼睛,“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你的藏宝窟吗?”
    “我想了想,那个藏宝窟里的财宝还是太少了,既然要带你去参观,当然要去我存放财宝最多的地方。”索萨一边回答,一边载着莉莉丝一头撞进了空间裂隙。
    学院后山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拉斐尔、诺伊斯和阿德里安的注意。
    很快,三道身影便出现在这里。
    诺伊斯抬起修长手指,捕捉着虚空中的痕迹。
    “是传送魔法,”昳丽的少年法师微微眯起冰蓝双眼,“居然…敢在我眼皮底下把她带走?”
    “也许是她自愿的呢?”拉斐尔含笑反问。
    阿德里安拢了拢兜帽,薄唇微动:“不可能。”
    *
    莉莉丝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等到视野恢复正常的时候,她已经骑在索萨的龙背上,出现在刚才看到的天空城市上空!
    看到至高无上的龙神冕下降临祂的神域,正在飞行的巨龙们感到一阵颤栗,刚想落在地上行礼,脑海里却忽然传来了冕下的谕令:“不要暴露我的身份,如果谁敢暴露,应该知道后果吧?”
    巨龙们连忙缩了缩脖子,龙神很会拿捏他们,若是不遵从祂的命令,仅仅是没收财产这一条,就很让龙难受。要知道囤积亮闪闪的金币和宝石乃是龙族的本性,虽然远远比不上龙神所拥有的财富,但谁没有亿点点库存呢。
    而且,他们的冕下行事一意孤行惯了,也许在和祂背上的小恶魔玩角色扮演游戏也说不定。看到单身了数万年的冕下终于有了开窍的迹象,他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上赶着破坏气氛。
    绝对不是因为从心。
    索萨载着莉莉丝大摇大摆地落在一座恢弘的大殿里。这华丽的殿堂太过高大,闪耀着淡淡的金光,容纳数十只巨龙仍绰绰有余。
    莉莉丝张望四周,好奇地问:“你之前生活在这座城市吗?”
    “可以这么说。”索萨微微颔首,他此刻已经化为人形,不过还是保留了龙族的角、尾巴和部分鳞片。
    龙族之主薄唇噙着笑意,朝莉莉丝伸出一只手。
    “请跟我来吧。”
    莉莉丝把手递入索萨的掌心,跟着他在空旷的殿堂朝前走。大殿里铺着典雅的花砖,其中一块在二人面前打开,露出了一条通往大殿下方的道路。
    莉莉丝跟着索萨走下去,黑暗中一切都很安静,她能听得到他沉稳有力的呼吸声。
    “索萨,”她轻声说,“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吗?上次没摸够……”
    “好,”索萨轻笑,“不过…不是现在。”
    莉莉丝不解地歪了下头。
    但没过多久,她就被一道道金光吸引了注意力!
    原来在地下通道的尽头,是一块规模不下于地上那座大殿的地下空间。
    这片地下空间里堆满了宝石和珠宝,从宝箱中流出的金币流淌了一地,简直像是黄金的海洋。
    莉莉丝震撼了。
    魅魔玫瑰色的眼瞳骤然睁大,唇瓣微微张开,久久地无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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