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迟愣了一下:你还挺诚实。
    霍忱轻声说道:我说过再也不会骗你的。
    他的语气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温柔,听得奚迟耳根一痒,心跳倏地又抢了半拍。
    奚迟逃避似的仍然闭着眼,问:那你为什么改变了主意?
    你的手太软了。霍忱低沉的声音在他们中间流淌,你的眼睛也特别漂亮,我看了一眼就怎么都不忍心了。
    奚迟微不可闻地收紧了呼吸,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连成了一片,快到无法忽视。
    他该怎么办呢?他无奈中带着一丝不安地想。
    沉默了一会儿,霍忱开口道:宝贝,我今天是不是很听话?
    奚迟睁开眼睛看向他。
    那可不可以摸我一下?霍忱期待地问。
    真是受不了,奚迟心想着,在黑暗中伸出手,在对方头发上摸了摸。
    霍忱带着笑意道:能不能换个地方摸?
    奚迟搁在他头上的手一顿,不用问也知道他怀的什么心思,收回手转回身,脸颊隐隐发热。
    霍忱在他身后深吸了一口气:宝贝,你好香啊。
    奚迟背都僵了,绷紧声音道:你别说话,睡觉。
    我睡不着。霍忱语气里满满的委屈,我想搂着你,可是手完全动不了,我快疯了,脑子里都是今天在浴室里,你衬衫湿了贴在身上,你的腰好细,让我从下午一直硬到现在,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
    奚迟在被子里踹了他一脚,从耳根烧到了脖子,恨不得把他的嘴堵上。
    我还以为你喜欢我这么诚实呢。霍忱声音里勾着暧昧的轻笑,你真的不想和我试试么?保证和霍闻泽不一样,他古板死了,一点意思也没有,我保证会让你很爽的。
    仿佛空气都变得潮热,烘得他皮肤发烫,奚迟连指尖都绷了起来,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而紧张,还是因为自己隐隐升起的燥热而无措。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的思绪更乱了,无法控制冒出来的一些想象,让他感觉羞耻到想把脑子清空。
    霍忱还在继续引诱:你解开我一只手就行,嗯不解也可以,但是这样
    奚迟突然坐直了,啪地一声把灯给打开。
    两个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虚了一下眼睛。
    你起来。他语气冷硬地说。
    霍忱配合地坐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神,总觉得不像来跟他上床的,倒像来寻仇的。
    奚迟靠近他,低下头紧抿着唇,解开了他裤腰的带子,这个结还是他下午帮忙系的。
    霍忱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怔怔地看着他,触感有点凉,却让他大脑空白了一秒,然后疯狂沸腾起来。
    奚迟不想去看他的表情,也不想让他看自己,把脸偏到了一边,尽力维持着冷静的神色,仿佛在做一件严谨的工作。
    他其实没什么技术,甚至有一丝生涩,但足以让对方瞬间整个人绷了起来。
    霍忱目光灼热地盯着他的侧脸,扫过他泛起了一片粉色的耳廓和脖颈,垂下的睫毛,紧抿的唇角。
    那只手曾经把他从深坑中拽出来,被他远远地欣赏过无数次,握着钢笔书写下工整字迹的模样,抓着手术刀心无杂念地切开皮肤的模样,都能让人轻易想到。
    白皙修长,干净又柔软。
    四周的空气越来越热,越来越稠密。
    奚迟心跳快到头晕,终于等到对方压抑的呼吸急促起来。
    突然,一切戛然而止。
    在霍忱微微愣住的眼神中,奚迟干脆利落地撤离,去桌上拿纸巾擦了擦手指,转身道:我去隔壁书房睡。
    第68章 求你了
    奚迟走进书房关上门后, 背靠着门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消散着皮肤上的热度。
    他手心仿佛还残留着炙热的触感,让他指尖一僵,摇了摇头。
    如果他对霍忱有什么想法, 一定是因为这是和他耳鬓厮磨过无数次的身体, 他告诉自己。
    铺好榻榻米, 奚迟在上面躺下, 裹好被子。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拿过来一看,居然是那只电话手表打来的。
    宝贝。霍忱喑哑又虚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奚迟心里一跳:你怎么打过来的?
    你设置的语音拨号。霍忱答道。
    奚迟想起来了,自己白天的时候怕对方出事,就开启了这个功能。
    救救我霍忱的语气可怜极了, 求你了,宝贝。
    这么难受么?奚迟心道, 想了想觉得确实,他同为男人,可以理解这种临门一脚的感觉。
    想到对方今天的良好表现, 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卧室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 霍忱眼神瞬间亮了,视线黏在一步步走近自己的人身上。
    奚迟默默解开了他一只手,然后扔给他一包纸巾,暗示他:自生自灭。
    霍忱眸光又暗淡下去, 眼睁睁地看着他又走了。
    奚迟躺下没多久,电话再次响起。
    他心想着霍忱又在搞什么鬼,还是接了。
    刚接通, 一阵低沉的喘息贴着他的耳边响起。
    奚迟耳朵里轰地一声, 惊道:霍忱!
    嗯。霍忱立刻应道, 声线比刚才更喑哑了,再叫我几声。
    奚迟呼吸滞住,恨不得把手机丢了,脑海里都是他怎么能用小朋友的电话手表做这种事。
    说什么都可以我好想你霍忱在对面黏糊糊地缠着他。
    奚迟脸上发烫,咬牙道:你真是变态。
    说完,他竟然听见对面呼吸变得更重了,飞快地挂断电话,扔到一边,裹紧被子。
    把霍忱锁在家里,简直是对他自己的折磨,他终究也会被逼疯吧,奚迟把被子拉过头顶,心想道。
    第二天早上奚迟走进卧室时,霍忱还在睡觉,侧脸线条埋在枕头里,看起来格外安静。
    他忽然不想叫对方起来了,保留这难得的一室清净。
    床上的人却突然睫毛一颤,睁开眼茫然地眨了眨,然后猛地坐起来,带得手铐敲在床柱上哐得一声响。
    这是什么呀?他看着手上的铁环,又抬头看向奚迟,一脸天真地问,我们是在玩游戏吗?
    六岁的霍闻泽!奚迟心里一紧,涌起一阵剧烈的负罪感。
    他忙上前对着小霍闻泽轻声安慰道:没事,你别害怕。
    小朋友用懵懂而信任的眼神看着他。
    简直太罪恶了,他几乎想也没想,就解开了霍闻泽手上的锁。
    霍闻泽开心地凑过来,在他脸颊上啾地亲了一口。
    奚迟摸摸他的脑袋,心说在自己的视线内,暂时解开一段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带着他洗漱收拾完,在餐桌前坐下。
    小霍闻泽面前放着巧克力牛奶泡的麦片,他拿起勺子,却一下掉在了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我的手好像没有力气了。霍闻泽小声地说。
    奚迟看他低垂着头的模样,一阵心疼,肯定是手被绑起来太久,血液循环有些不畅了。
    霍忱这两天也一句都没提。
    他坐到霍闻泽旁边,舀了一勺麦片粥送到对方嘴边。
    小霍闻泽乖巧地张开嘴喝了,幸福地弯起了眼睛。
    奚迟耐心地一勺勺给小朋友喂饭,一派温馨又和谐的景象。
    直到一碗粥喝完了,他才瞥见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笑意。
    霍忱!他立即警觉,放下碗站起来质问道,刚才都是你装的是不是?
    霍忱瞬间恢复了往日的神情,突然伸出刚才还绵软无力的手,揽过了他的腰一拽,他来不及反应就被带着坐到了对方腿上。
    本来确实是小泽的。霍忱眼里漫起笑意,微仰起脸看着他,理直气壮地解释,我觉得要关心小孩的心理健康,就出来了。
    你奚迟感觉到对方按着他腰的手,故意缓缓摩挲过他的腰线,一巴掌拍在上面,你就这样让我给你喂饭?
    霍忱一点羞愧的意思都没有,低笑着凑到他唇上亲了一下。
    一股甜甜的巧克力味,奚迟耳朵红了,推他:放我下去。
    霍忱环着他腰的手臂反而收得更紧了,耍赖道:让我缓一会儿,手真的有点僵。
    接着奚迟感觉到他口中僵硬的手,从自己衣服下摆探了进去,灵活地揉着他的腰。
    奚迟呼吸紧绷,挣动了好几下才从他身上下来,皮肤隐隐发烫。
    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如果霍忱真的想跑,他大概是没法阻止对方的。
    霍忱也站起身,在他警惕的眼神中笑道:别紧张宝贝,我只是准备回我该回的地方。
    接下来,他眼看着霍忱又乖乖地把自己锁回了床上,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
    他看向对方的左手手腕,清了清嗓子:换只手吧。
    霍忱继续认真学习红本本的内容,奚迟接了个主任的电话,说希望他下月初在一个学术会议发言,于是坐在他身边准备了一下内容。
    奶糖跳上来,确保自己不在霍忱能抓到的范围内,从奚迟臂弯里钻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时间静静地流淌,直到奚迟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一个小时前收到了一条方琴发的消息,因为太专注没听见声音。
    他看到内容,指尖僵住。
    与此同时,他家的门铃被按响了。
    奚迟犹豫了两秒,对霍忱道:你先别发出声音,我家里人过来了。
    霍忱似乎觉得这个戏码很有意思,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看得奚迟更别扭了。
    奚迟收敛好神情,开了门,他妈妈和他妹妹一起站在门口,笑容灿烂。
    哥哥,这个给你!恬恬举着一个大盒子递给他。
    方琴笑道:这是我们最近研究做蛋糕,做出来最成功的一个,她非得跑过来送给你,拦都拦不住。
    奚迟心里一暖,摸了摸小姑娘的辫子:谢谢你。
    恬恬偷偷探头瞄了一眼里面,问:我嫂子不在吗?
    奚迟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他去上班了。
    看到恬恬瞬间有些失落的表情,方琴戳了一下她的脑袋:谁是你亲哥啊?
    她对奚迟无奈地说:你是不知道,她快成你家小霍的粉丝了,天天在学校吹牛。
    奚迟也跟着弯起了嘴角。
    恬恬眨巴着眼睛:哥哥,我能进你家玩一会儿吗?我保证不吵。
    奚迟觉得现在情况有点危险,但她大老远跑来就为了给他送蛋糕,让人不忍心拒绝。
    进去后,恬恬果然就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方琴跟奚迟坐在一边,随便聊着天,奚迟心里想到一墙之隔,霍忱还被他铐在床上,总有种紧张的感觉。
    迟迟,你是不是有心事啊?方琴敏锐地察觉到他心不在焉。
    奚迟垂下眼帘:没什么。
    方琴也没追问,接着道:听说前两天有人去你们医院暗杀赵鹏升啊?
    奚迟呼吸微微一紧:嗯。
    真吓人,最近你可得注意安全。方琴叮嘱,对了,他到底有病没病?
    他没有心梗,也没昏迷,就是普通的心绞痛发作。奚迟告诉她,我心内科的同事说,按照正规医疗程序明天就该出院了,到时候他会直接被拘捕。
    也就是说,他再把霍忱关一天,就可以尘埃落定。
    太好了,他这种人就该判死刑,我跟你何叔叔想到在他公司里干了那么多年就恶心。方琴愤愤道。
    嗯。
    奚迟握紧了手心,没告诉他妈妈,凭现在的罪名,如果赵鹏升命长的话,说不定还能在寿终正寝前出来,办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
    但相比而言,这已经是可以让人接受的结局了。
    方琴摇摇头:算了,说点别的,你们是养猫了吗?
    她目光扫过旁边的猫爬架。
    猫猫!恬恬瞬间从电视屏幕转过眼睛,激动地问,在哪里?
    奚迟后背一僵,奶糖和霍忱一起待在卧室里。
    她还在睡觉。他试图打消恬恬的念头。
    但小朋友对猫咪的热爱是遏制不住的,恬恬立马蹦起来:我想看看,让我看一眼吧,我不会吵醒猫猫的。
    说着她就要往房间那边跑。
    奚迟心率骤然飙升,还没出声阻止,方琴先吼道:恬恬!你哥让你去了吗?
    恬恬脖子一缩,转回来,奚迟也松了一口气,起身道:我把猫抱出来。
    他把卧室门开了一条缝,闪了进去,顺手反锁了一把。
    霍忱显然听见了恬恬的大嗓门,看他如临大敌的模样,眼里勾起了促狭的笑意。
    奚迟不知道他在盘算什么,警告般地瞥他一眼,走过去抱奶糖。
    经过他身边时,霍忱突然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叫了一声:喵
    奚迟立即过去捂住了他的嘴,感觉到温热的唇在他手心啄了一下,又触电似的松开。
    别出声。他压低声音道。
    霍忱弯起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冲他勾了勾食指。
    奚迟知道准没好事,紧抿着唇侧耳过去。
    霍忱在他耳边轻声道:亲我一口,不然我叫你妹妹来救我。
    奚迟撤开一段距离瞪向他,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
    他真想找个东西把对方的嘴塞住,但放在如今这幅画面里,就显得更诡异了。
    时间一秒秒过去,奚迟无可奈何,俯身靠近他。
    虽然霍忱这两天找到机会就亲他一下,但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拂在他脸上,贴上那双柔软的唇时,他心跳还是乱了一拍。
    他触了一下就撤离开,霍忱却突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腰,他重心不稳直接跌到了对方身上,不仅床响了一声,霍忱手上的铁链子也被震得发出一声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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