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弘川的父亲也从厨房走了过来,亲切地说道:“小昕回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都是小昕带给你们的见面礼。”蒋弘川回答道,看得出对方都有些不知所措,人都堆在了并不宽敞的门口,直到陈文昕换好了拖鞋,他才总算能够进到屋子里。
    于岚最先缓了过来,看陈文昕不进屋,似乎是在等自己亲儿子放下东西换好鞋,不由分说地就拉上了他的胳膊,把他拽到客厅里:“等他干嘛,你先坐着!”
    陈文昕被于老师押着,坐到了她身边的沙发上,他有些惶恐,只坐了一半,双手乖巧地放在并拢的腿上,简直就是一个小学生的模样。
    蒋弘川的父母确实跟他想象的不一样,于老师看起来十分活泼可爱,蒋老师也是年轻帅气,他没有见过他,以为他会像印象中的艺术家那样留着长发或者长须,没想到非常清秀利落。
    最主要的是,他们都没因为二人的关系,有什么说辞,反而热情亲切。
    “蒋清清呢?”蒋弘川刚才就发现,一向热情的妹妹竟然没有出来迎接。
    于岚听他说话,难得回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转过来,笑着看陈文昕,回答道:“我让她去买果汁了。”
    “大热天出去买什么果汁,家里没有饮料了?”
    蒋弘川绕过他妈,坐到了陈文昕的另一面,把手臂搭在了他身后的沙发靠背上,试图给他一些踏实感。
    “那家好喝。”于岚瞟了一眼儿子,知道他一向舍不得让妹妹跑腿,语气稍微弱了一些。
    “点外卖不行吗?”
    “那家没有外卖……”于岚边说边小心瞄着陈文昕,生怕他因为自己的任性行为,对自己有什么看法。
    “是学校食堂那家吧?”陈文昕终于说了他到家以来的第一句话。
    “对对对,就是那家!”于岚十分感谢他的理解,亲切地握住了他的手,“你也喝过吧?是好喝吧?”
    “嗯。”陈文昕露出了些笑容,“喝过,咱们学校的一绝。”
    陈文昕之前对于老师的印象,都还停留在他旁听的那节课堂上,她讲课生动有趣,通俗易通,总是能从一个知识点,延展出很多内容,无论是不是艺术专业的学生,都能在她的课堂上有所收获。
    他们学校还流传着A大学生必做的九十九件事,其中听于岚老师的专业课和看蒋杉老师的摄影展,都在其中。
    “还是小昕有品位……”于岚靠近了些陈文昕,热情地揽上他的肩膀,不着痕迹地把他往沙发里带了带,又白了一眼自家儿子,“不像某些人。”
    陈文昕基本上没有跟长辈这样亲近过,哪怕跟他妈出去,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足够再站一个人了,有些恍惚,但总归是在沙发上坐稳了。
    他们说话的这功夫,蒋杉从厨房里端出里一碟切好的水果,又倒了水,这才在老婆身边坐下来,抻着脖子,看着陈文昕说道:“小昕吃水果,你妈,哦,不是,你阿姨亲自切的。”
    蒋父的口误让他的脸红了红,在两人殷切的目光中,叉起了一块苹果,礼貌地说道:“谢谢于老师和蒋老师。”
    他刚刚要把水果放进嘴里,一边的蒋弘川突然说道:“小心一点,我妈那个技术,多半会有果皮或者果核。”
    于岚从陈文昕的身后伸出手,目露凶光,狠狠地拍了一下蒋弘川,然后很快就换了副面孔,柔声对陈文昕说道:“叫什么老师呀,叫叔叔阿姨或者其他什么都可以。”
    蒋杉见他吃下了这块水果,立刻站起来,又把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陈文昕只好又叉了一小块西瓜,嚼了两下才发现,还真让蒋弘川说着了,这块西瓜带了些皮,他不好表现出来,只能艰难地嚼碎了咽下。
    蒋弘川不着痕迹的又往陈文昕这边挪了挪,对于岚说道:“他去上过你的课。”
    于岚的课上旁听生太多了,她已经习惯了推开教室门,看到满满一屋子的学生,但现在却异常兴奋:“真的吗?”
    陈文昕顺势把手中的叉子放在了茶几上,向蒋弘川那边靠了靠,转过来些,冲着于岚认真地说道:“嗯,您的课太有趣了,受益颇多。”
    于岚听罢,骄傲地看着旁边的老公,一副小昕喜欢我的骄傲模样。
    蒋杉冲老婆竖了个大拇指,立刻转身去书房拿出了自己的摄影集,不由分说地塞到了陈文昕的手里,示意他看。
    蒋弘川也凑到了过去,跟男朋友一起欣赏父亲的大作。
    陈文昕现在完全明白了当初蒋弘川劝他的话,虽然他的父母性格都很好,感情也很好,在各自的领域又都很成功,但是跟常规的父母差距太大,明显都不像是会照顾家庭和孩子的,他反而觉得蒋弘川像是这个家庭的大家长。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他并没有遇到想象中的兴师问罪、严厉指责、强制分手,男朋友的父母好像是他遇到最有亲切感的长辈,一口一个小昕和回家,让他觉得他好像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一直以来对家庭的向往,好像突然变成了现实。
    蒋弘川一边看着摄影集,一边偷偷用余光看着小男朋友的表情,看着他从最初的紧张,变得慢慢放松了些,现在又眨了几下眼睛,好像在缓解自己的什么情绪。
    他没管旁边的父母,直接抬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还捏了捏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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