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少有这样看上去依赖撒娇的样子,即便是今天早上,贺白紧紧地搂着曲铭心时,都没有这种感觉。
    曲铭心于是摸了摸他的头发,宽大的手掌顺着脖子一下子滑到后背,像给猫顺毛。
    真的有小名。贺白的脸埋在曲铭心的颈窝里,他声音仍然很清澈,缓缓地说:叫阿宁。
    曲铭心突然愣了一下。
    他想起来唐桥曾经给他看过的资料,那个与贺白长得十分相似,却没有留下痕迹的贺清平。
    曲铭心记得唐桥后来又找过很多关于贺清平的资料,但贺清平这个人像被橡皮擦整个擦掉了一样,他的生平,他的故事,他为什么牺牲,又为什么在牺牲后被人抹去痕迹,一切都是迷雾一团,无从查起。
    最后唐桥神通广大的找到了贺清平小学同学在微博上晒出的他们小学的同学录,贺清平那一页被保存的很完整。曲铭心看过那张图片,小孩子歪歪扭扭的字体在梦想那一格写上了警察两个字,后面还加了括号,写着要保护所有同学。
    下面有那位同学当时留下的祝福,同样是小孩子稚嫩的字,写着阿宁一定可以!
    曲铭心脑子转的飞快,他一边不动声色的抱紧了贺白,一边语气轻松的问他:怎么叫阿宁?
    不知道。贺白回答的很快,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妈妈起的,我没问过为什么。
    为什么贺清桃不再去辽安市,甚至连唐平市都不愿意再踏足,为什么贺清桃要叫他阿宁,这些贺白都没问过。
    但他没问过,不代表他不知道。
    他只是不说而已。
    贺白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的纠缠,他伸手捏了捏曲铭心腰侧紧实的肌肉,语气微妙的说:曲处长核心力量锻炼的不错。
    那当然。曲铭心察觉到他的躲避,但仍然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当年平板支撑我可是全队第一。
    哦。贺白凉凉的看他一眼,然后慢条斯理的揉了揉自己的腰,叹了口气。
    他什么都不说,反而让曲铭心心虚。曲铭心想到他还发着烧,浑身难受,就越发心疼起来。
    贺白再看他一眼,曲铭心就彻底投降了。
    下次你上我。曲铭心笑嘻嘻的凑过去,胡乱揉了揉贺白的腰。
    行了。贺白拍掉他的手,掀开被子站起来穿衣服。饿了,想喝粥。
    我去做。曲铭心也站起来,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青青紫紫的胸口被T恤挡住,有些心猿意马的问:真没事?
    贺白用一记直拳来回答他。
    曲铭心轻松接住,生怕他再来个鞭腿之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赶忙拍了拍他的背,连声安慰:知道了知道了,你慢慢穿,我下去熬粥。
    这天晚上,他们仍然睡在各自的房间里,洗漱完之后曲铭心坐在床尾,看着门外贺白用毛巾擦着还滴水的头发平静的从他房门前走过,察觉到他的视线,还平静的冲他打了个招呼,说了声晚安。
    曲铭心笑了笑,走过来说晚安,然后关上了门。
    就好像今天早上相濡以沫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不是他们一样。
    曲铭心不知道贺白是怎么想的,但他最开始说想要红包,只是习惯性嘴贱而已。他没想到是贺白先挑起关系的话题,他本来想打个马虎眼糊弄过去,但却莫名的鬼迷心窍,揽着贺白一起倒在了床上。
    曲铭心早上上班骑的摩托车,一是因为的确晚了,二是需要凉风吹吹他过热的脑子。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曲铭心觉得自己傻逼。他的确享受这种有人懂自己,一个眼神就足够传递想法的感觉,也的确认为贺白很好,又聪明又好看,他很喜欢。
    可他还是很怀疑贺白,他的直觉一直在提醒他贺白有问题。他也感受得到贺白那种漫不经心的,有空就撩一下没空就拉倒的暧昧和试探。
    虽然他偶尔也会做同样幼稚的事。
    但这些都不是他今天鬼迷心窍直接把人弄到床上去的理由。
    然而到了晚上,曲铭心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已经凝视过无数遍的屋顶,突然觉得贺白可能也没有多认真。
    贺白很明显也不是那种感情至上的人,虽然是他先挑起来的火,先灭火的也是他。
    曲铭心记得自己在熬粥的时候听到身后下楼梯的声音,回头去看时,贺白穿着宽松的衣服,领口仍然能隐约看到曲铭心留下的痕迹。明明他身上还留着欢爱的痕迹和气氛,表情却已经如往常一样,带着温和有礼的笑容,却莫名的拒人千里之外。
    看着贺白跟他道过晚安后平静离开的样子,曲铭心便觉得贺白大约和他一样,都是有些好感,也都想享受一下,但是同样都不想负责,不想再进一步。
    幸好他们都是理智且成熟的人,足够聪明的能从对方细微的表情和动作差异中发现对方态度的变化。也足够聪明的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对方。
    曲铭心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贺白的妈妈贺清桃女士在中秋节前两天风尘仆仆的一路杀到唐平市。她平日里工作繁忙,基本没有休息时间,再加上马上就要中秋节,她的工作安排的更紧张。在这样紧张的时间段里腾出一整天的时间来到她甚少踏足的唐平市,的确是比较从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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