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白色的安全帽,滚落至她脚边。
    而车前数米的位置,一道高大的身形倒在了地上。
    她无需仔细辨认,就能认出,是洛城夕!
    顾念思绪一紧,快步冲了过去,洛城夕躺在地上,身下逐渐弥漫的殷红,已经将白色的西装彻底晕染,红红的,异常刺目。
    但更刺痛她双眸的,是他的双腿。
    大面积的血液涌现,湿湿的,明明还带着体温的热度,却凉透了她的心,顾念呼吸不稳,惊诧的思绪全乱,唯一仅剩的,就是做医生的本能,检查伤势,拨打急救电话。
    洛城夕还有些神智,纤长素白的大手抚上她,出口的嗓音,却已虚弱至极,你,你有没有受伤?
    顾念眼眶早已泛了红,哽咽的握紧他的手,我没事,城夕,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来!
    你没事就好洛城夕努力扬唇,挤出的笑容是那样的苍白,那样的无力,他伸手,想要拭去她眼边的泪珠,修长的大手颤动不稳,倏地就顿住了。
    顾念顾不上任何,她只是慌忙的脱下外套,按压在他的腿部,尽可能的止血。
    手忙脚乱时,只见洛城夕俊脸上情绪不对,他奋力的抬手,挣扎的想要坐起身,仓惶道,念念,危险!
    他用劲全身气力挺身坐起,伟岸的身形全数笼上她,展开的双臂将她护入怀中,顾念惊诧的思绪不稳,眼前却被一片阴影笼罩
    她愕然的抬起头,只见工地上闲置的吊车,吊起的一大桶水泥突然下坠,庞然大物朝着两人这边,霍然袭来。
    又一次发生的危险,近在咫尺,而早已乱了方寸的顾念,却木讷的毫无反应。
    洛城夕伤势明显,就算她有任何反应,也除了自保外,再无他法,就在她屏息凝神,惊颤的身形不受控制的抖动如筛,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时,哧地剧烈刹车声,划破了她的耳膜。
    不知从何处驶来的一辆黑色法拉利,随着一道近乎完美的转弯,停在了两人近前。
    车门未开,几乎就在车子停下的一瞬,高出吊车上的重物也砰地一声落下,全数砸在了车顶。
    巨大的响声后,就是接连的尘土飞扬,狼烟遍地。
    因为坠落的是水泥,虽然还未凝固,但从数百米的位置落下,高空坠物,那种重量,可想而知,法拉利的车顶,瞬时被砸的凹凸瘪了下去。
    全部的一切发生的太快,真的太快,让任何人都猝不及防,也毫无防备。
    顾念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凝固冻结,每一寸的关节都生了锈,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周遭的烟土渐渐散去,工地上跑出无数的工人,急救车的鸣笛声也近在耳旁,她才从震惊中勉强挣脱,而身前紧抱着自己的男人,却也失去了意识。
    城夕!她面色煞白的呼唤出声。
    涌上来的工人过来帮忙,急救车也驶抵达近前,医护人员下车,混杂的现场,瞬时乱成了一锅粥。
    顾念在这一片嘈杂中,蹒跚的爬起身,注意力全部被一旁这辆早已被水泥湮没的车子吸引,她看上车牌号的刹那,呼吸就僵滞了。
    竟然是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在心底滋生。
    她混乱的三两步扑过去,顾不上车门上的水泥,也顾不上周遭旁边的工人,只想尽快拉开车门,以示确认。
    长,长川
    她嗓音暗哑,早已不在调上,那种仓惶,那种恐惧,全数吞噬着她,但她那点气力又怎可能撼动早已被砸的变形的车门,几个工人推开她,拿着撬棍,才硬生生的将车门撬开。
    车子早已被砸的彻底凹陷,尤其是驾驶位的位置,扭曲的不像样子。
    顾念不敢再想下去,无措的用手堵着嘴巴,狠咬着手背,想要止住抖动如筛的身形,直到看到工人费力的搀扶着车中男人走下,她紧绷的一颗心,又再次高悬。
    果然是帝长川!
    顾念箭步冲了过去,男人笔挺修整的西装上,早已褶皱,满身的狼藉和灰尘,而一贯清冷俊逸的脸上,也布满了鲜红。
    高空坠物,他用车子替他们挡住了全部,却疏忽了坐在驾驶位上的自己,是否可能会有危险。
    头部不知是何处被砸坏,出血量惊人。
    顾念伸手抚上他的脸,大面积的血红蜿蜒而下,她的手上染满了血,分不清是洛城夕的,还是他的。
    长川!她出声唤他,你怎么样?
    男人下意识的抬手扶了下额头,明显有些头痛难忍,剑眉紧蹙,另只手极快的一把冷冷拂开了身侧的顾念,留下句,死不了!便大步朝着路边已经驶来的劳斯莱斯走去。
    他步伐极快,大步流星的上车关门,身形坐稳的一刻,对林凛吩咐了句,开车!
    林凛虽然被老板满头的鲜血震慑,却也不敢怠慢,发动车子起步。
    顾念愣愣的站在原地,望着渐行渐远的车影,心上像被什么沉坠,来不及去考虑任何,急忙转身上了救护车。
    而疾驰中的劳斯莱斯,林凛一直透过后视镜注意查看着后座老板的脸色,苍白如纸,糟糕到了一定程度,他动了动唇,正要开口言语,却见帝长川隐忍的身形一动,一口鲜红喷吐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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