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长川看向她,清冷的视线中,几分错愕,几分轻诧。
    记住了,你是我栽培出来的帝氏掌门人,做事就要拿得起放得下,认定了的事,就算是一条路走到黑,又怕什么?
    帝长川却移开了眸,似笑非笑的脸上,薄唇翕动,这么说,当年爷爷也是这样对您的?
    被他突然这么一噎,潘秀玉当即脸色一僵,随之怒道,我现在说的是你的事情!
    我的事就不用您跟着操心了,只要您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就行。帝长川淡淡的,随之抬手按了下桌下的呼叫器。
    管家听到声音后,急忙从外面推门进来,先生,老夫人。
    男人起身踱步向窗边,随之吩咐了句,送奶奶回去。
    管家连忙应声,潘秀玉却望着他高大的背影不断皱眉,沉吟的摇头叹了口气,才转身拄着手杖下了楼。
    从江水园出来,潘秀玉思量了下,又对司机道,去帝公馆。
    车子一路驰骋,老人的思绪也一路沉浮,直到抵达帝公馆的一刻,她所有混淆凌乱的思绪,彻底愣住。
    别墅院内外,十几名黑色着装的安保人员轮班执勤,将偌大的一动宅邸,生生布置衍生成了牢笼。
    潘秀玉的眸色沉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后才拄着手杖,迈步下车。
    此时的顾念正在楼上的书房之中,沉浸在很多医学书籍之中,孜孜不倦,这段时间她一直这样,每天除了正常的作息外,就是坐在书房里,翻阅古往今来各类奇特的病例,参阅各种各样的医学图书。
    虽然帝长川禁锢了她的自由,但所幸的,还没有剥夺她这一读书的爱好。
    潘秀玉推门进来时,一瞬间,只觉得眼前的一幕幕分外熟悉,愣神了良久,才支走所有人,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顾念也早已抬首看到了老人,连忙起身走过去,扶着潘秀玉坐下同时,说,奶奶,您怎么来了?
    你这丫头潘秀玉环顾四周,完全欲言又止。
    除了性格秉性,生活习惯和嗜好方面,他们俩人,还真是如出一辙啊!
    老太太敛去眸底的复杂,柔和的目光望向她,身体休养的怎么样了?
    顾念一笑,让奶奶您担心了,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不能掉以轻心,小月子也要好好做,还不满一个月呢。老太太叮嘱了几句,伸手握起了她的手,奶奶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
    寥寥字句,看似平常,却蕴含的关怀备至。
    顾念心悸一动,垂下了眸,奶奶,该是我和您说句对不起的,是我不好,没有保住孩子。
    不能怪你。潘秀玉轻轻的扶着她的手,目光沉沉,也不能怪长川,他是男人,又有身份和地位,你要顾及他的颜面。
    顾念眸光微闪,听出了老人的话外之音。
    旋即,潘秀玉又说,关于孩子,只能说你们的缘分还未到,不用心急,迟早都会再有的。
    她顿了下,幽深的目光看着顾念,注意着她脸上任意细微表情,看着她眸底晕染出的哀伤,马上又转开了话题,关于你和长川,让奶奶说点什么好呢?丫头啊,有的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要学会往前看啊!
    潘秀玉蔚然叹息,看着顾念脸颊旁垂落的发丝,顺势抬手为她拂过拢去了耳后,丫头,你还年轻,又很聪明,这些道理,应该不需要我再多说了吧?
    顾念望向她的目光微滞,她很清楚,潘秀玉话里话外想要指代的,到底是什么。
    其实老人说的也对。
    人要往前看,活在现在,不能永远沉浸回忆过去。
    但她也没想过要留在过去,她也想要往前看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几经沉浮,最后的矛盾和锋芒,还是会指向她。
    指向她和洛城夕的曾经,指向两人为数不多的过去。
    她沉默了很久,在老人一遍遍苦口婆心的劝慰下,最终乖巧的点了点头,奶奶,您说的我懂,也明白。
    明白就好,念念啊,你要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是奶奶心目中,最好的孙媳妇。潘秀玉和蔼的笑了笑,伸手将她搂入了怀中。
    顾念配合的笑容浅淡,只是心里却又溢出苦涩,她又岂能不知,潘秀玉的一番言辞,看似劝慰实则都是在警告。
    绵里藏针,笑面虎。
    老人家是因疼惜帝长川,才会对她爱屋及乌。
    陪着潘秀玉又聊了一会儿,因为时间有些晚了,老人才起身离开,顾念送她下楼,因为外面都是保镖,她不能踏出宅邸半步,只能目送着潘秀玉上车远走。
    再回来时,方媛的一通电话正好打来,顾医生,你什么时候来医院呀?等下顾老先生的检查,是你亲自负责呢?还是
    那边方媛的话还没说完,顾念就惊诧的连忙打断,方媛,你说什么?
    嗯?顾医生,你还不知道吗?顾老先生因心脏病突发送来医院了,刚抢救完,正准备等下做检查,好像要安排手术了。方媛说着。
    顾念错愕不已,如遭雷击般的僵愣在那里,电话里方媛的话语,每个字她都听的清楚,但为什么组合在一起时,她就有些混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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