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回了家,总不好硬留人家医生在他家过夜。
    助理一出去传话,助理二留下来跟他一起处理公事。
    林博因这边处理完了几份文件,就见助理一脸上带着笑容进来回话, 老爷子同意了, 都是辛叔劝的。他说老爷子的东西别人不知道放在哪儿, 他要亲自带着人回去收拾。
    辛叔早年是老爷子的护工,后来林博因见他老爹跟这人投缘,就花高价请回了家,专门照顾他爹的起居。
    一晃多年过去,当年的小护工,如今已经成了林家的大管家。不光管着老爷子身边的琐事,还管着一大家子的后勤工作,深得林家父子俩的信任。
    林博因脸上也浮起笑容,辛叔有心了。天气不好,让老陈去送一趟。路上小心点。
    助理一点头,又利落地跑出去传话了。
    老陈是林博因的司机,平时只伺候林博因一个人。小助理觉得,让他去送辛叔,足可见林家父子对他的看重。
    林博因洗了澡出来,见外面已经起风了。天空中浓云翻滚,空气中满是潮湿的水汽。
    林博因想了想,干脆起身去了林敖的房间。
    果然林敖还没睡,正靠在窗边的躺椅上打盹,身上还盖着一块薄毯子。辛叔一手带出来的小徒弟一脸无措地站在旁边,显然拿这位老太爷没办法,看见林博因进来,简直像看到了救星,眼睛都亮了。
    林博因摆摆手让他先出去,自己挨着林敖坐了下来。
    林敖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有些纳闷的上下打量他,你怎么还不去睡?跑我这儿干什么?
    林博因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你不睡,我怎么睡?
    林敖很不耐烦地撵他,小辛回来我就睡了,赶紧滚蛋,去睡你的新媳妇儿去!
    林博因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这越老越矫情的毛病是改不了吧?这里的床单被子也都是辛叔从家里带过来的。
    林敖哼了一声。
    林博因就让他看窗外,马上就下大雨了,你真想让辛叔这个天气来回跑?这被子怎么就不能睡了?最好的酒店,最好的套房,还是自己家的卧具。
    林敖瞥了两眼窗外,也有些犹豫了,床单被子都是家里的?
    林博因把外面的小助理喊了进来,小助理跟他汇报,是辛叔让带过来的。说您可能会喝点酒,预备着晚上在这边住。一起带过来的还有您的睡衣和换洗衣服。
    林敖动摇了,那让他别过来了?
    林博因拿出手机递给他,你自己跟他说。辛叔死脑筋,别人的话都不肯听。这个天再来回折腾,他那个膝盖又该疼了。
    对,对,一说起这个,林敖连忙表示同意,打电话给辛叔,让他明天一早再过来,又嘱咐他睡前拿药膏敷一敷膝盖。
    辛叔陪了他半辈子,年轻的时候是他请来的工作人员,等他们都老了,就变成了家人一般的存在,离不开了。
    辛叔那边答应下来,又说林敖吃不惯酒店的饭,明早他会带早餐过来。
    林敖乐呵呵的挂了电话,让小助理扶着他去洗漱了。
    林博因也在旁边帮忙,等他睡下了才出来。
    他住的是套房,外间就住着助理和保镖,预备着他有事能随时喊人来帮忙。而且他就住隔壁,真有什么动静,也不会全无觉察。
    客人们都住在楼下,这一层楼除了林敖的房间、婚房和他自己的房间之外,其余房间住的都是林家的保镖和工作人员。
    酒店外面就是城市的主干道,哪怕深夜也有车辆穿行,到处都有监控探头。林博因这样想的时候,觉得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可比他们家那个偏僻的山中老宅安全多了。
    老宅里外也有监控,但毕竟比较偏,前后左右的邻居都离得挺远,一入夜就只能听见虫子叫。
    平时还好说,真有什么事儿
    林博因的眉头皱了起来,又开始琢磨怎么劝说老爷子搬进城里来住一段时间。城里的宅子要比老宅小一些,但闹中取静的地段,有什么需求都非常方便。
    尤其想到最近一段时间接二连三出的事,林博因心里就越想越没底了。
    房门一声轻响,惊动了沉思中的林博因,他抬头,就见温淑从婚房里走了出来,头发有些乱,身上的衣服也稍稍有些凌乱。
    林博因看的一愣,你这是
    温淑理了理头发,林博因这才看到她手腕上还青了一块。
    林博因的眉毛就又皱了起来,她跟你动手了?
    不是。温淑有些疲倦的笑了笑说:夫人喝多了,看见我有些激动。所以
    林博因诧异,看见你激动什么?
    温淑知道他一个大男人,不会在意女人的心事,哪怕这个女人是他老婆也一样,便有些无奈的解释,夫人年幼的时候,大概受过不少委屈
    林博因还是一头雾水,但似乎明白过来,温淑想说的意思,是南唐并没有欺负她,或者对她动手。
    他早就听说过南唐的坏脾气,这会儿反倒有些意外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林博因又问,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温淑点点头,眼里浮起笑意,行李已经运回老家了,本来打算今晚走的,但是天气不好,航班取消了,我让高飞帮我改到明天了。
    高飞是林博因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和温淑一样,也跟在他身边十多年了。因为温淑要离开的事,高飞还闹过几天脾气,后来还是被温淑给劝过来的。
    不必赶这么急。林博因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搞得好像有人撵你似的。
    温淑又笑,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要不是家里没有人操持这些事,我早就该走了。说着她朝着林博因鞠了一躬,轻声说:谢谢先生这么多年来的照顾。
    林博因站着没动,神色间也有些感慨,是啊,一晃这么多年了。
    温淑眼里浮起一丝水光,当初要不是先生,我会被家里那个老东西卖进山里给人家做媳妇现在他们都死光了,我也能安心的回去养老了。
    林博因就露出不赞同的声色,真想养老,哪里不能养?你这个年龄,非要说退休你不亏心吗?!
    先生,温淑又笑,你的家就在这里,所以你不懂的。人老了,就想回到自己的家乡去。这叫落叶归根。
    林博因听的直皱眉头,你这都啊,哪儿跟哪儿啊,还没到人家平均的退休年龄呢。别说的跟七老八十了一样。
    意思是一样的。温淑笑着说:我离开家也二十年了。
    林博因也发现了,自从温淑开始收拾东西,脸上的笑容都好像比以往要多。高飞也悄悄跟他说过,说温淑是真的想回老家,她连房子都已经买好了,还打算养两条大狗,最近一直在网上搜养宠物的帖子。
    林博因就点点头,遇到什么问题,不想找我就找高飞。
    温淑点点头,转身要走的时候,又停住脚步,有些迟疑的看着他说:先生,夫人年龄小,你要多体谅才行。
    林博因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南家是怎么养闺女的,他知道的可比温淑清楚多了。
    温淑见他没有反应过来,只能把话说的再直白一点,你和夫人新婚,如果现在就分开住,别人会怎么看待她在林家的身份和地位呢?
    林博因愣了一下,他没觉得南唐住进林家会对他的生活有什么影响不过就是家里多养一个人罢了。
    都说女人结婚嫁人,就像第二次投胎。温淑半真半假的跟他开玩笑,夫人的第一次投胎就投的不怎么样,要是第二次还是投的不好那也太可怜了。
    林博因诧异的挑眉,怎么她竟然替南唐说起好话来了?
    温淑没有再多说,她赶着回乡,手里一堆事情等着跟高飞交接呢。
    等她走后,林博因站在贴着大红喜字的婚房门口出了会儿神,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婚房里灯光昏暗,南唐已经睡着了。或者说,已经醉过去了。
    她身上的礼服已经换成了轻薄的睡衣,脸上的化妆品也都洗掉了,干干净净的一张小脸,拥被酣眠的样子看上去要比她的年龄小很多。
    或许以往看到的那种盛气凌人,都是她的妆容堆出来的也不一定这看着还是个小丫头呢。
    林博因在床边坐下来,心里忽然就有些后悔了。
    这个婚结的实在儿戏。南建章跑到林敖面前谈起这件事的时候,他是毫不在意的,南长生跟林敖要借着这桩婚事续交情,南家给出的条件也实在优厚
    但现在坐在这里,林博因心里总算有了一些真实的感觉,也慢慢的反应过来他这不是坑了人家小姑娘吗?
    南唐毕竟才二十多岁,跟他差着十来岁呢难怪温淑看到这个刁钻的丫头会心软。
    林博因这样想的时候,就听南唐小声的呜咽起来,嘴里含含糊糊的说起了梦话,你为什么要当人家情妇你知不知道学校里的同学都看不起我下课也也没人跟我说话
    林博因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说的是她的母亲。
    在这个圈子里,南唐的身世并不是秘密。她是情妇所出的孩子,后来还是南长生发话,才抱回南家来养的。
    原来如此。
    林博因心想,温淑就是明白南唐针对的并不是她这个人,才会可怜起她来吧。
    虽然温淑从来没当过什么人的情妇,无法对这样的指责感同身受,但她毕竟也是人到中年了,大概对着南唐这样年纪的姑娘,会不自觉地代入长辈的视角吧。
    林博因叹了口气。
    如果说这丫头被家里人不当人看,只是不走运。那到了他这里
    他他这算害人吗?!
    林博因靠在窗边,难得的纠结了起来。
    毫不在意的娶了人家小姑娘,好像挺混蛋的。
    但是刚娶回来就后悔怎么听着更混蛋了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刚结了婚就后悔该说他渣呢?
    还是渣里面多少有点儿不那么渣?
    第164章 家庭活动 一个秘密,只有我们知道,这才危险
    憋了一整晚的大雨哗的一声就瓢泼似的下了起来。
    风也是一阵急一阵缓, 玻璃窗被敲得噼里啪啦乱响,仿佛下一秒钟就有什么东西砸开玻璃窗, 撞进屋里来了了似的。
    弥月在床上翻了个身,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躺在林青山的床上,忍不住裹着被子朝他师父的方向拱了拱。
    林青山还没睡,他靠在床头,借着台灯的光在翻看一份往年的资料。察觉到弥月的小动作,他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吓醒了?
    他也是回家之后,看见荆荣已经等在客厅里了,才知道弥月离开酒店之前就给荆荣发消息,把他给喊过来了。
    然后就知道了白天的时候发生在楼梯间的那一幕。
    林青山表面上还算冷静, 心里实际上也被吓得够呛, 荆荣和弥月的关注点都放在严赋和那个男人的神秘会面上了, 但他却一直在琢磨盛安玺。
    他还记得在酒宴上, 弥月打趣他说,盛安玺要来找他套近乎。当时,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在盛安玺朝着他们这一桌走过来的时候, 林青山也在看他。
    然后他就注意到盛安玺接了一个电话, 皱着眉头转了个身,从另一边的侧门出去了。
    那道门和弥月所说的楼梯间并不在同一个方向,至少隔着将近三分之一的宴会厅。林青山不明白的是,盛安玺是一开始就要去那个楼梯间?
    还是出了宴会厅之后漫无目的的在走廊上溜达,最后溜达到了那里?
    按照弥月的说法, 他上楼之前盛安玺就已经在那里了。林青山心想, 他停留在那里, 并且没有出声
    他是要干什么呢?
    后来荆荣和弥月也都注意到了林青山的走神,因为弥月整个人都被荆荣搂进怀里拍拍抱抱地安慰了,林青山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要放在平时,荆荣就要挨骂了。
    荆荣跟弥月扮了个鬼脸,老老实实的又把他给放开了。看出林青山这个时候是真有心事,他也不敢去捋虎须了。
    但他的手还是搭在弥月的肩膀上,安抚地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要按照荆荣的想法,就算真的两边都当面撞破了,其实也不算什么事儿,但弥月却紧张成这个样子,只能归咎于他的直觉。
    荆荣早就觉得弥月的身上是有一些小动物的习性的,比如对危险的直觉。他说看到停车场的那个男人就汗毛直竖,这肯定不会是因为人家长得丑。
    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原因,某种无法用语言和科学道理来解释的原因。
    而且让弥月紧张的真正原因,也不是严赋这个人,而是严赋与这个男人在停车场接头的这件事被他撞见了。
    换句话说,在弥月的潜意识里,这个神秘男人的危险程度还在严赋之上。
    这一点,弥月自己或许都还没有意识到。
    出事前,他会出现在医院,而且还是顶楼,荆荣轻轻地拍着弥月的肩膀,这一点确实可疑。这件事交给我,我找人查。
    弥月点点头,目光里满是信赖。
    林青山也似乎回过神来,嘱咐了一句,动静要小,别惊动人。
    荆荣连忙点头。
    林青山的眉头还皱着,见两个小年轻一起担心的看他,便解释说:盛安玺和严赋都是我的同学,老盛看到了弥月偷拍,他会不会告诉严赋?
    荆荣和弥月都呆住了。
    弥月想说盛安玺未必就看到他了,但想想那个空荡荡的楼梯间,想想如果是他站在楼上,下面一层楼有人跑上来他会不会察觉就觉得非要说人家没发现他,那简直就是自欺欺人了。
    至于说有没有看到他偷拍,就算手机拍照没有发出奇怪的声音,但听到楼下有人,从楼梯上方探探头往下看两眼,简直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弥月当时压根没想到要防备着楼上有人,拍照的动作也没想到要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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