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月索性把它抱起来,给它做个介绍,这叫门窗户这个是床,睡觉的地方
    小狐狸的脑袋随着他的介绍左右乱转,就算荆荣这样一个对动物的了解不深的旁观者,也觉得这小东西已经从摔了一下的重创中活了过来。
    而且它还凭借一个吃货的敏锐直觉,一下就盯上了桌子上的火腿肠。
    这是什么?
    弥月已经从小毛那里见识过了野生动物对于人类的饭食抱有多大的好奇心。说起来这些火腿还是替小毛预备的,但是见识过山里个大味美的肥耗子之后,它就有些看不上干巴巴的火腿肠了。
    弥月剥开一根火腿肠递到了小珍珠的面前,小珍珠谨慎地嗅嗅,伸出舌头试探地舔了一下。
    弥月就觉得它的圆眼睛像两个小灯泡似的刷的一下就亮了。
    好吃吧?弥月笑着问它。
    小珍珠用两只爪子抱住火腿肠,从弥月的手里抢了过去,往后退开两步,开始埋头大吃。
    荆荣也看乐了。
    小动物们在弥月面前都特别乖巧,他渐渐的也有些见怪不怪了。
    弥月问大毛,你怎么把它给抱回来了?
    大毛有些委屈的看着弥月,它自己说要找弥月。
    弥月回来之前曾经许诺明天给它们送些吃的,小珍珠大概也是等着急了吧。
    弥月有心想要弥补一下大毛和小珍珠的关系,就指着大毛对小珍珠说:下次想吃火腿肠,找大毛,让它给你拿。
    果然把大毛跟食物联系起来,小珍珠看过来的眼神就变得热切起来了。
    它舔舔嘴巴,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弥月说:我吃了这么多我还知道一些那个挖坑的人的事你要知道吗?
    小狐狸仿佛想要对弥月有所回报,拿自己知道的消息来交换它吃下去的火腿肠。
    弥月被它这副小孩儿装大人的做派萌的心都软了,想知道。
    那我就说啦。小珍珠像模像样的点点头,那个人,以前经常去挖坑埋东西的地方。
    弥月微微有些意外,他一个人吗?
    小狐狸想了想,有时候也有别人。不过那个别人都是从山下上来的。
    那就不是研究所里的人了。
    要是早知道这个消息就好了。弥月心想,早早的想办法在那里安个监控,看看都是谁跑到山里来跟王周接头。
    弥月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荆荣,在他有限的常识里,监控探头这种东西也是要用电的,但他显然不能大老远的从研究所里扯一根电线过去。还是荆荣用的这种微型探头比较高级,也不知道外面有没有的卖。
    荆荣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这个欲言又止的小眼神,怎么了?
    弥月摇摇头,问小狐狸,你是住在那附近吗?
    小狐狸的耳朵耷拉下来,露出一个有些忧伤的表情,我以前住在别的地方,跟自己的妈妈还有兄弟姐妹一起后来就遇到了狼群我们就跑散了,我跑啊跑啊,就跑到这里来了原来的地方,我也找不回去了
    弥月有些可怜它,他知道就算能找回去,它大概也不能回到原来的窝里去生活了。狐狸这种动物,长大之后是会被母兽撵出领地的。
    小珍珠还太小了,真要去跟别的动物争夺领地,一定会被咬死的。
    也难怪它会在那个山包下面做窝。那个地方,山体的结构不是那么牢固,一般的动物是不会选在那里筑巢的。
    弥月心软的毛病就又犯了。
    他知道在没有人类活动的地方,弱小的动物是会被大自然淘汰掉的。但他没办法让这样一个努力想活下去的小生命在他的眼前被淘汰掉。
    小珍珠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长大。
    小珍珠,弥月要照顾它的自尊心,因此这句话说的就有些艰难了,你能留下来吗?
    小珍珠歪着头打量他,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是留在这个窝里。弥月小心翼翼的征求它的意见,我们这个楼的后面有一片花园,院子的外面还有菜地,还有树林离我们比较近的这片树林挺安全的,狼和熊不会来这里。你可以在这里筑巢。
    小珍珠听懂了。
    但搬家对动物来说可是个大问题,它有些犹豫,小爪子也一下一下在地板上挠着,好像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大毛也是刚来这里,弥月指了指坐在窗台上看热闹的大毛,它每天都在这附近活动,你们刚好可以作伴。你想吃火腿肠的时候,还能找大毛给你拿。
    大毛对小珍珠来说勉强也算是熟人了,它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要考虑一下。
    小珍珠离开的时候,还是大毛抱着它下楼的。
    弥月也说不好它今晚会留在研究所附近适应新的环境,还是会执意回到它自己的小窝里去。
    对于狐狸这个物种,他其实并不是很了解。山里狐狸虽然多,但它们生性敏感多疑,对人类并不亲近。
    小珍珠是因为年纪还小,身边又没有成年的狐狸来教导,所以它对弥月的接近并没有什么防范意识。
    假如遇到的是大狐狸,肯定就不会这么容易就亲近起来了。
    荆荣现在对弥月抱有的态度就是,弥月要是说,他就听,要是不说,他也不会追着问。
    不管他从小狐狸那里打听到了什么消息,既然没有告诉他,那就说明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信息。
    于是荆荣在旁观了童话剧场之后,识趣的回自己房间去了。临出门的时候还主动表示手机里已经设置了报警程序,一旦监控画面出现变化,第一时间就来告诉他。
    荆荣走了之后,弥月站在房门口琢磨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刚才还说有情况了要第一时间告诉老师呢,真是花言巧语。
    花言巧语的荆荣回到房间把手机放在了枕边。
    然而一夜过去,手机没有响起任何提示音。荆荣早晨醒来把当晚的监控重新倒放,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挖坑的人并没有出现。
    转天一早,研究所上下几十口子人都被一条横空出世的新闻给震翻了:弥月发现自己的房间失窃了,男朋友送的几百万的手表不翼而飞了!
    一众师兄弟简直不知道哪一条消息更震撼,是弥月丢了几百万的名表?还是师兄\弟竟然有了男朋友?!
    真是好大一个瓜!
    林青山的办公室里,陶天然揪着林青山的袖子跟他争辩,脖子都涨红了,什么叫这件事您同意了您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说同意?这人您了解过吗?您知道他怎么缠上师弟的吗?弥月没什么社会经验,要是被骗了
    林青山有心想跟当家大弟子解释解释来龙去脉,无奈陶天然正在气头上,他试了几次都插不上话,干脆也不解释了。
    难得看到一向慢性子的陶天然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当看戏吧。
    *
    作者有话要说:
    陶天然:师父您可够坏的~~~~
    第79章 立场 我觉得这世间唯有一种公正
    弥月的这一天过的简直尴尬死了。
    上午被赶上山来的警察同志围着录口供,询问手表的来源,确定他和荆荣的关系。另外还要提供手表的照片编号,以及自己发现宿舍失窃的种种细节。
    等警察同志走了之后,就开始被迫接待一拨一拨前来参观弥月男朋友的师兄弟。虽然林青山承认的徒弟并不多,但研究所里实习的小年轻们也是追着弥月喊师兄的。
    这几个小年轻比陶天然年纪小,脑子灵活,观念也更为开放,不会把师兄找个男朋友当成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反而一个个都嘻嘻哈哈的,好像要分喜糖似的那么热闹。
    弥月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后悔了。
    他后悔挖坑那天怎么就脑子一热就往外跑,忘了后面还安排了算计人的环节,结果把提前准备好的贼赃给落在宿舍里了。
    否则哪里用得着拿荆荣的手表来充数呢?
    这可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他的名声算是被自己给毁完了。
    等所有的事情真相大白,他再去跟别人解释男朋友什么的都是假的,是工作需要还能有人相信他吗?!
    灵犀山这个山头可能真的有什么魔咒,但凡在这里工作的人,从上到下,注定了都是光棍命。
    看看林青山,看看陶天然
    再看看他这一场乌龙的出柜事件。
    弥月觉得,诅咒的力量在他身上已经初现端倪了。
    送走了最后一拨上门来看热闹的师兄弟,弥月灰头土脸地拉着荆荣去了食堂,把他昨天预定的花生玉米都取出来,拿自行车驮着,从研究所的后门溜出去了。
    一路上弥月都在唉声叹气,连说失策了失策了,他是真没想到一个临时起意的瞎话会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虽然弥月对于婚姻家庭并没有什么期待,但是自己不想要,和大家都不给你,想要也没得要,到底还是有区别的。
    弥月懊恼的不行。
    跟他相反,荆荣一路上都在忍笑。他对弥月身边这种近乎闭塞的生活环境还没有充分的认识,完全体会不到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同,以后再也没人给他介绍对象,一辈子都要打光棍的苦恼。
    他反而觉得这一切都挺有意思,弥月垂头丧气的样子也挺可爱。
    等他们把东西运到树林边的指定地点,开始给等候在那里的猴群分食物的时候,荆荣见弥月的脸还是耷拉着,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走过去在弥月肩膀上拍了拍,安慰他说:别纠结了,以后总会真相大白。
    我怕的是真相不能大白吗?弥月苦哈哈的看着他,我怕的是真相大白了,我也白不了。
    荆荣又笑。
    弥月也不好迁怒于他,毕竟严格说起来,荆荣也算是被他们师徒俩给拉下水的。
    人家也是挺无辜的。
    当然荆荣的好运气还表现在灵犀山距离滨海市远得很,流传在山头上的瞎话不会真的对他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
    被弥月的瞎话坑了的,其实就只有弥月自己。
    这可是真正的作茧自缚了。
    除了给猴群们发奖品,弥月还给他们发布了新任务,就是让它们漫山遍野去宣传,跟各路小动物们打听消息,看看都有谁看见山里进来了陌生人。
    这种事,跟弥月熟悉的猴群都不知道做过多少遍了。简直就是轻车熟路。
    它们吃饱喝足,又催促弥月把剩下的花生玉米都给装到小袋子里,方便它们随身带着。然后呼朋引伴的一哄而散了。
    荆荣远远看着,暗暗猜测弥月在跟猴子们嘀嘀咕咕说什么。
    这种事,无论看多少遍,他都很难习惯。
    而且这样的弥月,有的时候会让荆荣心里生出一种模糊的畏惧感。
    弥月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谁也不懂的世界。而在那个世界里的他,也仿佛突然间就变成了一个面目模糊的陌生人。
    荆荣终于知道他并没有自己预料的那么豁达。
    面对自己不了解的能力,他也会心生畏惧,会疑神疑鬼,揣测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弥月到底说了什么话,又安排了什么事。
    他甚至会反复想起猴子谷的凶杀案,会揣测那样的事,有没有可能在他不知道地方不止一次的上演过?
    弥月抬头,见荆荣呆呆的看着他,忍不住皱眉,怎么了?我的脸上有脏东西?
    荆荣如梦初醒,我在想事情。
    弥月还处在懊恼之中,没有闲心去考虑他的心事。
    他伸手摸摸凑过来跟他亲昵的小猴子,忍不住又恢复了老妈子模式,唠唠叨叨的叮嘱它,不要去老熊沟那边胡闹,春天刚生下来的那几只小熊仔太活泼,一旦让大熊看到你们跟熊仔玩,说不定会袭击你们
    小猴子大概听烦了,捂着耳朵就跑了。
    弥月还在它们身后追着喊,要是看到小珍珠,让它赶紧回这边来,山里太危险了,它太小,不安全
    猴子早就跑没影儿了。
    弥月叉着腰,忿忿的嘟囔,一个一个都不省心,干脆让老狼把你们叼走算了!
    又生气又不放心的样子,活像一个不得不送孩子出门的苦逼奶爸。
    荆荣呆呆看着他,脑海里浮现出初遇大毛的时候,弥月小心翼翼递过去的那个煮玉米。
    他想起大毛依赖地依偎在弥月怀里的样子,想起习烁家池塘里的那只乌龟在他手里温顺地吞咽肥皂水的样子
    荆荣忽然间有些羞愧,不明白他刚才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明明他所认识的弥月,是一个那般温柔的人。
    弥月对着这些毛茸茸真是操不完的心。
    他目送两只最小的猴子吊挂在树枝上晃来晃去地追赶大部队,忽然想起还忘了嘱咐它们给松鼠们传个话。
    又忘了。弥月喃喃自语。
    猴子们已经跑远了,这个时候喊它们已经喊不回来了。
    弥月没料到荆荣已经走到了很近的地方,他一回身,险些撞进荆荣的怀里,自己也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在荆荣的胸前推了一下,嗳,你看点儿路,撞到我了。
    这一推,竟然没有推开。
    荆荣反而张开手臂将他抱住了。
    弥月,
    弥月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他也曾和师兄弟们打闹过,勾肩搭背,也都有过。但不知为什么,荆荣这样一个动作却让他心里生出异样的感觉,仿佛在做什么不应该做的事。
    弥月稍稍有些混乱的问自己:是因为他们俩刚刚传了绯闻吗?!
    弥月脑子里的一团乱麻还没有理顺,就听荆荣凑在他耳边,十分愧疚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是真的在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羞愧,他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弥月。这样的歉疚感推动他想要有一些更加直观的表达。
    因此荆荣的拥抱十分用力。
    他想让弥月通过他传递的力度,充分感受到他道歉的诚意。
    弥月听到对不起三个字,连挣扎的动力都没有了。
    他有气无力的在荆荣的背后拍了拍,苦着脸说:不必道歉,这也不怪你。都是我和老师强迫你的。其实应该我们向你道歉,事先也没跟你通通风,就把你搅和进了这一趟浑水里,还搭进去那么贵的一块表,也不知啥时才能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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