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慧红唇微张,眉心拧着,吸了一口烟。
    “少抽点吧。”顾景尧礼貌性地规劝了她一句。
    方慧吐出一阵白雾,忽而扭头对顾景尧说:“你很在乎那只猫啊。”
    顾景尧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只在心里想了想,便点了点头,蠢猫并不在身边,这时候不用怕它得意。
    方慧有些惊讶于他的诚恳,拿起烟到嘴边抽了一口,问他:“是因为黎妍么?”
    顾景尧愣住了,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或许一开始,他把猪咪养在身边是因为黎妍,毕竟他本身并没有多么喜欢宠物,只是想留下和黎妍有关的东西。
    虽然养着猪咪,但也不过是花钱请小夏来照顾,要说他在猪咪身上花了多少心思,其实也并没有。
    然而这一个月,猪咪变了很多,虽然脾气变坏了,却让他产生了不一样的看法。
    现在的猪咪会和他作对,也会时不时犯蠢,偶尔亲昵地向他撒娇,在他难过的时候默默陪着他。
    就好像,猪咪不再是黎妍的猫,而变成了一只只属于他的猫。
    顾景尧不能说在乎猪咪和黎妍没有一点关系,但至少他知道,现在不是。
    他摇了摇,肯定地回答:“不是。”
    方慧似乎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但很快,她又理解了。
    她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妆容精致的眼睛里好像沉淀着一种很深的情绪。
    “顾景尧,你说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死了呢,明明他出门的时候还在和我吵架,怎么后脚就进了医院?”
    方慧明明是在问顾景尧,但又好像是自言自语,喃喃道:“我总会觉得他还在,尤其那只鸟骂人的时候。”
    顾景尧知道方慧在说谁,他也听说方慧爸爸前不久去世了。但方慧一直看上去我行我素,一副不受束缚的样子,当初为了当明星还和家里大吵了一架,顾景尧以为她和家里人的关系并不好。
    方慧好像明白他在想什么,讪讪地勾了勾嘴角:“我也以为我不会记挂他的,他在的时候我们总是吵架,就和这只破鸟一样,我们不像父女,像仇人。”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主人的想法,方慧的那只八哥恰好挥着翅膀落到了他们面前,黑色的鸟儿双脚踩着地面欢快地蹦起,留下一串枝丫似的爪印。
    亲人之间的感情是复杂的,大概因为它最亲密,最痛苦,所以才会忘不了吧。
    八哥一路小跳着,跑到方慧面前,用尖喙一下又一下啄着她的鞋面,真让人讨厌。
    方慧抬脚赶它,这鸟就灵活地往后退开一步,转着脖子,用沙哑的嗓音和她吵架:“臭丫头片子,就知道气我!”
    方慧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朝顾景尧笑了笑:“这是我爸最爱骂我的那一句,不知道怎么被它学会了。”
    顾景尧没说什么,但方慧似乎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掐灭了手里的烟。
    “过几天就是小妍的忌日了,帮我送束花给她。”
    顾景尧沉默着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才对方慧说:“少抽点吧,注意身体。”
    方慧笑了,摆了摆手:“我就抽了一根,说得我和老烟枪一样。”
    顾景尧没说,他只是从方慧身上看见了黎妍去世那段时间的自己……
    只不过现在,他不需要再抽烟了,会有他的猫陪着他,想到祝霄鸣,顾景尧勾了勾唇角,浅浅地笑了起来。
    方慧的八哥还在和她吵架,顾景尧听见方慧忍无可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够了,再胡说,我把你鸟毛拔了!”
    “臭丫头片子,造反啦,造反啦,嘎嘎嘎!”
    顾景尧想,或许这只鸟也能帮方慧从过去走出来,就像猪咪对于他一样。
    祝霄鸣:搞不懂一些傲娇!……原来是我啊,那没事了。
    第52章 平安咒
    《家有恶宠》为期四天的录制很快结束,这个节目可能有毒,明明没有在一起几天,临分别的时候祝霄鸣却觉得有些舍不得。
    他深刻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节目组又是让他们住破房子,又是让他们爬山做任务,他居然还觉得继续多录几天也不是不可以,难道是因为节目实在太坑,催生出了战友情?
    祝霄鸣揉了揉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别让节目组得逞了,他上这节目可不是真来参加变形计的!
    不知道这几天的训练有没有让几只恶宠“改邪归正”,但不可否认,宠物们和主人的关系似乎都有了新的变化。
    大王虽然还是臭着脸,动不动就用爪子指挥人,但至少愿意听苑小琪的话,也不会再随便攻击人了。
    八哥继续着和方慧吵架的日常,尽管一人一鸟总在吵闹,但有熟悉的语调陪伴,或许亲人离世的伤痛终有一天也会散去。
    突突一如既往的傻乐,不过参加这个节目在无间的指导下,突突学会了最基本的口令,至少在它还没忘记口令的这段时间里,乔祺瑞能指挥它坐下、转圈和握手了。
    至于祝霄鸣自己……
    他抬头看了一眼顾景尧。
    顾景尧正在收拾行李,能够看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指甲的边缘修剪得很干净,他叠衣服的时候很仔细,把每件衣服袖口工整地对齐。
    祝霄鸣歪过脑袋,蹲在顾景尧边上,甩着尾巴,看着顾景尧修长的手指从衣服领口滑到袖管,一点点抚平上面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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