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樾:“好。”
    挂断电话后,陈映梨把手机开了飞行模式,戴上降噪耳机。
    江定在她耳边阴不阴阳不阳的问了句:“聊完了?”
    酸味上天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醋瓶子打翻了。
    江定心里窝着火,她和季樾倒是有那么多话要说,笑的倒也是开心,明媚润泽的双眸眯成了个可可爱爱的月牙,她真心笑起来的时候本来就是很甜,比糖果铺里的软糖还要甜几度。
    江定自打她失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对自己这样笑过。
    毫无芥蒂的,满心欢喜的。
    陈映梨从随身背着的戴妃包里摸出没用过的蒸汽眼罩,江定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冷着脸将她手里的眼罩抢了过去,“他说了什么狗屁,把你哄得这么高兴?”
    陈映梨用力抽出手腕,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知名男星大闹机舱,这个标题怎么样?”
    江定:喝喝。
    林易这个旁听的工具人,冷汗直流。他发现陈小姐和他老板有一点很像,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两人吵起来,胜负难分。
    陈映梨干脆不要眼罩,靠着座椅闭上眼休息。
    江定有气没地撒,目光瞄准她座位上的手机,蠢蠢欲动,想要不动声色将她手机里季樾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都删掉。
    江定等了一会儿,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也还能面不改色淡定自如,他顺利摸到了她的手机,需要密码解锁。
    江定知道她所有社交账号的密码,陈映梨也是如此。
    他以前不懂这种交换彼此密码的意义在哪里。
    虽然觉得无语,但当时也还是老实交代给她了。
    甚至非常幼稚的和她在qq空间了绑定了情侣关系。
    打手游的账号,也设成了亲密关系。
    别说,以前他俩还真是黏糊的不能更黏糊。
    江定得意洋洋的回忆,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男朋友了。
    他试着输入了两人的生日,果然解开了她的手机密码锁。
    江定忍不住偏过脸偷偷看了她几眼,她睡着了的样子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嘴巴微微张开,用围巾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下巴和嘴唇。
    他清楚不是她没有修改密码,而是她自己也忘记了密码,无法修改,只能靠人脸识别。
    江定在要不要缺德犯贱的选项里纠结了几分钟,秉承着他在她面前已经很无耻不如无耻到底的作风,他毫无负罪感打开了她的微信通讯录,干脆利落删除了季樾的手机号和微信好友。然后又若无其事将她的手机放了回去。
    林易目睹他的老板干的混账事,恨不能自戳双目,这种行径真的太不像江先生能做出来的事情。他也越来越看不懂男女感情上的事情。
    你爱我时我不爱你。
    我爱你时你不爱我。
    玩呢?
    机舱里温度低,江定叫来空姐,“要个毛毯。”
    空姐不是粉丝也认得江定,强行压下激动的心情,露出得体的微笑,“好的,先生。”
    江定简直比电影里的他还要帅,五官压根挑不出任何瑕疵,皮肤很白,就像块透光的玉,眼神非常冷淡,比起其他明星更深的距离感。
    说话语气冷冷的,吩咐他们做事情的时候也很冷漠。
    江定又道:“要厚点的毛毯。”
    空姐微笑:“好的。”
    等走离了头等舱,空姐忍不住抓着同事尖叫,“啊啊啊我刚才和他对视的时候呼吸苦难。”
    “别不要脸,江定看的是我。”
    “他要什么来着?”
    “毛毯。”
    “对对对我去拿,还要厚点的毛毯,看不出来他这么怕冷,好可爱哇。”
    空姐将毛毯送过去后,“请问先生还有别的需求吗?”
    江定低声道:“没有。”
    空姐觉得遗憾,本来还想和他多说两句话。真是可惜了。
    她亲眼看着江先生把毛毯盖在旁边女子的身上,动作十分轻缓,低眉顺眼时的神态也比那月色还要温柔几分。
    空姐怔了怔,恍恍惚惚回到了休息舱,还没从刚才的场景里回过神,她问:“江定旁边坐着谁啊?他助理吗?”
    女人用围巾挡着脸,看不清楚长什么模样。
    同事将声音往最低了的压,神神秘秘的说:“他前妻。”
    “看着不像是离异夫妻。”
    “我看了也不像。”
    “果然网上的消息不可尽信。”
    两个小时的航程,江定没打算睡,有时候看看窗外,有时又安安静静看着她睡着的样子。
    陈映梨在飞机落地的前十分钟醒了过来,刚睡醒眼神还有些迷蒙,她摘掉降噪耳机,坐着伸了个懒腰。
    玻璃窗外是西北独有的地貌。
    江定看着那些熟悉的风景,“我们第一次来这边的时候,是坐的火车。”
    陈映梨整理头发的手指微微一顿。
    江定知道她不爱听,但就是憋不住要说,他缓缓低头垂眸,笑了笑:“硬座。”
    她那个时候很激动。
    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提前在微博上翻看旅游博主拍出来的风景照,掰着手指头倒数放暑假的日子。
    江定那时候没有钱,父亲为了防止她救济他,也停掉了她的生活费。
    两个人又可怜又贫穷。
    她为了省钱,兴冲冲地说:“我们可以坐硬座,住青旅。”
    江定掀了下眼皮,“我没意见。”
    她似乎真的把这件事当成了件很有趣的事情,“江定,可是我没有坐过火车。”
    他拧眉,深思半晌,“我也没有。”
    江定回过神,“后来上车不到十分钟,你就抱着我哭了。”
    确实没吃过那种苦,他们两个人的位置还很倒霉在三人座的外面两个,不靠窗也搭不着桌子,怎么坐都难受。
    车厢挤满了人,走廊都是打地铺睡觉的旅客。
    陈映梨什么都没说,依然安静的听着。
    江定自己都惊讶他连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楚:“让你下车你还不要。”
    硬座票也很难抢。
    下车就要换机票。
    她舍不得浪费钱。
    江定最落魄的时候,都是和她一起经历的。
    陈映梨眨了眨眼,逐渐空洞的眼睛渐渐回了神,一个轻轻的嗯字就打发了他。
    江定现在大概能尝到两个人闹得最凶的时候,他一次次挂断她电话时,她的心情。
    就好像彻底被抛弃了。
    —
    剧组安排了车来接机。
    像江定这种咖位往往都是有专车,他偏偏要和陈映梨去坐大巴车里,摆起脸色来也没人和他抢位置,都很懂事远离陈映梨身边的空位。
    机场去拍摄地还要坐一个小时的车。
    陈映梨从下飞机就一句话都没说,她又想起来了一些事。
    她从这几年媒体的照片和新闻里大概看出来婚后的自己是什么形象。
    无理取闹,偏激的,面目难看的,一个泼妇。
    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他执着去要一个答案呢?
    钟如凡在她和江定新婚不久后,委托她哥哥钟闻送过迟到的新婚礼物。
    钟如凡可能是从钟闻手里要来了她的号码,在她和江定正准备飞往海岛度蜜月的前一天晚上给她打了电话。
    她当时欢欣雀跃在收拾行李,接起电话听见她的声音还愣了愣。
    钟如凡的声音和她的名字一样,温温柔柔,“是胖梨吗?”
    她手足无措,“是我。”
    钟如凡满怀歉疚:“真不好意思,定哥结婚我也没法从国外回去,不能当面祝福你们。”
    陈映梨新婚燕尔,脸色通红,一边叠裙子边打开手机扩音器:“没关系呀,心意到了就好嘛。”
    钟如凡抿唇:“我高中很调皮多亏他照顾了我。”
    她偷笑:“也不知道现在江定是不是还像高中那样喜欢捉弄女生。”
    陈映梨低头发现自己的行李箱里被江定塞了几条他的内裤,气的要去打他,没怎么仔细听她的话,“他现在嘛?还是很幼稚!”
    钟如凡也笑了笑:“江定确实很幼稚,高中毕业他还用你来气我,说我敢出国就和你谈恋爱。”
    她把这个事当成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分享了出来:“没想到你们两个真的在一起,真是缘分。对了,你和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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