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外面传来四爷胤禛的嗓音,道:便知道你还未起身,快些,谈判会盟马上要开始了。
    就来了。云禩赶忙下地,洗漱整理,又因着今儿个是谈判的日子,所以不能穿常服,换上了一身正规的补子官袍,一改方才迷糊的懒床模样,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八爷体面。
    施施然拉开房门,便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四爷胤禛。
    胤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没有甚么不体面的地方,道:走罢。
    二人往幕府的正堂而去,他们到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座了,唯独不见这次的准噶尔使者。
    太子的脸色很难看,时辰马上便要到了,为了表达敬意,不都要早到一些,岂能踩着点子入场?而准噶尔的使团竟然一个人也没来,座位空了一片。
    太子掏出怀表来,频频看着时间,脸色黑的已经快成了锅底,就在太子马上要到达极限之时,有人终于走了进来。
    哈哈哈!对不住,我没来晚罢!副都统大笑着,带着一帮子使者从外面走进来,熟门熟路的坐下来,笑道: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大病初愈的,便晚来了一些,诸位不会计较这点子小事儿罢?
    太子咬牙切齿的道:使者多虑了,那咱们便谈谈正经事儿罢?
    开始谈判,太子令人将策凌敦多布押解上来,道:上次已经让前任的使者带口信回去,这策凌敦多布欲图谋杀本宫与公主,扰乱这次联姻,实乃罪大恶极!只是不知策凌敦多布的意思,是不是你们大汗的意思了。
    绝无这种可能!
    太子道:那即是说,策凌敦多布的意思,是他自己私自的意思了?
    副都统道:也不是这个意思,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我们大汗因着大清的帮助,这才得以消灭仇敌,这笔恩情,我们大汗一直默默记在心中,又怎么会忘怀呢?时常教导我们,这战争民不聊生,还是不要打仗的好,一心想要与大清和平相处,所以是万万不会刺杀太子与公主您的,而将军身为迎亲使者,又怎么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儿呢?
    云禩道:谁知道做蠢事儿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副都统笑道:我看一定是有甚么误会。
    误会?鄂伦岱道:和硕亲王世子的认罪书都在这里,还能有甚么误会?
    副都统道:认罪书?将军您也说了,这是亲王世子的认罪书,又不是我们使者的认罪书,我们与青海的干系一向不是太好,毕竟有些地皮上的纷争,所以青海想要诬陷我们,也是有可能的。
    好家伙,虽然开始谈判了,但是副都统一直跟他们扯皮,那意思就是不想承认。
    第一天谈判,就在副都统的扯皮中度过,反正车轱辘话来回说,就是那么几句,无外乎是栽赃,证据就在眼前也不看,好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太子被气得当天嘴上生了一只大火泡,第一天无功而返,约了三天之后再进行第二轮谈判。
    副都统施施然从正堂离开,走到时候步伐轻快,好一个春风得意。
    太子嘭!狠狠拍了一记桌案,道:这个准噶尔的使者!
    大爷平静的道:准噶尔的使者看来还是在拖延时日,这样一直扯皮下去,咱们驻扎在宁夏的时日一多,消耗的粮食也会变多,到那时候,就会不自觉地放低底线,任由他们胡搅蛮缠。
    太子冷笑道:做梦!想让本宫放低底线,听他们狡辩,不可能!
    他说罢,又问:粮草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胤禛道:已经安排了下去,征调黑龙江之兵,由他们深谙水性的水手运送粮草,走黄河水路,运输补给,大抵四个月的粮食,不日便会达到白塔,在白塔疏散补给,调运到府署来。
    胤禛说的头头是道,一板一眼,太子听了很是满意,不愧是太子党的一员,做事儿就是稳重。
    太子道:如此甚好,四个月的粮食,本宫看他还能来扯皮?
    说罢,又转头对大爷胤褆道:等粮食到达了白塔,就有劳大爷去迎补给了。
    接送粮草是个苦差事,因为粮草从古至今都是兵家要务,没有粮草,寸步难行,所以粮草至关重要。这么重要的东西,运送起来自然要小心再小心。
    黑龙江之兵运送而来,一路走的是黄河,也是在清廷的地界之内,不怕有人搞小动作,但是到了白塔,已经距离他们的府署很近,换句话说,也就距离准噶尔不远了,如此一来,准噶尔若是犯坏,也需要提防一二。
    就算准噶尔的人没有邪念,那还有一些马匪走匪呢,宁夏这个地方距离京师相对偏远,宁夏兵丁精锐,但是百姓的生活远远不如京师富裕,很多落草为寇的马匪,这些马匪有的时候也会动官家的粮食,令人防不胜防。
    因而运送粮食,绝对是个苦差事儿。
    大爷站起来领命,他其实一早知道,这等子苦差事儿,必然是留给自己的,所以没有意外,道:请太子放心。
    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算准噶尔的使者扯皮,故意拖延时日,众人也能和他杠到底,看谁能扯得过谁。
    云禩从正堂离开,准备往自己的屋舍回去,正走着,便看到了准噶尔的使者,那个副都统。
    副都统似乎在说甚么,但是看到云禩一来,立刻闭上了嘴巴,笑着打招呼:八爷!
    云禩点点头,道:使者。使者这是很忙啊,刚刚谈判过后,就忙于正事儿了?
    副都统笑道:甚么正事不正事儿,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没事的。
    副都统说着,挥了挥手,对身边的人道:先下去罢。
    云禩觉得这个副都统肯定有事儿,刚才可能在密谋甚么,不过自己一来,他们就不说了,云禩也没听清楚。
    噗叽!
    云禩虽没听清楚,但是副都统的头顶上冒出了一个文字泡,上面是读心术的显示。
    一个超清的黑体大字搞事情!
    又见搞事情?最近搞事情的人很多啊。
    果不其然,副都统肯定是没安好心,就不知是搞甚么事情了?
    叮!
    就在云禩思忖着副都统到底搞甚么事情的时候,系统突然响了起来,是任务。
    【任务十二:塔防大战,包围粮草!】
    任务要求:准噶尔使者包藏祸心,故意拖延时机,想要偷袭白塔粮船,致使我方弹尽粮绝,再一举俘虏,要挟清廷。请破碎副都统的诡计!
    原是如此
    看来太子想得太简单了,太子还以为副都统拖延时日,还是为了让他们没有粮食,好可以妥协谈判,哪知道这个副都统的计划更是阴毒,他一直拖延时日,就是想让清廷补给粮草,然后偷袭这些粮草,一方面偷袭粮草可以补充他们的补给,另外一方面,也可以让清廷的使团陷入困境。
    没了粮食,就没了人心和士气,没有了士气如何打仗?加之他们带来的人也不多,毕竟是送亲的使团,带来的都是豹尾班的精锐侍卫,这些侍卫武艺高强,可以说是以一当十,可问题在于他们都是贵家子弟,从未上过战场,毫无临场经验,整个送亲队伍里,最能打的也就是鄂伦岱和他的火器营了,可惜了儿的,火器营的人数太少,只是装点了一队而已。
    若是在没粮的情况下一战,还是被偷袭,后果可想而知。
    云禩眯了眯眼目,看来准噶尔是不想好好儿谈判了,这个任务若是处理不好,别说是领不到任务奖励,就连性命估计也要搭在宁夏。
    任务奖励:空间点数500P;可种植作物随机1种;【同盟卡】1张。
    又是同盟卡?
    虽同盟卡已经得到过,不算是新鲜,但别说,同盟卡是相当有用的,在空间没有升到3级之前,商城里都无法购买同盟卡,也就是说,同盟卡还是相当稀有的。
    云禩已经识破了副都统的诡计,所以并没有耽误太多时间,转身便离开了,回了屋舍,遣人把鄂伦岱叫过来。
    鄂伦岱走进屋舍,还以为八爷要给自己吃甚么好东西,还是开小灶的那种,神神秘秘的。
    鄂伦岱笑道:八爷!今儿个食甚么美味儿啊?
    云禩无奈的道:美味?我可不是叫小叔来吃美味的。
    鄂伦岱道:啊?那是?
    云禩道:准噶尔的使者故意拖延时机,除了想让咱们降低谈判底线,还有其他不得不防,因而我叫小叔来,想请小叔暗中去调查一件事情。
    暗中调查?
    鄂伦岱很豪爽的道:行!八爷您吩咐罢。
    云禩低声道:调运来的粮草,会先抵达白塔,然后再行分发补给,小叔去查查,这批粮食是否安稳。
    八爷的意思是?鄂伦岱也是个聪明人,尤其他上过战场,打过仗,还是骁勇悍将,眯眼道:准噶尔的使者在打这批粮草的主意?
    云禩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有备无患,还是尽早勘探一番最为妥当,若是准噶尔的使者没有这份心思还好,若是他真的有这份心思,咱们必须防范。
    是!鄂伦岱没有废话,道:我这就去查,请八爷放心。
    鄂伦岱很快离开了。
    第二日一大早,云禩还在睡梦之中,便听到吱呀一声,随即困顿之中有些凉意,云禩往杯子里缩了缩,最晚睡觉时的确是关了室户的,怎么还有凉风吹进来?
    云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目,他因着没睡醒,眼前的静物还是模糊的,却突然看到一张放大的脸面,吓了云禩一跳,还以为有刺客。
    唔!云禩刚要说话,便被来人一把捂住了口鼻,对方会武,眼疾手快,云禩根本无法挣扎。
    八爷,是我!
    云禩定眼一看,好家伙,是鄂伦岱!
    鄂伦岱身上带着一股风尘仆仆的凉气,道:八爷,我昨儿个偷偷去查看过了。
    云禩示意鄂伦岱松手,鄂伦岱这才松开手,云禩狠狠呼吸了一声,道:小叔你这是做甚么?
    鄂伦岱道:因着事情机密,我特意翻窗户进来的。
    云禩:
    云禩抱着被子坐起来,道:如何?
    鄂伦岱道:正如八爷您所说的,准噶尔那边的确有移动,他们的兵马蠢蠢欲动,矛头就是白塔,肯定是想要偷袭咱们的补给粮食。
    云禩冷笑一声,道:果然如此。这件事情不能耽搁,要立刻知会太子,想个对策出来。
    鄂伦岱点点头,道:八爷,您赶紧起身,一会子咱们去见太子。
    云禩头疼难耐,这起得也太早了,他还想多睡一会儿呢,道:我洗漱更衣便来,你先出去罢。
    鄂伦岱答应了一声,走到屋舍门口,吱呀一声拉开门,结果立刻傻了眼,就看到舍门外面有人,那人抬着手,似乎想要敲门,但是没来得及,鄂伦岱正好把门打开了。
    是四爷胤禛。
    四爷的手还抬着,保持着敲门的动作,看到鄂伦岱从云禩的房间中走出来,似乎有些惊讶,毕竟如今时辰还早。
    再一看,云禩的确也在屋舍内,堪堪晨起,还在披衣裳,不由蹙眉道:鄂侍卫这是?
    鄂伦岱回头看了一眼云禩,似乎正在等云禩发落,毕经粮草之事是大事。
    云禩披上衣裳,胡乱的洗漱,匆忙走出来,道:走四哥,边走边说。
    这一大清早的,因着今日必须要会盟谈判,所以太子与大爷别打算多歇息一会子,哪知道云禩先来了,众人没有去正堂,而是窝在太子的屋舍里。
    说起来也是有趣儿,太子、大爷、四爷、八爷,这未来的四个党派之首,竟然齐聚在一起,密谋大事。
    太子奇怪的道:八弟,这一大清早的,你有甚么要紧事儿么?
    云禩立刻把粮草的事情说了一边,太子登时便醒了,震惊的道:你说甚么?!岂有此理,准噶尔的使者,好啊!现在我就把他抓起来,砍了他的脑袋!
    云禩阻止道:太子,稍安勿躁,如今准噶尔的兵马在暗,若不能连根拔除,不但是粮草,就连咱们的送亲使团,也都会笼罩在危机之中。
    胤禛点头道:的确如此,需想一个办法,保全粮草的前提下,将准噶尔兵马全部引出,否则就是祸患。
    大爷胤褆皱眉道:如今不知准噶尔埋伏的兵马几许,贸然引出兵马,若是对方兵强马壮,咱们带来的这些人马太少,便危险了,送亲就会变成开战。
    大爷又道:这一战绝对不能打,咱们此行是来送亲的,带来的兵马你们心里都清楚,豹尾班的确精锐,但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青瓜蛋子,让他们去与早有准备的准噶尔兵马厮杀,得不偿失。若是这一仗赢了还好,赢了便是我们的功劳,若是输了满朝文武必然都会来弹劾咱们。
    没错,好端端的送亲,被搞成了开战,别管是不是准噶尔挑衅的,赢了还好,赢了体面又好看,但是输了,总有人会做文章找茬儿的。
    大爷、太子、四爷、八爷虽然都在宁夏,可别忘了,朝中还有三爷呢,三爷是最会做文章的一个,论起笔杆子来,谁能比得过他呢?
    大爷道:所以这一战,绝对不能打,能免则免,不要打草惊蛇。
    胤禛却道:来不及了。
    众人听着他的话,心里都是咯噔一声。
    胤禛语气平静,缓缓的道:准噶尔早有打算,如今咱们已然被拖延了时日,粮草补给还在路上,如果现在撤离,粮草不足,一旦被准噶尔暗中埋伏的兵马包围,连后路也没有,支撑不了多少时日。所以现在来看,完全没有退路,只能继续驻扎在这里,等待粮草补给。
    太子道:但准噶尔的兵马已经瞄准了粮草,粮草一旦到达白塔,岂不是喂了狼口有去无回?到时候咱们还是没有粮草,禁不住准噶尔的偷袭。
    胤禛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个方法改运。
    黑龙江之兵会将调运来的粮草送到白塔,再由白塔输送分散到四处,白塔是个关键的地理位置,想必准噶尔的副都统也知道这一点子,所以鄂伦岱在白塔附近发现了异动,但不知具体埋伏了多好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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