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道人忍了忍,没忍住,从芥子袋里抽出张玉简,重重扔在他跟前。
    都在上头!
    程陨之也不跟他急,伸手拿来,贴在额头上:元婴以下修士可以参加,这我没问题。唔,前十名奖励还真不错,中樟宗有大好事啊,真就把他们压箱底的宝贝都拿了出来?
    他看了看,咦一声:白灵珠?
    在一众金光闪闪的名字里,这灵器的命名未免也太过朴素了点。
    他不认识,多得是人认识。
    顾宴给他解释:储存白灵气的珠子。
    程陨之抱肩,就差做出假笑的表情:请问白灵气和之前的先天灵力有什么区别?
    子陶插话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说着,忽然就强行闭上了嘴,扭过头去和白茨聊天,像是被谁硬生生掰过脑袋去。
    顾宴神色平静地回头,继续道:白灵珠本身没什么特别,但它可以用来储存白灵气。白灵气是一类特殊灵气,一般宗门不知道它的原理,只知道拥有它的人的福运会慢慢加深。
    程陨之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为什么?
    顾宴:你可以把它理解成功德的稀释,是天道自行散落在人世间的天生灵器。
    他说得简单,仿佛这不过是一件平常的事,跟今天晚餐吃什么差不多。
    然而程陨之见众人反应,也意识到顾宴所言惊世骇俗。
    中年道人手都在抖,筷子差点都握不住了。
    他居然听见这种秘密!
    他一哆嗦,筷子掉在地板上,捡起来的时候,哭丧脸道:我不会被灭口吧!
    这种秘密只在顶尖宗门高层流传,哪想到,最后会流到他耳朵里。
    子陶也震惊地扭过脸来,这下没人再强行让他回头。
    一脸震惊的模样,仿佛用目光说师叔你居然真的把这事儿说出来了!。
    程陨之也意识到不对,他愣愣放下筷子:那他们为什么会把白灵珠拿出来当奖励?
    可能是觉得白灵珠的改运不值一提。顾宴轻描淡写。
    但是就算再微薄的改运,都是功德的加持!
    一两颗不要紧,但只要数量一多,那后果可不得了!
    中年道人仿佛痴人说梦般呢喃:我也不需要很多,只用来一颗,就能在渡劫的时候获得一点庇护
    程陨之听闻,骤然扭头:这玩意儿还能引来天道庇护?
    功德!那可是功德啊!
    这下满桌只剩下白茨咀嚼的声音。
    他把面前的盘子扫空,对其他人挥挥筷子:你们都吃饱了?还剩这么多菜呢。
    夜里。
    顾宴起身,摸了摸空无一人、尚且温热的床铺。
    他顺着长长的走道往前,精确地拐过之前程陨之带他走过的弯,停在那漫天石门洞窟之前。
    透过藤蔓织就的帘子,隐约能看见有一人跪坐在香炉前边。
    程陨之长发未梳,瀑布般垂落于地面上,几缕黑发垂落肩颈。
    他双手合拢,看姿态,像是为谁祈祷。
    奇怪的是,他并不是正面对着香炉,而是侧过身,斜斜对着另外一个方向。
    听见顾宴进来的动静,程陨之毫不意外。
    他回过头,骤然笑开:阿宴,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顾宴神情清冷,身材高大的雪衣公子走到他面前,从上至下俯视,对他伸出手。
    程陨之噗嗤笑了,拍开他的手,自顾自站起来。
    一站起来,就伸了个懒腰:我打算去参加仙门大会,赢个白灵珠回来。
    原本以为顾宴会毫不在意地答应下来,没想到,对方沉寂片刻。
    为什么要去?
    对方答,神情陌生,我也有白灵珠,我给你,你不要出去,好不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到了六月末的考试周啦,小天使们如果晚上九点整刷不出来更新,那肯定是我咕咕咕了【
    第25章
    程陨之看他一眼,奇怪道:你也有?阿宴家底不薄啊。
    他顺便开了个玩笑。
    顾宴道:是,有不少。
    话说至此,他也没有停下话头,全数堆放在我洞府的库房里,陨之想要,随我去取,好不好?
    他神情温顺至隐忍,就连说话也温声细语,全然是程陨之最喜欢的模样,只是话里的意思越听越不对劲。
    要拐我做道侣,这点可不行。
    程陨之挑眉,撩开藤蔓,走出洞窟。
    说着回头,眼神明亮:若我要白灵珠,哪里用得着阿宴手里那些。
    第二天中年道人走出客房,被风车引至大厅前,听见程陨之也打算去参加仙门大会的消息。
    他猛然一震:好!真不错!路上做个伴,哈哈哈!
    程陨之现在在大厅里激情开嗓,拿出他说书的架势,硬是把折扇扇成蒲扇的架势,风声呼啦呼啦响。
    只见那道冲天剑气,从天际降下,将魔修作恶的台子劈得粉碎!
    他字正腔圆,显然是上头了,临场编了一小段,截阿仙君翩翩降落人间,剑锋还带着不化的积雪。台下众人惊呼,几近昏厥,竟是要爬到台面上,近些看看仙君容貌
    他一卡壳,呃了好一会儿。
    子陶跟着噼里啪啦敲桌子:然后呢然后呢!
    白茨也跟着凑热闹,敲桌子拍板凳声不绝于耳,中年道人坐在旁边喝粥,眼睛不住地往这边凑。
    风车完全维持不住自己严肃管事的模样,眼睛亮闪闪,显然是听说书入迷了。
    就差给程陨之三句一鼓掌。
    顾宴脚步一顿。
    程陨之背对着他,绞尽脑汁:呃,这,却见仙人风姿绰约,丰神俊朗
    他听见脚步,回头时瞧见顾宴,不由眼前一亮:仙姿卓秀,面若朗月,长眉似峰,一派不似凡间人!
    噗。
    子陶暗搓搓翻个白眼,把碗端起来遮住自己的脸,差点噗噗笑出声。
    咳咳,肃静肃静,不能笑。
    他可是大师兄!大师兄要严肃!
    程陨之狐疑道:我好像听见谁笑了?讲讲道理,写位仙君的外貌真的很难!
    说着把扇子往怀里一插,迎上去:来来来,吃早餐了!
    这下人到齐,讲事情也方便。
    程陨之当众宣布他要参加中樟仙门会的事,获得中年道人、子陶等一众支持。
    顾宴不言语,安安静静喝他那白粥。
    饭后,风车喊来两三小童帮忙收拾碗筷。程陨之坐桌边喝茶。
    子陶话到嘴边,拐了个弯,顾顾宴仙师也去参加?
    程陨之看向顾宴,却见他没答话,一手执茶停在原处,视线落在白茨身上。
    年轻的道修现下用手腕撑着脸,呼吸均匀,居然在吃过早饭后,在他们的视线底下睡着了!
    程陨之用折扇拍拍他侧脸:朋友,老兄,困的话就去床上睡呗。
    子陶内疚道:都怪我不好,大半夜不睡觉拉白茨兄讨论道法。肯定是昨天睡不够,今天才撑不住。
    大家正说着,白茨悠悠转醒。
    他迷迷糊糊爬起来,搓了一把脸,望向子陶:怎么了?
    因眉头挑起,原本长而细的眼睛被拉扯偏圆,比起之前桀骜而邪气的模样,现下看上去居然有些莫名幼态。
    子陶的话卡在半途。
    他伸手,掐了一把白茨的脸颊,被对方不服气地反掐回来,两个少年人差点在早餐桌上打起来。
    程陨之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闹成一团,道:那我们整理行李,准备出发吧。
    难得开一次的宗门大门,又缓缓关上。
    程陨之两手空空站在门口,看风车使足力气,才勉强把两扇厚重的门合上。
    虽然离上次出门,只过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但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宗门里还有好多可爱的小人偶在勤勤恳恳地工作,等他回家。
    程陨之转身,朝着通往山下的小路走去。
    他抬手,举目眺望,见远处火红,似有烟雾弥漫,笼罩了大半山峰。
    于是感叹道:这下午的火烧云,就是不一样,好像真的烧起来了一般。
    子陶:
    中年道人:因为那是真的烧起来了啊!!!
    程陨之缓缓放下手:
    他们急匆匆赶到,发现是魔修遗留下的宗门残迹被一把火烧干,只剩下了部分烧不掉的石料建筑。
    有人放了火,又用灵力压制火势,静悄悄地将遗留物烧了个干净。
    那些建在洞窟门口的飞檐,那些诡异的横条旗帜,全被烧没了。
    空荡荡,只留下烧成飞灰的碎屑在空气里飘荡,到处还有残留的小火苗,在零零星星地继续。
    程陨之头发都竖了起来!
    居然有人在他家门口放火,他却没发现!
    万一这人看长津门不顺眼,也一把火把他家烧了呢!
    他们进去搜了一圈,没找着半个人影,放火贼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青年火急火燎就想往回赶:得赶紧通知灵人偶,免得有贼人上门没防备!
    他往回走一段,听见身后子陶遥遥地喊:白茨
    程陨之抬头看,白茨站在魔修老巢门口最高的岩石上,眯着眼睛在眺望什么。
    他残破的衣角猎猎,在风中飘荡。
    零星火星从他脸侧飘荡而过,散落着飞向身后幽暗的灌树丛。
    还有那基本不会梳理整齐的长发,松松垮垮,遮住大半面容。
    听见子陶喊他,才堪堪回过眼来,过来和他勾肩搭背。
    子陶奇怪道:刚才喊你怎么没听见。
    白茨随口:刚才我在想是谁放的火嘛。他眯起眼睛,弯起的眼角斜飞向上,
    这烧得,真够干净的啊。
    说着,对注视他的程陨之笑了笑。
    小童开门,并对回来嘱咐注意事项的主人家连连点头。
    最后一把抱住他,撒娇道:之之,我也想去仙门大会!带上我好不好!
    程陨之:刚才说的你听见了吗?复述一遍我听听?
    顾宴:不许。
    小童屈辱地撅起嘴,不说话了。
    完全不知道是谁放的火,所以程陨之只能下山报官。
    呃,听起来好像不是很修仙的样子,但没办法,有时候还是得凡人管着点。
    他们一行人,也总算放下心。
    中年道人提出一个猜测:说不定放火的人,正好是对这群魔修心怀怨恨呢?不然连人家老窝都烧没了,这多恨人家啊!
    程陨之:有道理。说起来,这么长时间了,老兄,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叫什么?
    中年道人:
    合着认识了这么久,从来没问过名字吗!
    刘芥荣,也就是那中年道人,接过赶车的担子。
    他原话是这么说的:坐你们这几个后生的车,再结实的骨头架子都能给颠散了。
    他们并不需要一辆车行驶到中樟洲,而是通过每洲特有的传送法阵进行传送。
    中漳宗的仙门大会开在海中仙岛上,需要他们先通过传送缩地成寸,来到海岸附近,再通过坐特定的船进入仙岛。
    他们从马车上下来,马厩老板从后头出来,牵着马去后头喂草料。
    程陨之撩开马厩的帘子,迎面而来的便是咸腥的海风。
    空气中伴随着腥臭的鱼味儿,还有不知名海草的气息。
    来来往往的人群从面前走过,身上、脚跟都沾着细碎的软泥沙。
    他招呼后面的人赶紧跟上来:趁着时间还早,我们早些上岛,好好看看仙岛模样。
    顾宴负手,跟在他后头:陨之之前从来没有来过中樟?
    程陨之爽快地回答:是,我还是头一次看见海。
    他抬手眺望,忽然看见天际与地平线之间连接的那一点蓝色,面露向往:那就是海吗?
    众人乘着指定渔夫的船,悠悠出发。
    程陨之垂着眼睛,去瞅手边深色的水域,伸手拂了一把。
    清凉海水入手,小小的波浪打在手心上,涌出白沫,有股轻巧的推力。没有鱼,但是能看见水面深处有细小的黑影掠过。
    渔夫站在船头,有些惊讶:我摆渡这么多年了,头一次渡这么平稳的船。
    程陨之头也不回,高声笑:老爷子,是因为今天大海高兴啊;它一高兴,就慢慢推着船往前走,不起大波大浪的。
    子陶斜眼瞥他:程公子,你不是头一次看见海?
    程陨之纠正他:头一次亲眼看见,又不是从没听说过。
    船划着划着,很快,看见远处仙岛的一点露头轮廓。
    渔夫道:这位公子说话真有趣。我们中岛海啊,有个传说故事。
    程陨之将手从水里收回,颇有兴趣地捧道:是怎么个传说法?对于各类故事,程陨之向来是不吝啬自己的时间。
    渔夫缓缓地说:传说啊,中岛海有一群海护卫,面似夜叉,青面獠牙,以水草为生。它们就住在中岛海深处,不轻易露面,与海边的人们泾渭分明,两不相干。
    子陶不屑道:以水草为生,不需要多忌惮。
    渔夫失笑:的确是这样。但有一天,出现了一只海护卫首领,大家管它叫海王,比别的海护卫高大数倍,长相也不尽相同。如果不是它也能在水里生活,大家还不敢认它是海护卫呢。
    之后?
    这位海护卫长相奇特,于是受了排挤,竟然是从海里,生生走到岸上来,口吐人言,要与众渔民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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